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论替女主挡灾的后果 作者:方钱钱 文案 只要心态好,狗粮吃到饱。你们好好谈恋爱不行吗?整天打打杀杀真的不怕累到我吗? 诶,我说那位匪徒,女主是我心肝儿,您受累把刀刃冲我成吗? 诶,我说那位谋士,女主是我心肝儿,您受累阴谋算计我成吗? 诶,我说那位王爷,女主是我心肝儿,您受累您搂着您的! 诶,我说这位大侠,女主是我心肝儿,您受累别跟我抢了成吗? 许鸢本来想在这个世界做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女配角,但是老拿女主当心肝儿,还替女主挡灾是怎么个神展开啊! 诶,我说老天爷,您受累把这bug改改成吗! 重点排雷:第一人称,后期有点玻璃碴,作者没文化,各种风俗不会写,文风欢脱,逻辑死掉了,废话超多,但是有爱!每周三周日更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女配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如诗、沈如画 ┃ 配角:景昱仁、唐舜、绿柳 ┃ 其它:系统、女配、乱掉的思维逻辑、HE ==================   ☆、穿越   我就没听说过这么倒霉的事儿。   大学毕业典礼当天,上台讲个话的功夫,能把自己给弄死!   死就死吧,结果还穿越了!那你倒是穿成个主角啊!还穿成了个配角。   还是没系统的那种。   救命啊,这种满是bug的情况,为什么发生到我身上?   好绝望,好难过,但是还要努力保持围笑!   唉,我叫沈如画,其实我觉得我如果叫如花,我会更开心一些,更符合我作为一个女配角的属性。   没错我是个女配,这件事是我离开21世纪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声音告诉我的。   想起那天还挺凄惨的,本来是生活在21世纪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眼瞅着大学毕业,要开始我的锦绣前程了,我在代表毕业生演讲的时候,走下讲台的过程中,摔死了。   科科,摔死了!   讲道理!那讲台一共也没20公分,好吧加上我的高跟鞋,大概30公分,可能角度巧了点?我倒下去的时候,就看到桌子角直接戳着我太阳穴的角度印证地球吸引力了,啧,临死还给我深爱的同学们留下这么惊悚的画面,真是对不起细心教导我们四年,贪了我们不知道多少班费的的导员。   这么想想,我对不起的大概还有挺多人的,比如我爹妈。虽然他们都不怎么待见我,但毕竟也没让我受冻挨饿的,我还没来得及孝顺他们,我就挂了。幸亏他们不是很待见我,不然还得为了我伤心,我得更愧疚了。   一想到我21世纪的事儿,就能想起来我发生惨剧的时候,耳边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胖友,你听说过暴漫伐?就那里面王尼玛的声音,完全没有什么音调起伏的在我脑子里晃悠着告诉我:许鸢你记住你是个女配;你是个女配;你是个女配!   声音消失的瞬间,我失去了意识。   我是被一个凄凄惨惨的声音吵醒的。那女声很清脆,但是非常的稚嫩,听着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哭腔浓郁得喊:“婶母!真的不是我啊!”   没人回答她。但是却有重物击打什么的声音,听起来,像……打人?   “婶母!求求您开恩啊!您再接着打下去,绿柳就没命了啊!婶母!呜呜呜哇!”   太惨了吧,这也!   我这人吧,有个毛病,我爱看热闹。后来其实我也惊讶过,为什么我能那么快就接受了我穿越这个事实,总结了半天,结论大概就是,活在哪里不能看热闹啊。   挣扎着起来,走出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孩子跪在一个身边站了四个丫鬟的妇人脚底下,不住磕头,时不时看一下身后穿灰色衣服的被两个壮婆子摁住正挨打的小丫头。   “婶母!如诗求求您了,绕了绿柳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就是女主了吧!   可是不应该是女主从床上醒过来,然后听见配角在挨打吗?   安啦……我都专门穿越过来做女配啦,这种bug都不算什么啦!   “小姐!你醒啦?”离妇人最近的一个丫头转头看到我,大喊了一声。坐着的夫人也扭头看我,只是没有亲妈看到昏迷的闺女醒过来的狂喜,倒是有点惊讶的样子,继而伸手,打人的小厮停了手,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两个婆子也不再摁着那小姑娘,她却从受罚的长条板凳上滚下来。鹅黄色衣服的女孩立刻扑上去,把她抱在怀里,依旧惨兮兮得哭喊:“绿柳!绿柳你疼不疼啊!绿柳……呜呜呜……绿柳你醒醒……”   “如画醒了?”妇人伸手拿过小茶几上的茶盏,杯盖拨了下茶叶末,喝了一小口才问我。   我该说些什么?急,在线等。   “如画!如画你快和婶母说说!你快告诉她当时是什么情况啊,不是我和绿柳推得你!你快告诉婶母啊,绿柳……呜呜呜……”   “胡说!若不是这刁奴推了小姐,为何你二人都没事?”刚刚压着灰衣服小姑娘的婆子恶狠狠的问。   “当时情况危急,绿柳也只能拉的住我啊,如画!你快告诉婶母啊!当时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的啊!我告诉你离那里远一点了!是你自己不听的啊!婶母!如画!呜呜呜,绿柳你怎么了?绿柳……呜呜呜……”   这是……白莲花女主?不是我吐槽啊,这个人设也太惨了点吧。孤女,带着个丫鬟,还寄人篱下!   诶?等等,听他们的意思,我叫如画,那我姓什么?   还没琢磨明白,就有个中年汉子进来通报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夫人站起身,挥了挥手,站着的四个丫鬟就随着她走了,两个婆子一人拉着凄惨白莲花另一个拽着小灰袄,往另一个方向走,连打人的小厮都抱着长凳子走了。   短短的功夫,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诶?我不是大病初愈吗?你们没人嘘寒问暖吗?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作者,初次发文,内容琐碎,文笔辣鸡,希望有小伙伴喜欢……有小伙伴看就行了,要求一点都不高。   ☆、恶毒   晚上我偷着去看看那个挨打的小姑娘,正楚楚可怜的躺在柴房里,哭的凄凄惨惨,时不时紧一紧怀里的小灰袄,应该叫绿柳吧。她们怎么叫她来的,如诗?   我推开门,她瑟缩了一下,看清我身后没别人就瞪我。   啧,怎么这害怕又倔强的样子这么像我小妹呢?   当我还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时候,喜欢在枕头底下藏糖,我小妹没事儿就去翻,小时候被我发现了就拽过来揍,我妈就揍我。后来长大了,我还喜欢藏糖,不过都是我自己打工赚钱买了专门藏在枕头底下的了。啧,可惜我小妹忒缺心眼儿,一晚上吃了两盒子,第二天腮帮子就肿了,我妈知道是我买的糖,又拽着我打了一顿。我小妹一边看我挨打一边哭,晚上蹭到我身边,给我道歉。也是哭的凄凄惨惨的,跟这个沈如诗简直神似。   我是恶毒的女配,我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活……”我想说活该。   “你呛水好了嘛?”   尴尬了……   “嗯?活……什么?”   “活着不好嘛?”诶?这声音?   “……???”   我看了她一会儿,整个一黑人问号脸的表情包。我无奈的叹口气,我都二十三了,要让我对个女童下手,我真是……臣妾做不到啊。   “嗯。”我说。   “你当时为什么不帮我解释呢?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湖里的呀。若不是我拉你,绿柳也不会着急去拉我,那样……她也不会被打成这样啊……呜呜呜……绿柳……”她又抽噎起来。   哎呀呀呀,真是造孽啊!为什么不说呢?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啊?我怎么说?我说我嫌天气热,我想下水凉快会儿,到水里才发现我不会游泳?我脑子有病啊我。   等等,既然我已经用了这个身体,那么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大概……我忍不住叹口气,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作死?   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那小灰袄就咳咳两声,然后就开始吐血了。   我的娘喂!这么大阵仗啊!   女主哭的更厉害了,哇哇哇的,终于引来了人。   穿着棕红色的衣服的小青年,凶神恶煞得吼道:“吵什么!”   女主马上扑到他身边,哭着说:“求求你,帮我找个大夫给绿柳瞧瞧吧!求求你了!”   那小厮抬手便要打。我立刻出声道:“还不快去!”   我去!!!这什么声音啊!啊啊啊!萝莉音啊!天哪!萝莉音诶!   诶?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去找大夫。”我又说了一句。那小厮跟见鬼一样,就跑走了。   女主又回去抱着绿柳了,见她不再吐血,似乎有昏迷的迹象,又开始着急,“绿柳……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医生马上就来了,不止是一个大夫,还有不少人都过来了。中午的夫人和四个丫鬟,不认识的一个中年男人,几个没见过的婆子。   这个中年男人,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老爷了吧。那我应该叫他爹嘛?算了还是不要出声了。   那大夫走到绿柳身边,蹲下身子,手指摸上她手腕。   不是……我说你们不起来吗?   “大夫,怎么样?”中年男人问完了,看了看女主,又赶紧道:“来人啊,这……堂小姐怎么可以关在这种地方?如画?你怎么也来了?还有没有点沈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哦,原来姓沈。   接着他又低声训了那夫人几句。夫人只是低着头,没吭声。   沈如诗一直专注的看着大夫号脉,时不时吸吸鼻子,见大夫手离开了才焦急的问:“大夫?绿柳她怎么样?”   老大夫捻了捻胡须,“这小姑娘怕是伤了内里,最好不要移动,骨头似乎也出了点问题,这样,老夫先开个方子把情况稳定下来,待情况稍有好转,再调整药方吧。”说完,就低头写方子去了。   看来是有救。   沈老爷点点头,低声和沈夫人说了几句,甩袖走了。   “还不快把堂小姐带到她房间去?”沈夫人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接着就有几个人要来拉他们。   我忽然说:“让她们在这儿待着吧。”   下人们看看我,又看看沈夫人,沈夫人面无表情。   见她点了头,众人才放过那对小主仆,跟着主子走了。   大夫开完方子也走了。我离开时,女主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夜里我来看了一次,药碗空了,女主抱着绿柳打瞌睡。   我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们一会儿,默念着我是恶毒的女配,慢慢的放下了一条毯子。   初秋啦,夜里有点凉的。   主仆俩被关了两天,才放出来。绿柳看起来虽然虚弱,但是活着的迹象很明显。沈如诗见到我倒是别别扭扭的。   其实我特别想说话,但是我又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好爱我的萝莉音啊,但是府里上上下下,没人敢和我说话。除了沈夫人。   我不知道她和女主到底多大仇,每次见到她,都跟要吃了她一样。   为了躲避她,我就绕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刚好遇到沈如诗。   她见了我也是一愣,只是忽然让我等着。然后就跑进屋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站在我面前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谢谢你,我知道那条毯子是你给我的,药也是你安排的吧。还有不让其他人动绿柳,我都记在心里了,谢谢你。”   “……我没有。”我说。   “啊?”沈如诗眨眨眼,忽然就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哦,知道了,你没有关心我们!”然后抱着毯子蹦蹦跳跳的又回去了。   ……我是恶毒的女配啊我!关键词是恶毒啊!你不要毁我人设啊!   我一转身,就看到沈夫人站在我身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母亲。”管他呢,反正她是正房,叫母亲肯定没错。   “你今日救得她,或许他日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也说不定,你可想好了?”   “母亲无须担心,孩儿自有办法应付。”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希望有小伙伴会看!诶嘿嘿嘿嘿嘿~   ☆、确认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我觉得沈如画的娘有猫饼啊,你不知道女主有外挂吗?还天天欺负她,等她黑化了,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说到欺负人,我才知道什么叫真的最毒妇人心。   我是很佩服沈于氏的,从不小心打碎一个花瓶能上升到反人类的角度来辱骂甚至殴打白莲花这种技术活,也是挺不容易做到的。   关键这种找茬还不止一次,不,确切的说是一天不止一次。   其实那次挨打事件以后,我还不是很能确定,这个白莲花沈如诗就是女主,可是在沈府女主人,沈于氏的一次次刻意欺辱找茬下,她还能活着,这么小强的生命力来看的话,应该就没跑了。   怀疑和所有的猜测在事实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犹记得当时我和她一起爬树,掉下来的时候,我摔在地上,而她摔在个男孩子怀里,还被问:你还好吗?   啧,那副喂狗粮的画面,我简直没眼看。白莲花粉衣飘飘,乌黑柔软的发丝被一根玉簪固定住。女主标配的微风拂过。小男孩儿搂住白莲花的肩膀。   这一波稳了。   “……”白莲花惊魂未定,一双明眸看向男孩子,微微低头道谢。   这事儿就这么着过去了,我在床上躺了五天,而白莲花只是受了惊吓,五天里来看了我三次。   来看我我也没给过好脸色,毕竟我是恶毒女配。可是偏偏因为这件事,沈于氏似乎又找到了表演的舞台。   “嗬,想不到,孙氏居然能教出这样恶毒的女儿。”沈于氏五天里第一次来看我就遇到了沈如诗,站在门口阴阳怪气的口出恶言。   这下沈如诗就炸了,扑上去都要咬人了。   “不准你说我娘亲!”沈如诗眼睛都红了,那往前扑的架势,简直要拼命了一样。绿柳也恶狠狠的瞪着沈于氏。   沈于氏大概没想过一个也就七八岁的小姑娘,能有这么恶狠狠的眼神,和这样强的气势,一时间怂了些许,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带着的婆子就挡到沈于氏身前,一副拼命护住的样子。   “好吵。”我从床上爬起来,皱着眉头,扫了一圈屋里的人,然后我看着沈于氏又重复了一次“好吵。”   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场面冷静下来,我偷偷的舒了一口气。沈如诗不喊了,只是低着头气鼓鼓的样子。沈于氏使了个眼色,这小主仆俩就又被关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我房里的毯子又没了一条。   没过几天,沈府中就传出来一些不好的传言。清一色全是说沈如诗不守妇道,爬树被救了的事儿被传的香艳无比。我听到丫鬟们议论,忽然觉得每个人脑海中都有个金瓶梅。   沈于氏顶住舆论压力,审了沈如诗主仆俩一夜,第二天揉着太阳穴发了话,让人把主仆俩送出府去,送到离城三十里以外的一座山上的庙里,眼不见为净去了。   临走之前,她找我说话,“你为什么不替我说话?”   我被问的一愣随即恢复恶毒女配人设,“我为什么要替你说话?”   她看了我半晌,忽然就泪眼汪汪了,转身就往我屋外面跑,被送走前都再没搭理我。   那日之后,我别扭了好几天,总觉得得说明白,可是都没找到机会,后来我就放弃了。   送送去吧,顺便,吓唬吓唬这两个。我想。   于是,我坐着马车出门了。   现在想起当时那个场面,我都恨不得打死自己。   个缺心眼的车夫,把马车赶得贴地飞,我在后面的马车里脑浆子都快颠出来了,所以我这个车追上沈如诗的车的时候,别说下马威了,我连人形都快维持不住了。   疼,哪都疼,我摸摸头顶,好大一个包,撞车顶撞的。胃里也疼,吐的疼,胆汁也疼,脑浆子也疼。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我的设定是个坏女人,但我没想到古代的坏女人这么不好当。我只是想放个狠话而已,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事儿吧?”沈如诗轻移莲步,走到我身边,递了个白色丝帕给我。   “我……看起来像没事儿的?”我斜了她一眼。   “你……是来送我的?”   “不是。”我说,“我来送钱的。”我本来想邪魅一笑,刚咧开嘴就破功了。   再一看沈如诗,对方又眼泪汪汪了,“谢谢你。”说完,一抹眼泪,上了来时的马车。   绿柳看了看她家小姐,又给我福身行了礼,随她家小姐去了。   我看看自己手里的一个银元宝,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别和夫人说。”我吩咐车夫道。   “是,小姐。”说完就要扶着我上马车。   “且慢……”   车夫疑惑的看着我,我咳了一下,“再见不知是何时,且让我再送一送她吧。”   车夫像吞了个苍蝇一样看着我。   “怎么?”我挑了挑眉毛,“你有不满就说出来。”   车夫不说话了,在热的要死的管道上站成一个永恒。   我本意是想溜达回去的,车夫说溜达回去大概得走三个时辰,我觉得员工还是尽其用比较好。   又三天没出门,为了养我的尾椎。   走了才好,走了才能好好长大嘛。      ☆、学艺   沈如诗走了以后,我才开始正式的查她的身份。   说是查,无非就是在沈府里满世界找热闹看而已。沈如诗的亲爹是现在沈府的老爷的大哥,说白了,沈如诗是“我”堂姐。沈老大在五年前病逝,留下沈如诗孤儿寡母在尚阳州讨生活。可惜没多久,尚阳洲水灾,沈如诗母女逃难来到沈府,也就是沈如诗的二伯家里。没过几天就撒手人寰,留下可怜的沈如诗和逃难路上捡到的绿柳。   沈如诗在沈府无依无靠,沈老爷沈源根本不管内院的事,一干事务都由他的夫人,“我”的母亲——沈于氏,一手打理。   沈于氏早年小产后,就再无所出。而“我”是沈于氏陪嫁丫鬟所生。嗯,沈于氏不是沈如画的亲妈,传说她出生没多久,亲娘就挂了。我有时候看沈夫人,看她体罚下人,看她和妯娌们说话时的神态,对待沈府妾侍们的刻薄,也会怀疑,沈如画亲娘到底是真的红颜薄命还是这个森森宅院里女人们争权的牺牲品。   我有时候看着沈于氏的脸,会冷不防的打寒颤。   我觉得我有必要学点保命的本事。   巧的是,沈于氏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想让我学的,和我想学的,差了那么几个字……   “这位是楚先生。”沈于氏指着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爷子,面无表情的吩咐我。   我看着老爷子手里拿着的《论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有八个老师。   我还是个孩子啊!八个老师!按照21世纪的教育模式,我现在的年纪才应该上小学啊!这种家长就不懂减负!好气哦!   除了教基础读书的楚老爷子,还有教琴棋书画的四位老师,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还有三个女师傅,分别教了厨艺、女红和舞蹈。   我学的很开心,但我什么都不会,这就……很尴尬了。   我所有的老师都面对我时喜笑颜开,但是对着沈于氏,就唉声叹气。   我觉得我挺好的啊!我拿起我刚绣的一条丝帕,这不挺像蝴蝶的吗?   “小姐,夫人吩咐奴婢来取几个小姐近日的学习成果回去。”   我扫了一眼这个叫银霜的丫鬟,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一张脸实在是说不出到底冷给谁看。   我随手就把我刚刚欣赏的丝帕递给她。她皱着眉头看了半天,问我道:“小姐您这是绣了个蚯蚓还是蛇?怎么尽是些个不怎么吉利的图案啊?”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斜着眼扫了她一下说,“是蝴蝶。”   然后我在她的惊讶里走了。   切。凡人!劳资绣的东西的美岂是你能get到的?   我正翻着白眼往前走,地上忽然出现了两个影子。   清晨不怎么耀眼的阳光,把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轻轻的描上一层金边,微风吹起她的半长的头发,头上一朵珠花,在风里颤颤巍巍的抖了抖。   我抬起头,看到她明媚的笑眼,微微弯了,嘴角上扬着歪了歪头,“如画,好久不见。”   语毕,一个绿衣服的小姑娘就走过她身边,给她披上了一件斗篷,然后冲我行礼。   哟~我们家小仙女回来了啦~   “嗯。”我冲她点点头,然后绕过了去。   沈如诗居然追过来,“你怎么不开心啊?”   “有什么喜事吗?”   “你见到我都……也是,好像也是没什么可开心的。”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吭哧半天,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在山上……”   “很好!”沈如诗眼睛弯弯的回答我。   “……很好就好。”我果然是个话废,我还是走吧。   她忽然拉住我的手,塞了一条手帕给我,扭头走了。   沈如诗一直在沈府留到过完了正月十五,就这么几天,沈于氏也没闲着,拉了一帮妯娌夫人的,在院子里居然搭了台子!   讲真,才艺展示这玩意儿,在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当然这都是我表现的不怎么样的借口,更确切的说,是我表现的,非常糟糕。   刚开始的女红抚琴也就不说什么了,单单是舞蹈环节,我从台子上一个个跟头翻下台子这事儿,就给沈于氏巨大打击。她甚至还没看完我的精彩表演,就气呼呼的摔杯子拍桌子的离开了。   那次的表演失败后,沈于氏的低气压持续到腊月二十九晚上才见到点缓和。   至于吗,多大点事儿啊!   第一次过年,还挺新鲜的。我对于红包环节非常期待,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除了守岁吃饺子意外,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不过大家都聚在一起没人拿手机,没人低着头自己玩自己的,还是很舒服的。沈于氏和沈老爷坐在主家位置,沈家其他兄弟依次排座。   从初一到十五,过得飞快,其实和普通日子没什么区别,倒是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了。   十六晚上,沈如诗在后院花园的树下找到我,仰着头冲我招手。   “有事儿说?”   “我明日,便又回山里了。”   “嗯,”我点点头。   “嗯……那你?嗯,算了,你保重。”   “你也。”   沈如诗又仰着头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想说些什么,看我一副不爱理的样子,悻悻然走了。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做了点点心消磨时光,走到沈如诗房门口,忽然就拿不动了,唉,真是的,那就放这吧。   我的点心盒子是在乞巧节那天回来的。里面的内容换了,新鲜的蝴蝶酥和牛乳糕。我吃了快一个礼拜才吃完那一小碟点心。   沈如诗每年过年和乞巧节都会回来一次,回来的活动无非就是才艺展示,沈于氏不遗余力的给我各种丢人现眼的机会,每次她回来,沈于氏就搭个台子,让我和沈如诗切磋学问,说白了就是她单方面各种碾压我,然后再给自己找一个能继续折磨我的理由。   逻辑严密,思维清晰,只是可怜了我。   其实我觉得女主的人生都是外挂的代名词,何必呢?可是这话我还不能说,说出来显得我不上进。我可以持续性混吃等死,但我必须间歇性踌躇满志一次啊!   谁还没个脸面啊!   不过女主就是女主,我不会的东西,她都精通,我会的——她做的比我做的好。最直观的就是我们俩做的点心,我的老天爷哟,怎么会有人把点心做的那么好吃哟!   每次她走之前,我都把一个点心盒子放在她房门前,等她下一次回来,点心盒子就换成了其他内容,被放在我门前。   那天刚好遇到绿柳来放盒子,我俩撞了个对眼,绿柳把盒子稳稳放下,忽然就晕倒了。我吓一跳想过去扶她,她又站起来,脱力一般的扶着墙走了。   ……这演技,略微浮夸啊!   这种默契持续了六年,我们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瞧瞧的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啦~没存稿了!还天天加班!哎哎哎,人生啊~   ☆、选粹   她十六的时候,皇上下旨了,世家大族和官家大户每家出两个适龄的女孩儿入宫,称为“选粹”。   跟海选似的。   我对于这个名字真的是无比的嫌弃。   选粹!选粹?这不是相声集、小品集、戏曲集、二人转集才会用的名字吗?好家伙,直接把我们归给曲艺工作者里头了。   这不是抬举我嘛!   不用问了,俩名额肯定一个我一个沈如诗了,一个人为,一个天定。   我看着沈于氏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生怕沈如诗被选上,从而一步登天,再一步步把她踩在脚底下,天天害怕的睡不着觉。没事儿就把我叫过去讨论关于我的未来发展,那阴毒计划一会儿一变,每个计划的目的都是让沈如诗香消玉殒。我在心里嘲笑沈夫人有猫饼,嘴上还得应承着,我努力回忆工藤新一的剧情,沈夫人听完了都惊悚的看着我,然后不发一言。   有贼心没贼胆怎么做恶毒女配。我回沁香园的时候想。   果然,沈如诗意料之中的被御赐名额,进宫参加海选。沈大人喜出望外,把堂小姐从西山的庙里接出来。梳洗打扮,阿谀奉承,马p尽数往马蹄子上拍。   沈大人一边夸沈如诗,一边紧张的搓手,沈如诗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疏远而礼貌的对于沈大人的提问一一回答。   她今天穿的还是粉嘟嘟的,内里穿着粉色的束腰绸衣,上面绣着蝴蝶暗纹,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外面罩着一层粉色广袖纱衣,一颦一笑都是端庄秀丽。   羡慕,真羡慕,女主就是女主,这么艳俗的衣服,她穿的这么好看。再看看我。   算了,还是不看了。   “如画近来可好?”她忽略掉沈源问的关于进宫以后打算表演什么的问题,转过头来问我。   “尚可。”   “嗯”她端起茶,笑得温婉明媚,长睫毛在茶杯的热气里显得格外俏皮。   “你歇着吧。”沈源被卷了面子,不自在的起身,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了。   我跟着出去的当口,绿柳提着我的点心盒子出现在门前,面无表情的递给我。我转头看了看沈如诗,她笑的眉眼弯弯,完全不见刚刚面对沈源的疏离,道:“上次放灯时候,你说想吃鲜花饼的东西,我未曾见过,也不知这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惊讶的看了看盒子,“谢……谢谢。”   “你不嫌弃就好。”她又眉眼弯弯了。   诶哟哟哟!!!我们如诗怎么这么乖哟!!!   她之后的几天里拜见了沈家人,各位婶母挨个嘱咐我们俩到了皇宫内院要如何。沈夫人也在,各位夫人免不了对沈如诗明褒暗讽一番,把我夸成朵花,她只是带着笑的听着,绿柳瞪着眼睛,气呼呼的瞪我,我扫了她一眼,她收回目光,但是我俩挨得近,还是能听到她的磨牙声。   皇宫海选,就那么回事儿,富丽堂皇的宫殿,冰冷冷的令官,阴阳怪气的贵人们,然后适婚女孩挨个上去,要么跳舞,要么作画,要么吟诗,要么弹琴。   我唯一会的就是做菜,我总不能给这一堆人现场做饭吧。   吭哧半天,我决定唱个曲儿。   但是我会唱的曲儿,多数都是小……黄……曲儿……   搜肠刮肚,唱了个《送情郎》,宫人们哪听过这种街头草根艺术,表情不可描述的听我唱完,象征性的表示好听,我行了礼,就下台了。   相声社没白待,我想。   沈如诗弹得琴,“得愣”“得愣”“崩儿~”的,我听不懂,但是看到“评委老师”们有的拿帕子擦眼角,有的神情凄婉,我觉得,这应该是弹得好的意思。   选粹向来不是当场出结果,宫里贵人们和我们说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话,倒是对沈如诗评论褒贬不一,我心里居然还挺高兴,毕竟女主有争议才是正常的人设嘛!   但是讲真,我们家女主的外挂好像一直没在线过诶!   我正疑惑着,宫人就又高呼一声,恭送娘娘,我们赶忙下跪磕头行礼。再之后,就把我们怎么带来的怎么送回去了。   我跟着沈如诗走到宫门口,被个腰上佩麒麟玉坠子的男子拦住,他路过沈如诗身边的时候,轻轻拉了一下沈如诗的手指,我低着头在沈如诗身后,把这个场面瞧个正着,再看沈如诗脚步一顿,俏脸一红。   我贱笑,看来我们白莲花,这算内定了。   “你方才唱的……颇有意思,”他声音清朗,带着笑的评论传到我耳朵里,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算道谢。   噫!不对啊!这麒麟坠公子长得桃花脸桃花眼,看着……可不太像好人啊。   对方回我个微笑,从我身边经过。   马车上,我俩都沉默不语,她一心想着她的情哥哥,我一直半蹲坐着,拒绝臀部与马车座位接触。   入选的结果是在半个月以后才下来的。   不出所料的双双入选,我才十四啊,禽兽们。   沈如诗却不见开心,她盯着圣旨,盯着盯着就开始哭。我路过她园子主屋的时候看到的,站在门口忍了忍,还是走了进去。   “怎么哭了?”   “……如画……呜呜呜呜呜呜……”沈如诗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流,诶呦喂,心肝儿。   我不是弯的,我确信。   我只是受不了妹子在我面前哭。毕竟在相声社那种一堆大老爷们儿一言不合就开车的社团里,一本正经是根本活不下去的。我带过的学妹,飙起车来连她们自己都怕。长期浸 银在这样的环境里,能确定自己的性别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哭唧唧的行为,不存在哒!   换句话说,我接触的小姑娘们都是硬朗的跟爷们儿似的,这种动不动就哭成泪人的行为,根本不在我能处理的范围之内。   她抱着我呜呜咽咽半晌,我才听明白,哦,这和剧本上写的不一样,圣旨上她要嫁的,想必不是那个麒麟坠子。   “那日遇到的公子,不是你要嫁的……额,明王?”我问。   沈如诗摇摇头,“他为何要骗我……呜呜呜……”   有意思了。   “别哭了。”我拍拍她的背,半天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实话实说,“你哭也没用……改变不了什么。”   她从我怀里抬起头,眼泪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无辜的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没重复,只是扶着她站起来,拉她坐下。   绿柳见她不哭了,赶紧端出一碗粥,眼见着她喝完睡下,我才走。绿柳送我出门时,跪下给我磕了头。   我被磕懵逼了。   “你不会说话?”我问绿柳。   她眨眨眼,低下头。   这也太惨了吧!!!我带着震惊走回沁香园。这是啥命啊,这要是在某女性专栏,八成又是个虐心的故事啊。也不知道我们家沈如诗这么悲惨的人设在哪连 0载。   我没再去过含香园,听说沈如诗除了不说话,该吃吃该喝喝,等着出嫁的日子到来。我的园子被各位婶母踏破,有来嘱咐我的,有来求我办事儿的,甚至还有替自己儿子求官的。   我一一答应,其实也算不得答应,只是笑着点头,时不时端起茶水来喝一口,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有点想笑,求我有个P用。   不知道是沈于氏故意,还是我平时表现的太高冷,府中人多数都传闻我不好相处,所以我从小到大,身边连个贴身丫头都没有。更甚至到后来,有刚进府的小丫鬟见到我就吓得发抖。   这没出息!   大概……我人设就是这样,清冷而高贵。我安慰自己。   嗯……还有点恶毒!对!一定得恶毒,毕竟我是女配!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嘿嘿嘿嘿嘿,最近加班超级多!希望工钱也多给点! 新手写文,bug好像不少,那啥有机会我会慢慢修理修理!给看文的小伙伴添麻烦了!(鞠躬!)   ☆、成婚   皇家的婚礼比寻常人家的麻烦多了,准备了半年之久,才能把我们俩嫁出去。   明王,也就是我们俩的夫君,没错,我俩的,沈家双姝嫁入明王府,明王大发雷霆,几次退婚,都被驳回。   这种丑闻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用沈于氏的话说,就是——沈府的脸都被我们俩丢尽了。   这明王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且不说公然抗旨够不够丫喝一壶的,单就说咱家沈如诗的身份!   女主啊!傻小子!   但是……好像还真是傻小子。   圣旨下来的五天后,沈源才找我俩“谈心”。明王也是个可怜人,本来母妃的位份是挺高的,但是母家因为贪墨救灾银饷,被人告发,皇上大发雷霆,处极刑。明王母妃自缢而亡。   明王身份尴尬,倒是安安分分的,只是在众多成年皇子中,无功无过。偶尔会说错话。说错了就会磕头,说自己错了。   听说因为要退婚的事儿,给皇上磕了不下五十个头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你不乐意娶,我们还不乐意嫁呢!   沈如诗严格来说算是没什么反应,她总捧着自己被辜负的心,凄婉可怜。婚礼前两日,绿柳半夜翻墙出府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功夫又翻墙回来了,我坐在房顶啃着鸡爪子,和绿柳撞了个眼神,我们俩都是一愣,我忽然躺在房顶上不动了,还像模像样的打起了呼噜。   我竟然真的在房顶上睡着了,半夜冻醒的感觉记忆太深刻。   不过从那晚以后,沈如诗又恢复了从前知书达理,元气满满的样子,又活的像个仙女了。   宫里派了教习嬷嬷来教我们王府和皇宫的规矩礼仪,小仙女学的比我认真多了,再加上她本来就有气质,我光顾着看热闹了,礼仪也只是学得没法看。教习嬷嬷每日到了时间都要回宫里,沈如诗简直成了我的私教,给我补课。   讲真,放学后被留下来这个待遇我上辈子从来没有过,毕竟,我上辈子除了学习好,啥都不好……   每次看我做错了动作,她就笑,大眼睛水汪汪的,弯成月牙。   “你长得真好看。”我那天忽然说,说的她一愣。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妹妹也生的极美。”   我笑了笑,“谢谢。”   大婚典礼前,沈如诗邀我尝尝她新做的点心。   我到了她园子里绿柳偷偷摸摸的又拿出来一壶酒。我挑了挑眉看她,女儿家未出嫁前就饮酒是这里的大忌,被人发现不得了的。   “怎么?”她问。   “想不到,你也会做离经叛道的事儿,惊讶。”我做了一个浮夸的惊讶的表情,拿过小酒盅斟了一盅。   闻起来有桃花的香味儿,入口也是甜甜的,以前去南方玩也喝过这种甜丝丝的酒,后来就没再喝过了,现在喝到,还有点怀念从前的日子。   “喜欢吗?我自己酿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我又斟了一杯,一饮而尽,表示喜欢,她又对我笑了。   “入夏了,屋里闷热,如画可不要贪凉。”   我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又喝了一杯。   看来她是想问我那天看到绿柳的事儿,我这么有眼色的女配,当然赶紧给自己灌醉了,好听美人问话。可惜了,在下别的没有,酒量倒是在相声社练出来了。她一边问又一边喝,结果没几杯就把自己撂倒了。   我看着醉醺醺摊在酒桌上的美人,半晌无语,大佬你醒醒,我还没来得及坦白从宽啊。   你们经历过那种绝望嘛?你都想认罪伏法了,结果法官醉倒了……   看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我叫来绿柳,一起把人抬进屋里。主仆二人进屋歇着了,我顺走了她的桃花酿还有白釉的酒壶。   大婚当天热闹的不行,土豪皇帝家四个儿子一起办婚礼,明王景昱仁娶了兵部掌使沈源沈家的两个女儿,佩麒麟坠子的宣王景昱哲娶了慕容如意——当朝宰相家的闺女。剩下的齐王景昱陶和晋王景昱清分别娶了户部掌使家的大女儿和三女儿。   宫廷乐师演奏的庄重而喜庆的乐曲,比用耳机从网络上找来的感觉要震撼好几十倍,好像懂得了为什么粉丝都喜欢听现场的心情;宫廷内侍仪仗队威严而气派,皇家迎娶的马车也富丽豪华。   但是是马车……可惜了,毕竟我从第一次送沈如诗去西山以后,就决定摒弃坐马车这个习惯了。   更可惜的是我还蒙着盖头。这么好看的热闹,居然不能亲眼围观,身为一个吃瓜群众,内心是崩溃的。   婚礼要求从宫门口一步一礼的走到大婚礼台,大概有两百米的距离。我看着沈如诗的动作,忽然觉得她好像以前做课间操时候的领操员,想想就觉得好笑,怎么年纪变小了人好像也真的变小了一样。   我还是想看热闹,这真实的感觉可比看电视剧来的气派多了。   我偷偷看的时候,正巧碰上百官朝拜,一众紫色、蓝色官服的官员俯身叩拜,整齐统一山呼万岁,那个场面太震撼了。我好像有点懂了古人们总想居高位的欲望是哪里来的。   繁冗复杂的仪式,无聊而听不懂的古老祝辞,告天地、祭天地、告百姓、赦天下,宣圣旨,广开仓,减赋税等等一系列恩旨,一项项进行,比春晚还复杂无聊,竟然活生生从清晨进行到傍晚。   好不容易熬到回明王府,看到床的瞬间,我把“摊”这个词具体化了一下。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半夜听到主屋在摔东西,我翻了个身,嫌弃明王的情商。这种人在电视剧里都活不到第二集吧。怎么撑到成年的。   我又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听着肚子咕噜咕噜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屋里闷热的厉害,想起沈如画的那个桃花酒,嘴里干的不行,四下里看了看,这屋里除了华丽的装饰和成片成片的红色绸布装饰,竟然……没有……一个……能吃的!   又饿又困的我最终还是睡着了。   但我这一觉睡的极度不踏实,梦一层叠着一层地做。刚开始我在一个极大的空间里,我连跑带跳的也没找到边,跑累了就坐下来,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我头上有亮光,跟个追光灯似的,于是我在这个追光灯里,唱了个双回门。唱着唱着,眼前就有画面了,身边也不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我看到我小妹抱着我藏糖的罐子,一言不发的坐在我房间的床上。我那平时一说话就跟吃炸药似的亲妈抱着小妹呜呜的哭,我爹下班回来也一言不发。很久没回家的大哥大嫂也来了。   家里的气氛不怎么好,我走到小妹身边,想摸摸她的头,和预想的一样,我的手半透明的穿过她柔软的头发。我看着我的手,摇摇头,也坐在她身边。   “妈,我想我二姐。”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砸在糖盒子上,金属盖子被眼泪砸的咚咚响,我妈也哭,我爸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我吸了吸鼻子,穿都穿过来的,还给我看这些干嘛,我知道我已经死了。低下头,擦了半天也没用,我看着跟电影似的我的家人们为了我伤心难过,一时间心里疼的难受,这种感觉很微妙,我在另一个空间,陪着我的家人祭奠在他们的世界消失了的我。   “你是谁?”我冲着空荡荡的一片里喊。我家的场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Windows7似的对话框界面。   “确认身份:穿越身份:沈如画,沈家次女,现年14岁,穿越前身份:许鸢,二十三岁卒于意外。”罗列了我一堆的奖学金、奖状、奖杯、演出、去敬老院慰问的照片。   我大致看了一下,没什么毛病,翻到最底下,请接收您新的身份:女配角,   给了我两个选项:确认和是的。   我无语。   选了确认。   请确认本女主:沈如诗,又给了两个选项:没错和好的。   我翻白眼。   “你就是分配给我的系统吗?”我又朝着黑暗的地方吼。   “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您客气了,是您关照我才是。”我说,“你怎么现在才出现?我来到这个世界都六七年了,我甚至都找不到生活的方向,你们有补偿嘛?”   系统小姐姐:……抱歉,充电来的。   我:……这个理由听起来一点都不敷衍。   系统小姐姐:……   我:你声音挺好听的会唱小曲儿嘛?二人转什么的也行。   系统小姐姐:我只是来发布任务的……   我嘿嘿嘿的笑,笑够了问它:什么任务?我是个女配?真的是女配?   系统:嗯。   我:人设是什么?   系统:你自己定。   我:好随便啊   系统:……   我:请发布任务吧,说说怎么坑我。   系统:感谢您的配合。您此次穿越之旅的任务目标:1.在您的努力下促成女主有情人终成眷属;2.保证女主身体健康3.保证女主心理生理均在正常值内。   奖励机制:任务完成奖励货币若干,保证生命系统正常。   处罚机制:任务未完成,您将会被送回您原来的世界(ps.您的尸骨都被烧成灰了。)   我:……就是说我没完成任务的话就死透了呗?   系统:可以这样理解。   又弹出来一个对话框:是否接受本系统发布的任务,两个选项:接受,是的。   我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做了会儿心理建设,选了接受,对话框就消失了,我周围又一片黑,只留下个追光灯。   我: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系统:随便,没什么事儿我撤了,祝您平安。   然后我就睁开了眼睛,外面天光大亮,这就……完事儿了?   “夫人?”门外响起了笃笃敲门声,声音清聆的小姑娘在门外叫。   “进来吧。”我说。   是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长得挺清秀,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裙,笑着推门进来,把水盆放下,“给夫人道喜。”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我掏出来几个金珠子,做了打赏。小丫头笑嘻嘻的,“奴婢翠儿,被指来伺候夫人,以后夫人只管吩咐。”   我点点头,洗漱打扮,换了华服,今天是需要进宫谢恩的日子。   出得府门,沈如诗和明王已经等在门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我也没啥文化,写的场面也没有什么文化的感觉,也不知道古代婚礼啥样,各位多包涵!就当时我自己的脑洞世界我自己做主吧……(鞠躬)   ☆、登堂   沈如诗穿的的衣服是粉蓝色的,虽然和我穿的鹅黄色是同款,但是我觉得女主自带光环和美颜滤镜,气质和美貌都高了一个度。   我对着明王行礼之后迟疑了半天。   不是,能有多远啊?走着去不行吗?还非得做马车!有钱人真的麻烦的要死!诶!这跟去门口的菜市场非得开宝马有什么区别!   哼!万恶的剥削阶级!   但是!因为我是侧妃,她是正妃,所以她和明王坐前面大的马车,我坐后面那个小的。   幸亏不在一个车上啊,要不然,我蹲在马车里,这件事,就有点,太丢人了。   外面喊了起驾,马车就开始动了。我没蹲好,姿势控制不住,直接往前栽了跟头,车里“咚”的一声,外面的翠儿紧张的赶紧询问。   “无事。”我连理由都懒得编,脑袋撞了个大包,我他娘的就是和马车犯冲啊,坐也不敢坐,蹲着又蹲不稳当,我两只脚撑开门,两只手支着顶,算是把自己固定住了。姿势虽然丑得辣眼睛,安啦~反正我只是个女配。   总算到了地方,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我手脚都没啥力气了,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儿让翠儿扶我下车。   明王一脸的不耐烦更加明显。我歉意的点点头。   “如画你还好吗?”一边往里面走,沈如诗小声问我。   我想说我不好,但我摇了摇头,我都表现的这么身残志坚了,你还问我好不好?你们女主都这么没眼色的吗?   到了皇宫,就是女主的舞台了,我松了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女主应该就得到皇上老公爹的赏识,从而一鸣惊人、可以预见,这次面圣谢恩,将是一场见证女主辉煌的战役!我不禁万分期待沈如诗的表现,为了能看到真正的玛丽苏而兴奋!我甚至已经感觉得到沈如诗已经是所有女眷里最流批的一个,继而获得各位男神、王爷的青睐、女人们的妒忌、明王的赏识和改观。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个人开疆拓土,开辟新的王朝,建设新的和谐主义。然后我就可以欺男霸女,在这个世界横行霸道!止不住的大笑三声。   行了大礼,跪在大殿下。这算是我们正式进入了婆婆家。新婚的皇子们婚礼第二天来请安,新媳妇儿们敬茶叩头谢恩,之后被赏赐一起用早膳,我和沈如诗随皇子们依次落座。   麒麟坠子是三皇子宣王,座位最靠近主位皇帝皇后的位置,带着的慕容王妃是个标致的美人,穿着紫色的锦衣,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大家族的风范,第一次离女神这么近,心里还有点小紧张。明王排行老五,是昨日成婚的四个皇子里第二大的,作为被安排在宣王对面,带着仙女似的沈如诗,和身残志坚的我。剩下的两位皇子也都挨着宣王和明王坐。   我们这男主格调好像让我给拽下来了啊,惭愧。   是的,我毫无疑问的把明王当成了男主。   这是一个女配的,诡异的直觉。不出差错的话,那个麒麟坠子,大概就是炮灰渣男了。   那我到底什么设定呢,好人还是坏人,女二吧大概?   等等,女二应该都是坏人,可是系统那个玩意儿给我的任务目标是保护女主,那我到底是女几呢?女三?不行不行,女三一般都喜欢坏人,这里的坏人应该就是麒麟坠子了,那我得喜欢他?不行啊,不符合我审美啊……我到底是女几啊,怎么连个提示都么有啊,太不仗义了吧。   我正在做天人交战,脑子里的念头一会儿一个,感觉到有人拽我袖子,我才回过神来,转头就看到沈如诗她皱着眉头,眼睛瞥像旁边的明王,我缓过神来一看,好家伙,这哥们儿竟然睡着了。   呸!老子才没有拉低格调呢!   皇太后正在那里和齐王的王妃讲话,皇上笑眯眯的夹了一筷子小凉菜,皇后坐在皇太后身边陪着笑脸。问齐王妃的都是林黛玉进大观园的时候,贾母问的那一套,齐王妃恭敬的答完,就行礼坐下了,年轻的齐王无意间和坐下的齐王妃对视之后,齐王妃甚至红着脸低下了头。   看看人家,再看看这边的努力弄醒明王的沈如诗和装睡的明王,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再看一眼,暴击!   怎么我们家女主这么惨呢?这可不成,且让老衲来祝你一臂之力!   我腿一蹬,直接把明王踹得胳膊从桌子上掉下来,装睡结束不说,因为冷不丁被踹一脚,脑袋差点磕在桌子上。我憋着笑憋得一肚子内伤,导致明王阴鸷的眼神望过来时我差点因为整理表情困难而面瘫。   我只能向伟大的沈如诗求助。   “想必是如画坐的腿麻了,王爷见谅。”她轻声说。   在一瞬间,我找到了当配角的快乐,什么好人坏人的,送助攻才是最重要的!   我赶紧借坡下驴,点点头,顺便给出一个好怕怕的眼神。   “仁儿!”皇后娘娘提高了点声音,“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回……回母后……儿臣没有不开心!”一脸的欲盖弥彰。   他这个回答很奇怪,尤其是神态的变化,眼神从刚刚阴鸷而暴力,瞬间转变成了胆小怕事的样子,一脸的恭顺谦卑。可是又好像笨拙的表达了他的不满。   这是在做什么呢?我反应不过来。   再看沈如诗,眸色沉了沉,看着明王陷入沉思。眼神里好像还带着点玩味。嗯可以确认了,这明王肯定是男主。因为,他引起了我们霸道女主的兴趣。   接下来就是一些常规的问题了。景王朝到现在已经经历一百五十多年。现在是景历一五七年,国泰民安,现在正是个太平盛世,皇子们的婚礼办得热闹,让老百姓们也跟着一起热闹,皇帝仁慈,身体健康,所以立储的问题根本就没想过,也正因为这样,皇子们也私下里总有明争暗斗。   我看着就脑袋疼,不过还好,没问几句话我们就可以回府了,还赏赐了好些珍玩珠宝,首饰摆件,皇子们看起来都面上和善,难得的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进宫一趟,我除了和大家一起问好,没被提问任何问题。脑子一片空白的进宫再一无所获的出来,不过皇宫的早膳挺好吃的,尤其是跟豌豆黄似的小点心,又没有豌豆黄那么甜,配着茶一起吃,很可口。   我的马车被用来装赏赐的东西了,我只能和明王还有沈如诗坐一辆马车。掀开车帘子,沈如诗正打量明王,明王闭目养神,谁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我平时塑造的话少形象这时候就有了大用,这就是说我只要考虑我怎么坐马车就行了。沉默了一路,我想起来昨晚上做的奇奇怪怪的梦,是不是真的有系统这个存在我表示怀疑。   因为大学时候没少看些小说,快穿的、系统的我都看过,也有好多穿成配角的小说,我以前看的时候,都是一边笑一边看反正小说的作用就是这样,结果自己真的穿了,“那我应该有个系统啊”这个概念就深入到我的脑子里。可是“系统”这玩意一直没出现,也没有什么天命指示一类的东西,我就越来越想要一个。换句话说我怀疑我昨晚的梦是我臆想出来的。但是给我看的东西是我家的画面,家人们的难过透过画面都溢出来,又显得格外真实,可一觉醒来,什么额外的东西都没有,我自然就纠结于这个梦的真实性。   “回王爷,到了。”   “嗯。”明王应了一声就下车了,一个眼神都没给我俩。沈如诗挑了挑眉,弯着唇角,也没有什么反应,我没那么多感情处理系统,我翻了个白眼。   下人们把赏赐都一样一样的搬进府里,王府的一众侍妾们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丑媳妇儿见公婆啦!   ☆、入室   “妾身、奴婢恭迎王妃回府。”莺莺燕燕,温声软语盈盈下拜,好一派衣香鬓影,明王好福气啊。   明王和沈如诗并肩而入大门,妾侍们跪在正殿前的过道上。   沈如诗回头看我没动,歪了头。   诶哟,真可爱!我内心激动了一下下,福身一拜转身朝侧门走去。   进了侧门直奔东苑,大家都已经落座,明王坐主位,沈如诗坐在他下首位置。我环视一周,整个主屋只剩下了最末位的位置。   我刚坐下,坐在仅次于王妃位置的蓝衣女子就站了起来,她一站起来,其他人也照做,给明王和沈如诗行礼,“恭请王爷,王妃安泰。”轻声细语的,听不出几分真心的祝贺,然后就是磕头。   我真的不喜欢磕头,可是该配合他们演出的我怎么能视而不见。随大流得跪拜完了,明王张嘴了。   “这是沈……沈什么来的?”看向沈如诗,“啊对,沈如诗,是王妃,那个是沈如画,侧妃,你们好好招待,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自己说话吧。”   众女人的目光飘向我。   我真想给她们一人一个小金人儿,演啥呀。他明王娶我们俩的时候又砸杯子又砸碗的,这些妾侍平时无风还他娘的瞎起浪呢,这会儿有这么热闹的事儿能下王妃的面子会放弃?反正我是不信。就是啊,我就是侧室啊,你们看看,在下这个侧室多么深明大义好欺负哟,给个座位就行,坐在一堆妾侍后面也什么也不说,妾侍们不认识不行礼也不敢说什么,不得宠的王妃尚且可以欺负欺负,更何况是个不得宠的还有点逆来顺受的样子的侧室了。   我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侍妾们,点了点头。   “哟,这原来是就是沈妹妹啊,你看看,王爷要是不说,妾身都看不出来,还想着咱们王妃就是气派啊,带了两个陪嫁丫鬟呢,呵呵呵呵呵。”又是一堆女人轻笑的声音。   “确实是比不上王妃的,”我低眉顺眼的说。“顺便,您贵姓?”   女人们又笑了,倒是那个侧室,拢了拢衣袖缓解尴尬,“妾身崔氏,比二位妹妹早入府几年,二位叫我崔姐姐就行,她们平日也是这般叫我的。”手往后指了指,指着这帮侍妾们。   “哦。”   我的态度显然是崔氏没料到的,毕竟我在沈府娇生惯养的,传闻都说我刁蛮无理不好相处,她崔氏这么说话就是明显的不把我放在眼里,让王妃和我都和那些侍妾一样称呼她为“崔姐姐”,那不就是贬低我们的身份,暗指我们和那些侍妾没什么区别,这就是一种折辱嘛。那么。按照她的预想,我肯定会暴跳如雷,可惜我完全没按她的想法走,所以她没有后招,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再行礼告退。   以上是系统帮我分析的。是的,系统这玩意真的存在,随着那堆御赐的首饰一起被放在我屋子里的,一个红木盒子,打开就是一个翠绿的玉上面嵌着块红宝石,红宝石周边还有一圈儿金边儿的镯子,丑的天怒人怨,惊世骇俗。我拿出来对着太阳看了半天,心里止不住的犯嘀咕:这玩意儿别是个塑料的吧?   我:这是哪个工匠做的,能丑成这样,得满门抄斩了吧。   一阵哀怨凄婉的声音从我脑子里划过,和昨天的系统声音如出一辙:昨天还和人家缠绵悱恻,今日就不理不睬,当真狠心,呜呜呜。   “word 天!”无孔不入,还真是良心好系统。   于是我们讨论了一下宅府女人们上午的所作所为,它给了我那些回答。   我听了系统的分析,继续勤学好问:这些不应该针对女主嘛?怎么冲着我来了?   系统:想听真话还是实话?   我:都行   系统:因为你长得丑啊!   我:……诶,我要是把你摔碎了,会有什么惩罚吗?   门忽然被推开,沈如诗换了常服,端着碗进来,“好好的摔它干嘛?”   我抬头表示询问,“我见你门没关严,就来看看你。啊,我做了点豆沙饼来给你尝尝。”言罢就把碟子放在了我桌子上。   “唔,谢谢。”   “她们今日的事,你没生气吧?”   我吃了一块,诶哟我仙女诗这手艺真逆天了,甜度适中,豆沙口感润泽,到嘴里直接化开了,我好吃的不想嗦发。   “瞧我问的,怎么可能不生气。”   “没有,你别多想。”我吃完了,把空碟子放到一边儿。   “她们想来是想冲我来的,只是忌惮明王,才不敢发作,到让你受了委屈。”她伸手想帮我把掉下来的头发抚上去,我下意识的躲开了。   “看来你还是生气了,”她收了碟子,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忽然和我说,“这种受人欺负的日子不会过多久的,宣……总会有人带我们俩走的,你放心。”   你这么说我才不放心呢!你要跟谁走啊你,你老公就是这个明王,诶哟,咱不折腾成吗?   系统:诶?你连男主都确认了?   我:我待会儿和你说。   “啊?什么?”沈如诗问。   “哦,嗯……既来之则安之吧,你不必顾虑我,”看她惊讶的样子,我又补充道,“辱没人的事儿你都能忍那么多年,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能忍了。”   “啊?”沈如诗又问。   “下次再做这样的点心,也勿忘了我。”   她眨眨眼,点点头,笑着走了。   系统:你这么快就认定是男主啦?   我:又高又帅还是明媒正娶,不是男主还能往哪跑?   系统:也是。   我:那到底是不是啊?   系统:我不知道啊,你盯着我也没用,我真的不知道,我全身上下所有的数据就是我给你看到的这些,剩下的就是智能系统,和你聊天用的。   系统:啊对了,我还会发表情包哟,你看!   然后我脑子里就显现出了一张午夜凶铃的剧照,跟他0娘0的在眼前凭空出现一样,我吓得哇一声叫出来。   系统:啊抱歉拿错了。   我:小姐姐从今儿起,您就是我的爷,我让您吃香的喝辣的,有求必应,您别再拿您的表情包吓唬我成不成?   系统爷满意的表示可以达成共识。   翠儿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才回来,见了我就欢天喜地的喊我夫人,说要替我去端午膳过来。   王府只有晚饭一起吃,平时中午都各吃各的。我正好懒得和一帮陌生人吃饭,就坐着等着。我这个西苑和东苑不一样,西苑随便的很,周围都是伙房、下人房,库房一类的,说杂货间都抬举我这园子了。   诶?我不是配角嘛?这么虐不应该是主角经历的事儿吗?   系统:都说是因为你丑啦!   我:你的出现让我的国骂的水平明显提高!   系统:不客气哒~   我:滚滚滚!   “对不起夫人,是奴婢没用,奴婢这就滚。”翠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腔的委屈。   “我不是说你。”我扶额,得找个机会问问系统能不能弄个人形出来,搞得我像神经病一样。   “怎么了?你不是去拿午膳?”   “夫人,她们……她们太欺负人了,”说完就眼圈一红,“伙房的人说过了各屋端午膳的时辰,见咱们屋的没去拿,以为咱们吃不惯,就给别的丫鬟婆子分了,奴婢和她们吵了,吵不过她们。夫人您饿不饿?奴婢,奴婢想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奴婢,奴婢……呜呜呜。”翠儿竟然就这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自己没用。   我:“别哭了。”   估计是被我冷冷的语调吓得,立马不哭了。打发她走了,左右是吃不到午饭了,我也没有多余的吃的,那我就接着睡吧。可是这么一睡,竟然“巧妙的”睡过了晚膳时间。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儿!这就厉害了。翠儿姑娘给我的回复是因为看我睡的太香了,觉得吵醒我不合适。   你不觉得饿着我更不合适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用正牌女主的角度整理了一下整个的思路,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发现好像也没多顺溜多少! 真是……唉!最近加班,可能会更的不那么及时,但是我要争取日更! 似乎有很多bug,希望小伙伴们多提意见!(鞠躬)   ☆、忍饥   一顿两顿也就罢了,第二天早上中午,还是没有我的饭。   系统:这么着饿死你,时间成本有点大啊。   “所以,就是说中午没得吃了?”我问翠儿。   她简直泣不成声了,“奴婢没用,夫人责罚。”   “嗯,是挺没用的,去找管家领二十板子。”   这回换翠儿惊讶了,她是崔氏带过来的家养的丫头,虽不及崔氏身边的鹃儿,但也应该没受过委屈,被指过来欺负我,怕也是想早点让我受苦,弄死了事,根本没曾想我会反抗,甚至让她受罚。   听了我呵斥,一个小男孩儿推门进来,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弯腰一拜“是。”   小男孩儿伸手去拽翠儿,翠儿杀猪一样的喊,“夫人饶命,夫人这二十板子打下去,奴婢就没命了。”   “那我还会错过晚膳吗?”   “奴婢定然守着夫人,到了时辰,奴婢必然唤夫人用膳,夫人放心。”   结果晚上,我还是错过了。   翠儿这次泪如雨下,“奴婢本是在夫人门口守着,一刻不敢怠慢的,只是,只是大夫人叫奴婢前去帮忙,奴婢也是没办法。大夫人是咱王府的一把手……”   “嗯。来人啊!”   又是上午的小男孩推门进来。“夫人吩咐。”   “叫管家来。”   “是。”   “夫人饶命啊!奴婢知错了!”翠儿惨叫。   没一会儿,管家就颠颠进来了,一个长得看起来很精明的老头。   “夫人吩咐。”   “这个,拉出去打二十板子,扔到洗衣房去。”我指着翠儿道。   “夫人饶命啊……”   “这……敢问夫人,这丫头犯了什么错?”管家老头为难的问我。   “嗬,怎么?我连个丫头都打不得了?”   管家赶紧行礼,说不敢不敢,询问原因只是为了向王爷交差。   我往椅子上一靠,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当反派欺负人的感觉真是太爽了!真的真的!尤其你可以名正言顺的以“教训”丫鬟的名义,实行非人道的惩罚的那种感觉!哦!就是这样!我虽然不能欺负沈如诗,但是放眼望去,这儿的人,我哪个不能欺负一下?   我邪邪一笑,“因为她长得太丑,我看着不顺眼,这个理由,管家可满意?”   管家终究还是领命去了,翠儿在园子里惨叫不止,我听的心难受,在屋子里转了转,就翻墙出去了。王府有一段距离才是小街市,中间隔着一整条花街,是的,温柔多情的从事特殊职业的美女们挥着小手绢叫人上去玩儿。太刺激了。绕开一堆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我晃到一条小巷子里,一抬眼,看到个人很眼熟,和对面一个书生装扮的人正在互相行礼,礼数周到大方,旁边有两个穿着寻常衣服的侍卫,正在陪礼。书生轻轻摇着折扇,一派风流大方的气质,身后随着的也不像普通的烟花柳巷的女子,倒是有点红袖添香的意思。   明王夫君君拽了拽衣服,软软的倒在侍卫萧童身上,开始说胡话,什么美人儿~什么再来一杯~什么亲亲抱抱~张口就来,被侍卫搭着,走路都走不稳了。   有意思。明明刚才还文质彬彬,这么会儿就成风流成性了。   我好容易绕过花街,找了个馄饨摊儿,要了一屉小笼包,吃的开心。一边吃一边琢磨刚刚明王的事儿,系统:作为一个合格的配角,该和主角沆瀣一气才是。   我:有道理。   “店家,给我两个素包子带走。”我朝小摊儿老板喊道。转头看了一圈儿周围的情况,没人看我。   付了钱已经快到酉时二刻,我运起轻功往回跑,速度之快堪比20迈电动车。跑到王府,包子还是热的。   系统:你什么时候学的轻功啊?   我:你不在的那几年   系统:怪我咯?学这个干嘛?   我:跑路用咯,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要去看看女主啦,你闭嘴,别干涉我的思维。   我敲敲门推了进去。绿柳正在喂她们小姐粥。沈如诗抬头看到是我,无力的笑笑。我觉得我包子买少了。   “就猜到你也没吃的,给。”我把包子递过去。   “哪里来的?”   “买的,翻墙出去。”   她先惊讶的张张嘴,然后了然的笑笑,咬了一口包子,又惊喜的看着我。   “知道你爱吃素的。”   沈如诗递给绿柳一个包子,她摇摇头,只是把粥递给沈如诗,推了半天,我劝了劝,“你吃吧,早知道我就多买几个了。”   绿柳吃完了收拾了就下去了。   “我听说,你今日发落了你的丫头?”   “不是我的。”我说,“你也是这两天一点东西没吃到?”   “也不是,刚刚还吃了你给的包子。”   我俩相视一笑。   笑了一会儿,我说:“这崔氏吃相未免太难看。”   她不置可否,“本不欲牵扯进明王府的权势纷争,毕竟以后……”   “能不能活到以后都是问题,我零花钱可没多少。”   她犹豫了一下,“看来不想争也由不得我们了。”   “哦,对了,这个明王还有点意思。”我把今天在妓院后面的巷子里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女主角,她若有所思,一会儿点点头。   “吃饭的事交给我吧。”   她又看了看我,半晌之后点了点头。   又跑回西苑,那个小厮已经站在我卧房门口了,“回夫人,崔夫人来过了,方才刚走。”   “这么快?”我挑挑眉。   “而且……崔夫人免了翠儿去洗衣服的罚,被带走去治伤了。”   “还挺疼丫头的,”我耸耸肩,然后问小男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回夫人,小奴贾富。”   “嗯,行了,你也去歇着吧。”   小厮行礼退下。   挨饿这个事儿要是不解决,我和沈如诗可能都活不到回门啊。这个崔氏不会没脑子到要真的饿死我们俩吧?到底这目的是什么呢?找存在感?让我们两个知道,我们不靠着她就没饭吃?   噫……这什么恶趣味啊。嗯,得想个法子了,王府的伙食什么样我还挺好奇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两章!   ☆、闹事   嫁进王府的第三天的大清早的六点不到我就踹开了厨房的门,把做饭的婆子们挨个骂了一遍。崔氏听着信儿赶过来的时候,婆子们已经老老实实的被捆了让我扔在厨房门口,我翘着脚坐在她们面前。这帮婆子得了崔氏的嘱咐,一个个说话阴阳怪气,张嘴闭嘴都是大夫人如何如何,那我这么“善妒”的人当然不能放过啦。   “沈夫人,婆子且劝你一句……”   “用不着。”我直截了当的回了,“府中新嫁进来两位娘娘不知道吗?”   “那夫人您着人打个招呼就成了,何必摆这样?不好看吧。”又一个婆子刻薄的调子传来。   “哼。”我冷笑,什么都不说。因为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无理取闹的事儿并不是在下做的来的,系统: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男朋友了。   我:闭嘴!   婆子刚刚还在滔滔不绝,被我一呵斥,竟然说不出话了。   “哟,本夫人正说着呢,早膳怎么还不端上来,原来是妹妹你在这教训下人。”   “你没告诉她府里新嫁过来两个人吗?”   “这……这怎么可能?”崔氏被我的态度吓得一懵,赶紧解释。   “她说没有我和我姐姐的饭,也没有绿柳的饭,因为你没告诉她要准备。”   “啊?这……这怎么话说的?大胆奴婢,竟然编这种瞎话!妹妹想想,哪可能呢!”   “解释!”我厉声呵斥她,她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似的挺挺胸,“妹妹你听我……”   “说!”我又大声的呵斥了一声,这次吓得崔氏差点没站住,幸好被侍女鹃儿扶住。   “忙忘了……”   “胡扯!”言罢我就跳过去,抓着崔氏的衣服领子,另一只手抄起放在水缸边上的大瓢,照着崔氏的脑袋就要来个亲密接触。   “啊啊啊啊!我说我说,我想给你们姐妹俩一个下马威!别别别,别打我,放下那个,放开我!快放开我!”   “如画!”沈如诗忽然出现,叫了我一声,“把夫人放开。”   我听话的把崔氏放在地上,绿柳拿过来一小块儿绿豆糕赶紧给我喂下,又喂了一口茶水,我被绿柳搂在怀里吃了绿豆糕。开始演戏。   “我……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啊!姐姐!”然后我就小碎步跑到沈如诗身边了。   这个阵势,惊得一院子的小厮、丫鬟、婆子来看热闹的侍妾都呆了,瞠目结舌的望着沈如诗和我,崔氏衣衫凌乱,袖子被我扯掉一大块,本来衣领就低,让我那么一拽,都有点往限制级的方向发展了,头上的珠钗也乱七八糟的。这副模样真是……太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各位姐姐怕是吓到了,如画还不快给大夫人道歉!”这一声虽然温温和和的,但是带着点呵斥的味道,三分严厉,七分诱哄。   我点点头,从沈如诗身后走出来,到崔氏身前,礼数周到的给她行礼,低低道:对不住崔姐姐,我……   “舍妹一旦挨饿,隐疾便会发作,小时候在府里犯过一次,很久没有病这般严重过了,想是前几日不巧和我在一处商讨王爷交代的大事,总错过膳食时间。想必是饿急了才发作了,今日惊到各位了,我也替舍妹陪个不是。”这话说的楚楚可怜,又把崔氏显然不愿意给我们俩饭吃的事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还神秘兮兮的狐假虎威说王爷交代了某些事情,和其他的妾侍不一样,这种震慑方法多少还是有点效果的。崔氏确实被我吓到了,反应了一会儿才整理了妆容和衣裳,“是……是这帮奴才们疏漏了,本夫人前两日还念叨二位妹妹为何不来用膳呢,王爷也没一起,还以为是二位妹妹和王爷另有安排呢。这么看来,是我怠慢了,还望二位妹妹恕罪”   我心道:睁眼说瞎话,王爷明明前几天还在府里闹着不愿意娶,这会儿倒显得这个王爷很喜欢我们俩一样。   沈如诗微笑着点点头,“那么,快些做饭吧,早膳时辰快到了,我怕舍妹顶不住,毕竟那糕也不是很扛得住。”   众人又看向我,我抽搐了两下,然后对沈如诗温顺的摇摇头,又抽搐了两下,院子里站着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崔氏喊道:“快快快做饭啊,都愣着干嘛,没看到沈夫人都犯……都饿了吗!!”   管家赶紧安排人给厨娘们解开绳子,又临时拉了好几个丫鬟去厨房帮忙。我被沈如诗拉倒身边,她摸摸我的头,安慰我几句,却在我俩都背过众人的时候,露出来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   “你那绿豆糕哪里来的,味道怪怪的。”   “嗯……绿柳从……”   “别说了。”   系统:哈哈哈,恭喜!女主嘴炮技能值+10;胡编乱造值+10;腹黑值+10,其他属性+15.获得礼包一个,是否打开?   我:嗯   系统:打不开,没钥匙。   我:……   从那天以后,我们俩没再挨饿过。其实那天的事儿我俩连商量都没有过,这么一看还真是有默契的很。崔丽珠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欺负人,但是委屈也没少给我们俩受,上次那么闹一次管用了一段时间,我设计的人物形象是不能挨饿,一旦挨饿,就会变得很凶残,平日里就是温柔软语的,翠儿还是没被发落,路过我院子的时候总是偷偷打量我,我都抬头看她,开始她还躲,后来看我只是对她笑笑,就不再躲了,有时候也怯生生的对我笑笑。   系统:挨饿就犯精神病这事儿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低血糖的升级版?   我:你作为一个系统,为什么总是这么多话?   系统:你看你给自己弄的人设,高冷的连吵架都那么几个字,我再不引着你和你多说点话,我真是怕你会失去语言功能啊。   我走到椅子边上坐下,喝了口茶,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只不过没有找到能进行交流的人而已,大家都是局内人,只有我在局外。”   系统:你凭什么觉得你是看热闹的?   我:诶?我不是女配嘛?不是吧……难道女主的心上人是我?你们别闹啊,我是直的!比钢管都直!   系统给了我一个城市内部供水系统管道分布图的表情图。   我: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应该注意一下说话的方式,把我怼进墙里了你有什么好处?   系统:大概是……成就感之类的吧。   “咚”、“咚”、“咚”门被敲响,“夫人,奴婢蓝馨,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蓝馨端了个托盘,上面放了一碗鸡茸粥和两个豆沙蝴蝶酥,她一样一样的放在小桌上,可口的精致。   放好了吃的,她拿着托盘微微弯腰向我行礼。“夫人好,奴婢蓝馨,点心是王妃专门为夫人准备的。”说完就站在一旁看着我,大眼睛眨呀眨的。   这是在等着我吃?   我点点头,用小瓷勺子在碗里搅一下,喝了一口,点了点头:“味道很好。”其实我的内心是:哇哦~~~~鲜鲜鲜~~~嗷嗷嗷!emmmmm!这种粥我能再吃一盆~~~~~啊~~~~   蓝馨见我点头夸赞,也笑了,“那夫人慢慢吃,我去帮夫人整理一下屋子。”   “嗯?”   “啊,奴婢本来是王妃院子里伺候的,王妃那日说夫人身边无人伺候,就让奴婢过来了,夫人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奴婢虽粗苯,但对夫人绝对忠心。”她顿了一会儿,又说“绝不敢像那翠儿那般,夫人放心。”   我没说什么,只是接着吃粥了。她见我没反应,就当我默认了,开始上上下下的打扫,没一会儿,卧房就变了个模样,虽然还是很寒酸,但是干净了很多。   我这么多年连个丫鬟都没配的原因在于我受不了被人伺候,穷命。所以蓝馨这么爬上爬下的清扫屋子,我根本就坐不住,可是又真的帮不上忙,就只能追在蓝馨的身后。蓝馨一转身就可能撞到我,在短短的清洁时间里,我被她踩到三次脚,盛水的盆子被我撞洒一回。刚刚她爬高处去擦柜子没站稳,我伸手去扶,也不知道是不是摸到她痒痒肉了,整个人都从凳子上掉下来,我这人吧,机灵是机灵,但是心眼儿好。我给蓝馨当了个人肉垫子,砸的我诶哟一声,蓝馨赶紧爬起来看我。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夫人!夫人你醒醒!”   我睁开眼睛,想站起来,结果她腿压在我腿上,我根本站不起来,挣扎着伸伸手。她却忽然惨叫起来。   “夫人!!!!夫人!!!来人啊~~~夫人站不起来了!!!!夫人!!!!夫人我去叫大夫,你坚持住!!!!”然后就飘出去了。   我:这叫什么事儿?   系统:爱的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  低血糖真的很危险的!大家注意保重身体!   ☆、发糖   后来蓝馨就被我留下了,沈如诗也很满意这个丫头。长相说不上标致却也是赏心悦目的,从那天呼天喊地的叫大夫多少能看出来点对我至少没多少恶意,她是王府打小买来的丫头,一直在做粗活,和各个夫人侍妾也没什么瓜葛。   我就看中她一点,比我勤快就行。   系统:这么多年真的没有人比你懒的   我:闭嘴。   “夫人,王妃娘娘身边的绿柳姐姐来了。”   “什么事?”   绿柳递给我一个小字条。字体清秀得小楷,我羡慕半天才认真看,说是让我去她院儿里玩。   系统:是不是女主都这么有礼貌……   我:你闭嘴   蓝馨:“夫人?您说什么?”   “我说收拾一下,咱们过去。”   今天我才想起来该好好打量王妃的院子,看起来还挺一言难尽的。   东苑比我的西苑大一些,算不上奢华但是景致不错,现在正是四月中旬,桃花开过,映着古色古香的小楼阁,和衣香鬓影眉目如画的美人,喝一口有时间的味道的佳酿。微风拂过,桃花跟下雨一样,一两个桃花瓣落在酒盏里,带着点春天的气息灌进肚子里,那美美的滋味是想藏也藏不住的。   我来的时候,王妃正在抚琴,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桃花瓣落在衣服上,落在头上,她弹的认真,感觉到有人来了时微微抬头,额前的刘海儿微微擦过睫毛,她眨了眨,之后对着我笑。   我:我是直的,我是直的,我是直的……   系统:呵呵   “如画来了?我刚做了银丝牛乳糕,你尝尝。”她见我半天不动,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拉我的手,我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怎么了?可是那天真的摔坏了?”这一说不要紧,蓝馨也紧张起来。   “没有,”我笑笑“姐姐太美,一时看痴了。”我的声音没刻意压着,王妃院子的丫鬟都听到了,有几个甚至笑出声来。   沈如诗也笑,还伸手指戳了我脑袋一下。   系统:不娶何撩啊。   我:闭嘴。   院子里的笑声立马就消失了,沈如诗有点尴尬,把手收回去。   “王妃娘娘在做什么?”   “前几日随王爷进宫,商议给太后贺寿献礼的事儿,”她把我拉到小亭子里坐下,给我倒了杯茶,“想了半晌也没个准主意,王爷又不管……”说道王爷的时候,沈如诗眼神变了变,不再是像以前那样一片陌生人的态度。   我不禁想到,随王爷进宫,那女主一定又有了什么维护王爷尊严或者被维护尊严的事儿发生了吧。   “王爷必然有要忙的事。”我喝了一杯她泡的茶,说不出名字,但就是好喝,入口微苦后而回甘,伟大的茶文化~~~   “你向来……比我知道的多,就想到劳你一起想想,不为别的,单单献献孝心也是好的。”   “嗯,王妃怎么打算的?”   “咱们王爷不得圣宠,你也是知道的,那这贺礼就得备得小心,若有什么不合适的,必然会被人拿住把柄。”   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问道:“我以为娘娘和王爷……”   “我不能让王爷因我被抓住错处。”她垂下了眼,手里绞着丝帕,岔开话题,“如画有什么好主意?”   “我能有什么……他们都送什么?”   沈如诗踱了两步,“齐王妃和晋王妃好像是准备了琴笛子的合奏,她们本就是姐妹,想必功力不弱,姐妹二人心齐,肯定出彩许多,宣王妃……”她语气顿了顿“慕容王妃听说是准备了刺绣,百寿图的刺绣图,慕容王妃母家本是苏绣大家,那百寿图也必然巧夺天工。若明王府拿不出同等出彩的贺礼,怕是要丢了明王殿下的面子。我本来想抚琴的,但是……”   “那你跳舞吧。”我拈了她摆在桌子上的一块方形糕点吃了,“我不喜欢枣泥的。”我皱眉。   “跳舞?”她一下子来了精神,飘到桌子前问“跳什么舞?”   “你别问我,我不懂这些风雅的事的。”   她听了我的话后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起来,开始揭我的短。“是了是了,你是不大擅长的,我还记得当年七夕节,婶母要检验咱们姐妹们的舞蹈功底,你直接一个跟头从搭的台子上翻下去了。”   亭子里伺候的小丫鬟们又笑出来。   “啊,还有那次过年时候,婶母让你绣个牡丹,你绣了个奇怪的花纹,我当时没抓到你,现在想起来了,你那绣的是个什么”   我又呷一口茶,答道“奇葩。”   她又哈哈的笑了:“还有那次呀……”   “你跳什么都行啊,我走了。”我被她笑的下不来台,准备拂袖而去,却被她一把拉住,劝道:“好了好了,不拿你说笑了。好妹妹,帮姐姐出个主意吧。”   我心说,大姐你就是现场表演胸口碎大石你也会是那天夜里最闪亮的星,担心个啥嘛。你是女主啊!难道这些不应该是内定的嘛?对!就让她表演胸口碎大石好了!   “诶?有个……”   系统:提醒一下小姐姐你的rp值现在是50,扣到0就直接送你回去了。   “什么?”   “有个民间的曲子,不知你听过没。”   “什么曲子?”   我沉默一会儿,哼起了《惊鸿一面》。这个歌是我挂掉前最爱的歌,歌词够霸气,曲调够骚气。主要是节奏感强,古风特点浓郁,我当年写论文的时候疯狂的洗脑循环,听着就来劲儿,打字也打的飞快,宿舍的人看我跟看精神病似的。   哼到副歌的时候,沈如诗走到筝前坐下,想了想,开始拨弦,正是我哼的前奏。我安静的听她弹完,点点头。   从那天以后,我每天都去王妃的院子里,曲子她也很喜欢,几经改奏,换了几个细节,果然更符合现在这个世界更能接受的风格,恬淡静美,又偏偏带着点恢宏的霸气。   选好了bgm,就可以着手准备舞蹈了。王妃亲自编舞,从教坊请来的舞姬,一抬手,一弯腰都是柔美。我每天都去,舞姬每天都换一件彩色的舞衣,也不知是哪里请来的,这舞姬长得一般,但是受教坊环境的影响,舞姬的眼角眉梢都带了风情,而且越待越晚。   “王爷最近都不会回来。”我递给舞姬茶时幽幽的说。舞姬看了看我,露出一个带着点嘲讽骄傲的微笑。   “本王还道是哪里传来的琴声,原来是王妃院子里在做这风雅之事。”   什么叫打脸?这就叫打脸。明王殿下风度翩翩的带着三分酒意就来了了,衣袂飘飘的,倒还真有点风流潇洒的意思。   “参见王爷。”王妃府里跪了一片,我也跟着跪下。景昱仁随意的挥挥手让众人起来。   舞姬开始了她的表演,柔软无骨的起身时,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栽到景昱仁怀里,被“护驾心切”的我猛一拉,向我倒来。   “没事儿吧?”我温柔的问。舞姬眼睛都气歪了,白了我一眼,嘴上还说着谢谢。   “不客气哒~~~”我说。   “你们方才在做什么?本王是否搅扰到你们了?”   沈如诗福了福身道“回王爷,如画正陪着妾身给皇太后寿辰准备贺礼呢。”   “哦?准备的如何了?”   “回王爷,臣妾愚笨,才刚刚开头。”   “嗯。”景昱仁看着沈如诗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说:“还有些时日,不急的。”   “谢王爷体谅。”   场面陷入了尴尬,我眼看着舞姬要张嘴,赶紧说“王爷可要先看看?”   此话一出口,沈如诗和舞姬都愣住了。我也有点虚,毕竟这个节目刚刚开始排练,舞姬能随着音乐做几个简单的舞蹈的身形走势,具体的还没排好,我这么一说出来,明王不好拒绝,沈如诗和舞姬也是心里没底。   “怎么?做不来?”景昱仁好像来了兴致,坐在了椅子上,静静等着下文。   绿柳无声的叹了口气,坐在了古筝前,摁了弦,噔~噔噔噔~噔噔噔愣噔~   舞姬也反应过来一般,穿着彩色的纱衣在月下跳了个起势。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佩服女主的外挂了,就那么一会儿的反应功夫,动作竟然和舞姬配合起来。   曲子进行到副歌部分的时候,舞姬和沈如诗也不知道是使力不太对,还是脚底下不平,明明是一个拉手旋转的动作,结果竟然双□□了出去。   舞姬做出了违反牛顿第一定律的动作,竟然朝着景昱仁飞了过去,我眼疾手快,做出一个要救人的姿势就飞扑舞姬而去。我和舞姬相看两相厌的扭过头去,我却看到一个堪比偶像剧定情的画面。   月亮下,白衣的沈如诗被青色锦衣的明王拦腰抱住。景昱仁的长发随着肩膀倾泻下来,和沈如诗的交织在一起,面向我这边的两人,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仙气飘飘,悬在明王腰间的佩玉叮咚作响,古筝曲子没有停,颇有点月下起舞的意思。   我赶紧站起来,照着桃树就来了一脚,踹下一捧飘飞的桃花瓣,随着微风落在两人身上,活活又给这个画面加了十分。   “多……多谢殿下。”   “王……王妃小心些!”景昱仁放开沈如诗,四下望了望,“挺好的,继续练吧。”说完就逃也似的走了。   我哎呀了一声。   系统:已截图保存。   我:给我看看!   我脑子里闪过几张明王抱着沈如诗的画面,和一堆我踹了树后疼的五官皱在一起,抱着脚丫子的画面,以及舞姬一脸臭屁瞪我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使我快乐!希望小伙伴们喜欢!现在是比较平淡的部分啦,嗯……文笔也不够精彩,还需要锻炼,总之希望能让小伙伴们一笑吧!(鞠躬)   ☆、遇害   经过“彩排表演”之后,我开始给景昱仁和沈如诗制造各种亲密的机会。   比如上个礼拜沈如诗找我去王府的花园里“采风”,找找编舞的灵感,上岸的回廊上偶遇景昱仁,我抱着琴忽然就脚下不稳了,往前一个不小心,就把明王妃撞到明王怀里去了。   比如大大前天,明王和明王妃不知道正在低着头做什么,我轻轻走过去从明王的方向暗搓搓的拍了下明王妃肩膀,抬头的瞬间,她薄薄的嘴唇就擦过了景昱仁的侧脸。   再比如昨天……昨天就不比如了,要不是明王武功高强,沈如诗就被我给害死了。   这事儿严格意义上说不赖我,真的。我昨天缠着她给我做个非常复杂的菜,她从没听说过,就手忙脚乱的,不是少个作料就是拿错了工具,脚底下没两步就踩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厨房的地面本来就不平,而且   沈如诗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两天都虚弱的很,可是居然没拿住油罐子,“啪”一声儿被摔碎在门口。油立马溅了出来,我赶忙拉她,她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步法,居然从灶膛里别出来一根带着火的柴火。   “轰”一声,门上就着起火来。火舌跟有意识一样,往我们身上扑,连着门也烧的噼啪响。外面候着的丫鬟婆子吓得嗷嗷叫,说时迟那时快,明王殿下从天而降,打横抱起沈如诗就逃出了厨房。   我晚上去看了沈如诗,明王狠狠的瞪我。拜托,我他娘的也是弱质女流啊,我也是你侧妃来的啊,你不救我就算了还瞪我。放火是你老婆干的你瞪我!我当然没胆子瞪回去,只能低眉顺眼。默默去看沈如诗的情况。   景昱仁看沈如诗有话要和我说,就带着随身侍卫走了。   “……你怎么样?”   “没事,多亏了殿下……”她顿了一下,“你没事儿吧?”   “没事。绿柳呢?”   正说着,绿柳端着个翠绿的小瓷碗就进来了,看到我点了点头。我递给她一块帕子,是碎掉的油罐子瓷片上残留的,我用帕子沾了,闻起来味道……怪怪的。   “怎么了?”沈如画喝了一口绿柳端过来的粥,看着绿柳拿着帕子放在鼻子附近闻了闻,倏然把眉头皱了起来。绿柳把帕子递过去给了她。   “普通的猪油或者豆油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烧起来近半人高的火,这味道倒像是煤油灯油一类的。”   “府中主持各院用度的,是崔夫人。”沈如诗眼神暗了下去。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姓崔的胆子大到这个份儿上了,看起来她并不像有那个胆子做这种事的人。还是我认人不清?   “不,不对,事情应该不是表面这么简单。”沈如诗若有所思的答。   我点点头,然后对她笑笑,“你没事就好了,这个给你。”是我做的鸡丝卷儿,焦黄焦黄的,我做了一锅,能看的都在这儿了,不能看的……额,反正蓝馨发誓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这玩意儿了。   沈如诗眼睛里有点吃惊,盯着鸡丝卷一会儿,“你放那吧,我饿了再吃。”   “你……减肥?”   “什么?”   “没什么。”我站起身往门口走,恍惚间觉得还是得嘱咐两句,一回头,沈如诗正盯着点心咽口水。   讲真!不就是跳个舞嘛!多大的事儿啊!把自己饿的都成那样了!学什么飞燕啊!玩掌上飞!都怪那个作死的舞姬。   说到舞姬我就来气,自从上次被我飞扑,她就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频繁请假,后来有一天干脆找一堆教坊的小厮把她抬来,张嘴就让我们这些闲杂人等退下,要和和沈如诗密谈。再之后,沈如诗就开始了路节食。   “你这样可能熬不到献礼那天。”   沈如诗大概是第一次听我这么严肃而正式的语气。被我说的一愣。   景昱仁偏偏这个时候好死不死的推门进来,对着我就没好脸色。   “殿下!”沈如诗想下床被景昱仁赶紧扶住,手指和手掌接触,景昱仁有点不好意思的把缩回去,不尴不尬的样子,沈如诗也俏脸一红,别到一边。   我愤怒的掀翻了眼前的狗粮,并表示老子要走了!   临走之前我决定送一个助攻,于是我说:“王爷,我姐姐已经三天没好好用膳的,怕是只有您劝才有用呢,还请您多多费心。”说完我就弯腰告退。走到门口,果然听到景昱仁小心翼翼的又带着点责备的问沈如诗道:“你本就身子弱,为何还不吃饭呢,嗯?”   嘿嘿嘿嘿嘿嘿嘿……   系统:你刚刚看起来的样子特别像个好人。   我:是不是觉得我的灵魂都带着高大上?   系统:我保证你不想听我说实话   我:你说会是谁要对沈如诗下手啊?   系统:对于剧情我真的一概不知!   我:真的,要你有什么用啊!   “夫人您回来啦!”蓝馨和贾富迎上来。   “吃饭了吗?”   “……嗯,回夫人,吃过了。”蓝馨话音刚落,贾富的肚子就咕噜一声。   “没吃饱?”我看向贾富,这小孩儿最近在长身体,吃的很多,可是他年纪小,根本抢不过外宅的壮汉们,又没机会接触到厨房之类的地方,肚子饿了只能挺着。这种情况我遇到过两回,每次都是我威逼利诱,搞几个馒头咸菜来给他。可是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啊,只吃馒头哪行?看来得求求王妃了。   “小奴有罪。”   “你有什么罪,嗯,今日夫人带你吃点好的。”   我准备带着蓝馨跳墙出去,然后我们绕过花街,然后我们去我上次买饼的摊子上买点吃的,然后再跳墙回来,然后我们俩再谈谈人生,聊聊理想。这个计划堪称完美,我是说,如果蓝馨也会跳墙的话……   其实也是,这个墙我能跳过去是因为我的轻功,所谓轻功无非就是跳的比别人高一些,跑的比别人快一些而已,根本没到武侠小说上那种程度。说白了,我这个轻功无非就是负重跑练出来的。   可是蓝馨她打小就被卖进王府当丫鬟,没有什么机会出王府,更别提练功夫了。   这我不怪她,可坏就坏在这丫头好奇心太重了,看我能跳上墙非得让我教她,我就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跳,然后……被崔夫人抓个正着。   “哼!又是你!”明王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我他娘的也想知道,怎么老是我!   系统: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   我:……   景昱仁看到崔丽珠的瞬间就把她抱进怀里,一副宠极的样子,细细询问她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崔丽珠欲拒还迎的轻轻推了一下景昱仁,娇嗔道:“王爷~大家都看着呢~”   “本王在府里抱着自己的女人,有何不可?这个……”他指着我,想不起来一样,萧童上前低声道“沈如画沈夫人。”   “嗯,就你。还不快给珠儿道歉!”   我一脸黑人脸问号,我为啥要道歉!我跳我自己园子的墙,又没跑到宜兰堂去跳她的墙,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还没问她来我院子干嘛呢!   “来人!把沈如画关进惠兰堂!敢惹珠儿!罚你在惠兰堂面壁思过!”景昱仁说这话的时候连带表情好像都在说着 “我就是色令智昏,就是荒淫无度,你来打我呀”的狗样子。   和刚刚在沈如诗面前判若两人。   “王爷!王爷息怒啊!”沈如诗立刻跪了下来。   景昱仁本来想搂着崔丽珠走了,被沈如诗一喊,脚步停住,沉默一会儿,冷冷命令,“既然王妃二人姐妹情深那便把她们一起关到惠兰堂去吧。”   几个家丁领了命令就来拽我们俩。景昱仁侧头看了一眼还是搂着崔丽珠走了。   几个侍妾有的嘲笑,有的素手捂着胸口,有的战战兢兢得,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回去了。   #惠兰园#   “连累你了,”我说。   “什么话,咱们是姐妹,又一同嫁到这王府,不互相搀扶,难道还要互相陷害不成?只是明王的态度,我一时想不明白,若说他铁石心肠,偏偏有时说话做事又…格外熨帖,可看他处置起我们来,也从未手软过,我们的夫君,究竟是怎样的?”   我摇摇头。   她看我也想不出来,默默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被崔夫人给抓住了?什么原因啊?”   不待我回答,蓝馨就惨叫着从门口奔进来。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王爷有打您吗?夫人!”   “因为她。”我指着蓝馨说。   “呜呜呜,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太笨了,奴婢学不会跳墙,呜呜呜。”   “你又跳墙了?”沈如诗惊讶的问道。   “为什么是又?”   她应该是想起来我装疯卖傻收拾后厨的那次,忽然用帕子捂着嘴笑起来。我看着她轻松的样子,也开心起来。就是嘛,我发什么愁啊!我又不是个女主角!   她话题又回到明王的问题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使了个眼色,就看绿柳在门口转了一圈,然后带上了门。我于是也使了个眼色给蓝馨,蓝馨盯了我半天问我“夫人我是不是也得出去?”   “我的丫鬟为什么和你的质量不一样?”这是我问沈如诗的,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俩交流总结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明王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冲动而平庸,搞不好,他是在憋个大胡。大概是想当皇上吧,毕竟他是皇子,他这么大年纪了,正好是抢皇位的优良后备选手。再加上这个世界的背景,没跑了。   “那你帮谁呢?”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的她一愣,接着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我摆了摆手,像个老前辈一样留下一句告诫。“有的时候,看人要用心。”然后就走了。   然后我又回来了,这个院子里就这一个屋子能睡人……   我很喜欢这个小院儿,虽然平时没人来打扰,可是吃饭的时候还是没人来打扰,我真搞不明白,饿死我们俩这个计划到底有什么值得执着的。幸好还有个小厨房,我白天跳墙出去买了点粮食果蔬,撒泼打滚的又装疯了两回,从厨房顺出来不少东西,沈如诗掌勺,蓝馨和绿柳打下手,我负责吃。可是每次吃到一半绿柳都会警惕的一回头,可是她回头看的位置什么也没有,时间一长,蓝馨有点怕怕的问我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被绿柳看到。   我就坏心眼儿的开始了我的表演……   相声演员平时都得溜活(把相声段子里的台词和表演自己练一遍),吃完了饭主仆四人坐在桌子边,我给他们来了一段《抡弦子》,他们连弦子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居然就听上瘾了,可惜我会的故事活(相声段子内容是一个故事的)太少了,讲了几天就没了,于是我开始给他们讲鬼故事,紧着聊斋的讲,都是狐仙书生之类的。绿柳听得都眼睛睁的大大的,更别提本身心里就有事儿的蓝馨了。   “只见屋里灯火飘忽,书生抬头看了看,窗户都关的死死的,这阵风是哪里来的?灯在这时又晃了晃,只听见门“吱”的一声……”   话音还没落下,门就开了。   我一直都觉得,比恐怖故事和恐怖片可怕的存在就是看恐怖片的女生,她们总是在你最紧张的时候嗷一嗓子把你吓个半死,但是剧情其实没那么可怕……就比如现在这个情况。   “啊——”两人异口同声,绿柳的表情来看,应该也是“啊——”   我?呵呵,笑话,我能跟这些凡人相同吗?我当然在桌子底下。   “王爷?”沈如诗惊道。   我看着景昱仁面前呈防御姿态的侍卫萧童,一边摇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你们,没事吧?”景昱仁一字一顿的说。   我们赶紧行了礼,景昱仁就走进来,在屋子里转了转,看到墙角还有因为屋顶漏雨而存的积水,就皱起眉头问道, “在这里,可还习惯?”   我们都不出声了,这地儿说喜欢也确实安静,没人打扰,可堂堂王妃,兵部掌使的侄女和女儿都住在这样的院子里,也确实委屈了点。   不过住这儿这些天多少有些收获。绿柳会弹琴,蓝馨会跳舞,能配合着沈如诗的指挥给她找找灵感,一来二去的吧,给太后的献礼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到哪儿都一样,只是看沈如诗失落的样子就有点觉得对不起自己女配的身份。   沈如诗行了礼,“回王爷,臣妾们都还受得住。”   呐,这意思就很明显了。这不就是,住不惯的意思吗!   “嗯……那再过些时日,就搬回去吧。”说完还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我和沈如诗对视一眼,都不是很懂对方的样子。      ☆、歹意   我们是在五天以后才搬出惠兰堂的。我正纠结把枕头放在床头还是床尾,蓝馨就心事重重的和我说:“夫人,听说宜兰堂的那位主子,出事儿了。”   “嗯?”   “听说,前日崔夫人随王爷出去,回来的路上遇上一伙儿盗匪,直奔王爷和崔夫人乘得马车,王爷御敌的过程中,无暇顾及崔夫人,于是她就受伤了,听说那一刀伤在右手臂上,有点严重。”   “那伤人的抓住了吗?”   “没听说,咱要不要去宜兰堂看看”蓝馨想了想,又道:“其他妾侍都去看过了。”   “我又不是其他妾侍,我也是夫人啊!”我把枕头扔在床头,蓝馨还想再说什么,终究还是闭嘴了。   回来西苑之后我真是万事小心,至少现在不往墙外面跳了。我爱上了上房。   古人真的很没劲,除了嫁过来五天以后回门出去了一趟,还是回沈府,就再也没出去过。回门时候,明王只是象征性的回去让沈府大大小小的给磕了头,就急匆匆的走了。也是那天起,王妃和侧妃都不受待见的事儿就在沈府传开了。   我上房其实是为了吸收天地灵气,然后好进入深度思考,可我毕竟是个女配,脑细胞肯定没有女主好使,再加上崔夫人这事儿看起来挺像突发事件的,所以我现在上房的目的主要就是——揭瓦。   这一天我正一边揭瓦一边和系统吵架,就看到浴室门前,一个姓刘的侍妾正拉着一个穿着粗使衣衫的丫鬟,鬼鬼祟祟不知道说了什么,临了还给她手里塞了点什么。   我是个近视眼,低度近视,也看不清什么,能认出是姓刘的是因为整个王府只有她热爱村儿粉色系的衣服。特别像我大学时候做志愿者去村里时候用的暖壶那个颜色。   我也没在意就准备下去,忽然听到蓝馨满世界的喊,嘴里还念叨着“这猴儿夫人又跑哪去了!哎呀!”   自从在惠兰堂听我溜活以后,她胆子就大了一倍不止,关系也亲密许多。   “本夫人姓沈可不姓侯。”我在房顶上伸下来两条腿晃悠在房沿儿上。笨丫鬟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我,我于是吹了个口哨,她才抬头,这一抬头一下子就站不住了。   “我的夫人啊!您怎么窜那么高呀!您快下来!!!”   “哦!”我答应了,就转身撅着屁股准备下来,没踩稳墙头,就听见嗷一嗓子从浴室那边传来,我差点直接从两层楼高的房顶摔下来。   “怎么回事?去看看!”   蓝馨应了就往那边跑。跑到门口就回来了,“夫人夫人!!不好了,听说浴室里钻进去条蛇!”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慌什么?”   “王妃娘娘刚进浴室!”   “什么!”   我来不及想什么就借着高高矮矮的房顶往浴室那边跑,跳到浴室门口的时候,脚腕有点使不上力,险险的扶住回廊的柱子,才后知后觉的感觉疼,浴室门口围了一堆人,我也顾不得许多,推开门口大呼小叫的丫鬟仆妇,我就往门里冲。   #浴室#   那蛇和沈如诗距离在一个池子的对角线的位置,她用布巾捂住胸口,吓得瑟瑟发抖。看到我进来就想出声,我赶紧把手放在嘴边。   大概是屋里雾气比较重,那条蛇竟然人立在池子边上不动。我是个近视眼,我看不清那玩意,更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我只知道要打蛇打七寸,可是他娘的这玩意七寸在哪啊!   我选了个最稳妥的方法,我缓慢的移动到水池边上,然后缓慢的下水,手里把刚揭下来的摔碎的瓦片换了个角度,一面盯着蛇,一面蹭到沈如诗身边。   她应该是害怕极了,我觉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胸口贴着我的胳膊,我的一只袖子全湿了,坠在水里有点沉。   我反手摸到沈如诗腰侧,低声问她能不能动,她试着动了一下,脚底一滑,就歪在我身上。   那蛇也忽然有了动作,我听到了吐信子的声音。   “我……我……我没有力气。”沈如诗在我耳边用气说。似乎为了印证一样,她又动了一下。   这次彻底暴露了自己,只见那蛇动作飞快窜进水里,我来不及细想,就把手里的瓦片甩了出去,脚底下狠狠踹了一脚池壁,一手托着沈如诗的腰就跳出来。   这时候明王也赶到,我一把把沈如诗扔给对方。   我的脚受伤了,从房顶上跳下来的时候应该就伤到了,刚刚上岸的时候可能又卡了一下,而那条蛇我应该也是没打到它七寸上,因为我明显感觉我被什么玩意咬了一口,咬在了小腿上……   英雄的萧童冲进来,一剑毙命了那条蛇,我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人事不省了。   我自己觉得应该是没晕多长时间,因为系统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着,告诉我我躺了多久了,跟老和尚念经似的,烦人的很。   关键也没个人把我扶到哪里躺着,我在浴室湿漉漉的地上就醒来了。   系统:你再不醒醒,你们家女主就让人看光了!   我:老子疼!老子被蛇咬了一口,会不会死啊!   系统:诶……谁知道呢,你现在这么精神的跟我吵架,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我叹口气颤巍巍的站起来,右腿基本上算是废了,没走两步我就站不住了,扶住了门框。院子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连蓝馨那个笨丫头都不在,我真是……好无力啊,好无力。   “来……来人啊~”诶?我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大概是真的疼抽抽了吧。   我扫了一圈,只见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这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那人穿了个深色的衣服,戴着个斗笠,别说是谁了,我连男女都看不清。   “那边那个……少年,”我还是换了个称呼,本来想说帅哥的,“你能过来扶我一下吗?”   后者闻言只是抬了抬头,没理我就往外面走去。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请求他,“或者你喊个叫蓝馨的小姑娘来也行,拜托了,我叫沈如画。”   那少年也没理人,就往前走,我真是心里非常操气。   “这王府忒没人情味,女配没人权嘛?女配不是人吗?凭什么只有女主被抱着去休息啊!呜呜呜,系统小姐姐,我不玩了行不行啊,太疼了!”我在一边不满的嘟囔,顺便撩起裤管儿看了一眼。   好家伙,这腿肿得,跟又涨了一只脚一样。我咬着嘴唇去戳,“嘶——”没忍住,还是发出声音。借着灯光又看了看,没有黑紫的颜色,而且能感觉到疼,应该不是中毒了。到底是谁会往浴室里放一条蛇呢?   “夫人!!!呜呜呜,夫人!”蓝馨带着哭腔的向我跑来,绿柳比她先几步到我身边,我借着她们俩的搀扶,才从地上站起来。   蓝馨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掉,我想帮她擦擦,可惜手太短,够不到她的脸,她看我这样,哭的更惨了。   “幸亏扭到的是右脚,挨咬的也是右边的小腿,要不然我一步都走不了,嘿嘿。”我安慰她。   她果然顿了一下,可是接着就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抽抽。   这是干什么呀,哎呀!   绿柳看她指望不上,就绕到了我左边,我使不上力气,就只能把自己全身都依靠到她身上。   原本绿柳是要扶着我回西苑,还没到地方,崔氏身边的鹃儿就拦住了我们,一脸高贵冷艳的吩咐道:“大夫人说了,这府里上下的人都有陷害王妃的嫌疑,要你们把沈夫人也带去东苑问话。”   EXO ME?我不是王妃娘娘的救命恩人来的?   #东苑#   绿柳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就和蓝馨一起又跪回了地上。   “今日之事,本夫人非要给王妃个交待的!你们到底是哪个贱人做了这等下作害人之事,还不招来!”   崔丽珠厉声喝问,吓得底下跪着的侍妾、丫鬟、婆子、小厮都噤若寒蝉,有的胆子小的甚至都哭出声来。   我扫了一眼沈如诗的卧房方向,内室的门紧闭着,不知道她怎么样,我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没受伤,我抱着她上岸的时候还顺手托了一下她的腿,而那蛇又是冲着我过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自我安慰。忽然又想起我在房顶上看到的一幕,我扫了一圈底下跪着的人,没见到村儿粉刘氏,也分不清是哪个粗使丫鬟。   “怎么?看来不用刑罚你们是不会招了!蕊儿!”   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站出来,崔丽珠又道:“王妃遭了这样的难,定和身边伺候的人脱不了干系,把那叫绿柳的王妃的贴身丫头拖出去,且看她开不开口,如何说!”   我嗤笑一声。崔丽珠立马瞪了过来。我疼的要死,没什么底气的说:“那绿柳自小就不能言声,夫人难道指望她交待出些什么不成?”我这声音不足,但是淫威还在,崔丽珠到底是还有点我犯病的阴影。   “贴身丫鬟就应该为主子挡灾,怎的,本夫人还不能责罚一个小小贱婢不成?”她声音又尖利起来。   我听得头疼,刚想反驳,明王就从沈如诗的卧房里走出来,面部表情来不及整理,还是阴沉的很,看到崔丽珠才挣扎着换了个神态,走过来就搂住崔丽珠。   崔丽珠泫然欲泣扑到明王怀里,边哭边说:“王爷,前些日子,妾身和王爷出去,便遭了歹人暗害,怎么今日王妃姐姐也竟然遭了灾,妾身自问有罪,怕是管不了府上大小事务了,只但凡有一口气在,也要给王妃个交代!”   明王安抚道:“王妃现在醒来了,从宣王府上请来的大夫,医术高明,不用太担心。”   明王话音刚落,沈如诗就在一个人的搀扶下走出来,“如画?如画你怎么样?”   她见到我,就忽然扑过来,我赶紧起身接住她,结果我忘了我右腿根本站不住,还没起来就倒在地上。   沈如诗见我这样,呜呜哭起来,拽着刚刚扶她的男子衣袖道:“师兄,你快给如诗瞧瞧,她被蛇咬了一口。呜呜呜……怎么现下站都站不起了!师兄,你快给她看看吧,呜呜呜。”   那男子先把来扑我的沈如诗半抱起来,然后才看了看地上跪着的蓝馨和绿柳,她俩赶紧把我也扶起来坐回椅子上。那男子把两指搭在我手腕上。   我看她俩又要回去跪着,又说道:“崔夫人,蓝馨一直同我在一起。”   我又看了看沈如诗,她大眼睛正盯着我手腕,“姐姐,绿柳为何没在你身旁?”   她愣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忘了带换洗的衣衫,叫绿柳回去帮我拿。”   “那……”   “闭嘴!”这一声是那男子发出的声音,严厉又冰冷。   我觉得睿智无双的女主都出现了,应该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就闭了嘴,明王还是一言不发的搂着啜泣的崔氏。   崔氏瞪我,似乎是想起身上有伤,才邀功似的跟沈如诗说:“说起来,今日倒是和妾身有点关系。”   见大家都抬眼看她,她才娇柔的说道:“原本,王妃受伤那是该是妾身去沐浴的,只是妾身身上的上还没好利索,大夫又嘱咐不让沾水,妾身才叫鹃儿去通知绿柳,让王妃沐浴的,”她眨眨眼,露出害怕的表情,“这么一想,怕是那歹人冲着妾身来的啊!多亏了王妃姐姐替妹妹挡下一灾啊!”崔丽珠面上说的千恩万谢,只是一心依偎在明王怀里,一点道谢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意思是说王妃活该不成?”   “你……”她叉腰瞪我,又靠近明王怀里,撒娇道:“王爷,沈妹妹怎么能这样想妾身呢,王爷可要给妾身做主啊!”   “放肆!”明王冲冠一怒,指着我就怒喝,“看来,你在惠兰堂是没住够啊!来人,把沈如画带到惠兰堂去,重新思过!”   沈如诗立马跪下求情,这次明王理都没理她,转身就又搂着崔丽珠走了。   那大夫立马不给我号脉了,转身去扶跪在地上喊“王爷开恩”的沈如诗。   萧童过来负责带我去惠兰堂,我抬头苦笑:“劳驾,我走不动能不能受累扶我一把?”   萧童皱皱眉,把我背在背上。   我扭头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沈如诗,她也正望着我,我无声的说——多大点儿事儿啊。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对我点点头。      ☆、独居   萧童把我放到惠兰堂的小房间门口,不苟言笑的冲我拱手一礼,就走了。蓝馨还是哭哭啼啼的,“夫人,夫人,您疼不疼呀?呜呜呜……奴婢没用,奴婢什么也帮不到夫人。”   “你先帮我把椅子搬过来。”   她赶紧答应,然后就去搬那把我坐在上面讲鬼故事的椅子。   “你一个人怕是没办法把我送到床边,你去把贾富叫来,嗯……先去跟崔氏说一声儿。”   她答应了,就往院子外面跑,一边跑一边擦眼泪。我望着她的背影有点出神,这女配混的,人家哪个女配不是呼风唤雨的使绊子,就我一个,别说呼风唤雨了,唤个小厮来伺候都费劲。我四周看了看然后歪着嘴笑着大吼一声:“我沈汉三又回来啦!”连个让我闭嘴的人都没有,啧,女配就是没人权。   系统:你还是没认识到你作为一个失败的女配的最重要原因。   我:还请赐教。   系统:你不是才14嘛,十四岁,能有十六岁的有的看?   系统说完,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   我:看不出来啊,小姐姐还是老司机。   贾富到惠兰堂是在快两个小时以后,我和系统从80年代的流行歌曲开始合唱,一直唱到我穿越以前一段时间的新歌,他才一瘸一拐的在蓝馨的带领下出现,后面还跟着个鹃儿。   “扶我一把。”我伸手冲着贾富说道。   贾富和蓝馨手忙脚乱的把我从椅子里扶起来,鹃儿站在一边抱着手站着,我冲她道:“你干嘛来的?”   她先是一愣,然后趾高气昂的说:“回沈夫人,奴婢是奉我们家夫人之命,来看看您这儿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那你还不过来?”我话里带着严厉。   “我……”   “鹃儿姐姐还不来帮忙吗?看不到我家夫人伤的重吗?你可别忘了我家姐姐是因为谁受的伤!”贾富比我严厉了十倍的喊鹃儿。   那小傻丫头也被贾富吼的楞呼呼的,点着头就过来在我们后面把椅子搬进屋里。   把我安置到床上,贾富就极有分寸的退后几步,低着头候着。   蓝馨把被子盖上,又给我递了杯茶。我润了润嗓子,对鹃儿说:“这没事儿了,你回去吧,对了替我谢谢你们夫人。算盘,你送送鹃儿姑娘。”   “算盘”贾富先是一愣,接着就跪下来“谢夫人赐名。”我点点头,随他们去了。   蓝馨问我“夫人也喜欢贾富那小孩儿吗?”   “我这个名字取的,好听吗?”   “夫人文采斐然,当然好听!”   “呸,马屁尽往马蹄子上拍,你给我请个大夫去,我这会儿疼的有点受不了。”   蓝馨刚到门口,算盘就带着刚刚在东苑看到的那个大夫,一脸被人欠债的表情出现了。   他全程面无表情,我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面部神经。严肃的眼神让我甚至有得了绝症的感觉。   “我……死不了吧?”我挑着眼睛看大夫的脸,问的小心翼翼。谁知对方看了我一眼,然后冷哼一声。   冷哼一声!   “师兄,如画怎么样?”沈如诗忽然飘进来,紧张的抓住大夫问。   他收回查看我的伤情的手,抖了抖袖子,“没太严重,扭伤而已,蛇没毒,用点金疮药再养养骨头就好了。”   ……那你把气氛搞那么严重干嘛!   沈如诗也松了口气,她那个师兄收拾完了,她就送他出去了。   “他是谁?”长得还挺帅的。   “是我师兄,”她只回了一句,就把话题岔开,问我想吃什么,我琢磨着这个点吃夜宵就该胖了,我就拒绝了。   沈如诗点点头,也带着绿柳就走了,走之前嘱咐我好好养伤。   我在这里住了三天,腿就不那么疼了,没有什么口服的药。可是一天天躺在床上实在难受的很啊。   “算盘,蓝馨!”我喊他俩。   他俩跑进来,我让他们给我拿了纸笔,我想了想,给他们勾勒出了一个轮椅的图案,欣赏了一下再递过去。   蓝馨看了半晌,把画递给了算盘,接着又问我,“夫人啊,这是个什么东西?马车不像马车,这椅子不像椅子的?”   算盘看了一眼问我:“这个看起来可以推着夫人出去转转。”   “对,你们俩研究一下,我先睡了。”   我睡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才醒,揉揉眼睛,又揉了揉,我他娘的……这屋里的东西呢?   我睡之前屋里还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一个矮几,一个小柜子呢,怎么这会儿,就剩了个我……和床了?   “蓝馨!!!”   “诶!夫人有事儿您吩咐!”   “咱院子遭贼了?”   小姑娘四周看了看,才笑着和我说,“没有没有,夫人不必担心,是算盘和我在研究您上午给画的,带轮子的椅子呢。”   “哦?那你们研究出来了吗?”   “夫人……”蓝馨挠挠头。   “夫人!”算盘兴高采烈的推门进来。“夫人能不能和王妃说说,再给咱院里添点桌椅?”   “原来的桌椅呢?”   算盘犹豫了一会儿,蹭蹭鼻子冲我傻笑道:“都送到伙房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这俩败家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从明天开始可能做不到日更了,大概两天三天更一章,但我会努力更新,努力让男女主,男女配都尘归尘土归土,谢谢大家的支持,多提宝贵意见啊,小天使们!爱你们!笔芯!   ☆、夏日   他们在拆了第三把新椅子之后,我终于放弃了让他们俩来做轮椅的鱼唇想法,跟系统讨价还价要来一张结构图纸。才三天就做好了,送货来的木匠铺的小伙计恭恭敬敬的和我行礼,说他们老板想见我。   拓展业务这种事,都是女主才有的,跟我怎么能有关系,于是我就全权委托给沈如诗去办了,连带图纸和所有核心技术,具体的东西她自己去研究吧。   谁让她是女主!   有了代步工具,我就不用整天躺在床上养伤了,在屋里根本呆不住,从门槛上弄了个板子每天被蓝馨和算盘轮番推着,惠兰堂的桃树不是观赏性的,当我看到一堆小果子长出来以后,就兴奋到炸裂,天知道我有多爱吃桃。   小时候我看到桃长毛就害怕,后来在我大哥的威逼利诱之下咬了一口,就再也没有忘掉那个味道。后来发展到,只要是和蜜桃沾边的东西我就很爱很爱。穿过来以后,我就没怎么被允许吃过水果,沈家是大户人家,什么时候吃点心,什么时候用膳,什么时候吃水果都是特定的,尤其我身上还有沈于氏的“厚望”。   所以说祸兮福兮嘛,我找到了新的生活的希望。沈如诗每天都来,跳舞排练,她本身就长得好看,又是常年习舞,身姿绰约,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天仙似的柔美,绿柳的曲子掌握的不是很好,总是有些生涩,没有什么感情的样子,因为沈如诗总是跳一半就停下来轻声和绿柳说话,说完了对方就很紧张,接着就会弹得走音。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多月,已经是五月下旬,我热到虚脱也还是忘不了我的桃子,这天正在桃树下望桃止渴呢,沈如诗就来了,没过一会儿景昱仁也来了,身后还跟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   “这是许先生,新入府的客卿。”景昱仁和沈如诗介绍道。   一个客卿,为什么要介绍给沈如诗呢?又不是接班人时期,男人把自己的狐朋狗友介绍给老婆认识,给他们一个释放荷尔蒙的机会。这就有点奇怪了。   显然沈如诗也有差不多的奇怪,她点头还了许先生的一个礼,就想带着我和绿柳回避,可景昱仁忽然叫住她。   他先是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才说:“咳咳……你前两日担心皇祖母的寿宴上你配乐不好……嗯……就是……有个……”   许先生看他支支吾吾,就笑了笑说:“王爷对王妃有心。前日在下与王爷议事,王爷正出神,在下便询问原因,原是王爷想到王妃您忧心您备下的寿宴贺礼不甚完美,献舞时的曲子没有擅琴的伶人,在下便自作主张荐了王爷一位在下的友人,今日便是想让王妃和在下的友人有个切磋,若能帮上王爷王妃的忙,那便极好。”   话音刚落,一个女子便从门口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一架古筝。只见这女子相貌无奇,只这一身绝尘的气质就很美,女人其实并不是不好看才说她有气质的,很多人有了气质比她脸蛋儿漂亮更让人有想法,比如眼前这位。   “玉蓉姐姐?是你吗!”沈如诗眼睛睁得大大的,见对方笑着点头的时候,沈如诗就扑上去给了个熊抱。   切,我都没被熊抱过。   “玉蓉姐姐!你过的怎么样?师父不让我去找你,我我我……呜呜呜……”   被称作玉蓉的姑娘淡眉轻轻上扬,嘴角微微翘起,用一只手缓缓的抚摸沈如诗的后脑勺,一边轻声安慰,一边用另一只手柔柔的拍她的背。   沈如诗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哭的,都抽抽了,切,出息!   我翻了个白眼就准备滚了,结果沈如诗忽然向我过来并且把退到玉蓉面前,介绍道:“玉蓉姐姐,这是我妹妹,虽然是堂妹,但是比亲妹妹待我还好。”   不不不,仙女你错了,我是有目的的,你不要夸我,我会内疚!   玉蓉淡眉微微皱着,开口问我:“就是你传的诗儿不守妇道,才让她被赶出府?”   “……”   “对啊!虽然是受了几天流言蜚语的苦,但是如果我不因为被赶出府,我可能根本活不到再见到玉蓉姐姐!”沈如诗亲昵的弯下腰用她粉嫩的小脸蛋儿来贴我的老脸,“如画,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对你说谢谢,谢谢你。”   “我也替我师父谢谢你,若不是你,他老人家怕是不能收到如诗这个好徒弟。”   ……喂!我是恶毒的女配啊!谢什么谢啊!你们不应该对我咬牙切齿吗?   系统:恭喜完成成就【真相大白】,奖励:女主智力+100,好感度+10,RP值+1.获得宝箱一个,是否打开   我没搭理系统,反正也没钥匙,根本打不开。   认亲完毕之后,两个美人就一个抚琴一个起舞了。不是我说,能有人天天给我跳舞,弹琴给我听,还都是美人,我也天天不早朝啊!   我转头看景昱仁,哥们儿眼睛都看直了,发现我看他,立马就瞪我一眼,然后不自在的装作看腻了的样子,倒是那个许先生,折扇打开,轻轻扇动几下,带着笑观赏两人的初次合作。   “萧童,这位许先生,安全吗?”   萧童先是被我忽然蹭到他身边吓了一跳,才犹犹豫豫的回我说安全,我点点头,“那他叫什么呀?许仙?”   “回夫人,在下许汉文。”   我一转头,许先生正带着笑的看着我,这派风流书生的模样,这不正是我的菜吗?   景昱仁和官人等一曲舞毕,就走了,离开前,景昱仁还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眼沈如诗,后者正兴奋的和玉蓉姐姐说着什么根本没看到他,我于是道:“王爷慢点,小心门槛。”   沈如诗这才抬眼去看,景昱仁不说还好,我话音刚落,他就被门槛绊个趔趄,幸好官人扶住了他。   我跟看青春偶像剧似的少女心嗷嗷的,完全忘记我恶毒女配的身份。   看沈如诗和玉蓉聊的开心,我就叫绿柳推我到处转转。蓝馨和算盘都让我打发出去问轮椅合作的事儿了。我觉得算盘不能老在我跟前当小厮,毕竟我胸无大志,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他的脑子太适合做生意了,商机啊,就是掌握在有脑子的人手里!我得想想办法,把他送给沈如诗。   正琢磨着,绿柳就把我推到了厨房门口,我扭头看她。她那常年不笑的脸上好像微微有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要吃的……”   她眨眨眼,嘴角弧度不见了,低着头要把我推走,我心里头不太好受:“其实我是想看看她们今晚都有什么,要不咱们进去吧?”   绿柳这才又把我推回厨房门口,厨房里三个厨娘正对着一堆肉皱眉。   “怎么了?”我问。   “沈夫人,诶哟,您来了真是太好了!”说话的这个人是李嫂,就是那天被我装疯卖傻要饭吃那次被我捆得最结实,嘴最不饶人的那个。也不知道是我和她说话对脾气,还是因为我替她揍了平时不敢揍的人,对我越发得友善起来,虽然权力不大,但是偶尔会送我点吃的。   “嗯。说说。”啊,装高冷真是太有意思了。   “回夫人”,这次说话的是个姓吴的中年妇女,平时待丫鬟们特别苛刻,她负责下人膳食的派发,多吃一口都不行,却只对管家的儿子好,见我问了,就回了话,“管家刚刚送了五斤羊肉和五斤牛肉来,说是宣王爷出去猎场玩,打回来的,新鲜进补,可这炎炎夏日的,吃红焖羊肉未免……”   夏日!羊肉!牛肉!我除了撸串儿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多久没撸串儿了?我穿越前的最后一天还和舍友在校门口的大排档上谈人生呢,谁他娘的能料到我就那么死了呀!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有事儿她们发展的怎么样了。   “那就烤着吃吧。”我说。   刚刚一直没出声的张嫂立刻反驳道:“这可使不得呀夫人,哪能,哪能让王爷吃那等,那等……”她找不到形容词形容我美味的羊肉串的LOW,就只能不住地重复说“万万不可呀夫人。”   我点点头,“也是,那便匀我半斤羊肉半斤牛肉,再给我几块炭。”   三个厨娘先是面面相觑,转而给我都切了一小块儿,还在册子上写了点什么,用碟子装了递给绿柳。   我抱着食材回来正好遇到蓝馨和算盘。蓝馨大大咧咧的夸算盘多么会讨价还价,算盘只是害羞的低着头。我们一起进了院子,沈如诗正陪着玉蓉品茶。   切,我这院子里的茶还用品?都是茶叶根。   再说,咱要撸串儿了,谁还喝茶呀!   我呼朋引伴的支使蓝馨绿柳切肉腌制,又让算盘去折几根桃木枝。   这倒霉孩子老往有小桃子的树枝上瞄,吓得我嗷嗷叫,大家见我这么紧张,都笑的前仰后合的。   终于到了差不多六点,凉快点了,我让算盘搭了个简单的烤肉炉子,肉都穿在削干净的桃木枝上,大块的肉,烤起来真是香气四溢,这种纯正的羊肉香简直分分钟把人的馋虫勾上来。   我焦急的看着算盘不停的翻动肉串,动作熟练的撒上各种调味料,越发的觉得他不能留在我身边蹉跎青春。   “王爷驾到~”随着这悠扬的吆喝,景昱仁又带着许大官人也来了……   我,真的只拿了半斤羊肉半斤牛肉,你俩来就来呗,还带着个崔丽珠干嘛呀……她还受伤呢!   崔丽珠一出现就跟胶皮糖似的粘到景昱仁身上,后者只是揽着她肩膀,一脸严肃的问我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撸串儿啊!你不来的话我们就撸上了!   “妾身还道是哪家府上做饭如此得香气四溢,却原来是王妃娘娘在此与民同乐。”说完就呵呵呵呵呵的笑起来。   “崔夫人若觉得降低了身份,自行离开便是,何必扫了大家的兴?”出声的是许大官人,对方一脸的皮笑肉不笑,竟然有点可怕。   景昱仁倒是松了手,一屁股坐在空闲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的烤肉们。   哀哉,烤肉危矣。   我又要了几个馒头,几条鱼,几只瞎,还有些蔬菜来烤。算盘累的满头大汗,吃的最开心的居然是崔丽珠,荤素不急,只管往嘴里招呼,可是没有一句夸奖的话,倒是沈如诗一言不发的。   撸串儿活动进行到差不多晚上八点,一众人吃饱喝足绝尘而去,剩我啃着唯一剩下的馒头,和收拾残局的蓝馨。   算盘让我打发去休息了。蓝馨收拾了一会儿也因为吃的太饱,摊在椅子上。我俩正看着星星,一个内院的粗使丫鬟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礼都没行完,就慌张得说:“沈夫人,不好了,崔夫人刚回去就中毒昏迷,王爷大发雷霆叫您和王妃过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内个,我会尽量写的,最近要开始疯狂的加班开会了,可能做不到日更了,希望小伙伴们多包涵。也希望小伙伴们多提宝贵意见,交流剧情啥的,感谢你们看我的小故事!(鞠躬)   ☆、清白   宜兰堂里的状况有点不可描述,崔丽珠虚脱的躺在床上还怒气冲冲的指着沈如诗,要么骂两句就干呕一会儿,要么骂两句就赶紧抖着手让丫鬟扶着她赶紧去方便。   沈如诗秀眉皱的紧紧的,一言不发任凭崔丽珠骂,景昱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也是一言不发的捏着杯子,倒是许汉文捏着扇子看老大夫坐在桌边写方子,只不过老大夫频频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宜兰堂的正屋有门槛,我进不去就只能坐在门外。忽然听到屋里鹃儿大喊道:“夫人!夫人您醒醒,您别吓奴婢啊,呜呜呜,来人啊!夫人晕倒了!”   几个丫鬟婆子赶紧冲进去,沈如诗也终于有了点表情,走到一动不动的景昱仁身前行礼,道:“王爷请让妾身一试吧,妾身断然不会去害人性命的,妾身的为人,即使您不清楚,您自可问问宣王爷……”   景昱仁当即拍了桌子,吓得沈如诗接下去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啧啧,心肝儿诶,你怎么能这么打你男人的脸呢,哦,你的人品要问他哥?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能拥有。   许汉文上前不知道和景昱仁说了什么,他就拂袖而去了。众人手忙脚乱把崔丽珠放到床上,我伸着头看了一眼,连血色都没了,这是多大的仇啊,要这么害人?   沈如诗翻过崔丽珠的手腕,搭在脉上,表情变了几变,然后迟疑的开了方子,交给老大夫过目,老大夫看了半天,忽然大呼一声,“妙啊,妙啊,想不到王妃医术如此高超,想不到老朽暮年还能见到如此厉害的医者,真是后生可畏呀!”老大夫还没感叹完,手里的药方就被一个穿着深蓝色锦衣的少年抢走,皱着眉扫了一眼,看向沈如诗,似乎在调整情绪。   “这里,不太妥当。”他说。   我纵横语言表演界这些年,也没加过态度如他一般变换极快的。看药方的时候还脸色阴沉,跟沈如诗说话却硬生生温柔的如同春风。我冷笑一声,师兄?哼,你去看看,自古以来有几个跟自己师妹好了的人有大出息?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岳不群,啧啧啧!   我没唾弃完,他们那边就已经开始进入专家会诊,先施针再喂药,折腾到差不多快天亮,崔丽珠脸色才见好。   沈如诗看她情况稳定了,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我也困成狗,蓝馨直接靠着我的轮椅睡着了。   这一晚上过去,景昱仁还没回来,于是王妃打发大家去休息,她也转身和老大夫还有那男子道谢。   锦衣少年沉默不语,只是温柔的看着沈如诗。   我愤怒的掀翻了眼前的狗粮。咳嗽一声,“趁着王爷没回来,先睡会儿吧。”   沈如诗叹口气,居然苦笑一声,道:“也不知王爷要如何审我。”   *东苑*   “这段时间来,王爷遇刺可是伤了的却是崔丽珠,加上上次浴室里出现了蛇,再来昨晚的,嗯……夜宵,也能搞成这样,这些事儿似乎都是对着崔丽珠来的,我心里真的不是很踏实。”沈如诗疲惫的坐在床头。   “你更在乎王爷的态度吧?”我问。   “没有!”   “你那么激动作甚,我随便问问而已,别想了,抓紧休息。”说完我就让蓝馨推着我走了。   我支会了绿柳,去村儿粉住的木兰堂看看,也顺便问问那妾侍有没有需要修葺的屋顶之类的,交代完我就回去补眠了。   我是被一阵哭喊吵醒的,那声音撕心裂肺听不真切,却凄惨异常,偶尔有几声呵斥声,再来就是惊呼声,接着回归安静。   系统:只有音频吗?   我:mp3格式的还是。   没一会儿,蓝馨就红着眼睛回来了。抽抽噎噎的讲清了来龙去脉。   村儿粉姓刘,刘氏的爹和崔氏的爹当年是同窗好友,互相勉励考取功名。甚至两人的妻子怀孕生育都相差不到几天。刘氏是和崔氏一同长大,六七岁的时候,崔老爹高中,虽然是个小官儿,但怎么也算功成名就,就带着一家子搬到当官的塘城,再官场摸爬滚打,几次治理水患有功,于是便攀上了皇亲。没几年,刘家老爹病重去世,刘母带着刘氏投奔嫁入王府的崔氏,正巧那天景昱仁要带崔丽珠出去玩,看刘氏长相周正,又和崔氏是昔年好友,便答应让她留下来,刘母没多久就撒手人寰,景昱仁又帮着操办了丧事,刘氏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可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分享一个老公啊,于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发生了,崔氏位份高,又管着府内的各种用度,除了想着法的克扣,再就是给刘氏坐冷板凳,刘氏忧思过重,自知时日无多,就恶向胆边生,准备死也拉着崔氏当垫背,于是,就有了之前的崔氏的各种事。   蓝馨说:“夫人,为什么小时候能分着吃一块儿糖的朋友会因为一个男人而互相仇视成这样呢?这算什么朋友呀?夫人,你说人的感情真的这么经不起考验吗?”她一边问一边冷静的落泪,这副样子让我心里咯噔一声。   我忽然想到我和沈如诗的关系,我会不会有一天也和她一起爱上同一个男人,然后再为了他打得头破血流,然后反目成仇?   会不会真的像沈于氏警告我的那样,成为各自的绊脚石?我是真的慌了。   我:系统,我的任务是让男主和女主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不对?   系统:不要慌,你是最胖的……   我:……我能不能申请换一个系统?   系统:不能,下一个。   我:不好意思,下一个还是我。   *东苑*   “虽然刘氏已经离世,崔氏也每日在佛堂思过,可是我总觉得,这几件事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沈如诗蹭着茶杯的盖子,皱着秀气的眉头,若有所思的和我说。   “嗯。”我吃了一口煎豆腐,外酥里嫩,好吃好吃!   “比如,王爷遇刺这事,并不是刘氏一个深闺妇人能做到的。”她放下茶杯。   “对。”我咬开一个鱼丸子,Q弹有嚼劲还有鱼的鲜香味儿,好吃好吃!   “再比如,刘氏想杀崔氏才放蛇在浴室,倘若不是我进去,那便应该是崔氏,可她为何只放了条没毒的蛇呢?”   “是啊。”我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甜而不腻,酸而不涩,酱红色的肉外面挂着一层透明的汤汁,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好吃好吃!   “还比如,刘氏若想害崔氏,为何要吧灯油换到厨房?直接换到她梳妆柜子上不是更直接?一把火烧起来……”   “提醒一下,你再说下去,就得和本地的知府大人谈谈了。”我打了个嗝,对她说道。   她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苦恼,也提起筷子吃饭,我又想起那天的问题,如果我和沈如诗都爱上了一个男人,那我该怎么办?我是勇敢争取即使会被系统撕碎,“灰飞烟灭”,还是抖M体质发作,咬碎银牙和血吞?我很迷茫,蓝馨忽然大嗓门的在门外喊:“给王爷问安。”   景昱仁毫无预兆的推门进来,一言不发的坐在主位,提起筷子就开吃,沈如诗也不知所措,就静静的坐在一边。景昱仁狼吞虎咽的吃完,喝了茶,漱了口,道:“王妃掌勺?很好吃。”说完就又风风火火的走了。我看了看回神以后就脸红彤彤的沈如诗,忽然觉得我担心的都完全多余。   不过,离他俩终成眷属,道阻且长啊!且让老衲助你一臂之力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深夜更文,刺激不刺激?对我来说真刺激,毕竟是上班狗……希望小伙伴们看的开心,多提宝贵意见,啊!好想多看几个评论呀……谢谢大家支持!(鞠躬~)   ☆、决赛   老太后七月底生日,这老太太大夏天,还是最热的时节出声,那么她一定也是个贼HOT的老太太吧!讲真,不然谁大七月过生日还在盛夏的大中午摆寿宴啊!   七月二十的早上,明王景昱仁携明王妃沈如诗、侧室崔丽珠、侧室沈如画及客卿许汉文,浩浩荡荡奔赴避暑行宫,为太后娘娘庆祝寿辰。   桥豆麻袋,许汉文也跟着去!他去干什么!他也是家眷不成?   看我瞪他,他展开折扇在下颚上微微扇了扇,笑出鱼尾纹。我走过去冲他点头,轻声说:“先生勿笑。”   “哦?为何?”许汉文依旧笑,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我。   “显老。”说完我就上车了,留他一人笑容僵硬在脸上。   我真的不是个刻薄的人,这么讽刺许汉文纯粹是个人恩怨,危机生命的那种。   原因没别的,只是我腐眼看人基。   我现在就是草木皆兵,但凡有这种危险的人,我就开始严防死守,决不能让他们炮灰了我们家沈如诗!   又是马车!哦!这个无趣的世界!为什么就么有别的代步工具呢!虽然脚腕子好了,我还是不太敢使劲,绿柳用力一托,我才爬上车,掀开车帘,崔丽珠严肃的睁眼看了我,就又闭眼念经了。   自从刘氏服毒离世以后,她就端起了吃斋念佛一辈子的架子,每天珠串不离手,谁和她说话,她都一副“别打扰老子成佛”的表情,扫你一眼然后接着阿弥陀佛,我觉得她没有佛缘,长得就一副祸国殃民的脸,佛祖不收哒!   相比之下,沈如诗就憔悴多了,可能是昨天晚上太紧张,没睡好,脸色苍白,靠在车上,见我上车就强打精神的冲我笑,我摆摆手,从腰上拽出了一个小皮囊递给她。   “这是……酸梅汤?”她喝了一口惊喜的问我。   我点点头,“不必紧张,你是最棒的,不信你问崔姐姐。”   傻白甜沈如诗居然真的去看崔丽珠,闭着眼睛的修佛者,闭着眼睛点点头。沈如诗居然笑了!   傻白甜就是傻白甜!切!   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的坐着,尽量减少晃动,沈如诗没精神,崔丽珠闭着眼睛,我于是又……蹲在了马车里。   到了皇宫我腿麻的直不起来,沈如诗睡得人事不省,崔丽珠轻描淡写的和随行侍卫说了点话,景昱仁就大步流星的走到车边,把沈如诗抱出来。崔丽珠施施然下了马车,许汉文望着明王夫妇的背影出神,我瘫在车里等待腿部经脉运行通畅……   #行宫#   圣安殿是个依山傍水的小殿,看起来像是在山里掏出来的一个洞府,山谷里清风阵阵,确实是凉快,四周又有山有水的,水流声清脆怡人,虽然是大片的树木,但是却没有遮天蔽日的黑暗,阳光投射在宫殿的柱子上、砖石上,地面平整没有那么多华丽的汉白玉之类的,只是平整的砖块儿。   桌子也都是石头雕出来的,上面摆了瓜果和一些小点心。我走到殿中,仿佛明白了为什么老太后要中午设宴了,这要是晚上,这小阴风恐怕抗住不啊。   我们到的时候老太后正和宣王齐王聊天,笑眯眯的看起来格外慈祥。但是太后就是太后,如果没有她的铁血手腕,当今圣上只怕不是座上那位。这也是太后指婚给我和沈如画,明王拒绝也无济于事的原因。   我们上前行礼贺寿,明王送上松木雕的草书“寿”字。造型古朴,寿字端庄里又带着大气,真是个好看又有好意义的东西。   太后娘娘把我们俩叫到跟前去,沈如诗在右边,本来要往左边让开的宣王,蹭到了右边,我立刻眼毒得看向宣王的手,居然真的去拉沈如诗的,只不过被后者状似无意的闪开了。   太后问了些常规的问题,问到我多大的时候,慕容王妃来了。   她穿的是个天蓝色的锦衣,外面罩着一层七彩纱衣,在斑驳的阳光里一走动,仿佛整个人都发着七彩的光,耀眼而夺目,头上的步摇随着她莲步轻移而晃动,整个人有一种灵动的美。这样璀璨的出场方式就注定她这次“才艺展示”以缺憾告终。   年轻人!怎么能比女主还耀眼!你真是想不开!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皇上就携着皇后和贵妃来了,众臣挨个贺寿献礼,寿宴开始,重头戏这才来了。   先是齐王妃和晋王妃表演了合奏,笛声清冽,筝鸣潺潺,听得人心旷神怡……我编不下去了,我除了听完了更凉快没有别的感觉,倒是在场的大家众说纷纭,无一例外都在夸太后眼光好,把这样有才情的女子许给皇家子嗣,也只有这样的女子配得上皇室云云。   再来就是些小公主小皇子们,有的表演吟诗,有的表演武术,有的表演怯场……哭声震耳欲聋,想下去又想着临出宫前母妃们的嘱咐,不敢下台,可是自己哭的这么伤心,早忘了自己要表演什么,于是到了最后大家都笑不动了,奶娘才来把人抱回去。   到慕容王妃上场了,只见众人抬来一个架子,一张小椅子,慕容晴站起身来,对着宣王微微一笑,和太后行过礼,旋转一周,就从站在身边的侍女手中一拉,素色的白绢布铺在架子上,她随即坐下来开始认真刺绣,额前的“龙须”垂下来,映着阳光,长睫毛卷卷的。   系统:已截图。   我:干得漂亮。   大概盏茶的功夫,慕容晴站起来,挥手让人把布展开在众人面前,一副松鹤延年的刺绣作品赫然布上,栩栩如生的仙鹤青翠欲滴的松叶。   我:这得值多儿钱。   系统:无价!   于是前面的节目就没办法比了,大家纷纷夸赞宣王好福气,慕容王妃的母家都跟着沾光,什么教养得当啊,什么贤良淑德得词都往她身上扔。慕容王妃都一一笑纳,但是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了对在场所有辣鸡们的鄙视,和对自己的小骄傲。   已经是下午四点钟的光景,山里不比外面,太后随即询问了时间,侍从恭敬的回道:“回太后,已是未时三刻。”   老太后点点头,“怎么不见明王妃?她不给哀家贺寿吗?”   话音刚落,熟悉的《惊鸿一面》前奏就想起来。沈如诗一身雪白的衣裙出现在众人眼前,前奏一完,她就原地旋转一圈,手往上挥,水袖瞬间倾泻出来,脚底的舞步不乱,手上动作灵活多变,水袖舞得妖娆翩跹,长发随着谷里的风飘动的样子,真是美的动人心魄。副歌部分,她不再是独舞,又一男子出现,两人手持折扇,开合间都压在音乐的节点上,动作流畅配合默契。   我终于知道,这寿宴,为什么许汉文要跟来了,打眼一瞧,弹琴的果然是玉蓉。   曲子进行到结尾的部分,他们俩的托举动作完毕,二人虽各自成舞,却和谐飘逸,看似泾渭分明又实在浑然天成自成一体。   最后一个音阶落下,除了沈如诗运动过后的呼吸声,殿中居然没有任何声音,大概三秒之后,喝彩鼓掌的声音震耳朵。沈如诗终于笑出来,松了一口气一般,看向明王的位置,后者竟然躲开了沈如诗的眼神,假装望向别处,沈如诗也假装没有看过来一样,扭过头去谢幕。   两个傲娇鬼!   再看慕容晴,气的恨不得撕碎了沈如诗,嗨,多大点事儿啊!   系统:双人舞.avi,请接收文件。   我:你就没有其他格式吗?   这次寿宴因为沈如诗的舞把气氛推向巅峰,宾主尽欢,欢了就散。明王府得了一堆的赏赐,许汉文和玉蓉站在行宫侧门和明王夫妇告别之后就走了,于是回府的路上,就变成了我和崔丽珠一个车。   她这回不念经了,只是闭目养神,进了城,有了人声她忽然张口问我:“其实你应该比她优秀出彩,你难道不嫉妒吗?”   “命。”我说。   “你没想过,王爷娶得是你们姐妹俩,为什么她独得王爷恩宠?”   我哼笑一声,“命”。   “你难道从没想过,要让她因为抢了本来该属于你的恩宠而付出代价吗?”她不再闭着眼睛,而是睁开来带着怨毒的目光,眼睛都红了,死命的看着我问。   “然后呢?”   “然后……”她似乎陷入了沉思。   “然后像你和刘氏一样,死掉一个。而另一个整日惴惴不安,战战兢兢的吃斋念佛就为了一点心理安慰说对方不是自己害死的?”我说的轻描淡写却把她惊出一身冷汗,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她忽然笑出来,笑着笑着就哭出来,从抽泣到嚎啕,哭着哭着居然钻进我怀里了,眼泪沾湿了我的衣襟,她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悔恨和委屈,“我从没想过害她的!当年她母亲来找我我就发誓要照顾她一生一世,她后来告诉我她喜欢王爷,我哭了三天才去说服王爷娶她进门,虽然她是侍妾,可我从没亏待过她,所有王爷赏的吃的玩的我都紧着她,她是我妹妹啊!她为什么要害我啊?那是蛇啊!咬一口会没命的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才会这么恨我?呜呜呜……她是我的妹妹呀,我再也没有妹妹了!”   我被她哭的毫无办法,只能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爱情这玩意儿自私的很,刘氏一心一意想做明王的唯一,那她崔氏就是绊脚石,必须除之而后快。崔氏做错了什么呢?大概就是,她不应该认识刘氏吧。   明王掀开马车帘子,我和她的侧室正尴尬的抱在一起,沈如诗还穿着那件白色的舞衣,见到我俩的情形,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眼不见为净了。景昱仁张张嘴,想劝点什么,我伸出手指往嘴中间竖了,他也噤声了。   最后崔丽珠在我怀里睡着了,我也分不清衣服上到底是眼泪鼻涕还是哈喇子,扔给蓝馨的时候差点被小丫头赏一顿粉拳。   还没坐消停,算盘又笑眯眯的进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一张一千五百两的银票。   “打家了还是劫舍了?老实交代,我好去官府捞你。”   “嘿嘿,夫人,这是这些日子,卖您教给小奴做的轮椅挣下的银子。”   “……”厉害了我的哥。 作者有话要说:  啊!终于还是抽出时间来更了!最近在看《欢乐颂2》,讲真有点失望。希望看我文的小伙伴不会失望,下一章应该是个小甜饼了,欢迎各位小伙伴多多评论呀!提些意见或者建议都欢迎哒,也欢迎催更……嗯,还是算了,越催越慢,再催估计会熄火,看文愉快啊各位!(鞠躬)   ☆、师者   自从回了王府,崔氏就又回归到了吃斋念佛,闭门谢客的生活状态,没过几天就传出她自请去居安寺为皇室祈福的消息。   崔氏离府前一晚还是找了我。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看着我扫荡她带来的酒菜,等我快吃完了,她才出声问道:“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干杯的手一抖,甜酒入喉,有点辣,没忍住扯扯嘴角:“后什么悔,都是自己的选择。”   “也希望你不要后悔帮她。”   我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问她真的打算青灯古佛一辈子吗?她说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我又斟了两杯,递给她一杯道:“也希望你不要后悔。”碰了一下,叮咚脆响。   崔氏走了,王府一应吃穿用度的分配任务自然就归给了沈如诗,她没做过这种细致到少分一点就会导致几个女人战争的工作,每天忙的焦头烂额,我倒是有心帮帮她的忙,可是我吧……大学四年唯一一个低空飘过的科目就是会计学基础,我是真的看不懂账目,于是我把算盘“借”给了她。   从目前整个王府有条不紊的生活状态来看,算盘还是好用的,即使没有算盘,沈如诗也肯定有一套方法去摆平,毕竟她是女主嘛!   府里没我什么事儿,我就反复的把系统存的不和谐格式的小视频洗脑循环,从刚开始单纯的欣赏舞蹈到发现了些……值得深究的东西,比如现场观众们的神态——宣王倒还好说,关键是他身边站着的蓝衣男子——好像是遇蛇那天的大夫——叫什么唐舜的,有点奇怪。   虽然系统没有拍摄到他的特写,可是从看到他的那个瞬间,我就觉得,这人可能会坏了我的事!   我从没见过那么偏执又疯狂得压抑着自己某种情绪的眼神,反复挪进度条,就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   系统:你这么玩会把我玩坏的!   我:……哪里怪怪的?   这可不成,不稳定因素一旦存在,就有可能会造成蝴蝶效应,谁知道我不会就因为这么个人随便扇扇翅膀,就把我搞死在这里,那我这恶毒的人设不就白毁了?不行不行,我得想点办法,除掉这个不安全因素!   自从府里掌权的成了我亲戚,我终于体会到了中饱私囊的乐趣,我这天正坐在房顶上啃着沈如诗给我卤的鸡爪,一边喝着鲜榨的蜜桃汁,爽的找不着北。蓝馨那傻丫头又在院子里喊我:“猴儿夫人,您在哪呢?”   “你头上。”我扔下来个鸡骨头,正好砸在她头上,她诶哟一声就抬头瞪我,然后忽然往地上倒。   我立刻大声喝止:“又没多疼,别碰瓷儿啊!”   她贱笑着站好,说:“夫人,萧大人在找您呢,估计是王爷有事儿。”   “哦,他在哪儿呢?”   “属下萧童,见过沈夫人!”   “吓!”   这人吧,不能老吓唬,你说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办,比如现在,我正一条腿耷拉到房檐儿下面,一只手死命的拽着萧童的裤脚,多尴尬呀!   萧童:“夫人您能不能先放开属下?”   我:“哦。”   萧童:“……夫人您……”   我:“你就不能先拉我上去?”   感情这王爷挑侍卫也不在乎有没有脑子的?   “什么事?”我被他拉上房顶,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轻呼出一口抑郁之气后问道。   “回沈夫人,王爷请您到芷兰堂一叙。”   芷兰堂是景昱仁的书房,取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的意思,嗯,大概。反正就是个读书会客的地方,有点偏,当然从我这个惠兰堂来看,到哪儿都是偏的。   我还住在惠兰堂,看王爷这意思不太像让我回西苑。其实惠兰堂挺好的,到哪里的距离都是差不多的,尤其是府里的一些公共场所,我阴暗的想,是不是这景昱仁故意安排的,就为了万一沈如诗又出现什么状况,我好可以像之前几次一样,把她给救出来?   “夫人,王爷请您进去。”萧童出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芷兰堂里灯火并不亮,入眼的全是书,只不过,书名都比较偏向……话本?   我进屋的时候,景昱仁还捧着一本凑在灯火下看的嘿嘿傻乐,我扫了一眼摊开放在桌子上的书,插画都颇……不可描述,这要是赶上扫X打X,就这些玩意儿绝对够王爷喝上一壶的。   我见他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就轻轻走到书柜前面,好家伙不看不知道啊,真是应有尽有啊,堪比大学时候学校门口的小书店——那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只有你想不到的书,没有店主找不到的书,你想看什么,你先预定,三天以后你去拿,别说些野史歪传,就是些□□,他也能给你找到。但他和明王爷一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转了半天,甚至看到一些看起来就很“耽美”的书名,没控制住就伸手拿了一本,啊啊啊!好激动,古代人都怎么讲这种故事的呀!哎呀呀!作为一个贼腐的……   “哦,你来啦。”   “啊……”我手刚伸过去,明王就出声了,我只好过去行礼“妾身问王爷安。”   “免礼吧,你我夫妻,不必拘礼。”   小伙砸!说话要注意分寸!谁跟你两口子,我是你侧室!侧室是什么?小老婆,妾,懂不懂?什么玩意儿就夫妻!   见我不回话,他只能叫了奉茶的侍女进来,于是我们俩开始品茶。   喝到第三杯,我实在喝不下了才讨饶道:“王爷若无事,那妾身便告辞了。”   “等等,你站到这里来。”见我不动,他又解释说,“这件事,说来有些……嘿嘿,你站过来些。”   哦~原来要说悄悄话!我贱笑着飘到他刚刚指着的位置,“王爷您吩咐。”   “嗯……”他沉吟着背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另一张小几上,当他手摸上一个小笔洗的时候,我瞬间感觉不好,但是已经晚了,只听“咔嚓”一声,我站的位置两块地砖开裂,把我直接漏了下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   地洞不深,大概也就一米多的样子,我站在里面,地面刚好和我的头平齐。   “总算可以好好谈话了。”景昱仁站在洞口边上,居高临下俯视我,不见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端起一副上位者的神态审视我,哼笑一声道:“你到底谁派来的?”   “……”   “说!”他声音顿时犀利起来。   “王爷,王妃不理您,您拿我撒气也不管用的。”   “……”景昱仁不理我,看了我一会儿就把头顶上的小窟窿关上了,临关闭之前,我听到他似乎说:“知道的真多。”   在一片黑暗里,我再一次庆幸我不是女主,所以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公主病,比如什么密闭空间恐惧症之类的心理疾病。   乐呵呵的欣赏了几场某云社的封箱专场演出,热衷于给他们年轻演员挑各种各样的小毛病,被系统嫌弃的惨不忍睹。头顶上的窟窿忽然打开了,我一抬头又看到景昱仁的双下巴。   “你怎么不哭不闹的?”   “妾身哭闹王爷就放妾身出来?”   “自然不会。”   “那我闹着有什么意思。”我翻了个白眼,“有吃的嘛?能充饥的那种,你们王府的人要搞死谁都用饿死这招吗?”   “……伶牙俐齿的。”   “当你夸我。”   我一个台阶都不给景昱仁,丫站在“高台”上,死活下不来,气的脸都红了。又不能一直关着我,因为最近沈如诗喜欢晚上找我谈心……   我长得这么像情感专家吗?为什么找我谈心?问的还都是些模糊的感情问题,我怎么知道啊!我活了两辈子了,真正的感情经历小于等于零,所以我除了灌些小说里看来的毒鸡汤,也没有派上用场,我自己都觉得废话说的牙疼,可是沈如诗不一样,她是女主——就是那种听废话也能从中升华出人生哲理来的神人——居然还上瘾了。   “王爷不在吗?那萧侍卫看到如画了吗……哦,那她能去哪啊,蓝馨急得直哭……那丫头说的,晌午王爷传话……”   沈如诗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我立刻腰板硬了,叫板道:“有吃的没?”   景昱仁脸色发黑,“明日再叙。”   我:我觉得我自己超帅,感觉像霸道总裁。   系统:这个牛吹的真是清新脱俗!   “明天”很快就到了,明王和我约在一处酒楼,叫天心楼,小二引着我上雅间还谄媚的问我为什么没和明王一起来。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坐马车就过敏,他万一嘲笑我是土包子,那我多没面子,于是我说:“王爷自有安排。”   小二露出一脸高深莫测地告退了,蓝馨呵呵呵的笑。   “你笑什么?”   “奴婢猜,是夫人您也不知道吧?”   “……”   “夫人。”萧童抱剑行礼,“王爷已等候多时,请。”   萧童伸手推开门,等我进屋就把门关上了,屋里只有明王坐在桌子边闭目养神。   天心阁的雅间挺好的,有点闹中取静的田园风的意思,我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没有酒,就是单纯的两荤两素……说好的再叙呢?   我有故事你没酒,这算什么好朋友?   “今日要说的事,不宜饮酒。”   “王爷有话直说吧。”   景昱仁沉吟半晌,“如诗她……最近,似乎很不开心。”   “王爷无需多心,如诗主持府中内务,没经验又认真,自然觉得身上有您和全府上下的殷切希望,定是马虎不得的。”   “嗯……是吗。”景昱仁听完了我的回话,夹起一片糖醋藕塞进嘴里,咀嚼一会儿,问:“她近日可否向你提起过什么人?”   “不知王爷指那些人?”   “就比如……”   “比如您?”   “对。”   “没有,倒是和我提起算盘颇多。”   “……”景昱仁不开口了,闷头吃饭。   我憋出内伤,忍不住问道:“王爷是和王妃闹别扭了吧?”   一语中的,景昱仁虽然不置可否,但是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了。   “自那日从宫中回来,王妃就心事重重,想必王爷肯定是担心了吧。”   我见他仍旧不说话,于是开始循循善诱:“自古有言,女人心,海底针,王爷怕是想……讨好沈如诗吧?”   “笑话,她是本王的妃子,本王还需讨好一个女人不成?”   “王爷说的极是,不知何时带妾身回府?”   “……你再吃点吧。”他被我怼的没话,只能软下来,太好玩了!   “妾身吃饱了。”   “再……再吃一点,你才吃几口。”   “不好吃,真吃饱了,王爷接着吃吧。”   “啧!本王让你再吃点!”   我带着笑看他,他也绷不住了,缴械投降:“是,不知道夫人你有没有什么高招?”   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我想了想,“妾身接下来说的话,王爷大概会有听不懂的,您可以随时问。”   他眨眨眼,点头,我于是开始了我的表演:“其实从古至今,女人无非喜欢的就四种男人,其一,救自己于水火,是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即硬汉;其二,知冷知热,贴心暖胃,即暖男……”   “暖男?”景昱仁跟小学生似的,居然拿出了纸笔来记。   “就是温柔体贴,细致入微的男人。”我见他点点头又续上上面的话:“第三种,痞帅,看起来外表是流氓恶霸,其实真心待人,这性质除了外表其本质和暖男差不多。”   “那第四种呢?”   “霸道总裁。”   “???”   “这是我觉得最适合你的人设,建议你试试。”   “哦?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没有新评论的一天……感谢各位看文的小伙伴支持(鞠躬)!   ☆、传道   昨天在天心阁我只说了大概意思,王爷不是很懂我这个“霸道总裁”要怎么演,于是我今天约了他来惠兰堂给他说戏。   意外总是来得措手不及,沈如诗终于因为这几日的操劳而倒下了她英雄的身躯。我听到了消息,赶紧就去东苑了。   沈如诗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看我来了挣扎着要起来,我连忙制止,与此同时,门又被再一次推开,一个蓝衣服的少年端着个透白的小瓷碗就进来了,我看到那个碗嘴里就发苦。   “吃药吧。”唐舜对沈如诗说。   沈如诗喝了药皱了皱眉头,嘴都不敢张开,唐舜把碗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顺手就拿过一个果脯递到沈如诗嘴边,沈如诗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顺手拿过他递过来的果脯,“谢谢师兄。”   “嗯,吃点甜的会好一些,这里还有。”   这果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你这是自己做的?”   唐舜扫了我一眼,“院子里捡的。”   ……你们当男配的都这么不上道嘛?去人家住的院子里捡人家酿的果脯?过分了吧!   “运气真好。”我吭哧半天没好意思发作。   “很好吃,是如画你做的吗?”   “是,晚上我让蓝馨再给你带点来。”   “吃多了会积食。”唐舜站起来,把碗撤走。   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师兄一向有些性格冷,如画你别挂怪。”   “没事儿,”早晚收拾了他,“王爷……来过吗?”   提到景昱仁,她眼神暗了暗,“王爷平日政务繁忙,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大病,身子太弱罢了,何必劳烦他跑一趟。”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好像能研究出怎么绣的一样。   “口是心非的。”我又拿起一颗桃干儿,递到她嘴边,她就着我的手,轻轻低头叼进嘴里,咀嚼一会儿才说:“自那日进宫献礼回来之后,王爷便对我的态度有些改变,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她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天家的情分,或许本就是这样的,别说我和王爷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即使当年有感情经历的宣……”   她警惕的抬头看我,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也研究着被子上的花纹,“诶你前几天做的蛋奶酥挺好吃的。”   “……其实你都知道的吧?”沈如诗问的小心翼翼的,“其实我……”   “别告诉我,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秘密。”我站起来,对着她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要用心去看,你好好养病。”说完我也不再听她的话,转身就走了。   *惠兰堂*   “王爷您为什么会在这儿?”我看到景昱仁坐在正房中间的小厅里,质问脱口而出,这种女主卧病在床的桥段不是应该男主疯狂刷好感度的机会嘛?你为什么出现的我的房间里?   “如诗她怎么样?”他不答反问。   “她还行,药已服下,您为何会在我这儿?”我一着急连称呼都忘了。   他忽然瞪我,“不是你说的吗?什么霸道什么的,要冷冷淡淡的,这样才能有什么效果?本王若不是信你有法子改变本王和王妃之间的关系,本王早就……”   怪我咯?   我被气的半晌无语,他看我没话说,甩甩袖子“本王真是糊涂,怎么会听信你的?真是最毒妇人心,果然本王看错了你!哼!”   你还哼我?我没哼你,你哼我?你个缺心眼儿的死直男!   “王爷留步。”   “你还有何事?”   “王爷既然没有在王妃出事的第一时间赶到,那号脉送药的事王爷也做不来,那现在过去,究竟有何用呢?”   “本王……本王的王妃病了,本王去看望有何不可?”   “那王爷请便吧。”   景昱仁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既然王妃吃了药,想必现已睡下,本王晚间再去探望,你说说你昨日没说完的。”   我斜着眼睛看他,他目不斜视,还叫蓝馨上茶给他喝。   “简单来说吧,王爷今日已经走错一步,那便无需悔棋,只管往下接着走便是。”   我看他不是很理解,又说道:“那王爷不妨做出您是实在忍耐不住才去探望,不小心被发现的情景。”   “为何……要这般?”   “这样,才能掩饰您未出现在第一时间,再说,一些关于王妃近日频繁出事的细节,想必您也有过考虑吧?单单一个刘氏,怕是成不了那许多事。”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也只是猜的,如果沈如诗不说,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我总觉得,幕后有个黑手,在悄悄摆布这府里的一些东西。沈如诗在那次厨房着火之后,就检查过账本,根本没有厨房油料更换的记录,那油罐子似乎也是外来的;再加上那蛇,如果是刘氏,蛇到底会不会有毒?还有很多细小的问题,看起来都是女人争宠的手段,但是又都心狠手辣,一切都是冲着崔氏去的,崔氏父亲一向老实,没什么高官党派牵扯,她唯一的标签也就是明王的宠妃,那么对方是不是有心理方面的怪癖,喜欢毁灭主角在乎的人或者事物——像主流影视作品里的大BOSS们一样?“崔氏现在出家,那么王妃很有可能因为和崔氏一样因为受您宠爱而成众矢之的。”   他神色变了变,“你且说说你得计划。”   “王爷不妨透露些许这些担心给王妃,她是聪明人,您一说她便会懂了。”   “这……”   “您只要告诉她,不要告诉别人您去看过她,就行了,其他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问我:“然后呢?”   “然后您便可以按照妾身给您定的内容去做便可,无非就是情话,亲密接触,和展示您的魅力,三个大方向。”   “具体说说。”   “先是情话,您今晚便可用上,在探望的时候,您可以透露了消息之后,聊些别的,再忽然说些情话,王妃是聪明人……”我说的意味深长,他眼睛转了转,嘴上带了笑。   “那,怎样的情话,才算恰到好处?”   我本来想让他吟诗,可是我想了半天,除了“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吾情”这种句子,就只剩下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挈阔,与子成说”想了想似乎都不太合适,于是只能用最初级的。   “您可以这样说——”我踱了两步,“我喜欢,春天的风”一步,“夏天的雨,”又一步,“冬天的雪”再一步,“和此刻的你”最后一步正好走到景昱仁跟前,我没抬眼看他。   开玩笑,我又不想和他处对象,教教得了,万一真玩出火来,我怕我一人承受不来。   景昱仁小声重复了一遍,又看了我一眼,我问道:“记住了吗?”   “嗯。”他拢了拢袖子,“本王今晚就去试试。”   去吧,皮卡丘!   晚上八点,天已经黑下来了,我瞧瞧潜进东苑,蹲在窗户下面,刚蹲好,景昱仁和萧童就来了,萧童往我在的方向看了看,就要拔剑,被景昱仁拉住,轻轻摇了摇头,萧童收了剑,跟到门外,替景昱仁关上了门。   绿柳也出来了,她不由分说便冲向我这里,看清是我的时候,已经把我点了穴,还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只能要笑不笑的看着我。   我错了,我再也不听墙角了还不行吗?   “王爷,您……您怎么来了?”   “听说王妃病了,本王特意来看看。”听景昱仁说完这句话,我心里凉了半截,他接着说:“王妃好多了吧。”   沈如诗似乎又苦笑一声,“劳烦王爷担心了,妾身好多了。”   “嗯,那就好。”   我整个人都绝望了。   系统:就这种徒弟,我一天打他十次!   我:我手里的四十米长刀已饥渴难耐!   屋里没有声音了,似乎是很久的沉默之后,沈如诗道:“不知王爷用膳没有,妾身这里有些……”   “用过了。”   “哦,这样啊。”沈如诗又苦笑了一声,“那妾身多嘴了。”   “啊?嗯……”   嗯?你他娘的居然给我“嗯”?   系统:就这种徒弟,我一天抽他八十回。   我:来人,取我的刀来!   屋里又沉默了,沈如诗道:“妾身今日可能无法看账本了,府上需要为齐王殿下准备寿礼之事恐怕要等几日了。”   “无妨,王妃先养好身体。”   “谢……谢王爷。”沈如诗声音软了下来,似乎带着点笑意了。   系统:有缓儿①,等会儿再砍!   我:2333333333   “等你好了再考量,送个合适的给他。嗯,别大意了。”   我:我@#¥%……%¥@¥@%@%@!¥!¥!!!!!   系统:忍住忍住!   屋里又一阵沉默,明王忽然告辞:“那王妃好生休息吧,本王改日再来探望。”话音刚落,门就开了,景昱仁大步流星的离开东苑,萧童追都追不上。   我被点了穴道,背上腿上酸麻不止,气的还肝疼,心疼,连胃都跟着疼,说白了,我除了没人疼,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   这死直男景昱仁! 作者有话要说:  ①有缓儿:儿化音,有得救的意思。 啊!景昱仁个死直男!   ☆、授业   教训!惨痛的教训!   我看着景昱仁垂头丧气的坐在惠兰堂的桌子前,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一两句情话说的这么不利索?你这么怂怎么追女主呀!   “本王是不是有点,太没用了……”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充满了失败后的沮丧。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啊!   “没有,还有机会。”我坐在他下首位置,喝了口茶叶根泡的水,“可能之前的方式不太适合王爷您,容妾身再想想其他法子。”   他用鼻子“嗯”一声表示准奏,端着茶叶根水看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委屈自己喝一口,站起身点点头就带着萧童走了。   我辗转反侧一夜,一点头绪没有,顶着俩熊猫眼就去看沈如诗了,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看她一勺一勺的喝苦苦的药汁,顶着一千瓦白炽灯似的唐舜的杀人目光,一颗一颗喂她吃桃子干。   沈如诗一生病就爱撒娇,我小时候也感受过,当时她吃错了东西拉肚子拉到脱水,我也是一勺一勺的喂药给她喝再搞来两块儿冰糖塞进她嘴里。她生一场病,连手都不用抬就好了,我跟个老妈子似的前后伺候她。她现在也是以前生病的德行,一副虚弱的样子,林黛玉似的靠着床帏,张嘴把我递到嘴边的小零食一口一口的含进嘴里,偶尔会叼到我手指,我忽然对接下来的教育规划有了新的发展方向。   *惠兰园*   “对,必须亲密接触。”我义正言辞的对听完我意见之后就瞪大双眼的明王说。   他捻着手指不说话,脸色一会儿一变,最后耳朵都红透了,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小声喃喃:“这,这不好吧?”   不好就不好,你耳朵红什么?   “那算了。”   “不是,你……你想出来的答案也不容易,且说来听听。”   于是我简单从女孩子的生理心理和不讲道理等各个层面进行了深度的挖掘和剖析,用一句话总结就是:“再靠近一点点,她就会点头,再冲动一点点,她就不闪躲。”   系统:你篡改人家的歌词会支付版权费吗?   我:你知道什么叫穷横穷横的吗?就我这样!   系统:……贼强!   明王琢磨了一盏茶的功夫,抬头和我说:“本王没听懂。”   “嗯……”我正琢磨着怎么解释,刚好看到唐舜从门前经过,于是跑出去拦住他。   “唐大夫。”我行了个礼。   他抱拳行礼就打算绕过我,我立刻道:“妾身这有一事还想请唐大夫帮忙。”   唐舜顿了顿,没好意思拒绝我:“夫人请讲。”   我没讲,伸手拽他袖子,就把人拉进了惠兰园。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萧童拦住我们俩询问道。   “教具。”   “哪里找来的?”   “路上捡的。”   萧童:“……”   这时候明王也出来了,我稍稍使力,一把把唐舜扔在院墙上,自己也贴过去,伸出一只手横在他头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顺口就是一句:“我喜欢天上的繁星和云里的月亮,我喜欢草原的骏马和奔驰的牛羊,我喜欢水底的游鱼和开花的荷塘,我喜欢……”我挑起唐舜的鬓发“迷人的你和你醉人的发香。”   唐舜眼睛都快瞪脱框了,我顺手折下一朵花别在唐舜的耳朵边,伸手轻轻摸摸他发顶:“真可爱。”   做完这一套动作,明王都惊呆了,不准确的说是除了我自己,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忽然双腿一麻,我就往地上倒去。   唐舜迈过我,别着花,脚步虚浮的就跑了。   “切,这么纯情还想泡女主!”我小声道,又转向明王,“王爷可学会了?”   明王半晌回神,甩着袖子就走了。   “夫人!您刚刚是不是疯了!王爷最近是很宠您,你也不能这么放肆啊!”   “什么?什么王爷宠……”我字没说出来,就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时,天都黑了,蓝馨在脚踏上坐着睡着了。我试着动了动腿,虽然有直觉,但是还不如没直觉,这酸麻的感觉,简直酸爽。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个学中医的,这小银针儿扎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牺牲都这么大了,明王一定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我叫醒蓝馨询问了一下我晕倒之前她说的话。   “唔,夫人,您醒啦……”她揉揉眼睛,忽然惊讶的叽叽喳喳,我见缝插针的问了几个重要问题,做了个阅读理解,大意就是明王爷最近总来惠兰园,一来就谈到后半夜,还多次派车接我出去吃饭,一系列的事,今天示范给王爷看的例题,也进化成了“花心侧室2.0版”,说我水性杨花,但是伟大的王爷还是选择原谅了我。   呵呵,王爷如果真宠我,那能让我半夜在酸麻中醒来的唐舜是不是应该被千刀万剐?   我又在床上躺了三天,也不知道这当大夫的对我使了多大的劲儿照着我腿上的麻穴扎的银针,我能酸爽这么多天!太刺激了!   听说唐舜打那天之后没再来过,今天我腿终于好了,拿着算盘替我买的珠钗去找沈如诗探听情况,走到花园的池塘边上,看到绿柳站在那儿,她左前方是穿了一身淡蓝色纱裙的沈如诗,站在柳树阴凉里,一小撮儿一小撮儿的往鱼池里扔鱼食。   女主标配的小微风把她散在肩上的头发吹的飘飘飞飞,一丝一缕的揉着侧脸,她手臂轻轻挥动,鱼食就随着她的力气进了鱼池,远远地看不到表情。我刚想走过去,明王忽然出现了。   我徒弟能不能出师,就看这一次了!我三两步爬上池塘边的假山,跟个偷窥狂似的看着“山脚下”的夫妻二人。   沈如诗福身行礼,准备给他让路,他却不动地方,沈如诗屈膝顿了顿抬起头的瞬间,只见明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抓住沈如诗纤细的手腕,一个用力——把沈如诗甩进了鱼池里。   卧了个大日!   沈如诗:“啊————————”   “噗通”,我从山上跳下水池。   “噗通”明王从岸上跳下水池。   “噗通”绿柳从河沿跳下水池。   “噗通”唐舜不知道从哪里跳下水池。   我感觉我入水的地方离沈如诗不远,可我闭着眼睛奋力游了好久,还是没摸到她,我停顿一会儿细细听,连她的呼救声都没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连手都跟着抖,“如诗?沈如诗!!!你不能有事啊沈如诗!”   “夫人!”诶?这是……蓝馨的声音?我一回头就看到蓝馨和湿漉漉的绿柳站在岸上朝我挥手,再扫一眼整个池塘,除了我和被我溅起的水纹以及被我扑腾的吓疯了的锦鲤,哪里还有沈如诗的影子?   这么一放松,腿上的酸麻劲儿似乎又回来了,瞬间卸了力气,连回岸上的劲儿都没了。   英雄的绿柳刚救王妃未遂,救我倒是得逞了。蓝馨在一边笑的跟包子似的说:“夫人啊夫人,奴婢就没见过像您这般救人救一半差点把自己淹死的,笑死奴婢了!哈哈哈哈。”   就这种丫鬟,我一巴掌能拍死十个!   我冲她翻了个白眼,奔着东苑去看沈如诗,绿柳懂事的给我披了件衣服,拢着衣服进东苑的门,就看浑身湿透的唐舜拿着把剑,剑间直指对面的萧童,萧童做了个格挡的姿势持剑挡在同样浑身湿透的明王身前,明王则铁青着脸,剑拔弩张,气势恢宏,在这一触即发的战斗气氛前,我,毫不客气的,打了个喷嚏。   沈如诗同时窜了出来,成功的制止了这场应该会很精彩的斗殴。我扫兴的皱皱鼻子。沈如诗走到我面前,“啪”给我一巴掌,我被打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多多评论呀~最近加班太勤【在下就一直没有准点下班过】,所以更的比较慢,非常抱歉,我会加油的!(鞠躬)   ☆、解惑   我捂着腮帮子忍着生理泪水扭头看她,“为什么打我?”   她举着自己刚刚行凶的手,看看我又看看手再看看我又看看手,眼泪喷的比我还凶,“哇”一声哭出来,断断续续的回答:“我……我也……我也不知道……哇!呜呜呜呜呜呜,如画对不起!”   我:“……”   所以就是说,你打我纯属因为,气氛到了,仅此而已?   女主果然就是女主,就打你了!怎么滴吧!有脾气憋着!   我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接受了这个理由,把脸另一边转过去给她。“要不你对称一下?”   沈如诗哭声一顿,“哇”哭的更惨了,哭还不要紧,还把我往她怀里揽,我剧烈的挣扎也一点用都没有,最后还是唐舜解救了我,一手刀敲晕了沈如诗,我才得以呼吸顺畅。感激的抬眼想谢谢唐舜,对方却已经消失在人海,而沈如诗也被明王公主抱在怀里往屋里送。   切,这不挺会搞对象的嘛?一个壁咚给人家扔水里,大哥你故意的吧?   睡了一夜,早上醒来还是感冒了,头昏脑涨的想喝杯水,“蓝馨……”嗓子也哑了,力气也没有,门被推开,蓝馨端着水盆走进来,小脸皱得紧巴巴的。   “你……怎么……了?”   蓝馨赶紧端过一杯水递给我,幽幽叹口气:“府里传言也忒难听了。”   我咽口水湿润嗓子,“说说。”   蓝馨充分展示了一个女人的八卦天分,把“王妃娘娘因为侧室受宠对其大打出手”这个传言添油加醋,听的我都想来把瓜子儿了。   八卦归八卦,但争宠这事儿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和沈如诗谈谈心,院子里的算盘却大喊“参见王爷”给我报信儿了。   有没有眼力见啊,我们俩这争宠呢,你不雨露均沾,跑我这儿装什么深情啊!   “诶,那个谁。”景昱仁推开门喊我。   我踏马叫那个谁?   “你们都出去吧。”他吩咐跟着的萧童,蓝馨看了我一眼也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他之后,他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可思议问我:“本王都是按着你的做法去做的,为何不成功呢?”   我硬生生的把一句“因为你缺心眼儿”摁回脑子里,挤出一句:“大概天时地利不大对。”   他考虑了一下,似乎对我的答案很满意,点点头后又往我床边凑了凑,示意我过去一些,我低下头,听他瞧瞧的说:“接下来本王该如何做?”   妈爷子,您可饶了我吧,一个壁咚差点把女主角淹死,您这儿还想要后招?怎么着不neng死女主不开心是不是?   看我神色挣扎,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些不太恰当,又思考了一会儿,试探得问我:“要不,我再试一次?”   见我瞪大双眼,赶紧解释:“这次本王肯定不会在水边了,嗯……肯定找个安全的地方。”   系统:精明的女配都应该给上帝选中的男人一个机会。   “那行吧,王爷切记,安全第一!”   景昱仁信誓旦旦的点点头,走了。   又是个艳阳天,感冒好的差不多,我没喝大夫开的苦苦的药水,完全靠着强大的自愈能力不药而愈,景昱仁最近几天没在府里折腾,至少这几天我没听说王妃遭灾。神清气爽准备去厨房觅食,刚到门口就撞上了绿柳,她行了个礼,神色有点紧张还有点歉意的看看我又转头看了厨房里面。   我顺着她的目光和沈如诗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对方眼神复杂,更多的是歉疚,见我看她,就大步走过来,抚上我的脸,我下意识一躲,她尴尬的收回手,苦笑一声。   “不是,”我解释说,“你手上有灰。”   她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你不疼了吧?”   “早没事儿了,今日做些什么吃食?”我要去掀锅盖,被她拦住。   “等着吃便是,”她想了想,在我鼻尖上点了点,“馋猫。”   “脏!”我又躲开,撞在门上。   厨房的门荷叶似乎坏了有点不稳当,被我一撞,险些倒下,沈如诗笑着让我剥蒜,我蹲在门后的垃圾桶前面,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她聊天,忽然感觉有脚步声越走越快,我侧着身子一瞧,景昱仁正大步流星得朝着厨房走来,沈如诗刚一露出头,景昱仁就一把把她摁在门上,情诗骚话未出口,不祥的预感就应验了……   “咚”沈如诗被摁到门上,“咔嚓”门板连接点似乎出了点故障,“嘭”门倒了,“你大伯父的!”这是我被门板砸到喊的……   “你大爷的。”   “第三百二十四次,”蓝馨道:“来,夫人,奴婢给您上药。”   “你大爷的!”   “第三百二十五次,夫人您忍着点。”   “你大嗷————爷的!”   “第三百二十六次,夫人您躺着吧,大夫说了您这大包得肿个三天五天的才能下去呢,您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我想吃清蒸景昱仁。”   “夫人!”   系统:好好的孩子,让男主祸害疯了,真可怜。   我:你大爷的。   系统:对方辩友你怎么骂人呢?   我:你大,爷的   系统:完了,没救了。   我这包三天才消下去点,沈如诗刚走,景昱仁就来了,我跟见鬼了一样,往屋里窜,还是被萧童手疾眼快的挡在屋门口。   “你别害怕嘛,本王又不吃人。”   祖宗诶,您还不如直接把我炖了呢!   “诶,本王跟你说话呢!你看着天上干嘛。”   本人拒绝跟你说话,并且想给你个白眼。   “说到底都是你的错嘛,你那个什么咚的太难学了,而且意义不大。”   对对对,王爷英明,就是这样,所以你赶紧找别人吧。   “所以你得给本王想一个有意义的法子。”   “王爷您何必强人所难?”我演技爆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活生生挤出几滴蛤蟆的眼泪,凄婉哀伤得问道。   明王见我梨花带雨,沉默了一会儿,又站起身踱了几步,转身对着地上的我道:“不要那个什么霸道什么总的了,就简单一些的!”   他又想了想,对我道:“最简单的。”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一脸得坚定,我还是太善良。   “这次绝对不会搞砸?”   “绝对不会!”   “容妾身想想……”   最近沈如诗喜欢去后花园摘花,一簇红花映美人,最简单的,那就折花簪发吧。   我为了给景昱仁做好铺垫,最近总约沈如诗去赏花,娇嫩的花瓣上落点露珠,美人纤长的手指一一拂过花蕊的画面,配上阵阵幽香,确实是很享受的。   沈如诗适应了每日赏花的节奏后,我才让景昱仁行动,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了。   “前面那可是杜鹃花?”我指着不远处一大团粉白相间的花丛问。   她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惊喜的睁大双眼,莲步轻移,“真是呢!快去看看。”   她跑的专注,我跟了几步,见身着青色广袖纱衣的景昱仁出现在她身后几步远后,就悄悄的退到观众席,深藏功与名。   沈如诗未曾发觉,还是轻轻捧起花朵凑到鼻翼间细细去闻,然后又又蹦又跳的挪到另一簇边。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她身后的“沈如画”说话。   景昱仁安静的跟在她身后,嘴角带着笑,别说这哥们儿虽然没脑子但是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他随手折了一朵花,捏在指尖。   沈如诗大概是觉得没人理她,直起身子,转身的瞬间,被景昱仁揽着腰,搂进怀里,刚刚摘的花恰到好处的别进沈如诗的黑发间,和她素色的珠钗相得益彰。   沈如诗抬头,惊讶的看着景昱仁,“王爷……”   景昱仁竖起手指点在她唇上,微微侧头,一个轻柔的吻就落在她的脸颊上。   沈如诗先是一愣,之后脸“轰”一下全红了。跑也不是,依偎也不是,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了。   我整个人笑的跟花痴似的,少女心爆棚得在树枝上笑得乱颤,忽然一个声音传进耳朵,“沈夫人呀,好巧哟。”   “噗通”一声我从一人多高的树杈子上掉了下来。   “许汉文?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进行了些小的修改,不百合向,所以一些暗线准备收一收,嗯,虽然没铺多少吧。其实我觉得女孩子之间这样宠好像也没啥的,可是写出来就有点怪怪的了,毕竟不能让我家沈如画三了王爷不是,再说,明王也不容易! 每天加班的我看到大家的评论都郝开心的!感谢小伙伴们的支持,希望你们能喜欢我的故事!(鞠躬)   ☆、赏花   许汉文从树枝子上跳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我,伸出了手。   “夫人是来做什么的,草民便也是来做什么的。”   我心说我查作业来的,你也是咯?我对着他皮笑肉不笑,转头去看明王夫妇,只有晃动的花丛,哪还有半个人影,脑补了一下沈如诗害羞的脸红的样子,我都跟着老脸一红。   “夫人?”许汉文居然蹲了下来,平视着我。   喂,少年,在下可是王爷的女人!   我往后挪了挪,道:“许客卿,妾身观你面相,有些结论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许汉文听了把折扇一合,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夫人但说无妨。”   我煞有介事的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实不相瞒,许客卿您命中有一桃花劫。”   “是何种桃花劫?”   “您小时候可曾救过一条白蛇?”   “这个……”他迟疑半晌,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草民也不确定了,实不相瞒,草民幼时跟随师尊在山中修习,倒是救治过不少牲畜,至于白蛇……”   “你救过的白蛇本是青城山下修道多年的蛇精,那年她上山就是为了躲避天劫,谁曾想她躲了天灾却躲不过人祸,回府途中被樵夫所伤,要取其蛇胆换钱。慌乱之中偏偏为你所救,白蛇养好了伤便要来报你的恩,嫁与你做一世夫妻,为你当牛做马。”   “唔……”他听完了就两指刮着下巴,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我看他正思考,自顾自的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夫人所说的可是真的?”他还是坐在地上仰着头问我,脸上有点严肃。   我神秘的笑了笑,弯下腰在他耳边说:“我瞎编的。”   说完我就跑了,毕竟我不一定打得过许汉文。   最近许汉文常常来,一来就钻进明王的小房间,搞得我提心吊胆的,也想往他们房间凑。   “如画?”   “王妃。”我躬身行礼,她赶紧把我扶起来,“今日没人为你折花嘛?”   沈如诗听完脸又红了,一点力气没有的推了我一把,看也不再看我。   调戏女主这事儿容易上瘾,我这人吧,人是好人但是嘴贱是真的,“你有功夫跟王爷说一声,花儿草儿的长出来挺不容易的。”   沈如诗跑了。我贱笑着转身继续偷听他们说话,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了,许汉文换了身白衣服,正背着一只手跟景昱仁说话,“那这次宣王妃的赏花会,王爷是准备只带王妃出席?”   “那依先生的意思呢?”   “依草民之见,不若…也带上沈夫人吧。”   有热闹可以看?   景昱仁迟疑了一会儿,不置可否,许汉文也不追着问带不带,只是行礼道了声告辞,路过我身边的草丛时候,顺手就拿着折扇一敲。   我又想冒三字经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呐,好气哦!   景昱仁目送许汉文离开以后,双手拢着袖子往身后一背,厉声道:“出来!”   吓我一跳。   “王爷,刚刚王妃来过。”萧童忽然出现在景昱仁身边。   “嗯,本王知道了。”话音还没落已经往东苑走去。   九月二十是宣王妃慕容晴的生日,举办了个生日宴,邀请皇亲前去赏花,顺便给她过生日。   九月能开的花,大概也就是秋菊了,不过新奇就在于,这秋菊颜色丰富,常见的几种倒还好说,只是多了几个墨色的,我确实很好奇。   今天的沈如诗似乎是经过精心打扮了,不是平常那种素色的仙子扮相,穿着玫红色的纱裙,眼角眉梢都是谈恋爱的甜蜜,上车的时候没踩稳,明王眼疾手快一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都害羞的别过头去。   我这两天狗粮吃的有的饱,对于这种情节已经见怪不怪,假装瞎了得上车。   这许汉文谁啊,他让王爷带谁去,王爷就带谁去,带我就带我呗,还非得坐马车!马车!   看来我做个代步工具的事真是得提上日程了。   明王的马车和普通的不太一样,马车里垫了一层厚厚的软垫,中间是个小茶几,有掏出来的小圆圈,杯子放在小圈儿里不会洒出去,设计的倒是挺别致。   我假装数头发,不去注意沈如诗和景昱仁偶尔因为都摸杯子而频繁接触的手。   “如画最近在做什么,好几日不见你。”沈如诗没话找话,想打破尴尬。   可是我这人吧,人是好人,但是嘴贱。于是我只能道:“哦,近日在研究花园刚开的几朵花为何都被人折了。”   沈如诗顿时就不说话了,明王也拿不住杯子,干咳一声道:“还有多久到?”   外面随行的萧童估计是第一次被问到这种问题,迟疑老半天才回话,“回……回王爷,还得一会儿。”还是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姐姐可知?”   “我……我哪里知道,你喝茶吧,这茶……好喝。”   我小口喝了,点头道:“确实是好茶,”看着明王也在认真品茶,又加了一句“若是再配上姐姐那日做的茶点,那想必更加可口。”   明王端不住架子了,毫无预兆的站起来,“嘭”得撞在车顶,又立刻疼的蹲下来。   马车停下,萧童在车外询问情况,景昱仁半天才说一句:“车里有点闷,本王透透气。”说完就从沈如诗身边蹭出去了。   我憋出内伤,沈如诗也不敢招惹我了,只是在一边不停的懊恼,偶尔责问。   “如画你……你怎么!你怎么这般。”   “我如何了?”   “哎呀!不理你了!”   好容易到了宣王府,沈如诗逃也似的下了车。许汉文早已等在门前,随他一起来的还有玉蓉。今日的玉蓉也颇为好看,一身水蓝色衣服,称得气质越发出尘。   我就比较惨啦,不过谁让我是女配呢,不影响剧情发展就行啦。   四个人一起进了院子,老远就看到穿宝蓝锦衣的唐舜。   虽然已经入秋,可秋老虎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他跟许汉文一样,似乎三百六十五天都穿一样的衣服,可是许汉文好歹还换个款式,他连款式都懒得换。   不知道他在吩咐丫鬟们什么,背着手立在廊下,花儿开了一簇,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想起他当教具的情景,看他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就又冒出来。   他似乎感觉到我们的到来,挥手让丫鬟下去了,就走到明王身前,他和明王差不多高,看起来没有他壮,眼神里却都是冷漠的杀气,看起来有点凶。   “王爷远道而来,未曾远迎还望王爷恕罪!”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唐舜身后传来,“老奴给王爷王妃侧妃问安,三位安泰!”   我和沈如诗微微点头还礼,再抬头时,唐舜已经不见。   席间推杯换盏,慕容晴作的一手好死,几次三番的挑衅沈如诗,我都懒得看这种低段位的对战,一心一意研究宣王桌子到底是不是实木的。   终于到了晚宴最令人期待的部分——墨舞金秋——这盆秋菊。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只见两个小厮合抱一盆,三朵墨菊各有各的姿态地争奇斗艳,随着小厮们行动而一颤一颤的,颇有点美人含羞带臊的含蓄美。   花被搬到慕容晴站着的台子边上,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卷曲的花瓣,带着点自豪得说:“各位,这就是本王妃静心培育的墨菊,淡雅如墨,清新高贵。”   底下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就宛若宣王妃一般无二啊!”   接着各种奉承声此起彼伏,慕容晴洋洋自得,我也赶紧随大流的大喊一声:“真一模一样啊!”   你经历过那种,在喧闹的迪厅里,你忽然大声说话而音乐却停了的,尴尬吗?   “哦?这位是……?”慕容晴眉毛挑了挑,问道。   明王他们此时不在花厅,一众女眷争奇斗艳,看着我出糗,大家都格外的精神,毕竟看花哪有看笑话好玩啊。   沈如诗站起来,微微福身道:“问宣王妃安,这是我的妹妹,明王侧妃沈如画沈夫人。”   “哦~”她这个音拐了十八个弯,怕是满脑子都在想我做过什么事可以用来当众羞辱。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慕容晴老是看我和沈如诗不顺眼。宣王和明王在朝堂上一直是给人一种“兄弟情深”的感觉,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听说当时明王吵着说不想娶我们俩,大闹皇帝寝殿的时候,还是宣王求情,皇帝才从轻处罚的。那这个慕容晴闹什么啊!   “就是那个……”   “对!”我没等她说出下文就打断她。   “本王妃还未说什么!”   我道:“宣王妃您生的这么美,说什么都是对的。”   系统:鸢哥你越来越会撩了!   我假笑着看了她一会儿,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忽然就懵逼了。倒是沈如诗低着头,估计此时满脸都是对我撩妹手段了然的笑意和无可奈何。   大家没再找我的茬,都一本正经的对花园里的花各种品评,对慕容晴能培育出墨菊赞叹不已。   我盯着花许久,黑不溜秋的,有什么好看的啊。趁着众人不注意,我伸出手想摸一下,可是没想到的是,居然蹭了一手的黑。   这就……厉害了……   我抬头想和沈如诗说这个发现,却不见她的身影。   此时女眷们已经三三两两的聚堆儿,没人在意我,我于是就一点一点的向人群外圈挪过去。   “师兄,我和你说过的,我已然是明王妃了!”   怎么回事?我刚走出喧闹的人群,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之后是刻意压低的声音,似乎在争吵,循着声音我追过去。   我看到了什么!   唐舜居然从后面抱住沈如诗,无论沈如诗怎么挣扎都不放开。   “师兄,你……咱们俩是不可能的!”   唐舜也不说话,就只是紧紧抱着她。   “你们干嘛呢?”我听见我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纠葛终于出现了!   ☆、冤枉   趁着唐舜发愣的时候,沈如诗挣开他跑开了。   “多管闲事。”   “自作多情。”   他收到我的回复忽然就挪到我面前,这是什么步法?速度好快!快到我完全没注意到,他已经掐着我的脖子了。   脑子一片空白,空气越来越稀薄的感觉真的糟透了,我下意识的挣扎,可是他力气太大了,我想去掰他手,可是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就这样要挂掉了吗?   系统:自救模式要不要?   我:……   系统:算你要好了!   “猴儿夫人!王妃娘娘在找你呢!沈如画!”蓝馨救命的声音传来。   脖颈见骤然一松,空气进入肺部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幸福啊,我擦着被掐着脖子而流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夫人您怎么了?”蓝馨看到我立马跑过来,哪里还有唐舜的身影。   “夫人?夫人您别奴婢啊!”   “你不是我的奴婢。”   “啊夫人您不要我了?”   “蓝馨,你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恩人!”   蓝馨一脸莫名其妙,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你先慢慢适应你的身份,扶我一下,我腿有点软。”   马车上的景昱仁似乎是在女眷们赏花时候经历了什么,不再是带着傻小子的娇羞,倒是一脸严肃,看我上车瞪我一眼,虽然换了个不那么生硬的表情,但还是像在警告我不要乱说话。   娘喂,我别说乱说话了,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沈如诗最后上车,一路欲言又止,我终于和马车有了更为亲密的接触,腿软的女人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啊,我算是明白了。   唐舜的把柄被我抓到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唯一能救我的就只有沈如诗,那么我就必须二十四小时都在她身边,这样才能保证我不会第二次被他掐着脖子。   系统:太危险了,鸢哥你差点就挂了。   我:你怎么不早点出来。   系统:早出来你怎么能意识到我的存在感?   我:……   到了王府,明王夫妇俩都若有所思的回了各自的院子,我想追着沈如诗这个能给我安全感的女人,却被绿柳拉住,她对我摇摇头。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好觉,天还没亮就爬起来守在东苑大门口,和出来的景昱仁碰个正着。   其实我和景昱仁的关系还挺尴尬的,我是他名义上的小老婆,可是没有任何事实性婚姻关系(虽然他和沈如诗也没有吧);我又算他某种程度上的师父(虽然他不承认吧);而且我还是他的僚机;最关键的是,我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喜欢他。这么一整理,我们俩的关系还不伦不类的,可是他满心满眼全是他的亲亲王妃,哪有精力琢磨我。   我俩打了个照面,先是熟人似的点点头,我忽然反应过来要给他行礼,他却赶紧制止我,竖起食指在唇间,转头看了看沈如诗的卧房,又转过来对我轻声吩咐道:“她还睡着呢,我近几日要出门一趟,你们好生看家。”   不理我惊讶的目光,挥挥手招呼萧童走了。   我,的,天,呐!   这是什么感觉?就是那种,嗯,让我想想,就有一种自己辛辛苦苦养的猪,终于把自己勤勤恳恳种的白菜拱了的感觉,又欣慰,又心疼。   矛盾的跟后妈似的。   在沈如诗卧房门口蹲到快早上九点半,她屋里才有动静。绿柳端着水盆出来,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进去打扰睡美人了。   沈如诗已经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可是说话的字里行间还是带了点疏离,我有点难过,这姑娘就因为个男人把我当坏人看,我为了你都把我恶毒女配的人设摘了,你竟然这样对我,不公平啊不公平,为何啊为何!   “夫人,早膳来了。”门口伺候的丫头说道。   沈如诗点了点头,没招呼我一起吃,沈如诗你变了!   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赶我走,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粥,喝了个干净,喝完还挑衅的瞪着她。   她被我举动惊得一愣,不知道天人交战了些什么,露出了一个笑容,开口道:“对不住啊,如画,我……我有点太……”   我连没事都还来不及说出口,就感觉肚子疼的不行,喉咙里有股子血腥味往上涌,没控制住就忽然从嘴里冒出来。   沈如诗一瞬间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顿了大概五秒才大声尖叫:“啊——如画!如画你怎么了!来人啊!叫大夫!如画!如画——”   我在她的哭喊中失去了意识。   我非常的累,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而且肚子还很疼,非常的疼,睡着了似乎就没什么感觉。我偶尔能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谁的声音都有,沈如诗的声音出现的最频繁。   系统一直在以一种“滴滴滴——”的声音模式出现在我的意识里,我跟她说话也没有回应。于是我就在这寂寞的黑暗里独自疼着。这种疼痛我没有感受过,从刚开始的疼痛难忍,到现在时隐时现的疼到要命,也不知是逐渐恢复还是在每况愈下。   睡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黑暗里终于有了一丝声音:“许鸢,醒过来吧。”   声音刚落,我居然就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依旧是我熟悉的掉渣的床顶,想撑着床沿坐起来,却意外的摸到一只柔滑的手,手的主人受到了刺激,美丽的,带着泪痕的,沈如诗的笑脸就进入了我的视线。   多大点事儿啊,哭成这样是做什么。   我抬起手想擦擦她新流出来的眼泪,奈何腹间一阵疼痛,手就无力的垂下来,人也躺倒到床上。   “如画你不要乱动啊,”话里还带着焦急的哭腔,“很疼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如画,你别动,呜呜呜呜,师兄!如画,呜呜呜,很疼,我我我,我帮你揉揉,呜呜不行不能揉,哇!如画!呜哇……”   心肝儿诶!她语无伦次得想安慰我,手足无措的摸摸这摸摸那,蓝馨和绿柳同一时间冲进屋子里,绿柳当机立断转身出门,蓝馨则扶起倒在地上毫无力气的沈如诗。   大夫还是唐舜,他依旧顶着张冰山脸,沈如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在嘱咐唐舜:“师……师兄……如……如画她……你说的,她……她醒来……醒来了就……就没事了,为何……为何……为何还……”   “哪能好那么快的。”我忍着疼咬牙安慰她。   唐舜这次倒没直接反驳我,只是点点头随着附和道:“正是。”   我想冲沈如诗笑,又怕控制不住表情,只得作罢。手上没有力气支撑,一点点借着床壁下滑,沈如诗忽然把我揽进怀里,我的头随着她剧烈的喘气而上下起伏。   抱了我好一会儿,胸腔震动着说:“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系统:恭喜达成成就【浴火重生】,女主智力+200,腹黑值+25,狠心指数6,好感度+30,RP值+3;剧情进度10%。   系统:叮~恭喜获得道具【逍遥散】一瓶*5颗   系统:欢迎使用升级系统2.0版,我们增加了一些新的功能,可供您自由选择使用,再次感谢您的支持和配合!   系统:小宝贝儿,我回来啦,你有没有想……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本来想回系统一句,可惜我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能继续在沈如诗怀里感受她的愤怒。   系统:使用道具【逍遥散】*1颗。   系统:确定使用!   这系统更新了就是好,还会智能化使用道具了,我笑出声,诶?我能笑出声音了?   我又感受了一下,腹部的疼痛也没有那么剧烈了,就有点空的感觉,沈如诗惊喜的看着我,怯生生的问:“如画?你怎么样?”   “不疼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抓起我的手腕,眼神越发的惊讶,接着被喜悦代替,唐舜也上前给我把脉,皱着眉头,但是却明显的看得出来不是刚刚那样的情绪。   “我没事了!别哭了,乖。”摸摸沈如诗的发顶,这才有精力去看她,还穿着我出事那天的衣服,发型也很凌乱。   被蓝馨和绿柳轮流看着三天,府里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传到我这儿,只是送饭的小丫头看我的眼神都战战兢兢的。   问蓝馨她也只是闭口不答,最后被我逼问的没办法,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您,您就别问了。”   被允许下床了我才知道蓝馨为什么不让我问了,这次下毒事件凡是有关系的全被捆在惠兰堂的柱子上晒着,沈如诗手里拿着鞭子,身边站着的是唐舜,许汉文被唐舜控制,场面混乱,凡是被绑着的丫鬟身上都带了伤,许汉文连连劝阻,沈如诗充耳不闻的走到一个丫鬟身边,用鞭子柄抬起她的下巴,危险的瞪着那个丫鬟,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这种人间炼狱的场景简直吓得我腿软,我中个毒把沈如诗的第二人格吓出来了不成?   “说!”她抬起拿着鞭子的一只手甩开鞭子,就要往下甩,电石火光之间,一道闪电似的身影掠过,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了抓住沈如诗的手,把她打晕,揽到怀里,抱着进屋的几个动作。   再一回头,唐舜和许汉文已经调换了位置,而且许汉文身边还站着萧童。随着景昱仁回来的侍从们挨个的给丫鬟们解开绳子,丫鬟都软软倒地,有几个伤的不重的互相搀扶着站着。   系统:明王出来了,注意闪避。   我: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明王就带着风出来了,抬起手的瞬间,我无意识的一把抓住他成掌的手道:“打我可以,给个理由先。”   景昱仁没料到我能拦住他的手,明显一怔,恨恨出声:“如诗变这样,都是你害的!”   “关我何事?明明都是……”我转身去指唐舜,却哪里还看得到他的影子,只有口吐鲜血的萧童和虚弱的扶着柱子扛着萧童的许汉文。   这事儿,可真说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铁们站谁的cp?   ☆、绑票   景昱仁一击未中,不再追击,甩着袖子去看寝殿里的沈如画,我看了一圈院子里的场景,地上还有残留的血迹,被打的最严重的的那个丫鬟连站起来都费劲。   “夫人!您怎么样快起来。”   “蓝馨……”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看向她。   “夫人,奴婢在呢。”   “蓝馨……我有点害怕。”   “夫人莫怕,王妃……王妃娘娘会保护我们的!”蓝馨把我抱在怀里,安慰得我更加害怕了。   傻呆呆的被运回屋子里坐着,还是脑子一片空白,腹部又有点疼,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系统:嘿!那女的!说你呢!有没有点出息?   我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去擦眼泪。   系统:这才哪到哪啊,瞧把你吓得,这还没黑化呢,就把你吓得跟兔子似的,要是真的,你不得吓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啊?   我:什么?还有黑化的剧情?诶?你怎么会剧透了?   系统:这不2.0了嘛。   我:她真的会黑化?   系统:嗯……不知道结果呢,但是按照程序来看,有两个支线。   我:黑化好啊,黑化多帅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凡是背叛过我的都得得到惩罚!   系统:有空去治治中二癌。你还记得当初你领取女配任务的时候给你的通关条件是什么吗?   我:……   开玩笑,谁会记那种东西啊,再说你也没给我别的选项,我看不看记不记得住有什么意义。   系统:猜你就记不住。第三条是要求完成最终目标时,女主的心理生理指标值都在正常范围内。所以……   我:所以,女主一黑化,我就得挂。   系统:正解,不是升级流爽文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呢。   我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哪里话!”   不能让女主黑化,也挺好,她刚刚打人的样子真的好可怕,我接受不了。必须得保持女主正能量、乐观向上的精神状态,那么那些肮脏灰暗的事,就交给在下吧!   我握了握拳头,接着躺在了床上,嗨,什么时候肮脏不是肮脏啊,那么较真干嘛。   傻徒弟景昱仁在沈如诗床前扮演二十四孝好老公,所有来探望的侍妾、丫鬟、亲戚朋友都被拒之门外。   你问我?呵呵!我是一般人吗?   我岂止是拒之门外,我是被扔到门外,萧童拍拍手,对我道:“对不住,沈夫人,下手稍微重了点。”   刚要发作,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沈夫人安好?”   许汉文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又摇着折扇来了。   见我不理他,转头问萧童:“王爷可在?”   我正准备看他也被丑拒,没想到萧童却冲他行礼,带进寝殿,进门之前他居然还冲我眨眨眼。   凭什么!   我在地上哗啦一个石块儿,用力一丢,正好砸在许汉文关闭的门上。   等了好一会儿,屋里都没动静,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直奔厨房,我有个习惯,做菜或者跑步的时候才能思考。   汤盅上锅,我也有了点思路。   我这次中毒和以前的小打小闹不太相同。   这是奔着要命来的,不像之前弄点泻药闹一闹,而且刘氏已死,那么这次的毒就肯定不是,或者说不只是内院争宠这么简单了。   谁要害沈如诗?   害了沈如诗到底有什么用?   沈如诗死了,谁能得到好处最大?   我被炖盅的声音拉回到灶台前,鸡汤的浓香让我没控制住做了个鸡丝面,又拌了个黄瓜大酱沙拉一并端过去。   刚到景昱仁寝殿门口,就见他气冲冲的出来,门被摔的“当啷”一声,毫无防备的我吓得差点打翻手里的面。许汉文和萧童也依次走出来,面色凝重,没人注意到我都去追景昱仁了。   进屋时绿柳正在收拾一地的狼藉,沈如诗见我来了才反应过来,对我笑,这笑的真够难看的。   “如画……”   我应声做到她床边,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我,读不出来什么情绪,接着她神经质的不断叫我的名字,顿一顿说:“妹妹。”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来崔丽珠抱着我在马车上哭诉,一边哭一边和我说,她再也没有妹妹了,那语气和沈如诗如今的语气简直如出一辙。   “我还没死呢。”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巨大的不可置信的消息,嚎啕大哭起来。   心肝儿诶,眼泪不要钱啊!   劝又劝不住,我也只能神经质的重复:“在呢在呢,如画在呢,妹妹在呢,乖,别哭了!”手也不停得拍她的背。   终于她哭不动了,只能在一边顺气。我抓住机会劝道:“呐,如诗,做人咯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嘛,身体最要紧啦,你饿不饿啊,我煮了面给你吃啊!”   大概是真的饿了,一大碗面没三分钟的功夫,就被她吃光了,我有点庆幸幸好我没有把鸡汤的油撇的太干净。   吃了面,她又絮絮叨叨了一些有的没的,累的睁不开眼睛,扶着她躺下盖上了被子,我去找景昱仁谈判。   *芷兰堂*   “你们姐妹俩不是有本事的很吗?还会想不到本王什么意思?”   “啊,想不到。”   “呵呵呵,你沈如画沈夫人不是聪明绝顶吗?”他狠狠拍了下桌子站起来。   “……”   “也对,都有本事在王府里用私刑,当然不会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哼!”   “妾身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且听你如何狡辩。”   “你要真是个爷们儿就把这些话当着沈如诗的面说一次。”   “……你……你放肆!”   “对不住啊,我放肆了。”   “你……你给我跪下!”   “哦,好跪,”我听话的屈膝下跪。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听话了。”   “被沈如诗吓得。”我坦诚的说,抬起头来全是战战兢兢。   “她……她现在如何了?”   “吃饱了睡着了。”   “睡了就好,睡了就好。”他喃喃,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你起来吧,本王出去一趟。”   “去东苑啊。”我站起来拍拍土。   “嗯……当然不是,本王本王……”   “王爷是不是佩饰落到东苑了?”   “正是,正是!”   余音还在,人就没影了。   我:你说他们主角就不能好好搞对象嘛?   系统:你这种单身狗当然不会懂这些。   我:……   我招谁惹谁了?   王爷探望王妃未果,居然不欢而散,王爷怒气冲冲回了芷兰堂,砸了皇上御赐的笔洗,掀了两张桌子,砸了平日最爱的的白瓷大花瓶,怒气冲冲的摔了东苑寝殿的门,府里上上下下都噤若寒蝉。   我被吓得直接爬上房顶。   沈如诗站在回廊檐下,看云很近看我很远的用眼神勾引我下来。   “心情不好?我煮面给你吃?嗯?”   “陪我出去散散心。”   “好……好啊。”我还没来得及扯出个微笑,她就已经转过回廊的弯不见了。   沈如诗黑化初见端倪,所谓的出来散心不是简单的买买买,也不是找个没人有山水的地方喊一句“好不开心呀!”什么的,而是带着我去了西街的酒楼。   西街就是我第一次翻墙第一次看到景昱仁的街。就在王府的后面,是个只有晚上才精彩的地方,白日里的店虽然都开门,可是营业的都蔫蔫的。   沈如诗走上了一家看着就很破旧的叫“望月阁”的小酒楼,点了两个小菜和一壶竹叶青。   而且只要了一个酒盅。   “白莲花女主白日买醉,小女配舍命相陪”的消息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系统最近的谈资。   “小二!”   “您吩咐。”   “给我也拿个杯子,不,给我们拿两个碗来,再来二斤八十年的女儿红!”   “贵人,咱家杯子有,只是这八十年的女儿红当真不好找啊。”小二挠挠头,“这八十年都没嫁出去的姑娘,也忒惨了点。”   我还没接话,沈如诗“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就取些温水来吧,这位夫人身体受不住,不可饮酒。”沈如诗指着我吩咐店小二,后者应了声,没一会儿就端来一壶热水,还送了一碟子蜜饯。   见我嫌弃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物,笑了笑,自斟自饮起来。   沈如诗这姑娘的酒量,我在家的时候就领教过。一小盅桃花酿就晕的不省人事,这次居然喝了三杯竹叶青还屹立不倒。我不禁鼓起了掌。   沈如诗两眼发直,哽着脖子发了会儿呆,“duang”倒在了桌子上。   我叼着蜜饯的嘴角往嫌弃的弧度弯了弯,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说好的散心变成了带醉鬼回家。喝哪门子傻酒啊,不开心揍你老公一顿咯。不过发牢骚归发牢骚,沈如诗这样让我有种缓解她黑化的希望的星星之火。   喝醉的人很沉,喝醉的美人也如是。跌跌撞撞走下楼梯还没立稳当,感觉身后有人,我一转头,只见一彪形大汉对着沈如诗的脖子就是一手刀。   我:“……”你别是个傻子吧?   大汉见沈如诗没什么反应,便又来砍我,我从善如流,当即倒地不起,就差口吐白沫了。   在颠簸的马车上根本就是种折磨,他们居然还丧病的绑着我们俩,更何况沉甸甸的的醉鬼沈如诗还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快要窒息惹!感觉马车停了我就赶紧闭上眼睛,壮汉把我们俩都从马车上拽下来,天旋地转一阵,就被扔在了地上,疼的我想皱眉还是忍住了。   我们现在这情况,大概是被绑票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如诗:哼哼,我黑化起来自己都怕!   ☆、交锋   屋里乱糟糟的一阵,壮汉骂骂咧咧的声音消失好一会儿,我才悄悄地睁开一条缝。   “如画你还好吗?有受伤吗?”   我哼哼一声,表示受伤很重得撒了个娇。   “伤到哪里了?疼不疼?如画,如画你和我说句话!”   我看沈如诗急了,也不再逗她,清了清嗓子:“没事儿,你酒醒了?”   “真的没事儿吗?你别瞒着我,到底哪里受伤了?”   “真没事儿,”我有点不好意思把她搞得那么紧张,“就你最近没理我,我跟你……”   “画儿在和我撒娇?”少女,你这个语气有点过了昂,就随便软一下而已嘛。   “来,再撒娇一次给我看看?”她话里全是笑意,“再来一次嘛~画儿~”   少女,咱俩现在被绑票着呢!你严肃点行不行?   “吵什么吵!”壮汉从门外猛得推开进来,我牙疼的看了一眼破烂的门,忍不住丢了个嫌弃的眼神给壮汉。   “你是谁?为何要抓我们?”   哦!我的小智障!这么愚蠢的问题难道不应该由我来问吗?   壮汉往地上啐了一声,“就你们这两个小丫头,还犯得上让我们兄弟们都出洞?”   壮汉围着我们俩转了一圈,想伸手打我们,结果门外传来一阵吼声:“王四!王四!给老子滚出来!”   被点到名字的壮汉换了副面孔跑了出去,门又被“咣当”关上。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我和沈如诗的呼吸声。   “你和王爷到底怎么了?”   沈如诗大概没想到我会问她,先是一阵沉默,接着鼻音有些重得说了声没事。   “你们吵架了?”   “……没……是的。”   “因为什么?”   “王爷教训的对,我本就不应该在府里滥用私刑审问,可是我真的……如画,你差一点就死在我面前你知道吗?”   我不忍心再问了,沈如画声音里都带着颤音了。我明明是去哄她开心的,结果把她吓成那个样子。   “她们若真的想害人,冲着我一人来便是,为什么要伤你?”   “也怪不得她们,我要是不抢你的粥,也不至于中毒。但话说回来,幸好是我抢了啊。”   “你存心惹我哭是不是?”   “没没没,你别哭啊,诶!”我现在被捆着,没办法去帮她擦眼泪,只能干着急。   她呜咽了一会儿,对我说:“如画,你记得,这是最后一次你在我面前这样,以后再不可有类似的事了!”   “好好好。”   系统:聪明的女配从来不力flag,小姐姐你完了!   我:一边儿呆着去。   “那你和明王是因为什么吵的?”   “很……很多原因,他本是责问我不应在府里这般,对我名声不好,也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宣王妃那日赏花会上听到的事,我……你也知道,我和宣王,有段曾经……”   你哪里是和宣王,你以后还会和许多人有点故事呢!我心说。   “是王爷太小心眼了,不过也是,心上人和别人有过一段曾经,是个大男人都忍不了吧。”   “什么……什么心上人啊,如画你莫要乱说。”她这害羞的样子,让我又起了点坏心,小恶魔刚冒个头,我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就把它压了下去。   “咱们怎么办?”我符合鱼唇人设得问沈如诗。   “我们逃吧!”   “……好啊……”我家女主真的有脑子吗?   系统:提醒一下啊,你这两天有血光之灾,躲着刀剑啥的远着点。   我:啥啥啥?   “你别怕,嗯……那咱们先把绳子解了吧。”   “怎么解开呀!我不会呀!呜呜呜!我好怕啊!”   “乖,别哭别哭,我想想。”沈如诗沉默一会儿,换了个坐着的角度,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她的手摸到我的手腕子上。   以前相声社在我们学校算是一霸,一个原因是人多,还有个原因就是嘴皮子利索,小快板儿打起来跟丐帮有的一拼,编起段子来连武协的都害怕,有一次军协的占了我们的活动场地,直接答应赔我们三节课的野外求生技能课程。   所以一般的扣难不住我,我正准备大显身手,才发现自己学艺不精,摸了摸她的扣,心里骂了街。你绑个票不也是为了送助攻吗?弄个啥扣不行,你绑个死扣我真是好生气啊好生气!   “好了,解开了。”   系统:女主智力+10,勇气+20,自信+10,黑化值-3,小姐姐加油哦~   我:……   “哦?这么快就抓到了,待爷禀明主子,讨赏给你们。”随着声音传来,那嘎吱嘎吱作响的破门又被“咣当”一声推开。   来者不高,戴着个帽子,黛青色的衣服,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家的奴才,一进门就打开了折扇,我没由来的想起许大官人,看来并不是所有人打开折扇都能赏心悦目啊!   “谁是沈如诗?”   “狗奴才,本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我抢在沈如诗开口之前吼了来人一声。   沈如诗惊讶的回头看我。我假装没看到,怒瞪来人。   那男子嗤笑一声,摇着扇子走近,蹲在我们俩面前,哪扇子把儿挑起我下巴,左右端详,啧啧称奇道:“想不到这王妃就长这个德行,怪不得明王宁可宠个侧室也不宠正妃呢,这幅尊容,想必争不到宠吧,啊?哈哈哈哈哈……”他一边说一边递给身边的汉子们一个讥笑的眼神,身后的辣鸡们就哄笑起来。   我整个人都不是很好,这孙子说的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且把他说我长相的事儿放一边,毕竟我才十四,单就说这个明王宠侧室这个事儿,不知道怎么的,我想起我喝的那碗粥,一股凉意没由来的蔓延上来,激得我一个寒颤。   “嗬,吓得都哆嗦了诶!”他冲着身后跟着的汉子们嘲讽的笑,“就这点胆子啊,怕是这辈子都争不过你妹妹咯!”   “你放开她,狗奴才!”沈如诗吓道。   绑匪头子这才注意到这个“受宠的侧室”,我心里暗叫不好,他拿着扇子柄又奔着沈如诗的下巴而去,蹭过我膝盖。   我没控制住韧带,膝跳反射太强烈,一脚把绑匪头子踹开,他没设防,瞬间失去了重心,蹲不住往后倒,跟着来的汉子们都下意识的往后退,只有王四没反应过来,绑匪头子直直的倒在王四身上。   “狗东西们!瞎了眼了?还不快扶爷起来!!!”那绑匪头子气急败坏的喊,挣扎着还没站起来就奔着我和沈如诗的方向而来。   我趁着他们晕乎乎的时候给沈如诗解开了绳子。抓着她的手站起来,往门口奔,绑匪头子被七手八脚的扶起来就大喊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们俩抓起来!”话音刚落,我俩便被跟着王四的汉子们挡住,一个黝黑面目的汉子居然拿着刀砍过来。   我一把推开沈如诗,我们才险险躲开,刚刚还发愣的大汉们这才反应过来,都拿起各种各样的武器,说好的绑票连赎金都没跟明王要就来撕票了!   要了亲命了!   我和沈如诗躲开了几个致命攻击,那破门忽然被踹开,“嘭”一声终究还是逃不过掉落的命运,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已经听到一个汉子的惨叫。   蓝色身影从面前闪过,从我手里捞走了沈如诗。   唐舜三两下解决了离门口最近的几个壮汉,没来得及逃出去,又被一帮穿着褡裢小褂的莽汉们挤进来,来支援的人看起来比之前的绑匪们厉害的多。   我刚刚在混乱中,一把拉住刚刚说我丑的绑匪头子狠劲揍,谁来打我我就拿他挡,有人打我我就打他,把他揍得嗷嗷叫。我内心自豪,看来这也算对得起我在武协做交换生的半个学期了。   我见他们俩被堵回来,一分神的功夫,那小子就大喊起来:“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你们愣着干什么!都给爷爷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打斗声又起,我又拽过他狠劲揍,唐舜那边一边护着沈如诗一边打架有点招架不住的时候,明王终于出现了。   这小小的破庙,挤了得有三四十号人,景昱仁跟游鱼一样到沈如诗身边,满心满眼都是焦急,“诗儿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打架呢,还喂狗粮!   他们腻歪的功夫,有个伤的不重的汉子举着刀就砍向明王后背,沈如诗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把自己递上去替他挡刀。   当我意识到自己做什么的时候,本该砍向沈如诗的刀已经在我的后背上划出了一种微妙的感觉,紧接着,刺骨的疼痛就毁天灭地的袭来。   “如画!!!”沈如诗目呲欲裂。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直直倒在地上。   *惠兰园*   “蓝馨……蓝馨你轻一点。哦吼吼吼吼,轻轻轻一点啊!”   蓝馨也不说话,上药的手没轻没重的,我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垫着,回头想数落蓝馨两句,却看她豆大的泪珠子往眼眶外面跑,沾着药膏的手时不时抬起来,用袖子擦擦脸。   哎呀,我怎么总能把小姑娘惹哭了呢。   “不是,蓝馨啊,那个……”   “你别说话行不行啊?”蓝馨“哇”得哭出来,全身都在哆嗦,绿柳和沈如诗推门进来,绿柳把蓝馨半扶半抱得哄出去。   沈如诗拿过小几上的药膏,用指尖轻轻沾了,往我背上涂。   我就穿了个小肚兜,长这么大,除了去搓澡,没有任何被同性这样完全透明的接触过,她指尖有点凉,擦过背上让我不自觉的一颤,没一会儿,感觉后背上有湿意,越来越多,我急忙转头去看她,她见我转头也扭开了,看着床顶。   这是我被刀砍了以后醒过来的第三天。   当时的场景太可怕,我刚答应了沈如诗不在她面前受伤,结果就被打脸,系统在我梦里嘲笑我好多回。   我也不想的,这种替她挡灾的习惯似乎融进骨血,我大概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催的穿越女配了吧,唉。   “突发情况嘛。”我安慰的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我连说话都显得气若游丝。   沈如诗眼泪掉的更凶了,顺着纤长的脖颈流进衣领。   “我抬不起手臂,没办法给你擦泪,别哭了,”我想了想,接着道:“心肝儿……”   这个肉麻的称呼成功的止住了沈如诗的哭声。   她顿了顿,忽然站起身跑出去。   屋子里又回归安静,我的药似乎没上完全。   “夫人,王爷和唐公子来探望您了,您现在可方便?”萧童在门口喊道。   我……不是很方便……   我没张嘴的时候,他们俩就推门进来,说是来探望我,却一言不发的盯着对方运气。   我看着这副样子就想笑。   “按着唐公子的意思,你救如诗的次数比本王多,本王便该把明媒正娶的王妃拱手让给你?”   唐舜挑眉看他,露出个不明深意的笑容。   明王哈哈大笑,语气里全是嘲讽:“可论起先来后到,唐公子又哪来的勇气和本王相提并论呢?”   “若没本事守护她,便别霸着不放,你照顾不了,自然有别人可以护她周全。”   “哈,倘若你真有本事得到美人芳心,如诗又怎会嫁入皇家?”   “连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遇到的再早又有何用?”   “至少本王才是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第一人!”   “笑话……”   “二位,你们俩不是来探望在下的吗?要不你俩等会儿再吵?”我忍不住打断他们的争吵。   唐舜看我背部都露在外面,连忙把眼神飘开,明王也是一愣,不自在的找个背对我的方向坐下。   蓝馨控制好了情绪,进来伺候我盖被子。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准备开始说教。   “你们刚吵得没有意义的,爱情这种事,并不是谁和谁比一比,就能比出资格的。”   他俩面面相觑,转而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笑了笑继续说道:“论救她的次数,我比你们俩加起来都多,若论相识早晚,我一出生便认识她了,那按照你们俩的逻辑,我才是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呀,对不对?”   我说完见他俩反应半天后,空前一致的露出来一个吃惊的表情。   “王爷,师兄都在啊,”沈如诗推门进来打破了安静,绿柳跟在她身后端着个小托盘,我看到托盘上的小瓷碗就牙疼。   “如诗来了。”明王恢复一派清明的样子,只有唐舜换了个皱着眉头的表情看着我。   “王爷,这是绿柳后来在那破庙里找到的东西,您且看看。”她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柄扇子递给景昱仁。   那不是绑匪头子耍帅用的道具吗?我还没来得及辨认,景昱仁就啧了一声,对着沈如诗点点头,把扇子揣进怀里了。   “怎么了?”我问。   “王爷,师兄,你们都休息吧,这儿有我就行了。”沈如诗对唐舜和景昱仁说。   他俩连连答应,一起和谐的出去了。   沈如诗坐在我床边,端过小瓷碗,我想坐起来,可是扯动伤口我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沈如诗慌乱的把药碗扔一边就要扶我,碗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响。   蓝馨和绿柳收拾完了就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了我和搅动一碗白粥的沈如诗。   “给我吃一口吧。”我虚弱的说。   沈如诗这才回过神来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又递到我嘴边。   温润的白粥香滑软糯,一勺子下肚,身体都舒展了许多,她安静的喂。   “你为什么总一次次救我呢。”这明明是疑问却是陈述的语气。   “这有什么为什么。”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救你没准能活,不救你我可就死定了,我当然该出手时就出手。   她眼泪就这么无声的“吧嗒吧嗒”往下掉,得了,这粥怕是口味有点重了。我抬手去擦她的眼泪,又扯动伤口,她哭的更凶了。   “以后救你的机会还多着呢。”   她哭着哭着像豁出去了一样对我说:“画儿,我们是姐妹啊,你怎么能对我有那种想法呢?画儿,你是我妹妹呀!呜呜呜哇……”   沃日!   这是天大的误会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超了很多字数呢……还是想问老铁们站谁的CP哈哈哈哈!祝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和好   “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呀。”我皱着眉头,无奈的哼笑出来。   “啊?”沈如诗止住哭声,眼泪还挂在眼眶上。   我懒得理她,想翻个身,可是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我全身一紧,没抑制住自己的痛觉神经,“咝”地吸了一口凉气。   “你别乱动啊,如画。”她赶忙来扶我,我生气又别扭,往旁边躲了躲。她手僵在半空,呆了一阵儿,恍然大悟得痛心疾首,“对……对不起……如画……我真的是被吓坏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想到你对我……对……对不起!呜哇^……”   “我现在疼的有点心烦,你先出去吧。”   “如画……”   “求你了。”我面朝着墙背对着她说。   等了大概一分钟,木门“嘎吱”轻响,沈如诗出去了。   系统:恭喜小姐姐,女主的腹黑值降低,黑化基本上是不可能啦,你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系统:诶,沈如画?   我:别吵,烦死了。   系统:诶,你有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嘛,大家开心一下啊。   系统:她现在三观还没定型呢,爱情观本来就混乱,你又从小对她好,她能不误会嘛。   系统:说白了,就是让别人虐的太惨了,终于找到点母爱……   系统:你身上都是母亲的光辉啊,你想想,多伟大啊你!   我:你还是闭嘴吧你!   系统:好好好。   系统开始放节奏舒缓的音乐,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了就不疼了。   沈如诗最近都不敢进屋来,只是每天变着法子的做好吃的,放在门口或者让蓝馨送进来。   蓝馨最近也懂事的不来吵我。   享受了近一个礼拜的安静时光,我伤口终于有了点愈合的趋势,天气越来越冷了,被子换成了厚的,阳光晒过有螨虫尸体的味道,我贪婪的嗅上一口,系统马上见缝插针的放了一堆螨虫在显微镜下的图片,恶心的我都快吐了。   “夫人病危,草民才来探看,望夫人恕罪啊!”   许汉文欢天喜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怎么那么恨呐!   “蓝馨,快关门……”   “来不及啦夫人,许久不见,也不知您的身体……看起来就不怎么样。”   会不会说话!   “哟,病的都不能说话了?”   “滚。”   他哈哈哈的笑,烦死了这人!   “你要没什么事儿,从门这出去把门带上。”   “谁说草民没事,草民是来求夫人算一卦,草民的桃花劫何时来呀?”   还带秋后算账的?这人怎么这么烦啊!   许汉文见我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拿出一本书来看。我对他实在没什么耐性,他那书页刚翻过去一页,我就下逐客令。   “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是王妃求在下来的。”他说的语重心长,兀自倒了一杯茶,“本来是和王爷商讨年后去北地之事,王妃却把草民拦住,说您已快半月未和她说过一句话了,让草民来劝劝夫人。”   沈如诗脑子有坑吗?怎么请这么个牲口来劝我?这不存心添堵吗?   “是她自己不来的。”   许汉文被我说的话逗笑了,先是呵呵呵呵的轻笑,继而哈哈哈的笑起来。   “你笑……”p啊!   “哈哈哈,草民一直念着夫人和其他女子不同,”他组织了一下措辞,接着道:“夫人今年也未到及笄之年,说话做事却不是小女孩儿作态,草民甚至觉得夫人沉稳得体,少说也是双十年华之人,故而行事说话总是不自觉的对夫人……嘿嘿有点不客气,却忘了夫人也是有小女儿家娇羞之姿的。”   系统:翻译一下就是,本人一直觉得你贼爷们,没想到你也是个会发脾气的小公举。   “谁还不是小公举咋的!”   许汉文又被我弄的一愣,接着哈哈哈的笑起来,这人烦死了!   “出去出去!”   “好!草民这就出去。”他又打开了折扇,风度翩翩的把鬓角的长发掀飞起来,哈哈哈的笑着出去了。   怎么这么烦你们这帮哈哈党啊!   许汉文的门没关严,门口粉绿色的窈窕身影戳在门口,要进不进的。   我看到沈如诗,清了清嗓子,道:“有话进来说。”   门外的人没动静,我被气笑了,“蓝馨啊,看来门外没人,那门关上吧,有点冷。”   蓝馨早就看到沈如诗了,她一步三蹭的往门口走,沈如诗终于还是耐不住,推门进来。吭哧半晌终于发声:“你不生我气了吧?”   “我为什么不生气你气?”我反问,这一问她忽然情绪就来了,我眼看她又要掉眼泪,赶紧打住,“我说了我不爱吃枣泥,你看你给我做的点心,哪天没有枣泥?你诚心的?”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我不按套路出牌和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好像也学会了见台阶就下,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那个,那个枣泥能补血,你应当多吃。”   “不爱吃那个味儿,你给我炖条鱼吧。”   “鱼是发物,吃了对你伤口不利。”   “馋。”   “明日炖给你。”   “嗯……王爷去北地,你跟着吗?”   “不知。”   “兵荒马乱的,别去了。”   “都听你的。”她又对着我笑。   “……不,你还是跟着去吧。”孤男寡女,烽火狼烟,英雄救美,红袖添乱的,这感情升温啊,不过一朝一夕的事儿!   “好。”   沈如诗对我言听计从,我终于过了快两个月的欺负女主角的瘾,转眼已经是年底。   今年过年和以前不一样,这是我们嫁过来的第一个新年,明王夫妇当天要进宫守岁,那明王府里就剩下我和一堆妾侍们以及全府的下人们。   我简单的思考了一下,过年嘛,就得吃点不一样的。   “夫人,算盘来了。”   大半年不见,算盘长高了不少,人也好看了点儿,我先是对着小鲜肉发了会儿花痴,才对他提出要一口特别大的大锅的要求。   “夫人要多大的?”   “府里留下来的下人有多少口?”   蓝馨拿来一个花名册,“回夫人,府里现下留下的仆役有48口,其中王爷的侍妾三位,加上咱们主仆三人,一共是……”   “夫人要买一口能煮54人饭食的大锅?”算盘打断蓝馨的计算,惊讶的眼珠子都快脱框了。   “是租用。”我纠正道。   这王府怎么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煮的下。   除夕当日早晨,明王夫妇就进了宫,我指挥厨娘们继续熬高汤,一些干活利索的小丫头也让我使唤的脚底下长轮子。大雪刚下完,我抱着“简易暖手宝”——汤婆子,觑着眼睛往房顶上看。   “沈夫人喜欢高处?”许汉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大官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夫人您这个称呼,是何意?”   “就是没安好心的意思,晚上我们吃好吃的,一起吗?”   我就是客气客气,谁知道他真的不客气,居然一口应下,还跑去厨房看我们吃什么,翻了半天除了几道年节必备的菜肴,没发现熟悉的配方和任何熟悉的味道,一脸懵逼得出来看着我。   “等着吃吧。”   晚饭是在下午6点才开的,在和算盘说明了我要涮羊肉以及涮羊肉的简单原理之后,算盘劝我换成小锅。   临时的灶台搭了7个,我们几个当“主子”的一口锅,其他的下人们分别围坐在烧的旺旺的灶火前,高汤入锅,不一会儿就开了,我把冻豆腐白菜和一些鸡肉扔进锅里,转身拿个芝麻酱的功夫,锅里已经空了。   精力三次之后,我忍无可忍,把各种食材一个妾侍那里放一盆,大家互相使唤着下菜。王府里似乎第一次这么热闹,手切羊肉也终于备齐,一个个肉片薄的透光,我把切肉的吴嫂夸的上天,府里下人们更是哄闹起来。   许汉文虽然用餐风度翩翩,可是抢肉的速度绝不慢,我一般都是前脚下进去,后脚就进了他的嘴,把我恨得牙痒痒。   “你怎么老抢我的肉啊!”我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三个侍妾没想到我会忽然发作,刚塞进嘴里的烫烫的食物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院子里哄闹的下人们也瞬间安静下来,我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吃,只是一把抽出许汉文的筷子扔进炉灶里烧了。   许汉文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沈夫人觉得在下没有筷子就不能进食了?”   我眼皮子直跳,只见他微微一笑,手往锅里伸去,我大喊道:“许爷,小的错了,您吃您吃!”   他满意的点点头,且不论他有没有徒手开水捞羊肉的武力值,就说他把爪子伸进锅里这事儿就够恶心又惊悚了。   系统:你斗不过这个人。   我:为什么?   系统:你没他不要撵。   我:……我可以当你在夸我吗?   既然斗不过,那就只能更换战略,我端着新调制好的麻酱蘸料凑到他身边,问:“上次跟你来的那个玉蓉,她sei呀?”   “在下的红颜知己。”   “多大岁数啊?”   “芳龄有十九了吧,在下确实未曾问过。”   “准备娶过门吗?”我贱嗖嗖的问完,许汉文却呛到了,连忙喝水压制。   “咋哒,只撩不娶啊?”   “沈夫人在说什么呀,在下,在下听不懂。”   “听不懂你脸红什么?”   “在下……”   “今儿怎么没跟你来呀?”   “随……随王妃娘娘进宫了,怕是王妃娘娘要献舞……”   话音未落,府门“咣当”被打开,明王衣衫明显带着打斗过的痕迹,抱着昏迷不醒还一身是血的沈如诗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脸肃杀的萧童和唐舜。   卧槽!果然我不在女主身边就没人替她挨刀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在下好大一盘棋,我甚至都开始考虑站诗画还是画诗了……不不不!仁诗大旗永不倒!明王的第一个大敌人终于要出现啦!哈哈哈!(擦汗!为什么我写坏人写的这么慢,真是辣鸡!) 承蒙各位小伙伴不嫌弃,在下会好好写完的,绝不坑!各位小伙伴有啥意见欢迎提出! 爱你们笔芯。(鞠躬)   ☆、变故   原本热闹的聚餐被突如其来的祸事打断,刚刚还哄笑的下人们一瞬间找回自己的本能,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没一会儿就把沈如诗安排妥当开始让唐舜正式治疗。   妾侍们作鸟兽散,本来想着王爷回来了去献殷勤,可景昱仁那非一日之寒的三尺冰冻脸,没有哪个敢上前的,纷纷站在一侧,等王妃的消息。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神经质的在涮锅前走来走去,东苑的沈如诗卧房里很乱,王爷不知道又砸了什么,跪了一地的下人,萧童也卸下了佩剑放在地上请罪,许汉文也恢复了谋士模样,焦急的望着屋里,寒冬腊月的扇着扇子。   系统:安啦,刷剧情而已,进宫总得闹出点什么来嘛。   我:……   系统:你别哆嗦了,有没有点出息。   我:还魂丹能用吗?   系统:剧情而已,别那么屯里人,还有啊,另一个垂涎女主的男人出现了,支线剧情不是很明显,你自求多福。   我:2.0很好很强大!   果然只是刷剧情,没十分钟的功夫,唐舜就出来了,迎上众人的目光,“已经安稳了,”唐舜端起茶缀了一口,“幸好师妹机灵,并未饮下多少,还吐了出来,只是这毒过于霸道,师妹才如此凶险。”   “本王能去看看她吗?”   唐舜敛了目光,“可以,只是……”   我预感不会是好话。   “还是那句话,王爷若照顾不好师妹,屡次三番让师妹深入险境,不如让更能照顾她的人来照顾…比如……”   “比如我。”我抢道。   两道带着寒风的目光齐刷刷的向我袭来。   我恬不知耻的抬起头看了看两个人,笑眯眯的挑衅:“那我进去啦。”   沈如诗面色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有点沉重,第一次看到跟易碎的瓷娃娃似的她,微微有点心酸。   要不以后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吧,我暗暗做决定。   我去摸她的手指,本应该没什么反应的人居然捏捏我的手指,接着睁开了眼。   少女你不是中毒了吗?   看到我惊讶的样子,沈如诗“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人还闭着眼睛,“如画莫担心,姐姐我是医者,有毒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真的喝掉。”   “哦,那你很棒棒哦!”   “你别生气呀,这次中毒不过是演的一场戏。”   “我听不懂,你还是换个人说吧。”我打断她。   “啊?”   我高声喊道:“王爷——王妃娘娘她——”   话音未落,景昱仁就“咣当”把门撞开,风一样从我身边掠过,把沈如诗揽进怀里,急的火烧眉毛的问:“诗儿诗儿你怎么样?怎么了?”   沈如诗在景昱仁怀里闷闷的声音飘来:“妾身无妨。”   景昱仁抱住沈如诗的肩膀,仔细看了看,看沈如诗确实没事儿,又把她捞进怀里,一边揉着她的背,念叨着:“无事就好,还好无事。”   沈如诗也犹豫着伸出小手拽住了景昱仁的衣襟。   好烦啊你们俩!   有眼色的我和许汉文拽着没眼色的唐舜出去。比我俩更有眼色的绿柳顺手拉上了门。   来到惠兰园的唐舜似乎总想摔点什么,可惜我这屋毛都没有就我和许汉文两个大活人。除了明王府,整个都城都带着一股子除夕年味儿的喜庆劲儿,到处都是鞭炮声,而我的惠兰园却安静的跟冰窟窿一样。   我其实很不开心,虽然我是女配,但我好歹是王爷的侧室,再不济也是个有夫之妇,你们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大喇喇的进来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夫人,奴婢给您带了点宵夜,奴婢进来了啊?”蓝馨就是一边跑一边说的,话头还带着尾音在徘徊,人已经撞进门来。   “……奴婢是不是拿少了?”她看了看手里托盘上的一碗粥,无辜的说道。   “不不不,是在下唐突了,本该告辞的。”许汉文站起身来,抱着扇子行了个抱拳礼,对蓝馨笑着点了点头走到屋门口转头看唐舜,一副“我都走了你不走吗?”这样的表情看着唐舜。   唐舜哪有心情研究一个同样性别男爱好女的人的眼色,满心满眼全是沈如画病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看着柱子皱眉。   我生怕唐舜被许汉文惊动再把我卧房拆了,赶紧摆摆手让他走了。许汉文欲言又止,还是没说什么大步流星的走了。   屋里安静的连针掉地上都听得见,外面的炮声“噼里啪啦”地一串儿接着一串儿,比在家看无聊的春晚开心多了,烟花也一个一个地窜上天,炸出点五彩斑斓来。   “这味儿……啧。”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过年啊,就是这个味道才热闹呢,”蓝馨笑呵呵的端着粥递给我,“每年奴婢都盼着过年,大伙儿都热热闹闹的,只可惜奴婢的家人……唉!”   她眸光闪了闪,叹了一口气。我摸摸她的发顶,给她一颗糖。   “你姐不在你眼前呢嘛,来,拿着,压岁钱。”我从袖子里摸出来两个金豆子,想了想又摸了一个出来。   蓝馨还带着水光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我又往前递了递,努努嘴,“长辈的给压岁钱,不拿不吉利的。”   她手慢慢的抬起来接着了,也不抬头,眼泪往下砸,我叹了口气,估计这孩子是入府以来第一次拿到压岁钱,我还是第一次发压岁钱呢!   我尴尬的转头,却发现唐舜看着我们俩,嘴角边似乎……娘喂,他别是在笑吧?   “你也来一颗吧?”我摸遍了袖子,才找到一颗银珠子,递给唐舜,“没金的了,就是个心意,别嫌弃。”   唐舜的笑瞬间收起来,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真没了,你凑合吧。”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拿起他的手塞进银珠子。   他僵硬了。   门外的鞭炮声好死不死的忽然都停了,我们之间如果有弹幕,大概就是斗大的三个黑点点吧……   “那个,你饿不饿?”   “怎么?也要煮碗面给我吃?”   “……”这人怎么这样!“面没有,有粥,要吗?”   他不置可否,倒是接过来一口闷了。   我……只是客气客气啊。   “很好吃,”他诚实的评价道,“师妹晚上也未好好进食,希望姑娘能给她送一碗去。”   我有个大白眼不知当翻不当翻。   “唐少侠玉蓉姑娘是你师姐还是师妹?”我看蓝馨出去熬粥,想借着这个热乎劲儿赶紧开个话题,忙问唐舜。   “玉蓉?”   “嗯……好像是姓乔的,如诗叫她师姐。”   “我门并未出过一个叫玉蓉的同门。”   “哦,是不是什么入室弟子之类的?”   “家师唯师妹与在下两个徒弟,再无其他。”   “那如诗说她是师姐,她莫非还有其他师父?”   “不知。”唐舜端起茶杯来喝茶。   我搓着下巴想到底是哪来的师姐。门外已经敲了三下梆子,门房的在惠兰园门口喊:“沈夫人,小奴门房管事,想问唐公子在您这儿过夜么?”   ……这叫什么话!我的四十米长的大刀呢?   “是该告辞了。”唐舜放下茶杯,“只是师妹这儿……”   “你也知道她是装的中毒,何必,又不给你发奖。”我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他先楞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第二日中午了,沈如诗还没起床,连府里过年给下人们的赏钱都是我和一个姓杨的侍妾发的。   我负责给钱她负责记账。   出了事儿王爷兜着。   谁让他一脸痴汉笑的坐在我们俩后面呢。   沈如诗出来的时候穿了高领子的棉袍,面色红润。杨氏见王妃来了赶紧起身去行礼,我也欠儿欠儿的走过去,一个没站稳就往她怀里倒,她下意识的抬手接我,趁她扶我的当儿,手贱的去掀她的领子,细白的颈子上有几个可疑的红痕。   贱笑从心里往上窜,还没来得及挤出来一个揶揄的流氓的微笑,沈如诗就从我手里变到了明王怀里。   “天这么凉,你怎么出来了?不是都说让你在屋里吗?你身子这般弱,昨日又累了良久……”明王话没说全被沈如诗用手堵住了嘴。   带着流氓意味的笑意终于还是漫到我的脸上,沈如诗脸色唰一下红了个透心,说话都不利索了对明王说要回去,明王个死直男还一直问沈如诗是不是不舒服,还摸她额头。   我笑得更流氓了。   正月初二,沈氏姐妹回沈府探望娘家人。   “拜见王爷,王妃。”沈府的人整齐得跪了一中庭,沈如诗这算“荣归故里”,整个人因为明王的存在而带着光一样。我站在明王夫妻二人身边,越发觉得幸好回府带了绿柳和蓝馨,不至于让我单身狗特征显现的那么明显。   明王免了众人的离,大家就簇拥着他们往主厅走去。   我跟在众人后面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小,却还是没逃过沈于氏的围追堵截,还没到主厅,半路上就被沈于氏的丫鬟银霜给截到花厅去了。   冬天的花厅也很美,我眯着眼睛扫着一屋子的花,找到点《大宅门》里白府花厅的感觉,诶哟,白七爷就是在这儿藏得黄春儿吧?我正浮想联翩,门就“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来。   沈于氏带着银霜施施然坐在花厅正位,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我。   “母亲。”我屈膝行过礼,就坐在一边的凳子上。   “谁让你坐下的?”沈于氏发声。“哈,在王府让一个从庙里出来的女人压制成这样,你还有脸坐下?”   夫人,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以争宠为一生的奋斗目标的……   我站起来跟小时候上课吃肉夹馍被老师发现了一样对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能不伤害沈于氏那戳破天际的自尊心。   “我早就提醒过你,你救她,她可能会成为你未来的绊脚石,你当时怎么回我的?”   “孩儿自有办法。”   “对,自有办法,你的办法呢?”   我的办法当然是顺其自然各种送助攻咯!但我绝对不能这么说,因为我不想被沈于氏的吐沫星子淹死。   沈于氏对于我的沉默很愤怒,“呼”的站起来,厉声教训:“之前都城里传的都是你沈如画如何受宠,怎的今日偏偏明王揽着她沈如诗进府?你到底这大半年在做什么!怎么连个男人的心都拢不住?”   “母亲……”   “不要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她不解气的转了个身,忽然端起杯子往我这儿砸过来,大喊道:“废物!”   瓷杯子没砸到我,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花厅的景昱仁一把接住,而我也被他顺手拉到了背后。   “不知沈老夫人因何事动这么大的肝火。”语音平淡,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责备。   沈于氏噤若寒蝉,立马下跪道歉,说自己失礼。景昱仁却理都不理,只是抬手把我额前的头发塞到耳后。   可尼玛劳资这是传说中的空气刘海啊!你往后拨了啥呀!   沈如诗进来花厅看到的就是我和景昱仁“温情脉脉”和沈于氏的“战战兢兢”。她先是一愣,然后收敛了所有情绪,又温和有礼的开口道:“王爷,婶母,叔父在等二位用午膳。”   别问我为什么把沈如诗的反应都看得一清二楚,就没有景昱仁这么搂着人的!我两只胳膊和他正好拧着,转过脸去看他得把脖子扭断。   景昱仁这才松开了手,“沈老夫人怎么还跪着,请起吧。”他端着王爷的架子,率先走了出去。   一顿饭吃的马屁满天飞,沈家人不知道该奉承谁,就把我和沈如诗一起夸的“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只有沈于氏仿佛真是饿急了,一心一意吃饭。   天擦黑得时候,明王才带着我俩回府,走到一半,景昱仁就下了车,临走之前还偷偷亲了沈如诗一口,还以为我没看到!   切,辣鸡,你能撩到沈如诗也不想想多亏了谁。   沈如诗脸红的不行,看我闭着眼睛还睡着呢,抬起纤细的手指碰了下唇。   今天回府的路似乎和平日不太一样啊,怎么这么远呢?而且人声也越来越少了的感觉,是因为太冷了吗?   正巧马车压过一块凸出来的石头,我假装被惊醒,“唔,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人回答,甚至沈如诗都没有反应,我扭头一看,沈如诗居然靠着车壁,毫无反应似乎睡着了。我惊恐万分。   车外忽然也没了动静。   我掀开车帘,遮天蔽日的树连成一片,本来明王府的车夫杂役们全被换了,只见他们一人拿着一把大刀,为首的还是那日的王四,只不过牙齿好像丢了几个,显得更丑陋了,他看到我露头,咧嘴阴笑,声音可怖。   咋的大兄弟们,拍恐怖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感觉这感情进度有点慢啊,我画啥时候才能有正经感情戏哟,可愁死我了!有站诗画的吗?我其实觉得画诗比较带感诶! 在下是个小萌新,上一章收到一个地雷评价,屯子里来的在下不太懂啥意思,度娘一圈还是似懂非懂,不过那玩意儿似乎是要收钱的吧?各位小伙伴如果真的喜欢在下的小故事就多多留言,讨论CP吧,千万别花钱啊!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在下会努力更新的。((鞠躬))   ☆、黑手   王四本来想玩个刀花吧大概,可惜他错误的估计了自己手臂的长度,刀刃好悬没给自己胳膊上雕个花,狼狈的收起刀。   “怎么又是你?”   系统:HOW OLD ARE……   我:闭嘴。   “你叫老子闭嘴?”   “……你闭嘴也行的。”   “臭丫头!不对!丑丫头!”   现如今你们干绑票的都没有脑子的?   “四哥,你跟她啰嗦什么,齐王爷都说了,只要咱们杀了明王妃就能拿到赏银,动手吧!”   齐王爷?   “杀!!!”只见王四为首的几个人拿起刀向我们马车的方向冲过来。   系统:小姐姐自求多福!   我来不及想其他,本来坐在车夫位置的男人已经一刀砍来,我急急闪过,无奈车里太小了,胳膊一阵尖锐的疼痛,恍惚间我摸到了马车座位底下一个木棒状的东西。   一个用力抻出来,照着持刀的“车夫”就挥过去,那车夫被打个正着“啊”得发出痛呼摔下车。   “嘶——”不好,沈如诗要醒了,电石火光间,我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沈如诗不能死!   跳下马车往路边的密林深处跑去。   所以说人得有一技之长,别的不提,要论跑的快,这些王四之流的小混混绝对跑不过我。   可我在沈府顶着沈于氏那“你这不争气的废物还有心思吃饭”的鄙视眼神,根本就没吃下什么东西,很快的,体力就透支了,生理性的泪水有点模糊视线,嘴里有点血腥味儿,这种感觉一般都出现在体侧长跑时,然而现在是在逃命……   我渐渐没有力气,王四他们越来越近,死就死吧!   我两手拿起从车里拿着的棒子,高高举起,王四他们已经近在咫尺,我拿着棍子的冰凉的手被人握住,眼前也一片黑暗,同样的温度覆在我的双眼上,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接着就是几声惨叫,林子里的鸟儿也受到了惊讶,扑棱着翅膀和树林树叶摩擦出点奇异的声响。   我听到唐舜轻声说:“怎么是你?”   系统:HOW old are you?   “……那应该是谁?”我缓了半晌才问。   他没回话,我抬手去抓他的手腕,他低声道:“别看了……我用的毒。”   “噗通”、“噗通”、“噗通”,谁啊这么没出息!蹦跶什么蹦跶,知道你这少女心的存在了!安静点不行吗!   “我带你回去。”   腰间一紧,瞬间失重。   明王府大门紧闭,唐舜想伸手去敲门,被我拦住。   “今日多谢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第一次对着唐舜弯腰行礼,正式感谢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没说话,转身递给我一锭银子。   “你救我还给我钱?难道这是唐少侠在和我变相要谢礼不成?”   他摇摇头道“交给师妹或明王都可。”接着他就转身走了。   目送他走了几步又开始飞上飞下,几个起落间就不见了身影。借着昏黄的门灯,隐约看到银钱上面似乎有字。   没想敲门的我转身走到离惠兰堂比较近的位置,翻上墙头。   院子里的蓝馨正哭得凶,沈如诗也站在一边不说话,绿柳给她披上了件披风,景昱仁负手而立。   “本王说了,会有人去救她。”景昱仁忽然高声说道,这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的心虚。   “那万一师兄未能及时赶到呢?”沈如诗声音更高,声音里好像还带着点颤抖,“王爷!如画是我的妹妹呀,再不济那也是条人命啊!你怎么能就这样让她……深入险境呢?”   “那你欲叫本王如何?”景昱仁高声问道“难道你叫本王看着你犯险诱敌不成?”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们遇险,景昱仁是知道的。   更直白的说,景昱仁对于这次王四他们的“不依不饶”甚至是在暗中相助的。难怪他中途要下车去“办事”,难怪随行的侍卫会轻而易举的被换掉。   我忽然想到景昱仁在花厅扶我的那一下子,他干了什么?他似乎拂过我的脸,当时有股味道和花香类似,我以为是什么花开了。   那么这么一想,应该是一种迷药的解药吧。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同样吃了沈府午膳的沈如诗在车上人事不省,而我却异常精神了。   “本王年后就要去北地了,若不把背后的齐王揪出来,你让本王如何在北地镇守?”景昱仁忍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妾身……妾身知道王爷有苦衷……”   景昱仁走过来一把抱住沈如诗,“你让本王如何放心的下,留你一人在这鱼龙混杂的都城里,步履维艰?本王若不找到一个能替你的去死的人……”   “王爷!如画是妾身的妹妹!是你的侧室!如画怎么能……”沈如诗话里话外都是拒绝。   “为何不能!”   “因为我长得不像她呗。”我终于悄无声息的爬山墙头,坐在墙头上晃悠着脚丫子,把明王夫妇吓了一跳。   沈如诗当即挣开景昱仁的怀抱,三步并两步的冲我走来,不由分说拉着我的脚踝就是一拽。   诶,你们当女主的手劲儿都这么大的吗?   我几乎是“叽里咕噜”得从墙上掉下来的,从地上抬头去看沈如诗心里“咯噔”一声,这眼神似曾踏马的相识啊!明王府变冥王府的时候,她就是这样,长睫毛把平日明澈的瞳仁盖住,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嘴角紧紧绷着,眉头聚拢,随时有山雨欲来的趋势。   我柔弱的抬起手,“姐,我有点站不起来。”   ……   院子里静的连雪片落在树叶又滑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   沈如诗叹了口气,伸出温热的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接着拉进了屋子里。开始扒我衣服……   你等等啊!咱们不是小清新恋爱宅斗攻心偶像剧吗?我不想当百合剧女配角啊!那样不酷啦!我剧烈挣扎,扑腾着想挣开她。   “别动!”她厉声说道,随即撕下了我的袖子,盯着我被缠上一层棉布的伤口。   “那个,唐舜救我回来的路上帮我上的药。”我心虚什么!   “嗯,看出来了,睡觉吧!”   “你也休息去吧。”   “我今晚陪你一道睡,”她转头去看推门而入的景昱仁,一字一顿的对我说。“免得再被人当做我的挡箭牌!”   嗨嗨嗨,多大点事儿啊!再说人家明王挺有分寸的,再说我不是没啥事儿吗,再说他也是为你好啊,再说他这么着也是为了我早点完成任务嘛……   “诗儿……”   “王爷早些休息吧,妾身们都倦了。”   景昱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无奈的甩着袖子走了。   “如诗啊,我真的……”   “睡觉!”不等我说完,沈如诗就把我摁倒在床上,不由分说盖上了被子,自己搬过椅子坐在我床边。   系统:女主黑化值+1,小姐姐我再提醒你一下啊,你的任务目标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你和女主终成眷属。   我:没见过好闺蜜吗?   我大概是睡了一会儿,胳膊疼的有的难熬,我悄悄睁开眼,沈如诗已经睡着了,我叹了口气。   沈如诗心眼儿是好的,她大概是知道景昱仁想揪出上次绑架我们俩的幕后黑手,这么看来应该是齐王没跑了。   我听到过一些朝廷上的事。   北地边境的百姓总被游牧民族建国的番邦欺凌抢劫,百姓生活困苦,偏偏当地当官的不作为,终于搞得怨声载道,百姓们揭竿而起,似乎有点农民起义军的意思。那边的事最终还是传到都城,皇帝为了大家能过完年答应给番邦一些好处,可是没想到他们得寸进尺,还想再犯,镇守的官员这才向朝廷发出请求,派兵增援。   镇守北地如果成了,就是大功一件。这个差事就直接落到了一看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明王景昱仁身上。可是这么危险的事,齐王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居然也自动请缨,一时间皇帝犹疑不定起来。虽然明王看起来没什么心眼,但是若论起当年他斩造反头子于马下,领三千轻骑踏平“幽游关”的光辉事迹,怕是没人不服的。可是这次游牧民族一看就不是真的想怎么样,无非想要点钱粮,老皇帝就想要不让小儿子齐王也锻炼一下?   他这想法一出来,朝堂上文武两拨就开始吵架了,有的直脾气的武官直接把齐王就是个书呆子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一下子就点了以齐王老丈人为首的文官们的火药桶,“嘭”一声炸的老皇帝脑瓜仁儿疼。   那么我和沈如画屡次出事,大概是齐王想出来的,拖住明王的方法。   这什么狗屁方法!   我按着胳膊疼得吸了一口气,沈如诗迷迷糊糊的醒来。“如画又被罚跪了吧?”她迷迷糊糊的揉揉眼,“都说别帮我了,你帮我就会被婶母罚。”   我先是一愣,这才反应来她应该是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我柔柔的哄她:“那你爬到床上来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她“嗯”了一声,就手脚并用的爬上来,等她睡了,饿哦帮她盖上被子,披上衣服关门出来,转身就看到已经站成一个永恒的萧童。   雪很大,没脚踝的雪把萧童显得魁梧又可怜。   他听见身后门响,回过头来,带着点疑问的看我。   “走吧,去见见你家主子。”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他顿了顿,往我身后看,我笑着往前走,低低道“蓝馨这会儿也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蓝馨和景昱仁是一对儿!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真相   芷兰堂里灯火通明,我进去的时候,景昱仁正用手支着额头,翻一本书。   “你有酒吗?”我问。   他眨眨眼,挥了挥手,萧童就下去了,不一会儿,一壶酒和一碟酱肉就被端上来。   我尝了一口,有点辣口,于是去捏酱肉吃。   景昱仁自己先沉默着喝了三杯,我一边吃酱肉一边看他灌自己,第五杯随着他喉结上下滑动,苦涩的声音从他口中出来,他对我说:“如画,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去接这一句发自内心的歉意,只能扯扯嘴角,扯出一个应该很难看的苦笑。   他见我笑忽然就哭了。然后神经质的开始道歉“对不起如画,对不起,我真的太在乎如诗了,从小时候她爬树掉下来,就她开始,我就对她倾心,可是和我在一起太危险了,我当年还有母妃且可以护一护,可是母妃她也……”   我想摸摸他的头,奈何手太短,我叹口气,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这次的事儿我不怪你,你不必……”   “不,不只是这次……”   还有意外收获!   “你还记得崔氏吗?”   我恍惚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崔氏——崔丽珠,明王的“当年”最得宠的侧室。   “她变成这样也是我害的,”他又喝了一口酒,“其实如诗进门之前,我和妾侍们都是逢场作戏的,可是自从知道皇太后要给我和如诗赐婚之后——我很早以前就知道皇太后有这个意思——毕竟我只和她说过我救如诗的事。”   我点点头,把酱肉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吃点再喝,他拈了一块,放在嘴里缓慢的咀嚼,咽下去之后才又说:“我刚知道的时候简直是欣喜若狂的你知道吗如画?那种……我想不出形容词,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子终于要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王妃时那种感受!”   我也被他的“欣喜”感染,拿起酒杯子就往嘴边凑,想起来太辣,才去端手边的茶。   “可是我太弱小了,母妃走了,我没有母家的势力支持,只能靠着装疯卖傻苟活,我想活着,想活到能娶如诗的那一天,于是我就只能……”他嘿嘿嘿得自嘲一笑,估计是在嘲笑自己在朝堂上“卖蠢”的人设。   “都过去了,来喝酒。”我劝道。   他又干了一杯接着讲:“后来父皇下旨了,让我娶如诗进门,还带着你一起,我开心的同时又害怕得不行,我觉得我必须给如诗一道屏障才行——”   “于是你开始宠崔丽珠,还让崔丽珠被宠的无法无天得消息传的满府都知道,给大家一种即使她把房顶掀了你也会原谅她的感觉。”   “对,我利用她去吸引想对付我的人的目光。不,是想通过对付我的软肋从而降住我的敌人。而我的软肋,只有如诗。我不能让如诗陷入那种困难的境地,你可以说我是自私,可是退一万步讲,倘若今日遇到这事的是如诗不是你,我怕是会疯。”   这话似曾相识……   “丽珠是好女孩,可惜他遇到的是我。你们俩进门之后,我故意传出不喜欢你们姐妹俩的消息,对丽珠百般宠爱,可是她却想活活饿死如诗……还有你,我忍无可忍想点拨她两句,可是这时候你出现了。”他抬头对我感激似的一笑,眼红红的。   “……这不应该的嘛。”我一时语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又嘿笑一声,接着道:“我知道,能帮我和如诗的人来了。可我不放心啊,于是我就阴险的想试探你……我把厨房的豆油换成了火油,没想到你身手敏捷,我特别开心,我觉得我似乎可以放过丽珠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居然有人往丽珠洗浴的池子里放蛇!怎么说她也算我恩人,我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呢?可是这是一次抓出府里内奸的机会……”   “于是你把蛇换成了无毒的,就是为了抓内奸?”   “对,可是谁能想到如诗差点遇险,不过幸好有你,内奸没抓住,我的担心还是输给了我的野心。我还是怕了,我不得不又把宠爱的对象换成丽珠,果然没几天他们又行动了,直奔取丽珠性命而来。直到她真的受伤,我才有点切肤之痛,丽珠何其无辜,他为何要受这种罪?”   “所以你就又想到了我,又想混淆敌人视线。”   “是啊,你们俩之前住在惠兰堂的时候,我就总是叫萧童去看你们,不然你以为你真的那么厉害能顺手牵羊得拿走那么多厨房用具啊。”   “长得最凶的那个是你的人啊?”   “她年轻时候漂亮着呢!”明王辩机道。   我“哦”一声表示敷衍,他和我对视一笑。   “可是王府的内奸还是在的,不然丽珠不会中毒。”   “下毒的是刘氏,”他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刘氏也是一段孽缘,不提也罢。只是后来丽珠还是出家了,我似乎又解脱又担心。”   “担心什么?怕如诗遇到危险?”   “并不只是,我的如诗太引人注目了,宣王是敌人、唐舜是敌人、甚至汉文都是敌人,最大的敌人还是你!”   我俩忽然笑喷了。   我明白了那时候为什么明王火急火燎的要和我学“撩妹儿”,大概危机意识太强了。   那么后来发生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我们身陷囹圄,绑匪第一次问的都是沈如画是谁,给外人的感觉都是得宠的是沈如画,我作为一个靶子,被无数的视明王为敌人的瞄准,随时准备射击,我有点害怕,打了个寒噤。   他喝了杯酒,道:“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很好,谢谢你如画,对不起!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不应该牵扯无辜的人进来,尤其是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你们替我受苦。”   “那我现在算知情了。”   他挑起眉毛看我,我笑了笑道:“那现在不算无辜啦,再说我不是为了你。”   他完全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再说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我,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汹涌而来的就是感激涕零。   我在他开口前提要求:“我想我需要个能让我看起来像如诗的东西,比如面具或者——你手底下的人有没有会易容术的?”   他低头思考半晌,才回道:“不,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好好休息。”   我也不强求,毕竟这样说出来和送死也没差什么了,我掏出唐舜在门口给我的银子,递到他手里。   他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我,借着在灯光下看到银子上的字之后脸色就变了。   我没再和他说什么,点点头和他告辞,走到门口他叫住我,我回头只见他正了身子,直直向我弯腰行礼,这是一个表示感谢的鞠躬礼,我收了。   第二日我是在沈如诗的注视下醒来的。   她心情很好。   “昨夜的雪好大,地上落了很厚的雪,想必今年是个丰年呢!”   我疲惫的点点头。   “如画,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堆雪人吗?”   我眨眨眼。   吃过早饭,她就和绿柳蓝馨一起到院子里堆雪人。一粉,一蓝,一绿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忽然生出一种为人母的感觉,这么一算,我好像快活了三十年了,除了外貌在变,内心也在变,变得越来越懒。   我:我是不是太圣母了?   系统:听实话还是真话?   我:听点废话吧。   系统:呐,做人嘛,最要紧的是开心咯,你想那么多不如让我煮碗面给你吃啊?   我:去吧,煮朝鲜冷面,酸甜口那种。   系统:……你这女配怎么这样啊!   我不再理会系统的叫嚣,摸着自己鬓角边垂下的一绺长发,我真的想吃碗面,毕竟没有生日蛋糕,长寿面还是聊以慰藉我渴望被重视的内心的。   我叹了口气,还是觉得自己太圣母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景昱仁拿我当靶子,沈如诗虽然从没想过伤害我,但我还是那个因她而死的伯仁,唐舜救我也是因为他以为遇险的是沈如诗,许汉文和我闹着玩还是因为我能陪在沈如诗身边,萧童——不一样,他是因为我是蓝馨的主子。   说白了,女主永远都站在一个无辜又高不可攀的位置碾压着一切无关人员。   沈如诗错了吗?没有。   景昱仁错了吗?也没有。   唐舜错了吗?当然还是没有。   那么,谁错了呢?   我拽下手镯,忽然往地上摔去。镯子蹦出老远,预期中的脆响没有如期而至,反倒看着玉色的镯子从地上弹起来,还弹了三四次,“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沈如诗脚底下。   我又一次惊呆了,这镯子不是玉的也不是塑料的,这踏马简直是个硅胶的吧!   “诶?娘娘,您脚边,小心。”蓝馨脆生生的提醒到。   粉棉袍的沈如诗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系统小姐姐”在嘴边吹了吹,仔细的看了看,又抬头向我望过来,大声道:“画儿,这不是你的玉镯吗?”   我翻了个白眼,伪装成焦急的样子,“可不是嘛!刚刚还在找呢。”   沈如诗踏着雪走过来——她喜欢雪地的声音——我没叫下人们扫,留下一串带着“嘎吱”声的脚印,她走到我面前抓过我的手。   “这不是正好吗?怎么会掉出去的?”   “我手滑。”   “哦……是这样啊……那下次小心点。”   我点点头。系统安安静静的,我扔出去以后才后怕,万一这玩意碎了,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摸着一点裂痕都没有的“玉镯子”,我低低道:“果然穷得连个道具都舍不得买。”   系统:你哪儿那么多事儿!   正月十六,复朝第一天,皇帝气急败坏把所有官员都轰出医政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景昱仁进了府门,改了自己在门口憨厚朴实缺心眼儿的形象,进了府门就直奔芷兰堂。   沈如诗还在睡着,我坐在惠兰堂房顶,把许汉文和景昱仁的互动看个清清楚楚。   他们先是客套行礼,接着是一些肢体接触,再然后似乎讨论了什么,互相扯衣服了!离芷兰堂的正屋越来越近了!妈呀!这是要干啥呀!我诗要头顶大草原了!   我跳下房顶,脚踝“咯嘣”一声,顾不得其他,往芷兰堂跑去,推开门——景昱仁正把衣冠不整的许汉文压在桌子上——的画面辣眼睛得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以为我会说,你们在干什么,或者说你们不要脸之类的,可是我脑子里却是——这个姿势怕是不舒服吧?   EXO ME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污了?   他俩见我闯进来先是一阵愣,然后放开对方,整理衣服。   “打扰了……二位继续,那个需要和如诗保密吗?”一边低头后退一边问。   “你给我回来!”景昱仁道。   我撒腿就跑,可是院子拢共就那么大,再跑能怎么样,更何况,还有个叫萧童的侍卫出现了。   我又被安置在芷兰堂的“地窖”里充当过冬的粮食,他俩坐在洞口,一人一边,低着头看我。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这不是在好好说嘛,你先吃点东西,”景昱仁说,他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道:“不能饿着你,万一你犯起病来,我们两个可治不好你。”   “毕竟府里现在没有绿豆糕了。”许汉文接茬道。   这谁的王府啊,为什么这么隐秘的事,许汉文都知道?   “所以王爷你出了正月就要北上?”   “不,可能等不到出正月。”许汉文面色凝重的纠正我。“齐王如今虎视眈眈,虽然有王妃和你被绑架那日搜来的带着齐王府标识的扇坠子和有齐王府印的藏银,但齐王在朝中的势力,绝对比王爷要强得多。”   “所以你什么时候走?”我问。   “……”明王不答话,喝了一口酒。   “王爷,不如属下让那边的弟兄们……”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那些弟兄们。”   我抓着脑袋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女主那样的智商。讨论半天,就两件事,其一,是明王要去北地了,大概过两天就走了,沈如诗等一众女眷都不能随军侍奉;其二,齐王危险,在这期间我这个靶子必须得成为一个假象目标。   于是第二天,明王为了能带我上战场和老皇帝吵了起来。   这就,热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啥想说的,祝大家新春大吉吧!(鞠躬~)   ☆、折腾   齐王跟着凑热闹,明王又把最近敛到的“罪证”交了上去,老皇帝气的血压飙升。   处理方式简单暴力。   齐王闭门思过,明王七日后起程,我被贬为侍妾。连带着沈源也遭了殃,官阶降了一品。   关我什么事!再说有种冲我一人来啊,折腾我爹做什么!摔!   “诶,你听说了吗?明王为了个女人跟皇上吵架!”一个卖菜的大姨,头发都白了一半,扯着脖子和身边卖豆腐的老豆腐西施八卦道。   “可不是,去年不是还摔锅砸碗的说不娶沈家的女儿!”老豆腐西施撇撇嘴。   “谁说不是呢,什么贵族血统,皇家血脉的,还不是些凡夫俗子?”旁边卖包子的中年汉子也看过来。   “就是就是,都是氨基酸和蛋白质做的,谁比谁高贵啊。”   卖菜的大姨、老豆腐西施和包子叔都对我点点头。   “小姑娘你说的啥纸啥酸?我这豆腐可没酸啊!对了你是谁啊?”   “没酸没酸,大娘,给我来两块儿豆腐。”   “诶,成。”   “小姑娘,新鲜的大白菜要不来一颗?”   “来个大的,我回去炖着吃。”我接过白菜放下了钱。   “成成成,这个好,对了小姑娘你是谁啊,以前没见过你啊。”   “哦,以前都是我们府里的厨娘出来买菜。”   “是嘛?你是哪个府上的?这次吃好了,咱可以以后天天给府上送菜,你哪个府的?”   “啊,我明王府哒,”我接过目瞪口呆的大姨手里的豆腐,对买菜的大姨们抛了个媚眼道:“有机会一起八卦啊!”   剩下一堆逐渐石化的大姨,款款向明王府走去。   明王府这个地方啊,现在到处都是恋爱的酸臭味,以及花式的依依惜别。   搞得我这个散发着单身狗清香的女孩子啊,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踮着脚奔厨房,给自己做点好吃的压压惊。我本来就是偏东北地区的人,炖的一手好菜,冬天一到,炖菜就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沈夫人在做什么好吃的呀?能不能给再下尝一口呀?”   “做□□。”   “唔……那在下尝一小口?”   我转身一铲子奔许汉文袭去,许汉文折扇一合,越过头顶堪堪挡住我的攻势。   打不过。   我堂堂女配,打不过一个许汉文,惭愧。   “沈夫人的手艺真是越发的精湛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他拿我刚刚在用的铲子尝了一口锅里的炖白菜,咂咂嘴又去拿我的盐罐子。   “你要是敢往我锅里放一粒盐,我就把这一罐子盐都给你灌进去。”我嗑着瓜子,凉凉的威胁道。   “这么一看,味道还是可以的。”许汉文收回了欠儿欠儿的爪子,走到我身边的门槛儿上坐下,还从我手里偷了几颗瓜子。   “咔嚓咔嚓咔嚓”到处都是我俩嗑瓜子的声音。   “你主子马上就带着八百标兵奔北坡了,你不带着炮兵并排北边跑啊?”   “……啊?”   “问你去不去的意思。”   他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我的绕口令的样子,笑出一点鱼尾纹,回道:“自然要跟着王爷的。”   “那你可要保护好他。”   许汉文一挑眉毛,戏谑的看我,“看来城中传的明王宠爱沈夫人,并不是空穴来风啊,王爷看来不是一厢情愿。”   “让你保护好他是为了保护沈如诗那颗脆弱的少女心,你哪来的想象力。”我磕完了所有的瓜子拍拍手去揭锅盖看我的炖白菜。   “保护王爷是萧侍卫的事,在下只负责保王爷立下战功。”   “那这个嗯……我想想,舆论控制政治的狗急跳墙的办法也是你想出来的?”   许汉文从门槛上抬起头来看着我,顿了顿道:“把沈夫人……不,沈娘子传成狐媚惑主的坏女人,你生气了吧?”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   他也意识到了问了句废话,收了声戳在一边看我往盘子里盛白菜。   “那什么,你和王妃娘娘小心些。”   “没什么事儿你走吧,瞅见你就心烦。”   “沈娘子,这……牺牲你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啊,都是没办法的事呀。”我耸耸肩,“反正你们大事能成,死几个人都无所谓,更别提是我这种心甘情愿为了沈如诗豁出命去的配角。”   “不……不是……”他从没见过我发怒的样子,嘴唇上下抖了抖,干干巴巴说了这几个字。   我摸摸头发,“抱歉,失态了。刀剑无眼,战场多保重。”说完我就把他推出门去。   王爷离开都城第一个月,王妃整理了明王府近两年的吃穿用度,算盘每天都神叨叨地在饭桌上上磨叽账目的问题,我听得脑瓜仁儿疼。   王爷离开都城的第二个月,王府上下清点各路人口,开除了三分之一的闲散人员。   王爷离开都城的第三个月,王府新的跟刚建府一样,废话!一天光那个柱子我看到的就有五个人擦过,更别提喜怒无常的沈如诗最近总是三令五申“本王妃不希望看到你们扎堆对主子说三道四。”   为了躲清静我躲到房顶上,看沈如诗魂不守舍的指挥刚被她支使去买菜的孙婶儿去把后院的雪扫了,我实在是绷不住了,跳下来一个使力——我俩一起扎进雪堆里。说真的我本来想像唐舜似的带她上房的,女配不如男配系列。   粉嫩嫩的小王妃乌黑的头发上挂了几个雪片子的小样儿可爱的让我没忍住捏她脸的手,她傻愣愣的受了一顿揉捏,终于回过神来。   “如诗,他走了才不到一年呢。”   “是啊,才不到一年……”说完她就两眼发直得叹了口气重复道“其实,还不到半年呢,唉。”   “他应该也到了吧?”我问。   “嗯,应该……早到了吧……”   “要不,你去看看他吧?”   “嗯,要不我去看……什么?”   “我说你去战地看看他吧。”我又重复了一次。   她踌躇了一会儿,弱弱的开口道:“这,这不合规矩的。”   “规矩都是人定的。”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看我,“王爷不会有事的。”   “万一相思病犯了呢?”我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那,我若走了,王府会乱的。”她手无意识的拽着袖口。   “你没嫁过来之前王府也没乱到下不去脚呀。”   “不行不行,我走了皇上若知道了,会给王爷惹麻烦的。”   我无从劝起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镜子,拿着小镜子递到沈如诗面前,让她看看一脸跃跃欲试却又口是心非的说不的女子,她却仿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生生照出来点愁眉不展却满带思念的意味。   “要不就偷偷的去看看吧?”她对着镜子挑眉自言自语,“对!就偷偷的看看!绿柳——”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跑了!   我呆若木鸡,原来,女主的嘴炮技能还可以这么用啊。   我:能不能卖我个外挂?   系统:我们不给女配发外挂的。   我:给我们家如诗弄一个。   系统:成啊,你来个加强版的还是普通版的?   我:加强版的什么价位?   系统:给你RP指扣的剩一分。   我:成,就加强版吧。   有唐舜和绿柳护送,还有明王府府内几个暗卫的陪护,沈如诗没多久就到了北地。   我捏着樱桃往嘴里送的同时看着沈如诗寄来的连笔锋都偷着“哎呀呀呀,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快乐呀好快乐”的娟秀字体,朝天空翻了个无比嫌弃的大白眼。   那王妃这老虎都走了,是不是就轮到我猴子称霸王了?   “蓝馨!”   “夫人。”   “叫府里人到西苑。”   “啊?夫人要干啥?”   “开会——”   明王府的下人们被王妃摧残的现在听见西苑就自动把脑子调整到一步一动的节奏。她走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下人们的条件反射快退化了,今天偶然听到西苑俩字还带着“半身不遂”的状态控制不住手脚。   我点了一炷香放在西苑主殿的案子上,接着就在西苑的主殿高台上背着手瞎溜达。   感谢沈如诗余威还在,下人们没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聚齐了,蓝馨点了到,抱着花名册站在我身边。   “王妃娘娘近日身体有恙,各位想必也是关心的。”我撒起谎来连自己都信了。   “原来王妃娘娘是病了,难怪最近没折腾……”管家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闭嘴。   我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他低下头。   “但是——”我拉长尾音扫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人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愁苦的未卜先知似乎知道我要折腾他们似的。   “也要注意你们自己的身体嘛!”我说。   下人们生吞了个煮鸡蛋的表情看着我,连蓝馨也吓得瞪大了眼睛。   我转了个身又往前走了几步,“劳动人民都是光荣的。”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蓝馨急道。   “眼瞅着就五月初一啦,要不咱们,放个假吧?”   “啥?”   “夫人您什么意思啊。”   “什么夫人,明明是沈娘子!”   “沈夫人您说的啥意思啊……”   很好,这效果我很满意,接着宣布道:“这都四月底啦,五月初一是劳动节,这么着吧,咱们放假三天,五月初五是端午节,咱们再放假三天,那就五月初七的时候,大伙回府继续工作,听明白了吗?”   安静三秒之后,boom的炸开了各种议论声,有没反应过来的,有说我逗着玩的,有说这样成何体统的,剩下三位妾侍也面面相觑,她们贴身丫鬟倒是急了,可能是都想回家去看看吧。   我拍拍手制止了下面的议论纷纷,道:“都没什么疑问了吧?”   老总管看四周没人说话往前迈了一步行了个礼,“老奴……”   “有疑问的以后再说吧,赶紧的吃饭收拾收拾,收拾利索了后天开始放假!”   我转身离开西苑,走了几步后院子里迟来的开心这才姗姗来迟。   我不是闲的无聊,我就是想去西山问问,这几年沈如诗经历的都是什么事。尤其是这个玉蓉,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看到她就眼皮子跳。   只是去西山之前,需要解决一个姓杨的大麻烦。   “娘娘到底情况如何,我们做妹妹的本就该关心些,更何况娘娘都躺了月余了,大夫也问不出什么,妹妹……妹妹我担心啊。”说完就拿着手绢去抹眼睛。   “杨娘子,咱家娘娘是真的不能见人,得得是急病,那个,会过到人身上的,嗯,咱家娘娘起的疹子,不对,咱家娘娘是风寒,也不是,咱家娘娘天花……”蓝馨信口胡说,杨娘子越听越觉得诡异,非得去推东苑主厅的门。   “王妃不在家。”我抱着一盘子樱桃轻声道。   “什么!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让别人知道才是大罪。”   “啊?”   “行啦,别事儿事儿的了,放假就好好玩,走,姐带你西山浪一圈去。”我一把挂上杨氏的小细脖子,迷迷糊糊的她都坐上马车了,才反应过来好像被我坑了,可惜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毕竟西山风景真是太好看了。   我这人并不爱自然景观,只对人文景观感兴趣。在西山还是跟带着学生春游的班主任一样,一会儿不见,杨氏就窜满山。   什么感觉呢?就是——烦死了!   在西山过了三天简直像过了一辈子似的累,光顾着看孩子,也就和西山的老尼姑聊了几句类似于家长会上被留下来说的一些话。   不疼不痒的,每次提到玉蓉,杨氏就窜进来给我看她新折的小发发。   哦!我的小智障,劳资对你的小发发一点兴趣也么有好伐?   回到王府已经接近傍晚,本来兴奋的小杨同志终于还是睡着了。   我掀开马车帘子一抬头,一抹蓝色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唐舜颓然的坐在地上,看到我的刹那,仿佛看到了鬼。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啧,好几天没更了,大伙儿觉得咱家如画圣母吗? 有意见的请留言昂!爱你们~笔芯(再鞠个躬吧~)   ☆、谣言   唐舜瞬间恢复了他作为一个剑客的意识,几步挪到我面前,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一掌拍裂了我刚刚乘坐的马车。   败家!   被掀了车盖的杨氏智障一样揉着眼睛问:“天亮了吗画哥?”   哦~我的小智障!   “唐舜!”   唐舜长眉上挑,杀气四溢地瞪我。   “赔钱!”我被他瞪得莫名其妙,理直气壮的跟他要钱。   他晃了神,半晌才问道:“你是……沈如画沈娘子?”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去扶刚回魂正嗷嗷乱叫的杨氏。狠狠地往唐舜身上撞去,想给他个威风。   可是这练过武的敏捷度哪里是我一个小小女配能抗衡的,要不是杨氏拉着我,我大概就要亲吻大地了……   刻意忽略身后隐隐的“噗嗤”声,“吱呀”把大门推开,眼前的一切都仿佛不是真的。   “唐舜!!!”我大喊道。   “如何?”   “你拆迁办的吗?”   “???”   “画哥哥,什么拆迁办啊,什么意思呀?”   “……”我一时语塞,只是看着被祸害的没地方下脚的王府脑子疼。   明王府里一片狼藉,各种东西被翻得乱了一地,径直跑向芷兰堂,各种话本被扔在地上,乱七八糟地翻开,上次推到的书桌还没来得及换新的,缺了一个角的倒在地上。   弯腰想把被推倒的大花瓶扶起来……   这种事啊,还是让他们男孩子做吧!   毕竟我是个弱质女流呢!   刚迈进门槛的脚丫子又利索的撤回来,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两手支在下巴上装思想者。   系统:我这有点后悔药,来一点吗?贼便宜。   我:我后悔什么?   系统:别嘴硬了,你早后悔给府里的帮佣们放假了。   我:看透别说透,继续做朋友。   杨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府里好像遭了贼,乱糟糟的一片,不嫌弃得在各个屋里跑来跑去的,咋咋呼呼喊着哪个屋里的什么东西被损坏了。   “说说吧,明王府出了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把师妹送到北地,许大人就让我立即返回都城了,说是有消息从宫里传出来,齐王要对明王府下手。”   “……下手是什么意思?”   唐舜摇摇头,横着手到脖子上比划一下。我倒吸一口冷气。   “那,你回来能有什么用?你一个人能救我们一群?”   “我并非……”   他没再往下说了,我先是一惊,然后铺天盖地的莫名愤怒,所以唐舜过来只是给我们收尸的。   收尸的。   许汉文知道最坏的结果,那如诗呢?景昱仁呢?   成就大业的就要踩着无数人的尸体,可这些被践踏鲜血的人何其无辜?我胸腔一把怒火一下子烧起来,幸亏我给全府放了假,还逼着他们都出去玩不许回府,不然明王府就成了明王冢。   “凭什么!”我大吼着跳起来,把远处的杨氏吓了一跳。   我的大脑在叫嚣着想摔点什么!四下寻摸,什么也没找到,气的我一把把鞋子脱下来扔出去好远。   唐舜没见过我如此愤怒,灰溜溜的去捡被我扔出去的鞋子,从我头顶到脚底比划半天,还是递还到我手上。   我又一次扔了出去,唐舜又去捡,当我扔到第五次的时候,唐舜终于后知后觉得看出我已经转愤怒为逗狗似的坏心眼,捡起来我的鞋子,在手上敲了敲,叹了口气,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拿着鞋子一只手往前伸。   这是要……给我穿鞋?   他见我没反应,叹了口气拉过我的脚踝,把鞋子套在我的脚上。   这温柔的样子简直匪夷所思。   “你生气的时候,和师妹很像。”唐舜说。   果然。   我不愿意起来,怒火烧过以后,就是无力的悲凉。明王到底做了什么,刨了齐王祖坟了至于把他家眷都往赶尽杀绝的道上弄?   好啊,景昱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把你祖宗十八代的名声都搞臭了!   “画……如画……嘤嘤嘤,咱们现在怎么办啊?”杨氏苦着脸问。   我拖着下巴想了想,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俩附耳过来。两个顶着懵逼脸的好奇宝宝都低下头凑过来,我轻轻道:“不如我们先吃饭。”   唐舜:“……”   杨氏:“……”   幸好厨房没被破坏的太糟糕,至少没把我们家锅给砸漏了,我煮了一锅面条,炒了个蘑菇肉酱,切了点黄瓜丝。   多大的仇恨都得吃饱了再报吧。   我拿出一双筷子递到唐舜面前,道:“一起吧,虽然没你师妹做的好吃,但是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接过筷子和面,小心翼翼的闻了闻,又拿出银针……   我觑着眼睛一边吸溜面条一边看他试毒,“我劝你快点吃饭,我们家小杨饭量大。”   他看了一眼已经端着空碗看他的杨氏,这才意识到胃正在唱歌。   吃完了饭我晒了会儿太阳,就自己奔了城东门儿乞丐们的聚集地,笑眯眯的和他们切磋了一下业务。   第二天,背着包袱的蓝馨欢天喜地的冲进屋来给我个熊抱, “夫人!奴婢好想您啊!”   “嗯,你夫人也想你,你先把屋收拾一下。”   “齐大王,上南墙,偷鸡摸狗黄鼠狼;   不偷米,不摸粮,专看人家好姑娘;   防不住,挡不上,抱着姑娘就奔床;   眼一闭,嘴一张,一排黄牙当啷响;   爹不亲,娘不养,谁让人家吃皇粮。”算盘捏着一张纸念叨着就进了屋,给我行礼之后抬头道:“夫人,您看看,这似乎是在说齐王啊?”   “人家说的是齐大王,最近新出道的采花贼。”我道。   蓝馨接过来扫了一遍“噗嗤”笑出声,“我一进城就听到乞儿们摇着牛骨在唱,听了半晌也没听分明,原来是这套词。”   系统:你们草根艺术家都是这样制造口碑的吗?   我:求你别侮辱艺术,业务切磋,贯口没背过我而已。   系统:鸢哥好文采   我:承让承让。   “这齐王和采花贼齐大王听起来确实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毕竟那齐王这方面名声也不好,前几日才听说他因为闭门思过往家里叫了一堆舞姬,被皇上训斥。”算盘把那张纸叠起来放到一边,“尤其这最后一句,还真是很难不让人想到是齐王啊。”   “你别瞎说啊!”蓝馨赶紧制止,又压低了声音道:“皇亲哪里是咱们这等人能议论的,万不可给王爷招来祸患啊!”   “你王爷招祸患还等你们议论皇亲?”我指着这一院子的乱七八糟,“你们啊,小心着点吧,这王府并不安生。”   中午大家才陆续回来,先是对一院子的狼藉表示了惊奇,后来想到是我在府里之后,就都恍然大悟了。   真不是我干的!   唐舜半夜才回来,那时我正在和我的桃树交流感情,他忽然出声问我是不是盯着桃树能让桃子熟的快一点,确实吓了我一大跳。   “我不是在等着桃子熟。”我语重心长地道。   “那是在做什么?”   “许愿。”   “何意?”   “有个传说,说是地上的桃树是因为天上的王母娘娘蟠桃会上,有个神仙喝醉了酒,随手就把蟠桃核扔下凡间的山头上,于是人间才有了桃可以吃,对着没成熟的桃子许愿,愿望就能被神仙们听到。”   唐舜认真的听完,道:“你编的吧?”   “……你饿不饿呀?”   “想吃面。”   “嗯,奴婢这就给大爷您去煮面。”   “有劳。”   我煮了一碗鸡丝面给他,他吃完了面放下空碗,“我明日是不是就可以不……不偷偷进姑娘的闺房了?”   “咋?”   “名声不好。”   我看他低着头好像还红了脸,一下来了兴趣。“又不是让你真的耍流氓。”   “那也不好!”   “你不会假戏真做吧?看来你对如诗也就那么回事啊,美女坐怀不乱都做不到。”我撇撇嘴。   “不是。”   “什么不是?坐怀不乱不是,还是对沈如诗用心不是?”   “都不是。”   “那是什么?”   “齐王的名声已经臭了,再去别的姑娘闺房就逾矩了。”   “诶,你不会真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吧?”   他“嘭”一声把碗砸在桌子上,怒目而视。   这人不识逗,没意思。   “不愿意去就不去了吧。”   “……嗯,接下来做什么?”   “接下来啊……”   他条件反射的低下头来,我趴在他耳边悄悄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唐舜:“……”   *三个月后*   我又跑出去和丐帮的长老们切磋了业务,歌谣从“谣言版1.0”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新(比作者更新还勤),到现在已经是“谣言25.0”了。老百姓现在等着听乞丐们表演数来宝跟那啥主义接班人等直播一样。我居然好死不死的捧红了好几个小乞丐,他们也有了自己的铁粉。   可以的老铁,这很直播!   老百姓的想象力和舆论的压力终于得到了最好的印证。   所谓众口铄金,身为天子也抵不过百姓们的口口相传,无论是堂堂齐王景昱陶,还是采花大盗齐大王,世人已然傻傻分不清楚。   皇帝顶不住压力把齐王贬斥到西面边境驻守去了。   系统:喜欢3.0系统送你的小礼物吗?   我:什么鬼。   系统:外挂呀!   我:!!!我就说嘛!齐王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我搞死了!原来是外挂!感谢高科技!感谢黑科技!   系统:对我好点,没事儿别摔我。   我:得罪了,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系统:不当讲,闭嘴,下一个。   我:你到底什么材质的?   系统:……要你管!摔不坏就得了!   我:系统小姐姐么么哒!   齐王这个事儿我觉得我解决的很圆满,可是心里还是隐隐不安,许汉文怎么知道齐王会对我们下手?   我又想起明王没走之前在厨房和他的谈话。   我告诉他要保护好明王,他当时怎么说来的?他好像说,他只管帮明王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   真是个耐人寻味的词。只管建功立业,他人生死不顾。谋士,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我有什么可以要求他的呢?   毕竟我没死,毕竟我还收拾了齐王,毕竟我还有命能保护沈如诗。   我嘲笑自己想的太多。   我这个身份,说白了就是在电视剧里比那种被一刀抹脖子的打酱油的路人甲多几句台词,多活几集,多闹腾点动静而已,女配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那种能让女主念念不忘转而黑化的人,还得是比较幸运的那种。   女主黑化?我想到这两个字心里就一颤。还没来得及收回情绪,蓝馨就“噔噔噔”跑进屋里,手里拿着个纸质信封。   “夫人夫人,北地来信啦!”   懒洋洋接过信,还没来得及拆开来看,就被人抢走。   我斜了一眼正一目十行的唐舜,忍不住“嗤”出声。   “别看了,看三遍了,没提到你。”我踮着脚凑到唐舜肩膀上幽幽的说。   “……”   “人家满心满眼都是我,你跟自己叫什么劲啊。”我看他那个样子就没由来的解气。   “诶,我姐说啥。”   唐舜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把信甩给我。   “吾妹如画见信好,近日听闻妹妹险遭劫难,”接下来的几张信纸都是墨痕,字迹潦草,看不清还都是黑点点,只有最后几个字写的特别清楚,“我不日便回。”   哦,不日便回,不日回来干嘛呢?你得日……桥豆麻袋!要回来?   “沈娘子!沈娘子可在呀!”老管家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蓝馨推开门帘进屋来禀报,“夫人,管家来了,像是有事要找您。”   “什么事?”   蓝馨咬着嘴唇,眼神躲了躲,回道:“王爷要回来了,管家应该是问您怎么接王爷的。”   “哦。”   老管家正欢天喜地的在院子里笑出一脸褶子,见到我出来,缓缓行礼道:“夫人,咱家王爷打了胜仗了!这就要回来了!”   “照礼数该怎么准备,便如何去准备吧。”   “照先例,需王妃娘娘出城五里相迎,可王妃娘娘她……”老管家嘿然一笑,沈如诗不在府里这事儿瞒着外人是瞒不住家里人的,我也从来没有澄清过王妃不在府里的“谣言”,大家传的扑朔迷离,加上我最近老是给大家放假,自己去西山,就有人猜是不是王妃真的病入膏肓,被我送到西山还没事儿去探望。   有时候,你越想制止一件事的发生,就越容易适得其反,若你顺其自然,还真说不定舆论就照着你想象的思路去发展,这不,老管家又来套话了。   “王妃不方便,那就找个府里位份最高的去吧。”   “这……嘿嘿,这沈娘子啊,府里除了王妃就只有您和杨氏娘子还有孟娘子,孙娘子您四位侍妾了,可是论身份出身和知书识礼,怕是只有您最合适去。”   “杨氏年长,她去最合适。”   “杨娘子胆子太小,最见不得人多的地方。”   “孙姐姐去。”   “孙娘子画舫出身,去接护国将军,不大合适吧。”   “孟姑娘去。”   “孟姑娘身体不适。”   “您辛苦辛苦,女扮男装?”   老管家愣了一会儿,这才苦笑着道:“诶呦我的沈夫人,您就别拿老奴玩笑了。”   明王回城那日,风和日丽,景昱仁骑着战马,身着黑色铠甲,左手边是一身白衣,衣袂翩翩手持折扇的许汉文,右手边是个生面孔,一身淡蓝色的长衫,头上挽着个发髻,乌黑的头发称着碧色的玉簪,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我觑着眼睛看得入神,这……不会是我们家如诗吧!   她和我眼神相撞,先是无声的喜悦,接着便是一阵复杂的眼神。   我来不及细想,上前一步给下马的景昱仁行礼,道:“恭喜王爷大胜归朝,奴婢沈如画恭迎王爷、各位将军回城。”   景昱仁受了礼,虚扶一下,我立刻起身去看沈如诗,马上的沈如诗带着点英气,可是对我笑的一下却无精打采的,她见我盯着她看,转头示意我看身后,我微微侧头,只见头功的将领们身后一乘华丽的马车,车里人钻出来,景昱仁就颠颠跑过去扶她下车,她下了车在他的搀扶下,缓步向我走来,对着我微微屈膝行礼。   “妾身玉蓉,问姐姐安。”   沃日!景昱仁你这渣男!!! 作者有话要说:  画哥比本人还勤劳,真是惭愧。蓝馨要见到萧童啦,刺不刺激! 各位小天使有意见多留言昂~最近业绩不太好,加班比较严重,卡文卡的也有点惨,更新太慢了,给各位关注我的小天使道个歉,希望大家原谅(鞠躬~)   ☆、新欢   八月底的风还带着夏日的燥热,乔玉蓉从轿子里钻出来给我行礼,我皱着眉头直直的瞪向景昱仁,他闪开目光,假装和身边的人商量什么,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和许汉文说话,奈何一时紧张往沈如诗的马上凑过去。   沈如诗厌恶的往后闪开。   场面有点尴尬,乔玉蓉还在行礼,沈如诗对景昱仁退避三舍,许汉文的马被吓了一跳直直地把他从马背上掀翻下来。   跟着我来的蓝馨悄悄低声说道:“夫人,该让乔姑娘起身了。”   “不敢当,乔姑娘请起。”我转身背对乔玉蓉,又对景昱仁说:“王爷,进城吧。”   不待她回答,甩了袖子站到路边。   沈如诗大概是忍到极限,一拍马屁股扬起一阵尘土,往身后的方向跑去。   景昱仁脸色难看至极,却没管沈如诗,驱马入城,我扫了一眼乔玉蓉,她竟然对我扬了扬唇角。   我就说她有问题!   话说这乔玉蓉进了明王府就是横行霸道,景昱仁脑子进屎了,对她简直宠上天,可这小丫头和别的缺心眼恶毒女配不太一样,她人前人后都是一副谦卑好欺负的样子,对谁都柔柔行礼,温柔软语。   我最受不了的是她总去东苑嘤嘤嘤的求沈如诗原谅。   原谅你什么?原谅你给她戴个大草原?   还真是那啥配狗,天长地久!   可偏偏这女的就是本事通天,能把沈如诗这个女主打压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还招。   今天早上沈如诗终于肯放乔玉蓉进东苑,我自然要跟进去。   沈如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着冷静了,冷着脸低声唤道:“师姐。”   乔玉蓉听见这声“师姐”眼泪“咣咣”往下砸,“诗儿,诗儿,师姐对不住你,师姐……师姐从没想过要和你抢的。”   “可你还是抢了。”我说。   她猛然抬头,沈如诗也转头看我。   “所以你赢啦,开心吗?”我半蹲下来,笑嘻嘻的看着乔玉蓉,“你很棒棒哦,但你这种人死的都会很惨。”   她仿若受惊的小兔子。   沈如诗赶紧制止我继续装X,“师……乔妹妹既然已经是王爷的人,还望以后能安分相处,绿柳——”   绿柳应声而入,领了命令去端沈如诗吩咐的绿豆汤来。   然后,乔玉蓉柔弱的喝了一口,接着就开始吐血,她身边的丫鬟“嗷”一嗓子喊出来,跑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景昱仁回来了。   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乔玉蓉被景昱仁拉到怀里。   他也不看别人,只是低着头看着乔玉蓉,然后沉声问道:“谁干的?”   我尼玛上哪知道是谁干的啊!   “谁干的!”他提高声音问道。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沈如诗苦笑着道:“王爷这是在怀疑是妾身所为吧?”   景昱仁眼神闪了闪,声音也压得很低,“小秋说玉蓉只喝了王妃端来的一锅汤便口吐鲜血。”   汤盆还摆在一边,我冷笑一声走过去,“王爷是说我姐姐在汤里下毒?那我们喝不也是会中毒?那我就喝给你看!”   然后我就中毒了。   沃尼玛!什么情况啊!   我又中毒了。   吐了好多的血。   可是这次我没有昏过切,而是一直清醒地看着自己吐血,不疼不痒,可是却冷汗直流。   系统:你看看人家怎么当反派的,再看看你,没出息。   我:你哪头的!   我又吐了一口血,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   门被“嘎吱”一声推开,唐舜背着小药箱,和我眼神相撞。   我苦笑一声,“你来啦,我快死了。”   他嘴角抿了抿,就坐下来号脉,我抬手想制止他,还没出声,一大口血已经漫出嘴角,蓝馨赶紧冲过来。   哎呀,坚强点嘛,你总哭什么。   “蓝馨别哭了,”我摸摸她的头,“你眼泪留着你夫人死掉了再流。”   蓝馨跳起来想揍我,看我那副德行实在下不去手,“呜呜呜,夫人你不要吓奴婢好不好,夫人,夫人!”   “她不会有事的,蓝馨姑娘宽心。”唐舜的声音在八月这样燥热的天气里有说不出的清凉感,蓝馨也收了眼泪。   他抬手掐上我的手腕,手指凉丝丝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我手上先是酸酸的疼,接着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经傍晚,疼是不疼了,只是虚弱的很。我坐起来仍旧迷迷糊糊的,隐约见一个粉色人影站在我床头。   “吃了我的九香如意散还能醒过来的,你是第一个。”   “嗯……”我嘟囔了两句,乔玉蓉似乎没听清,弯腰把耳朵贴到我嘴边,我清了清嗓子,重复我刚说的话:“我说,咳,你穿粉色还没沈如诗一半好看。”   她猛地直起身,恨恨地瞪我。   系统:看看人家是怎么当反派的!   我:你到底哪头的!   “你说什么?什么哪头的?”   “没你的事儿。”我抬头扫了一眼乔玉蓉,斜斜的靠在床头。   她掐我手腕我连抗拒的力气都没有,她摸了一会儿,古怪的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几步,坐在小厅的桌子边,倒了一杯茶。   “我还道那姓唐的如何解毒,原来是这样。”乔玉蓉冷笑道。   “无妨,至少我还活着。”   “哼,你可知道那姓唐的是怎么给你解毒的?”她不等我回答就自顾自地道:“她用的是七烈草丹,以毒攻毒,你虽然现在不吐血了,可是内里都伤了,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你以为我能成什么气候?”我有气无力的冷笑,听起来是满满的无奈和辛酸。   “……哼,真没出息。那你就慢慢的等死吧!”   我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再没力气撑着,滑到枕头上还撞了一下床头的雕花,磕地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门又“嘎吱”一声被推开,今天来看我的人真多呀。   “醒了?感觉如何?”唐舜问我。   我不想说话,无力的摇头,他拿出来一个小瓷瓶子,倒出一粒黑乎乎的小药丸。   这就是七烈草丹吗?   长得一点都不像麦丽素。   我接过来往嘴里送,唐舜却堪堪把我拦住。   我挑眉看他。   “你也知道这是七烈草丹了吧?”   “嗯。”   “你不怕死吗?”   我把药丸含进嘴里,咽下去的同时眼泪也顺着眼角流到鬓发里。   我转了个身不想说话。   我怎么会不怕死,我当然怕,可是我怕就能改变什么吗?   今天是中毒,明天没准就挨刀,后天也许会挨打,大后天没准是绑架。我哪能不怕呢,女主是人,我难道不是?   “对不起,我想不到别的方法解毒。”   “这是师……乔玉蓉试探你的手段,你今日即使救了如画,他日也会有其他方法试探你。”沈如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坐在床边,轻轻的抚过我的侧脸,摸到我侧脸的湿润,忽然就慌了,她疲惫得出声:“师兄,你先出去好不好?”   唐舜迟疑了一会儿,缓步走出去了。   沈如诗脱下鞋子翻身上床,把我抱进怀里。双臂越收越紧。   “为什么你总在受伤,为什么我从来不能保护你,我是你的姐姐,却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姐姐该尽的责任,如画,为何你的命这么苦?为何你总是在为我受伤。如画……”   我闭着眼睛,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枕头也被我沾湿了。   “我要说多少句对不起?”沈如诗问。   “对不起,对不起如画,对不起,如画……对不起——”她语调拉得特别长。   她哭了好久。   我身后的衣服也湿了,穿着好难受。   系统:我觉得对你不公平。   系统:你理我一下嘛。   系统:许鸢?许鸢你还好吗?   系统:许鸢……   我:我有点难过,你先别和我闹了好不好?   系统:许鸢……   我:嗯,干嘛呀。   系统:我也想抱抱你。   我苦笑一声。   我也想被人保护,我也想不疼不痒就当人生赢家,我也想有个珍爱我的人,哪怕只疼爱我一个月两个月也好。   即使,是像景昱仁这样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也至少爱过。   呸,真矫情。   我心情不好,懒得说话。翻着白眼过日子也觉得憋屈的慌。   “我受不了了!”   “蓝馨你吓我一跳。”   “夫人你不开心您说出来好不好?您别憋着了好不好?奴婢看了心里难受。”   “你夫人现在全身都难受,”我在椅子上翻了个身“等你夫人午个睡,晚上收拾他们。”   “夫人!!!这才像您嘛!”   “哼,她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晚上唐舜给我把完脉,手没拽回去,他皱着眉头看了被我抓住的手,又抬眼看我。   “唐少侠,看在我眉头都不皱就吃了你的七烈草丹的面子上,能不能帮我个忙?”说着,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个麻袋……   月黑风高杀人夜,我晕血,杀人就算了,但是乔玉蓉我不收拾她我过不去这个坎儿啊我。   乔玉蓉身边的丫鬟小秋被蓝馨叫走去厨房给她家夫人端补品去了。   所以,今晚去后花园散步的只有她自己,我都懒得管她为什么看起来鬼鬼祟祟,给唐舜使了个眼色,他就把麻袋兜头套住乔玉蓉,我狼扑上去,不顾她的挣扎,从背后抽了根戒尺出来。   “让你争宠!”我一戒尺打在她小翘臀上,“嘭”一声响。   “我让你下毒!”又一戒尺。   “人家把你当师姐,你翘人家老公!”两戒尺。   “你这么厉害你上天啊!”接着又来了两下。   “还装可怜,装柔弱!你相好不是许汉文吗?你脚踏两条船不怕……”我反应过来好像说“扯蛋”有点不雅,于是这一戒尺打得有点迟缓。   就这么会儿分神的功夫,原本被我打得“嗷嗷”叫的乔玉蓉高声喊救命。   我下意识的去看“同犯”,只见对方在月光下的俊脸依旧没什么表情。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问同伙道:“要不,咱俩灭口吧?”   “放肆!哪个小贼敢在明王府行凶!”萧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你姑奶奶我!”我斜着眼看萧童,“这事儿蓝馨也摘不出去,你看着办。”   *芷兰堂*   灯火通明的王爷书房里,景昱仁正襟危坐,旁边坐着的是沈如诗,一群侍妾或坐或站,看着跪在地上的一言不发的我和哭的凄凄惨惨的乔玉蓉。   “都是妾身的错,不应该和沈姐姐争宠。”她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显得坚强而真诚。   “如画,你作何解释?”坐在上位的景昱仁冷漠地问道。   我抬起头,转头对着乔玉蓉道:“我就打你了怎么着吧!”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尴尬了一会儿,景昱仁笑出声,顶着一院子人的目光,发令道:“如画,跟本王进来。”   我转头看沈如诗,对方果然皱着好看的眉毛,我冷笑一声,跟着景昱仁往书房里面去。   男主怎么了,男主比别人多长个犄角?   我们都进屋之后,我关上了门。   “王爷,您知道您在外这半年光景,奴婢都做了什么吗?”   景昱仁挑眉看我。   “嘻嘻。”笑的同时,我伸出了罪恶的右手,拧动门后的大花瓶。   景昱仁见到我的动作瞬间警惕,可是他反应再快,也架不住我挖的坑大,眨眼功夫他就掉了下去。   我站在坑沿上,嫌弃的看着他,顺手抽出腰间的另一把戒尺……   “你要做什么?”   “王爷,您不知道,奴婢这几日不见您啊,真是有一肚子的脏话想说呢。”   我这人啊,也没别的优点,就是言出必行。   “王八蛋,负心汉,娶小媳妇不要脸!”边骂边打。   “诶?不是,如诗她……”   “如诗她,如诗她,如诗她!”一声打一下,照着脑袋狠狠地敲。   “你不讲理!”   “不讲理,不讲理,不讲理!”   “我有苦衷!”   “有苦衷,有苦衷,有苦衷!”   “……”   “不说话?踏马得,踏马得,踏马的!”   “还敢躲,还敢躲,还敢躲!”   “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他在坑里跳来跳去,最后我终于打折了一根戒尺,累得呼哧带喘,瘫倒在坑沿儿上。   “解气了吗?”他见我不再动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懒得理他。   “那,本王就出来了啊……”说完,他等了一会儿,我听见“咚”一声,这是皇家的官靴和地板接触的声音。   我闭着眼睛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听他在我耳边轻轻得说:“对不起,如画,为了最近你中毒,也为了之前差点害你们丧命……” 作者有话要说:  啊!在下多么想日更啊在下!小天使们,你们不要嫌弃在下啊! 替我画委屈。 谢谢各位的关注,爱生活,爱如画~(鞠躬) 这么着吧,我过段时间试试能不能日更,你们觉得怎么样?   ☆、旧爱   景昱仁自己絮絮叨叨的忏悔。   我躺在地上随手划拉一把,断了的戒尺打着旋儿的被我甩出去,“对不起有用要捕快干什么。”   他张张嘴,半晌又哼出来句对不起。   我真瞧不起他。   “来,说说你和那个姓乔的怎么回事。”我坐起来把脚丫子搭在坑边上问他。   他往后退了一步,不吭声。   “我身上没有武器了,你说吧。”   他闻言拿眼睛当X光,从上到下给我来了个放射激光检查,确认我说的是真的之后才哼哼唧唧道:“酒……酒后乱性……诶!你不是没有武器了吗?”   当然没有。   鞋子哪里算武器呢对不对?   刚开始我还有节奏有规律的扔,到后来就捡起什么扔什么了,上好的徽墨我想也没想就砸到他头上,给他砸得一个踉跄撞到门上。   门外立刻传来萧童急切的声音“主子,您……”   “别进来!画儿……画儿,本王知错了!”   好好好,你厉害,不就是恃宠而骄嘛,这锅劳资背了。劳资今儿晚上就骄一个给你看!   “负心汉!你出征之前怎么答应我的?是不是皇上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了?景昱仁!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呜呜呜哇——”   系统:撒娇归撒娇,你先把手里的砚台放下!诶诶诶,笔洗也不行啊!   “如画!切不可伤了王爷!”   是沈如诗。   “如画,别伤了王爷……”   我忽然卸了劲儿。   我为了闺蜜被三怒不可遏,人家闺蜜不领情不说,还让我轻点打。   真是讽刺。   别说砚台笔洗。我现在连拿起一张宣纸的力气都没有了。   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我抬头看了一眼,顺便躲开了向我扑过来的沈如诗,扶着桌子才算没有因为脱力而倒在地上。   算盘进屋行了礼,抓住我的胳膊,我转头看他,他对我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我缓缓眨了眨眼睛。   他伸手一拉,就把我背在了背上。   接着,我俩都摔趴下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我两辈子都活了快三十岁了,玩什么少女心啊,唉,老不休啊老不休。   我自嘲的叹了口气,腰间忽然一紧。   “你毒还没解,不能着凉。”唐舜一手在我的腰上,一个用力,把我从地上托了起来。   “……谢谢,能送我回惠兰堂吗?”   “好。”唐舜说。   “如画!”   “如诗,我现在心情不好,先别理我了。”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身后跟着算盘和蓝馨。   蓝馨走过萧童身边的时候,我清晰的听小丫头冲着他哼了一声,骂了句“负心汉王爷的侍卫也不知道能有几分真心。”   哟,可以啊!在王府这一年多的光景,我也就收获了一个小忠仆。   也不算白瞎了。   已经入秋了,夜里很凉,叶子被风吹的哗啦哗啦响。还有些小虫子的声音,吱吱吱的,以前觉得怪心忙的,现在倒是别有一番意趣的样子。   “唐少侠今日谢谢你了,没事儿你快回去歇着吧。”   “……你饿不饿?”   “嗯?”   “做人,应该开心的,我……我不会煮面,你想吃点什么,我可以买给你?”   我看着他一会儿,忽地就轻松了,越想越觉得好笑,没再控制的笑出声来,不一会儿就变成哈哈哈了,唐舜不知所措了一会儿,松开了手,一个起落就翻出王府去了。   *惠兰堂*   “夫人,您再考虑考虑。”蓝馨抓着我的小包袱劝道。   “你跟我走吗?”   “奴婢当然要跟的!只是不和王妃娘说一声,不合适吧。”   “嗯,对,那你说去吧。”   “诶。”   傻蓝馨前脚跑出惠兰园,我后脚就翻出墙去。   系统:你这是不玩了?   我:歇两天,我去逍遥逍遥。   系统:一脸心机girl的样子,能逍遥的起来?   我:看透别说透。   我径直奔了西山。还是那个老师太接待的我。   老太太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的,我问什么答什么,也可以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可是我就是没有听出来她提到乔玉蓉这个人。   “师太真的不知道有个和如诗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吗?”   “嗯……真的没有,贫尼在沈施主嫁给明王爷之前都未见过有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倒是有位男施主……阿弥陀佛。”   我随着她呼佛号也竖起一只手掌,陪着脸红了一下。   从西山庵里用了点斋饭,准备下山的时候我求了个平安符,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   最近的血光之灾真是太多了。   “敢问姑娘可是刚从西山庵下山来?”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挡在我身前,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相貌。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巴巴巴!”我兴奋的抖着我的平安符给他看。   他见到我的反应,先是一愣,接着道:“原来是个哑的傻姑娘,差点抓错人。”   “阿巴巴巴巴,啊巴巴巴!”   “嗯嗯,你快下山吧!”   “阿巴巴巴巴巴巴,阿巴!”   “诶呀,这是好烦啊!”   “阿巴!”   “你快走吧!”   “哦,那我走啦!”   “嗯。”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早就跑出一大段了。   我就说我有血光之灾!这平安符多少还是管点用的!心诚则灵嘛!感谢佛祖!感谢上帝!感谢各路神仙啊!   我一边跑一边亲了一口金灿灿的护身符,接着颈间一酸,“看来佛祖是真的不能亵渎哟!”这是我陷入黑暗的最后的想法。   早知道这么容易翻车,我就不应该装X,跑就得了,还非得说什么话呀,唉,做人啊,果然不能太狂傲呀。   “乔玉蓉,你带个面具就以为我不认识你了吗?”   “都说明王府的王妃聪明绝顶,我看世人才真是有眼无珠。”   “您捧了。”   “我还是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乔玉蓉顺手在面具头顶的位置不知道摁了什么,面具就被她摘下来。露出她俊俏的面容。   “说来也简单,毕竟,这世界上能把粉色穿的这么俗的,也就你一个了。”   “你——”她伸出白嫩嫩的手指着我鼻子气得说不出话。   “其实你做刘氏的时候那个粉色还是蛮好看的。”   这回换她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果然,被我蒙对了。   “蓉儿!本王有没有说过不允许你私自见沈夫人?”一把清亮的男声从甬道的方向传来。   乔玉蓉收敛了一身的气势,乖顺的到一边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属下把人抓回来了。”   来人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本王有话想和沈夫人说。”   “主子,这丫头鬼机灵的很……”乔玉蓉从地上抬起头皱着眉头瞪我。   “不敢当。”我谦虚的低头笑笑。   “你以为我在夸你吗?”   “蓉儿退下!”   “……是,”乔玉蓉低头应了,又转过身来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给我等着!”   我虽然很不以为然,但还是表示很怕怕,她看到我恐惧的表情嘴角阴毒的笑了。   切,小屁孩儿。   “沈夫人,好久不见。”   “妾身有眼无珠,敢问何时见过阁下?”   “本王和沈夫人数面之缘,去岁皇祖母的寿宴上和宣王嫂的百花会上……”   你们皇家的人都不能好好说完整一句话的吗?   “那好歹也算是阁下半个王嫂,这么捆着妾身,是不是有些失礼?”   他笑着道:“诶呦,王嫂教训的极是。”   “您捧了。”那你倒是给我解开啊,坟蛋!   我见他一直在笑,也不挣扎了,开门见山得问道:“不知王爷您用这种方法请妾身过来,所为何事?”   “爽快。”男子拍拍手,一紫衣女子端着茶盅小点就上来了,顺手给我解开了绳子。   我看着吃的皱眉,我们家许夫人啊从小就教导我们,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会被“拍花的”拍走,卖到山里当童养媳的。   我要是真的被卖了,那对方家上辈子一定没积德。   我端起茶杯到嘴边意思意思得了,幸好他也没强求。   “王嫂……”   “别叫王嫂了,”我抬手制止他,“且不说妾身本就是个侧室,即使扶正,妾身也不愿意与他人共侍一夫了。”绳子都解开了,就别攀关系了!   “哦?哈哈哈,都城盛传明王宠爱沈氏侧妃,本王还道是怎样一派风韵的传奇女子,今日得以交谈,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哈哈哈哈!”   要不说还是太年轻呢!   “以前……”我冷笑一声表惆怅,“可最终不还是被晋王爷手下的乔姑娘夺了心魄,还是您比较有手腕啊——”我说的无比惆怅,感谢曾经在话剧社的历练,让我能把怨妇表现的游刃有余。   “这……说来惭愧,本王只是想让蓉儿把沈夫人请来,未曾想她用的是此下策。”他假装为难的挠挠头。   我冷笑一声,不知道说啥。   “王兄负你,你可想过……”   “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负心汉就活该被千刀万剐,如此朝三暮四简直枉为人!”   晋王:“……王嫂息怒。”   系统:画哥,戏过了!   我:哦,那我收一收。   晋王:“王嫂稍安,是本王唐突了。”   “失礼于晋王殿下,万望恕罪。”   “无妨,无妨。”他摇着头心虚的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这反派也太怂了,这样怎么跟景昱仁正面杠啊!没出息。   “殿下请妾身前来,不会是聊这些无聊的家常吧?”   晋王闻言放下茶杯,高深莫测的笑:“本王有一妙计,能对王兄朝三暮四稍加惩戒,只是不知王嫂舍得不舍得。”   “这……还是算了,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再说,妾身……妾身舍不得王爷受苦的,还是算了,多谢晋王殿下了!”说完我就要起身。   “不不不,王嫂宽心,不会伤到王兄内里的!”   “真的?”   “自然!”   “不行,他日若王爷知道是我和殿下您……”   “王嫂放心,只要您按本王的计划走,定不会让王兄知道是您做的。”   “这……”我开始了我的犹豫不决,在凉亭里来回踱步,转身道:“不行不行不行!妾身……妾身……”   “只是小小惩戒,给王嫂出气而已!”   “……能不能让我回府考虑考虑?”   晋王思考半晌,皱着眉从上到下的打量没注意到要崩溃的我,不知道想到什么,咧嘴笑了笑,“本王这就差人送沈夫人回府。”   我六神无主的点点头,只见晋王不知道挪动了什么机关,原本独立在湖中心的小凉亭缓缓转动了角度,出口的位置正好对着了连着对岸的小桥了。   没见过世面的我被精巧的机关都惊呆了。   晋王看到这一幕扯唇一笑,接着道:“晋王府类似的小玩意还很多,沈夫人有空常来。”   “嗯……多谢晋王。”   “若沈夫人想通了,便到醉乡书院找一个叫刘四的酒保便可。”   “……嗯。”   欲拒还迎这招算是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切,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日更!(鞠躬) 这脸打的pia pia的。 多谢小天使们支持!在下申请签约啦!不知道能不能过,过的话就可以和更多的小天使分享沈如画啦! 画哥和算盘的正太萝莉CP大家吃不吃的呀?   ☆、通气   回明王府已经是晚上,朱红的大门紧紧地关着,我和送我回来的晋王府马夫道了谢。   转身的功夫就成了画爷,把门拍的“梆梆”响,“有喘气儿的吗?给我开门儿!你画爷回来了!”   门里嘈杂的声音传出来,没一会儿大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是我疏忽,没有躲得开虎扑过来的沈如诗。   “我说你能不能别什么事儿都哭啊?”我不耐烦的对沈如诗说,本来想推开她的手还是落在她的背上,随着她抽泣的声音上下起伏着。她还是呜呜的哭个没完。   “你画哥不会丢下你的。”我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   “诶呀,这不是回来了嘛。”   “行啦,给我卤个鸡腿儿去!”   她泪眼朦胧的从我怀里把头拽出来看着我,啧,这小脸儿哭的太丑了。我伸手去给她擦眼泪。   “新衣服挺好看,给我摸摸。”唉,我真是个不讲卫生的女孩子。   打发了沈如诗,我径直奔了芷兰堂。   景昱仁没在,倒是许汉文看到我的一瞬间眼神一亮接着又黯淡下去。   “沈夫人安好。”   “王爷呢?”   “进宫了。”   “那我等会儿再来的时候你还会在这嘛?”   “夫人这是何意?”   “不想和你见面,你要是还在我改天再找他也行。”我扫了他一眼,继而扯扯嘴角“机关算尽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乔玉蓉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算是把自己折进去了,你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听完我的话,脸色一白。   “呵,真可怜,你说你图什么呀。”我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仰头贴进他又插一刀“真的,图什么呢?”   “如……画?”   “噗”这刀插歪了。   “王妃娘娘。”许汉文侧身躲开,对着沈如诗躬身行礼。   沈如诗尴尬的不知所措。我转身去拉她的手,单手接过她的碟子,看着鲜嫩的卤鸡腿,也没有什么食欲。   “沈夫人……”他在我要出门的时候喊道。   “怎么?要说对不起吗?”我转过身带着嘲讽的笑,说:“有个屁用。”接着我就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你有你做谋士的苦衷,我有我当炮灰的怨气,两厢消融,没什么不对的。   回到惠兰园,乔玉蓉已经等在门口,恢复了她一贯的温和有礼,话里话外都是威胁我不要把晋王的事说出去。   直到看到跟来的沈如诗,语气又变得愧疚又无奈。   “师妹,我,还能这么叫你吗?”她柔柔的问。   “别了吧。”沈如诗说,“你我本就都是王爷的人。”   “师妹……”   “玉蓉妹妹来找如画有什么事吗?”   “……妾身今日出城烧香,回来的路上在路上看到了如画姐姐身边的丫头。”她话音刚落,小秋就从身后扶着蓝馨出现了。   蓝馨看到我活蹦乱跳的先是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看到是真的我,就开始流着眼泪扑上来。   我又不是个洋葱。怎么一个个见我就掉眼泪啊!   于是我心头一着急,说出了一句错话。   “要不,进屋聊吧?”   三杯茶都冒着热气,小秋站在乔玉蓉身后,绿柳和蓝馨站在一处,偶尔拍拍她的背。   沈如诗坐在主坐,端起茶杯小口的啜饮。乔玉蓉用手指绞着手绢,我痴汉脸看着两个小美人儿。   话说回来,她们争去呗,关我什么事。   景昱仁娶了小老婆就娶了,反正这个小老婆也不真的喜欢他。   沈如诗伤心就伤了,反正帮她教训负心汉她也不领情。   乔玉蓉叛变就叛变了,我就是个女配急的冒火也改变不了什么。   许汉文阴谋就阴谋了,反正我没被他算计死以后躲着走就是了。   唐舜……唐舜倒是挺好看的,尤其是调戏一下的时候,反正他看上沈如诗了,估计得不到什么好结果,被我调戏一下没准还能对这个世界留下点美好回忆,不至于瞬间就黑化,对我促进景昱仁夫妇还能有点助力。   但是现在的情况对我很不利,乔玉蓉是晋王的眼线,我不能再明目张胆的和他们说什么。   那我就需要一个隐蔽的联络站。我需要一个像梅宗主和靖王爷那样暗度陈仓的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约等于坑。   坑——芷兰堂倒是有一个呢!   “你俩要坐多久?”我下逐客令了。   乔玉蓉放下茶杯,终于解脱了一般站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在小秋的搀扶下离开了。   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到底知不知道我是沈如诗一伙儿的?   沈如诗看我赶人了,也期期艾艾的站起来。   “绿柳,一会儿老地方见。哦,对了,带着你家娘娘,不然她上不去。”   绿柳点头应下了,就带着懵懵懂懂的沈如诗走了。   我盯着小哭包蓝馨皱了皱眉,“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   “夫人您怎么这样啊!呜呜呜呜呜哇……你以前……以前从来不……呜呜呜哇!”   “再哭!”   “哇!你都不知道你这几天不在……弩……奴婢担心……担心成什么样!呜呜呜哇——”   “还哭!”   “奴婢都急死了你知不知道啊!呜呜呜呜呜……”   “萧童——”   哭声戛然而止。   小哭包嘟着个嘴,娇嗔道:“你喊那个负心汉的侍卫做什么!”   我长出一口气,拍着小哭包的小肩膀,眼神坚定地劝道:“你是要跟着你画哥做大事的人,动不动就哭唧唧,你画哥怎么把大事交给你啊!”   听到我有事要让她做,小丫头立马收了眼泪,这个执行力我给满分的。   “你去告诉王爷,明天半夜,芷兰堂一叙。”   所谓的老地方不过是王府偏园里的二层高的阁楼,沈如诗已经披着这披风等着我了,绿柳见我来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等她开口说什么,压低声音开门见山,“我被晋王抓去了,之后可能会做一些不好的事,你要竭尽全力的要么阻止,要么做好防范措施。”   她立马抓过我的手,搭在脉上,良久之后,“吧嗒”一声眼泪砸在我的手腕上。   烦死了!   “都说了别见到我就哭啦!”   “他居然敢对你下毒?”   “……”   “我定为你寻个法子解毒。”   “嗯嗯,解毒是事儿,我嘱咐的你也千万不要忘了,这才是保全大家的方法。”   “如画。我一定要找到能解毒的方法。”   “嗯。”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如诗,我是你这头的,无论我做什么,都不想伤害你,但是我现在的处境你也看到了,你知道的,杀人诛心,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离心。”   沈如诗没听过我这么正经的和她表明立场过,当场就惊呆了。   “无论你喜欢谁,我都不会和你抢,我是明王的侧室,即使孤独终老,也不会变成你对立的位置去欺负你。”   她抬头看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不知名的情绪。   “你是我妹妹,”她说着,原本拉着我手腕的手轻轻用力,把我带进她的小披风里,“可是所有的事你都比我这个做姐姐的想的周全,我究竟做过什么天大的好事能有你这样的妹妹?”   Emmmmmmm……大概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吧!   “沈如诗,”我趴在她怀里,闷闷的说:“你能不能不要因为一个臭男人就把我放在对立面的位置上,我心里会不舒服。”   她先是“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她一下一下的摸着我的长发,语重心长的道:“我并不是心疼明王爷,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是知道的,恃宠而骄时可以放浪形骸,可若你真的伤到王爷,即使不是丢掉性命,也断不会轻饶了,”她顿了顿,“我是担心你出事啊。”   “……”   系统:再次提醒,画哥,是女主和男主有情人终成眷属。首先你性别就不对!   我:这煽情呢,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 作者有话要说:  刺不刺激!意不意外!在下更新了诶! 真的,自从存稿君阵亡以后,断更就成了在下的新宠,真是对不起小天使们! 还有啊,什么大纲啊,故事主线啊,人物关系图啊,好像都没啥用啊!在下有四个大纲啊,没有一个和文儿的线路一样的啊!换句话说啊,在下比谁都想知道故事是怎么发展的! 但在下肯定会填完坑,因为刚写了第一章的时候,我番外都写出来了!为了番外在下也要努力! 感谢小天使们不嫌弃(鞠躬~)   ☆、丢人   宅斗,是我作为新时代好青年的时候最不喜欢接触的题材。   为什么?   哼,我没脑子呗!   宫斗电视剧我都得看三遍以上才能明白一点套路的,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开始搜索各种解读,观后感,之后才能有:哇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什么!她才是坏人?   所以这段时间都是我负责宅,沈如诗负责斗。   乔玉蓉这女人就很一般。   喜欢下毒。   最近她开始摆弄一些小瓶子了。   估计不是蛊就是毒虫。   这女人是欧阳锋的闺女吗?   “吃药。”   “唐少侠啊,有没有稍微甜一些的那种啊。”   “有蜜饯。”   “留着过年吃的。”   “我去看看师妹。”   我点点头,他去看他师妹也没用的,人家没有精神的原因又不是你,可是这话又不能和唐舜说,毕竟每一个年轻的男孩子都不喜欢被批评,尤其是针对这种自己的感情问题的时候。   男孩子嘛,还是得受点打击才能快点长大呀!   不过说起唐舜她师妹,我不禁要叹一口气。   景昱仁和沈如诗闹别扭冷战,乔玉蓉作妖作的更开心了。下毒这种事防不胜防,自从上次吐血之后,我又下了血本,用3个RP值跟系统买了个简单的测毒仪器。个破玩意儿抽风一样,有的时候灵敏的像狗,有的时候我都有反应了,这玩意还没反应。   系统:都跟你说了,你再加2个rp值,给你个新的,你抠门儿啊,你怪我东西不好,你们女配都不讲理的嘛?   我:不是你东西卖的贵,实在是我穷。   系统:那你这么说你这话还算没毛病。   幸亏有唐舜小神医,还有算盘小可爱。一个解毒看病,一个传些消息给我做日常消遣。   “夫人,算盘求见。”蓝馨自从乔玉蓉进府之后就没松开皱着的小脸儿,今天总算见了笑模样。   “让他进来吧。”我拉过被子,刚喝完药嘴里还苦的很。   “夫人,” 算盘等了一会儿才推门进来,对我恭敬的行了礼,“夫人又中毒了?”   “你这个又字用的很好。”我苦笑一声调侃他。   他没说话,走近几步到我床边递给我一个小锦囊。还未打开就问到一股甜香味。我扯开小口袋,里面躺着几个圆滚滚的小球球。   “一些糖球,夫人别嫌弃。”算盘说。   “行啊,会给夫人买糖啦!”我拈起一颗,剥开糖纸,甜味儿在嘴里蔓延开盖过药的苦味儿,“谢谢,很好吃。”   “下次再带些给夫人您。”他转头看了看在门边站着一直盯着我手里小锦囊的蓝馨,补充道:“还有蓝馨姐。”   我笑了笑顺手把小袋子往蓝馨的方向递了过去,“打探到什么了吗?晋王到底要做什么?”   “皇室子孙,能为什么。晋王最近在为圣上准备寿礼,宣王……宣王有些不好说。”   “什么意思?”   “小奴怕是,怕是会玷污王妃娘娘的名声。”   “咱哪儿说哪儿了。”   “王妃娘娘近日和宣王又有了联系。联系的地点在洪福酒楼,至于说了什么,小奴不太方便听,不过小奴怕王妃娘娘和王爷因为乔夫人……再闹出些不利于明王府名声的事。”   “明王府现在还有名声?”   算盘不吱声,只闷闷的笑。我摆摆手,继续问:“那乔玉蓉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打探不出来。甚至没人知道乔夫人认识晋王爷。”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既然乔玉蓉是晋王的人,那身份肯定也会有晋王帮她去隐瞒。看来乔玉蓉的事得放一放了。   “夫人下午准备做什么?”   “去醉乡酒楼见见他们家酒保。”   “带小奴一起吧。”他请求道,“若有什么危险,小奴也好保护夫人。”   我愣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好呀。”   *醉乡书院*   “明明是书院,布置的和青楼一样。”我喝了一口新茶,比惠兰园的茶叶根好喝多了,忍不住又端起来喝了一口。   “夫人小心啊。”算盘出声提醒。   我无所谓的笑笑,又不是乔玉蓉那个小心眼的女人随时随地的想折磨我或者借着折磨我折磨沈如诗。我对于晋王来说还有用,他当然不能把我解决了。   “沈夫人果然豪爽,刘四佩服。”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人进来对我们弯腰揖礼。   我特别恃宠而骄的扫了一眼刘四。   是个长得很像好人的中年人,长发披在身后,用个素色的丝带松松捆着,挺好看的人啊,怎么想不开叫刘四呢?   “不必恭维。晋王爷要我做什么?”   “沈夫人何出此言啊?您和我们王爷不是合作关系吗?”明知故问的样子真的好欠揍哟。   我也没说话,只是撇了撇嘴。倒是算盘忍不住嘲讽道:“大人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若对我们家夫人以诚相待何以对我们夫人下毒来牵制我们夫人?”   “算盘。”这副忠心护主的样子我给满分的!多一分都不怕他骄傲的!这话说的太解恨了!   “主子的心思,咱们当奴才的怎么猜的透?”他倒是坦荡的扯唇一笑,不把算盘的话放在心里。   “直说吧。”   刘四递过来一个玉佩。翠绿的,虽然我不懂,但是看起来没有杂质,应该是上等货色。我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没有接。   刘四见我没什么反应,解释道:“王爷听闻近日明王爷和王妃有些许亲密,继而冷落了夫人。特地嘱咐属下,若夫人您前来,便把这佩饰交给您,到时候只需要夫人把这个挂饰放在王妃娘娘卧房隐蔽的地方,再引着王爷前去发现,便可帮夫人夺回王爷的宠爱和信任。”   我这才接过来玉佩仔细的看。这应该是个男性佩饰。   “用这个小玩意儿就能离间他们夫妻二人?”   “夫人别忘了,王妃娘娘嫁给王爷之前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好,”他得意的笑了,接着道,“更何况,这玉佩本就是那宣王爷之物。”   我倏地抬头看他,他笑得更得意了,缓缓低下头贴近我说:“贴身的那种挂饰。”   我赶紧躲开。这么轻浮的样子,没由来的让我觉得一阵反胃。   刘四见我被他吓到居然笑了,这哥们儿脑子有坑吧。他揖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没有问我下次什么时候来。   我回了王府,溜溜达达的进了沈如诗的卧房,出门的时候凌厉转头,果然看到一个暖壶色的身影闪进旁边的假山后面。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假装没看到她,又战战兢兢得往芷兰堂走去。   低着头走路的我没看到走出来的人,一头撞了上去。   把许汉文撞了个跟头。   我想扶他,但我没有。伸出去的手僵着就收了回来,他尴尬的收回视线,杵着地面站起来。刚下过薄薄的雪的地面很脏,他的白衣服一片狼狈。   啧,屁股真翘。我赞叹道。   等等!   我看了看许汉文,又看了看跟出来的景昱仁,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点不正常的潮红。   “你们在屋里发生了什么!”   系统:你有话好好说啊,你眼睛里的光是怎么回事,绿了绿了!   我恍惚间明白了为什么本来提到乔玉蓉会脸红的许汉文为什么对于景昱仁娶了她却没什么反应。原来,真的能让他改变态度的人在这儿。   许汉文啊许汉文,没看出来啊,原来你真的有桃花劫啊,还踏马是朵蓝色的桃花!   可是文文啊,你别怪姐姐辣手摧花啊,谁让你不是女主呢对不对?姐姐也是为了活着啊!牺牲一下你的爱情吧!   我瞬间原谅了他对我和沈如诗的各种算计和他作为一个谋士的那些肮脏的心灵。   “汉文你没事吧?”景昱仁走到许汉文身侧,前后看看关切的问道,在看到他衣服脏了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你这衣服……萧童——”   “属下在。”   “带许先生去换身衣服。”   “是。”萧童领了命令,对许汉文抱拳道了声请。   许汉文还是木呆呆的样子,只是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传来,“对不起。”   三个字,还挺沉甸甸的,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但是确实听得出几分真意。我扯唇笑笑,也在心里念叨了一声,“对不起了!”   系统:真是个充满江湖气息的女孩子。   争宠的过程十分的简单粗暴。   我劈头盖脸问他为什么媳妇儿生气了不知道哄,大直男吭哧半天就说出来一句:“我觉得我对不起她。”   “问一句不太合礼数的话。”   “什么?”   “上次妾身问你到底是什么原因会娶了乔玉蓉,您回答的是酒后乱性。”见他点点头,我继续问:“但是这事儿是您自己有记忆,还是他人告诉您的?或者说您是酒后了,只是到底乱没乱,您自己能确定吗?”   他听完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眯着眼睛皱着眉头,似乎陷入了回忆。我见他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可能想起来,就坐在景昱仁的身边,蹭他的好茶喝。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红着眼睛望向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   这眼神,别是传说中的渣男眼神吧?   “你们俩不会真的?”   “本王不确定。只是那日,似乎酒的味道有点和平日不一样。”   “第二天起床你们俩,都没穿衣服?”   “嗯。”他点点头,又不满的盯着我。   “然后她就说,”我掐着嗓子学着乔玉蓉的声音道:“王爷您昨日,奴家……嘤嘤嘤嘤嘤嘤……”   他眼睛快瞪出眶了。   我叹了口气问:“是这样吧?”   “她没你这样矫揉造作。”   系统:就这种王爷,我一顿能吃十个!   “……”   “嗯,本王的意思是……没有你表现的这么浮夸,但是和你说的意思差不多的。嗯。”   我深呼吸,又深深地呼吸。   冲动是魔鬼!   “那你这事儿和沈如诗说过吗?”   他摇摇头,“那日,已经接近午时才醒,诗儿她根本就和看到我俩从一张床上起来无异了,她自那日起便不再与本王说话了,如画……本王该怎么办?”   “那你那天回城,为什么还去扶乔玉蓉?”   “她说,她说我俩本来是露水姻缘,不能让我和诗儿的感情因为她的关系而受到影响,就教我……”   “教你说你当着将领们的面去扶她,沈如诗就会吃醋,然后你再借着她吃醋,挽回她的心?”   景昱仁知道我的撩妹手腕,只能如实的点点头,然后就控诉了一样,“可是根本就没有用,她说的办法没有你说的好用的,她还告诉本王要当着诗儿的面宠爱她,这样就能看到我在诗儿心里的地位,可是诗儿,诗儿她似乎并不把本王放在心里。”   “诶呀你个死直男哟!”我崩溃的大喊。   他不明就里,可是他见我瞪他也确实意识到沈如诗的反应,垂头丧气的。   “那本王现在该如何是好?诗儿她已经月余未曾和本王说过一句话了。”   “能怎么办啊!”我一巴掌拍上他肩膀,“只能用霸道三件套了!壁咚!强吻!事后表白呗!”   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腾的红了,然后嘿嘿嘿傻笑了一会儿。   可是当我们在东苑等到半夜也不见沈如诗回来,我们才恍然意识到,完蛋了,沈如诗人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了各位!又断更! 签约没过! 嘤嘤嘤! 可还是想写完诶!虽然质量在编辑那里得不到肯定,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和小天使们分享沈如画吶!(鞠躬)感谢小天使们不嫌弃在下! 在下会努力更新的!   ☆、喜讯   “回王爷的话,王妃娘娘用了午膳,下午带着绿柳姑娘出去了。”   “她去哪儿了?你们都没问?”景昱仁把桌子拍的“嘭”一声响,门房的小厮吓得噗通跪地,脑袋撞地的磕头请罪。   “小的,小的们哪里敢问啊,王妃娘娘近日……偏生绿柳姐姐又口不能言,小的该死,王爷恕罪!”   “是该死!”乔玉蓉冷冷道,“怎么做门房的,来人——”   景昱仁皱眉了。   可是门外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制止了这场兴师问罪。   女子癫狂的笑声,还有众人拦阻的声音以及呜呜的哭声闹哄哄的由远及近的传过来。   我觑着眼睛细细看,沃日!这不是我们家小杨吗?   等等,你这什么造型啊!   只见杨氏右手持一把菜刀,发髻凌乱,衣裳也是破破烂烂,嘴里嗷嗷喊着:“杀杀杀!”   一众下人侍卫碍着她是王爷的侍妾,都不敢下狠手,只能尽力控制住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已经晃了神,只会呜呜的哭。   杨氏开始只是和侍卫纠结,等看到景昱仁的方向,就毫无预兆的冲他冲了过来,萧童拔剑挡在前面。   我哪里看的了杨氏死在萧童的剑下,三两步跑出去,刚跑到她面前,她却一刀朝我挥过来,我下意识的抬手一挡。   “当啷”一声,我身上没有任何疼痛,倒是杨氏被击退几步。   “画,画画,画哥,小,小小发发,给你……看。”说完,杨氏就昏了过去。   众人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七手八脚的去抬昏过去的杨氏。   景昱仁终于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逼到当场暴走,发落了几个看门巡逻的侍卫,转身跟着他在也不愿意相信的乔玉蓉回屋里休息去了。   他和乔玉蓉走算是将计就计。   我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我急的火烧眉毛,一圈一圈的在屋里踱步。   还是没忍住,趁着夜深人静,翻墙出去。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年轻貌美,足不出户,认识的人没几个,自己虽然医术高超,可是没有半点武功底子,嘴炮MAX,舞蹈MAX,琴棋书画MAX,又有外挂,那么能去哪呢?   我脚步不停,直接来到王府后街的那片红灯区。   深夜依旧人声鼎沸。   沈如诗刚丢,应该不会被强行拉着接客。   我摸了摸脖子上系统给我的项链外挂,想叫系统给我探探底,放放水,可是叫了她半天也没反应。   我只能深深舒了一口气,翻身跳进青楼的后院,一排矮矮的小门房映入眼帘。   当机立断狠踹了一个,哦吼吼!疼疼疼!   屋里的小姑娘们尖叫声和哭喊声四起,我还没来记得喊一声闭嘴,就把小“保安”们给惊动了。   干嘛呀,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啊!   这场闹剧,以“明王爷宠姬沈如画夜班暗访逼良为X,救两家少女于水火,皇帝大嘉赞赏,奖励恢复沈如画侧室身份”为结果而结束。   我培养的“城红”们居然还写出了段子来褒奖我这段可歌可泣的丢人生活。   虽然是喜事,可是连心大的蓝馨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沈如诗还没找到。   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每天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沈如诗身边有绿柳,还有唐舜,不会出现问题的。   但是心理安慰和见到活蹦乱跳的她是两个概念,尤其是在系统坏了的前提下。   是的,我的镯子坏了,被砍很很深很深的一道。   要不是系统的这个镯子,我手可能就脱离我的身体成为另一个独立个体了。   现在我的处境简直愁断肠,女主丢了,能出主意的系统坏了,男主又不知道怎么回事陷入了朝堂纷争,说是很久之前他负责的一个赈灾的事,存在贪墨银饷的嫌疑,但是当事人表示他媳妇儿丢了,别人爱sei sei 吧;晋王那里总是派乔玉蓉来催着对明王下手。   我身边剩下个蓝馨就会每天着急的问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终于,在这种困难的环境里,我病倒了。   高烧不退。   每天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做噩梦,一身一身的出冷汗,骨头缝都在疼,药成了每天的饮品,喝的我胃都在疼。   就在这种煎熬下,正式进入年底,大家都在热闹的筹备过年守岁,明王府却愁云惨淡,我简直病入膏肓的时候,终于等到了第一个好消息,唐舜回来了。   连滚带爬的去见唐舜,他可能是下意识的就去扶我,还没站好,我已经在问沈如诗的下落。   唐舜看着我的脸色先是把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又去抓我的脉象,然后才言简意赅的问:“师妹还没回来?她应该早一个月之前就到,你吃了些什么药,为何脉象会成这样?”   “沈如诗,她在哪儿呢?她没回来!”我用尽力气才吼出这几句话,被算盘托起来,架在自己身上,蓝馨给我拿来了狐裘大氅。   “我们的师父和师妹在一起,无须担心。”   他又看着我,“临分别前,师妹特特嘱我好生照料你,怎的你成了这副样子?”   “跟你师父在一起?安全吗?你师父能打得过土匪什么的吗?”   唐舜只是闭着嘴不搭腔了。   我急得抓耳挠腮,一侧头,看到景昱仁正穿着大衣,身边是披着一身白狐披风,内着粉色棉袍的乔玉蓉。   我怎么那么恨呐!我一点能安心的消息没问出来呢,你景昱仁出来干什么。   唐舜终究没再和我多说一个字,只是带我进屋给我号脉。   几针下去,我顿时觉得浑身没有那么紧绷的难受了,似乎也有了些精神,我就开始一言不发的盯着唐舜。   “想是师父带着师妹去游学了。”   我听完了他的话,琢磨了好半天,才总算能正常呼吸了。   这几日在唐舜的照料下,我终于找到了活着的感觉。沈如诗和唐舜不是私奔,是为了给我找能解了晋王下的毒的解药,生在极潮热的西南一带,顺便沈如诗去散心。   虽然唐舜一再重复有他们师父在,沈如诗不会有问题,我还是担心的不行,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母□□。   第二个好消息是,在许汉文的帮助下,一直在家避嫌,等着审问结果的景昱仁也终于洗清嫌疑。   可是他的憔悴都写在脸上,连我都不敢去招惹他,只有乔玉蓉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景昱仁还是对他言听计从。   可是有许汉文呢,不会让他吃亏的,我其实觉得我也挺卑鄙的,明明知道许汉文是什么心思,还不加以阻止,甚至是利用他去达成我的目的,我觉得内疚和自责。   所以再遇到许汉文我没有再冷嘲热讽过,只是以礼相待,再做不回曾经的朋友似得亲密玩笑。   身体终于有了起色,已经四月,皇帝老爷子老当益壮,举办春猎,所有皇子都需要参加。   甚至齐王都要回来。   晋王又让乔玉蓉带我去了醉乡书院,刘四告诉了我一些关于猎场的一些危险点,让我想办法把景昱仁往那个方向去引。   我的妈呀,他们别是傻的吧!   这么多次的行动,哪次成功了?居然还让我去。我一面叹服他们并不存在的智商,一面在心里咒骂非得乘马车的乔玉蓉。   *明王府*   “沈夫人安好,乔夫人安好。”   乔玉蓉懒懒的嗯了一声,在下人的搀扶下往里走。   我还没来得及迈进门槛,就被门房小厮拦住了。   门房的小哥儿和算盘关系好,上次问罪傻磕了一顿,我求了几句情,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天天憋着劲儿想替我办事儿。   奈何我一病不起。   今天不知道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把我拽到一边。   “沈夫人安好,小的想问您可认识一位马家的小姑娘?”   “马?”   “对,约么十来岁的样子。”   “并不认识啊。”   “那小的这就撵她出去。”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转身进了门房,拽着个看起来刚过公交车买票标准身高的小姑娘往外送。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不在这儿呢嘛?”小姑娘一头的小辫儿,看起来最多七八岁的模样,说话嘎嘣脆,一蹦一跳的,穿着个不怎么合身的粗布衣服,身上没有行礼,只是头上别着个红色的饰物,镶了一圈金色的边儿,看起来颇为眼熟。   “诶呀,你怎么跑到沈夫人那里去了?你给我回来小乞丐。”门房小厮去抓她,她立马往我身后躲,小厮去堵她,她又转回来,两人就这样围着我转起圈儿来。   “谁是小乞丐啊!我有名字的!”小姑娘脆生生的喊道。   “你叫什么?”小厮问。   “玛丽苏。”   “你叫个什么玩意儿?”我大吼出来。   小厮见我神情激动,想是我没准真的认识,不再追赶小姑娘。只见后者掸了掸衣服,规规矩矩站在我面前,一字一顿道:“玛、丽、苏!”   我先是一愣,接着问道:“马什么?”   “玛丽苏!”   “什么马什么苏?”   “玛~丽!苏~”   “玛丽什么?”   “玛丽!苏——”   “哦——什么丽苏?”   “许鸢你有病吧?”   “你什么时候改名了?你不姓系叫统吗?”   “我可是头发有七种颜色的人,我哭起来会掉珍珠的!怎么会叫那么俗气的名字!”小姑娘说着说着就显摆似的手摸上自己的小辫子们,每一个小区域颜色都不一样,都用了不同颜色的发绳儿编上去的。   “看到了吗?每个颜色代表的都是你的绩效考核分数。”   “诶?你这一块儿怎么还斑秃了?鬼剃头啊。”我扒着她的小脑袋戳着一块儿没有多少头发的地方问道。   她扒拉开我的爪子,盯着我冷冷的笑道:“那里是你的RP值,我的画哥。”   我心理咯噔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刺激不刺激!   ☆、春猎   自从马莉苏进了府,我的日子终于好过了点,再也不是那个被人欺负到不能还手的小弱鸡。   现在我骂架的话,有了亲密的小伙伴。   对口相声才是我的专业嘛。   有乔玉蓉我们俩就一起骂她损她,没有乔玉蓉,马莉苏就骂我损我。   她最近老喜欢蹲在芷兰堂门口,盯着景昱仁的眼睛都在放绿光。   “他要是再气你,我早晚有一天我煮了他。”   “阿苏呀,蓝馨姐姐新蒸了牛乳糕给你哟,有事情吃完再和王爷说吧!”   “好!”接着是马莉苏哒哒哒的跑过去扑到蓝馨怀里。吃的兴高采烈,见牙不见眼。   我木然的望着这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默默干了这碗中药汤。   “给我一块儿吧。”我默默地道。   “夫人您和小孩子抢什么?慢点吃,还有呢。”   “嗯嗯!”马丽苏给了蓝馨一个坚定的眼神,扫过我时瞬间换成了看弱鸡的表情。   我:你不要仗着自己是萝莉就随便卖萌啊!   系统:不听不听,王霸念经!   系统吃完了点心,又哒哒哒的跑出去玩了。   我躺在床上,整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系统有了肉身,但可惜是个萝莉,据她说是因为我的数值太低,倒是我觉得是她强制更新导致的系统BUG。至于她为什么非得强制更新,可能是因为我太可爱了吧。   沈如诗还是没找到,唐舜被我的脑洞吓到,在我第七次提出“沈如诗没准和他们的师父分开,被人贩子拐走当童养媳”这个想法之后,他终于亲自跑出去寻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   杨氏上次发疯之后没再犯过,倒是听说差点一刀结果了我吓了一跳,看我没事才拍着小胸脯跟我说了前因后果。前后一琢磨,肯定是乔玉蓉没跑。她养的那个蛊虫大概是派上了用场。我许诺说早晚沈如诗或者唐舜会帮她把蛊虫弄死。   整个王府里过的最不好的就是景昱仁,因为媳妇儿丢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乔玉蓉总是去献殷勤,端上补汤药膳给景昱仁补身子,可是这些玩意儿都阴差阳错的到了我的屋里。   我还是庆幸她没有真的给景昱仁下毒下药。   许汉文最近还是出入明王府,和我的交流也从最熟悉的陌生人模式发展到熟人模式,朝堂里风起云涌,最近的他脸上总带着笑,看起来应该是朝堂得意,旁敲侧击几次,果然是朝堂里现在立储的提议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但是已经有人暗地支持景昱仁了。   大家在忙碌的空虚中等来了四月份。   *围场*   皇家的围场每年都耗费大笔的费用去维护,所以才有这么山清水秀,翠树环绕的感觉。   四月中旬其实已经很温暖了,众位皇子都穿了骑装,干净利落,反观各位追随皇子而来的家眷们倒是跟选美现场一样,穿的争奇斗艳。平坦的草地上各种帐篷和各色美人好像大花朵小花朵开在翠绿的场地上。   许汉文催马上前,离我近了一些。   “怎么了?想算卦?”   “……好啊,不知我的桃花劫何时才来。”   我转头从上到下扫了他一圈,露出狼笑,“你还真希望有个蛇精美人不成?”   “夫人,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放心,在你成就大业之前,我不会乱说。”   “……夫人终于肯如以前一般与在下玩笑了。”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嘛。”   他歪头看我,似乎不理解我说的什么梦想,只是又离得近了些,低声对我道:“夫人,我的人查到,王妃娘娘似乎被宣王的人抓去了。”   “什么?”   “夫人莫要惊慌,在下已经安排好了。”许汉文把折扇半合着压在我的嘴边,低声安抚。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我更不安了,冷汗瞬间透出了穿来的半棉袍子,幸亏有我的小棉披风,不至于被冷风吹的哆嗦。手无意识的勒紧了缰绳,小马驹适时地表明了自己的不满。“哕哕”叫了一声并甩了个响鼻。   老皇帝仪式性得向天空放了一箭,春猎正式开始。   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原则,每位皇子最多打三个猎物,众位随行大臣立马大呼皇上英明。   “父皇。”   我转头去看出声的男子,居然是那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明王的正牌情敌——宣王,景昱哲。   景昱哲和景昱仁的风格完全不同,在我看来景昱仁就是个傻白甜即视感,而景昱哲浑身散发的都是腹黑智者的感觉。   我要是沈如诗我也喜欢这种类型的,至少不用教她谈恋爱。   只是回忆起和宣王为数不多的见面场景,实在对他没有好印象,再加上刚刚听了许汉文的话,我更控制不住对他的厌恶。   “哲儿何事呀?”   “父皇仁慈,对待这些畜生也是慈悲心肠,只是每年春猎都如此,实在是无趣。”宣王在马上行礼,对老皇帝恭敬的说道。   “不知宣王兄有何好的提议啊?”齐王借着春猎的由头,再加上他母妃天天吹皇上的耳边风,终于还是被允许回来参加趴体。   老皇帝也笑眯眯的捋胡子,“哲儿有有趣的想法?”   “父皇,儿臣上个月去西地剿匪,抓到几拨人贩子,处置了之后,还有些被拐的少女少年们,找不到亲人。”   西地!拐卖!沈如诗!   为什么我会有不好的预感?   “于是儿臣便把他们带来了都城,他们中好多人跑的速度极快,儿臣想着,不然就拿他们做个新的玩法。”宣王笑着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箭头被绑着一团棉布的箭,接着陈述,“儿臣把他们都带来了猎场,用这种缠着棉布的箭,和他们比比速度如何?”   “这主意有趣!”   “王兄这主意极好!”   “新玩法听起来很有意思啊!”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附和的王子们,心里默默开始了三字经。两个箭筒分别挂在马身子两侧,带箭头的猎动物,棉布头的用来猎人牲。   说真的,且不说我圣母心觉得被拐卖的已经够可怜的,单说这么大的猎场,有了任何的猎物出现,还有人去管自己拿的是带箭头的还是安全的?   再说,这些倒霉的人牲里很有可能有沈如诗啊!   老皇帝和众位皇子已经跃跃欲试了,宣王挥挥手,他手下一群穿铠甲的已经把一群穿着烟灰色粗布衣服,打扮的邋里邋遢的人群驱赶着进入围猎的林子里。   “哈哈哈,好,哲儿这个新的主意有意思,那众位就好好比试一番吧!”老皇帝说完,给了身后随驾的武将一个手势,大家就疯跑起来。   我也疯跑起来。   废话,我能不跑嘛?那里面有沈如诗啊沃日。   “如画你干嘛?驾……你跑那么快干嘛?你别摔了啊……驾!”   我没时间搭理景昱仁,那堆倒霉蛋里有沈如诗啊!   谁我都可能认错,沈如诗我可认不错,只是这林子道路七拐八拐的,沈如诗进林子有一会儿了,按照常理来说,她肯定会开动她的小脑子,或者自己躲避起来,或者带着她的小伙伴们躲避起来,所以我必须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去找人。   “如画!”   “大哥,那堆人牲里有沈如诗啊!”   “什么?”   “景昱仁!你慢点跑啊!我追不上了!”   我俩跟赛马一样你追我赶的,可是我的马技实在有限,这林子太曲折了,到后来我的小马生气的抬起了前蹄子,一下把我掀翻在地上。   “我的天喂。”   我在地上缓了会儿才揉着我的翘臀站起来。   小树林儿里传来一声尖叫,和野兽的嘶吼。   我再顾不得我的小翘臀,一把拉过刚刚还在撒野的小马,翻身而上。   “哦吼吼吼吼……驾,哦吼吼吼吼,驾驾驾……”   近视眼的好处就是能凭借大概的轮廓去辨认自己想认的人。   沈如诗的处境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她拽着个和她一样穿着粗布衣服的人,一路往后退地在和一头大黑熊对峙。   围场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庞大的动物,以及为什么好好的猎场边缘是个悬崖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我已经没有脑子去考虑了。   沈如诗一手抓着身边的看着就比她矮的小孩儿,另一只手里横着拿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那熊似乎有些许忌惮她手里的兵器。只是站在那里“嗷嗷”吼叫。   我巴不得马能飞!   一转头,林子里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靠近,待看清时,那人已经搭弓上箭了。   沈如诗应该是发现了林子里的人,狠狠地把手里拽着的人往侧面甩出去。   说时迟那是快,黑熊也似乎有了感应,几步上前大爪子就朝着沈如诗招呼过去。   林中人的箭矢也带着疾风向沈如诗的方向袭去。   再顾不得想别的,我狠狠的踩了马镫一脚,飞扑上去,抱住沈如诗一个使力……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   “嘶——”金属刺破皮肤的感觉真是太难以形容了。   滚落的时间有点长,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夺过沈如诗手里的小利器,牟足力气,“嗤”扎进土里,随即我们停止了继续滚。   “如画!!!”   “我,屁屁疼。”   “诗儿!!!”   “娘娘——”   谢天谢地,缺心眼景昱仁终于找到沈如诗了。   我没撞到头。   我为什么就不撞到头呢?这样我就能晕过去了,晕过去的话屁屁就木有辣么疼了哇!   “我说你这操作够骚气啊?”   “阿苏啊,我屁屁疼。”   “嘶——有话好好说啊,卖什么萌。”   “唔哼哼哼哼,尊的好疼的!”   “你都能流批哄哄的在滚落山崖的过程中掰断箭杆儿,这也是没sei了。”   “会不会留疤啊?呜呜呜。”   “留疤就留疤嘛,女人嘛,留疤才帅啊。”   “你家帅的女人疤都留在屁股上?”   “我家没有女人,都是女配。”   “你怎么这样……”   “咚咚咚”门上轻响。   “我来给你换药。”唐舜提着小药箱立在门口,抵着头也不看我。   “辛苦你了。”我往床里挪了挪,马莉苏同志平静的扫过我们俩,哒哒哒跑出去要给我烧热水。   我换药而已,又不是生孩子。   门开而复合。   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感觉,随即转头去看唐舜。   穿着宝蓝色衣服的小孩儿背对着我站在一边。   大概是担心沈如诗?所以发会儿呆?   “你师妹怎么样?”   “……嗯?哦,嗯,还好,就是受了惊吓和劳累过度。”   “那就好,”我揉揉鼻子,“一会儿你给我换了药我去看看她。”   “好。”   “……”   “……”   “唐大夫,您受累,给我换个药,或者您受个大累,把蓝馨叫进来给我换药?”   “蓝馨姑娘被萧侍卫带走了。”   我掀开被子,我的小翘臀上盖了一大块丝绢。   “来吧,轻一点哈。”我吩咐完就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   然而并没有。   我睁开一只眼,只看到转了半个身子的唐舜,那脸红成了番茄色。   “患者上不避父母,下不避医者,我个姑娘都没怎样,你脸那么红做什么?”   “……”   “想开点儿,这种事儿,一会儿就过去了。”   “……”   “人嘛,这一辈子哪有一帆风顺的,什么事遇不上啊,你想开点。”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画风变成了伤患在劝医生别害羞。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的人设都这么诡异啊。   就在我劝无可劝,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小翘臀上的丝绢被人掀起,然后伤口的地方有一丝凉凉的感觉。   再转头看唐舜。   他依旧带着他的番茄脸,转过半个身子,而且,还闭上了眼睛。   这小大夫这样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听到唐舜深深地叹一口气之后,身上便没有了别的触感。   这药应该是上完了。   “我能动吗?”我一出声音才发现刚刚忍痛忍得有点辛苦,声音里都带着点压抑的颤抖。   “最好不要,”唐舜一面背对着我收拾他的小药箱,沉默一会儿才说,“我回去再研究一下药方,这个药方恢复的快,可是好像有点疼。”   “……”这是在关心我?   “别沾水,告辞。”   话音落,宝蓝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噫!有点少女心可怎么办?哦吼吼吼吼吼吼!我的小翘臀,疼疼哒,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姓马名莉苏,字系统,号卖萌居士,后世传闻缺德散人。因一生热衷于讽刺女配以及没有机会讽刺制造机会也要讽刺女配闻名于后世,又被其崇拜者称为单口相声小天后。 有没有小天使评论里讨论剧情呀? 感谢大家不嫌弃(鞠躬~)   ☆、情敌   “这人一倒霉吧,连喝凉水都塞牙缝,古人诚不欺我。嘶——我说少女你稍微温柔一点嘛。”我半抬着胳膊,让一个叫“彩铃”的小姑娘给我上药。   “我说这句话是哪个没欺你的古人说的呀?”马莉苏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小马扎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在我旁边挑刺儿。   采菱斯斯文文的把我的胳膊放下,温柔的说道:“夫人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家主人说,你要是再敢乱闹,您的命他不会再救了。”   我一听这话我就急了,抬起胳膊就要控诉,“你们——嘶——哦吼吼吼吼……疼疼疼。”   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嘤嘤嘤。   这事儿真不赖我。   你说我翘臀上的窟窿好不容易见好,我出来晒晒太阳咯,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沈如诗也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个陌生男子,长得瘦高瘦高的,远看像麻杆儿,近看……更像。   衣服可能是别人的,他穿着清汤寡水的,两人一前一后的来看我,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云淡风轻,甚至还煞有介事的吩咐蓝馨倒茶。   没聊两句,那男的忽然不知道抽什么风,站起来的同时,一只手就抓住了一枝射过来的箭,并砸了回去,接着就听见一声“呃”,和人体落地的“噗通”声。   我吓坏了好嘛?   可还没等我恢复常态,好几个黑衣人已经从天而降,手持短兵,朝男子袭来。   有病吧,大白天的穿夜行衣?   只见那男子一个用力把沈如诗带到身后,并温柔得嘱咐道:“有我在,别怕。”   沈如诗当然不怕,她有没有你她都不怕,反正她有外挂啊!   但我就不同了。   系统早先更新送我的外挂就好用了那一次,从那次之后就失去了被称作“外挂”的资格。   我翘臀上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可是我毕竟不是个王者,躲闪这种带着寒光的兵刃还是欠缺经验的。那男子虽然武功奇高,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四个人圈住围殴之时,便有些许乱了阵脚。一个不小心,沈如诗就被暴露出来。   眼见着一个刚被踹到在地的黑衣人从地上捡起短刀就要砍沈如诗,我当机立断又冲了上去。   不过这次还是幸运的,沈如诗被赶来的明王景玉仁拉到一边,我被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的唐舜妥到一边,两人齐齐踹了一脚那个黑衣人一脚,那人当即昏死过去。   哦,你问我的伤啊。   是因为唐舜在踹了那黑衣人一脚之后啊,才看清了拽着的人不是沈如诗而是我,嫌弃的放开的时候,我不知道用了什么步法,撞到了正在和那陌生男子打斗的黑衣人的刀,然后——“诶呀!”   你看,这事儿赖我吗?   哦对,还有这个叫“彩铃”的小姑娘。是唐舜不知道从哪个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平时解毒和治疗皮外伤的本事还是有的,只不过上药的时候下手比较狠。   她说是因为用力能把淤血摁出来,伤口好得快。   我觉得她是看上买他的唐舜了。   啧!男配也有人惦记着。   “画哥,别回忆了成吗?您睁开您内双的大眼睛瞅瞅,谁家女配穿过来有您这么弱气的?”   我懒得听马莉苏叨叨,翻个身想睡觉却不想压倒了伤口,倒吸着冷气站起来。腿有点软,差点就倒了的时候,一把折扇递了过来,从我腋下托了一把,我这才不至于尴尬的跌坐在地上。   “哟,大官人,是你呀!”我抬起头去看头顶上的许汉文。   “这莫非是沈夫人新的碰瓷儿手段?”许汉文也笑着调侃。   我和许汉文恢复了很久以前的那种互相吐槽的友好关系。   毕竟除了他,没人爱和我对活了。   来古代一趟,一点没耽误相声业务,我也是觉得胸前的红领巾贼鲜艳了呢。   “那您看您赔我点儿什么?”我换了个姿势坐在摇椅上,他坐在马莉苏刚嗑瓜子的小凳子上,马莉苏上树了。   “那在下赔夫人些许情报如何?”   “不爱听,告辞!”   “那随王妃娘娘来的,是大秋部落的王子,汉文名字叫秋慕年。”   马莉苏:你还是腿太短,跑的没有声速快,啧,辣鸡。   我:系统你大伯父的!   许汉文见我跑不掉,就好整以暇地眯了眯眼,顺手整理一番衣衫,屁股底下的小马扎子也似乎变成了龙椅。   “在下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找夫人帮忙的。”   我心说大哥,我又不是居委会的,真管不了夫妻吵架这种事的。更何况你家王爷主子本来就是醋坛子精变得!   他见我低头不语一下子急了。   “夫人,在下筹谋这么久,为的是什么您不是不知道,慕年王子既然是大秋部落的,大秋又向来以骁勇善战而闻名。慕年王子是因为其兄长觊觎王位,才屡次遭到袭击。倘若这时,我们将他保护起来,他日定有机会向他讨回这个人情的。王妃想是真是王爷的贵人,有了她救过王子一命的交情,完全可以借助他的兵力帮助王爷……”   “我听不懂。”   “夫人您明明懂得。可是如今王爷和王妃娘娘屡次因为慕年王子吵架,王子非但不阻止,反而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夫人您得想想办法啊。”   我心说你家王爷醋坛子精变得你让我想办法,你看我像不像办法?   说道这个秋慕年,就是当时在春猎围场的时候,和沈如诗一起跑,结果有人射杀他的那个人。   当时看他挺矮小的呀,谁知道是这么大一坨。   沈如诗和我说是在路上捡到的这个王子,我气的差点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马莉苏的造型。   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不学好,还学会了在外面捡大活人了你说。   那天我有心说她两句,可是还没张嘴,景昱仁就和小王子打了起来。   看了他的身手,我更想骂街了。   你会武功你不知道躲开暗杀你的□□?   不是小王子撒,就是套路,我觉得绝对是套路。   如果我没出现,那箭肯定已经扎进秋慕年的身上。   他能躲开而没躲开,肯定是希望沈如诗承他的情,继而一步步得到美人芳心。也不知道美人造的什么孽,当时在西南的时候把他“捡回来”。   然而还没等我和沈如诗说清楚那小子玩心眼的时候,他已经和沈如诗表白了。还非得带人家回他的草原上骑马放羊。   拜托你啊大哥,我们家如诗是要成为皇后的女人,谁在乎你那个部落首领哟。   可是就在我觉得沈如诗肯定坚定拒绝的时候,她居然迟疑了。   然后就在那个当口,醋王拿着个破剑就冲了过来,两厢打将起来,半斤八两的身手最后结果就是——   沈如诗给醋王包扎,唐舜给小王子包扎。   包扎的空当小王子那嘴还不老实,用一嘴蹩脚的普通话对沈如诗表达要带她去草原上看落日,看夕阳。   沈如诗沉默不语,换来了三个男人一个兴高采烈却藏而不露,一个伤痛欲绝却跃跃欲试,还有一个一脸嫌弃。   我本就是个吃瓜群众,你说你们非得带我玩干什么。   我捂着我的胳膊思考人生,以及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许汉文坐在一边咔吧咔吧的嗑瓜子。   马莉苏终于嗑完了一小把,拍拍手站起来,对许汉文说:“叔叔您能不能替我去厨房看看蓝馨姐姐是不是又和萧侍卫腻歪,忘了我的牛肉羹了,好嘛好的。”   许汉文:“……”   马莉苏见他走了好远,这才一撩衣袍下摆,坐在“龙马扎子”上。   “你怎么想的?”   “没想法。”   “没想法是什么想法?现在朝中乱的很,你的地位也很危险,乔玉蓉虎视眈眈的觊觎的到底什么你还没弄清,这儿又出来个秋慕年的支线。”   她见我不说话只是咬自己的手指甲,就继续数落我。   “你看看我这头发!”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头发。虽然是“脏辫”文化吧,但也得头发多才好看,当时她刚出现的时候,一脑袋小辫儿还挺可爱的,可是现在嘛,一脑袋头发扎起来……也不过两根手指并在一起粗细了。   “你年纪轻轻这么脱发,到老了是要地中海的。”   “你少废话!你看看现在女主的数据,惨不忍睹知道吗?你的RP值就没动过,你再不送点助攻,你选的男主地位都不保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我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其实说实话,我很累,感情这种事,都是如人饮水的。我和沈如诗没有深入的聊过,我现在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落入到宣王手里而且还差点被当成人型靶子。   我没有时间和她交流,她一直在忙她的事,而我一直在养伤。   “你的伤现在没好,你最好不要瞎折腾。”一把男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你你你你你你哪个庙的?”   “她本来就不如师妹聪明,你偏生让她考虑不知所云的问题。”   ……虽然唐舜在替我说话,可我还是心里不舒服。   “你知道什么呀!她思考是为了活着。”   “伤神费力,她性命难保。”   “危言耸听。”   唐舜没再争辩,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就来拉我,我从善如流,被他拽起来的时候回头去看马莉苏。   本以为会露出因为没有被重视而愤怒的表情的她,却带着捉奸在床似的笑意,让我背后冷汗直冒。   “你不能再这么瞎折腾了,会死的。”唐舜嗓音低沉,他唤道:“采菱——”   “奴婢在。”   “看着沈夫人,不要叫她乱跑。还有府里那个奇怪的小矮子,不要让她进来。”   “是。”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来得及少女心爆棚就听到门外马莉苏的叫嚣:“姓唐的你给劳资滚出来!你才小矮子呢!劳资有一米三五好吗!一米三五呐……”   唐舜充耳不闻,看着我刚刚因为被许汉文托了一下而渗出血水的胳膊眯着眼睛皱着眉。   我心说,哇哦……好帅哦。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了点进展了。各位老铁的CP站对了吗? 真是抱歉啊,好久没更新了。 奶奶过世了,一直在忙着葬礼和嚎啕大哭。其实老人在世的时候,我对她是没有愧疚的,大概还是因为太想念了吧,一提起就哭。看文的小天使们有时间的话多回去老人身边和他们说说话吧,虽然他们不一定听得懂,但是那种陪伴的感觉肯定让老人们感觉熨帖的。 说回到更新上,其实前两天葬礼结束就准备更来得,可是当时那个心情实在不太适合写文,怕传递的负能量太多了,再加上我的文欢脱文风,那两天说实话欢脱不起来。 现在好多了。这张可能思路有点乱,但是重点在于感情部分终于有了进展。 希望这章大家能喜欢吧,嗯……打滚求……收藏和评论……嘤嘤嘤(鞠躬)。   ☆、发酵   “……你看我干嘛?”   “看你不行?”   “……”   “别走啊。”   “还有什么事?”   “再让我看一会儿。”   “……无聊!”唐舜理都没理我,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顿了顿道:“照顾好你是师妹当时嘱托,你不要多想。”   “你这么说我更要多想了。”我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接受了来自唐舜的眼刀。   唐舜又扔过来一个小瓷瓶子,我扒开瓶塞,一条手指长的小虫子就从瓶子里钻出来。   我当然吓了一跳,顺手就把瓶子扔了出去,还好我的小天使马莉苏突然出现,伸出小手接住了小瓶子。   待看清了小瓶子里的什么鬼之后,和我的动作如出一辙,小瓷瓶物归原主。   “总算看到你有点姑娘的样子。”唐舜从我手里抢过塞子,两边嘴角微微翘起,塞到瓶口,又塞回我手里,“这虫是我在医宗的时候养的,能识毒试毒,以后把你的那根银簪子就扔了吧。”   我下意识的去抚摸我头顶的“完全没有外挂功能的外挂”。   他居高临下望着我,我和他对视一眼,低声道了谢。   他直起身,又补充道:“你别多心,都是师妹的意思。”   “替我谢谢你师妹,唐少侠。”我抬头对着他笑。   唐舜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转身走了。   自从有了这条虫虫,马莉苏在我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乔玉蓉几次下毒都没把我怎么样之后,最近也安分了许多,只不过还是没放弃替晋王传递消息,我又往醉乡书院跑了几趟,拿回来一堆所谓的“证据”来离间明王夫妇。   然鹅,也得明王妃在府里才行。   是的,沈如诗又开始夜不归宿了,连带着景昱仁也是。   嗨呀,好气哦。   他们两个会去哪里哟!   肯定不是去二人世界了呢!   不过说真的,晋王那个离间的“证据”,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场,事实上,阻碍明王夫妇二人的感情世界进展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在下。   说到明王的大情敌呀,还真是沈如诗自作孽不可活。   “王妃娘娘远赴西南为了给心爱的妹妹找个解药,误入人贩子团伙差点被拐卖送命”这事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我的“城红天团”,也编出了各种完全不符合事实的“舆论头条。”   缺心眼儿醋坛精先生还专门百忙之中抽空来查问我到底是不是对他老婆居心不良。   旁友你脑子瓦特啦?   我得先把沈如诗逮住才行。   对,逮住沈如诗!   沈如诗最近爱上女扮男装,她那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若出现在王府后街,估计得被生吞活吃了。   “画儿你找我?你怎么了?中风了不成?画儿?画儿你和我说句话!”   我拍开她掰着我脸蛋子的手,不满意的揉脸。   当然顺手擦了擦我流出来的口水。   “绿柳呢?”   “想必你也猜到我与绿柳失散之事了。”   “啥玩意儿?你把绿柳弄丢了?”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这傻妞会落到宣王手里了,绿柳这个贴身的侍女说是丫鬟,其实说到底还是沈如诗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大的财富。   绿柳的身手在我一个外行人看来,绝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单单从轻功上来看,我只是跑得快,跳得比较高,而她在雪地里行走,只会留下浅浅的脚印。   每次沈如诗遇害,都是绿柳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而我没有保护她的武力值,就只能拿自己当人肉垫子。   我光顾着自己分析,抬眼去看沈如诗,已经是一脸落寞和自责。   “你先别急,具体说说怎么和她走散的。”   “嗯……”她舌尖扫过上唇,缓缓道来。   这事还得从沈如诗千里寻夫说起。   当时她到了北地,着实和景昱仁又好生暧昧了一段时间,双向暗恋狂撒狗粮。一个女军师一个男将军,本是神仙羡慕好伴侣。可好景不长,景昱仁和沈如诗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沈如诗捡人的毛病就又犯了,而且还捡来个熟人——乔玉蓉。   她本是来寻许汉文的,可是当时许汉文不在军中。一股蛮兵屡次挑衅,几个小将忍无可忍前去迎战,许汉文几次制止,说那些蛮兵是敌军的诱敌之策,奈何小将们年轻气盛,根本不听。许汉文无奈之下要求迎战。   许汉文见这事压不住,只能咬牙同意,但迎战的前提是必须他亲自跟着。   提起那次战役简直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活着回来的只有当朝一品武将,林老将军家的长孙,其他将领都牺牲了。   许汉文没有跟回来让沈如诗着了急,没有和景昱仁说就单枪匹马带着王爷亲卫前去营救,还好许汉文脑子灵活,自己从敌营里逃了回来,半路遇上了来救他的明王妃一行人。   两人回到军营,立刻得到晴天霹雳,头顶一片大草原。   “他的女人”被她的男人睡了,这种根本不能用“关我屁事”或者“关你屁事”解决的事,让整个领导团体炸了锅。   沈如诗恶心的差点把胃都吐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明王景昱仁无视军纪,沉迷女色,自领五十军棍的惩罚,还纳了乔玉蓉为侧室。   虽然后来这场仗赢的漂亮,可谁也没有景昱仁失去沈如诗来的精彩。   明王懊恼无果,听信乔玉蓉谗言,各种自以为聪明的感情激将法集体用上,情商低到地平线以下,堪称丧心病狂。   再后来的事,我就知道了。   只是我疑惑的是许汉文同志到底是真的革命同志,还是个……同志。   性向成谜的许汉文,失踪的绿柳,消沉的明王,和越来越冷漠的沈如诗,以及马上要地中海的马莉苏,每个人单个拎出来都不是什么事,可合在一起简直要了亲命。   叙述完毕的沈如诗早已泪流满面。   她这几天女扮男装深入到烟花柳巷,就是为了从三教九流口中打探消息。   “可是画儿,你知道吗?绿柳一点消息都没有……一点都没有……画儿,绿柳不见了,从小到大一直陪我的绿柳不见了画儿……”   我这人吧,虽然嘴硬,但我啊,是真受不了女孩子在我面前哭。   我没忍住,看她泣不成声的样子我伸出手来,想拥她入怀,还没碰到人,就被一阵疾风掠过。   “王爷您怎么还截胡啊?”我极度不满地控诉景昱仁。   后者充耳不闻,一手紧紧搂着沈如诗,另一只手缓缓的拍着沈如诗的背。   沈如诗开始还别别扭扭的,到后来可能是真的伤心,也有可能是委屈气不过自己无能,终于从别别扭扭改成了轻轻环着景昱仁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   “本王定会替你寻到绿柳,不会让你失望的,诗儿,再信本王一次。”景昱仁信誓旦旦。   “谢……谢王爷。”   我看着眼前这碗满满的狗粮,真心不想咽。   “我头发长出来啦!啊哈哈哈哈!”   啊,差点忘了马莉苏这个小精神病儿!   偶像剧都是这样演的,男猪脚和女猪脚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景昱仁自从那次和沈如诗深情相拥以后,总是招来许汉文密谈,一谈就两个多小时,许汉文走出芷兰堂意气风发的样子,让我几次怀疑是不是景昱仁承诺要以身相许。   沈如诗不再女扮男装出门去,我把晋王给我下毒还有最近让我陷害她的事和盘托出。   我只负责陈述,而需要用脑子的都是沈如诗的事情。   宅斗嘛。   我只负责宅的部分啦,斗都是女主的事嘛。   “如画,蓝馨不好用吗?”说完了正事,沈如诗又替我号脉,露出个安心的表情后,开始和我闲聊起来。   “你指哪方面?”   “还有哪方面?”沈如诗挑眉反问。   我不怀好意的笑起来,“那可多了,你比如说她折花别发这方面,就不是很好。”   “我问你正经的你这孩子怎么这般……讨厌!”沈如诗又脸红了。   我的恶趣味简直受到了最高层次的挑衅。   “嗯,暖床方面也很一般诶。”   “你……你!”   “呸!夫人您又乱说话!”蓝馨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端着个小托盘踹开了惠兰堂的门。   诶呦喂,我的姑奶奶诶,这破门哪经得住你这一脚哟!   “桄榔”一声,惠兰堂的门终于学会了碰瓷儿大招,倒地不起。   沈如诗看到眼前的场景,乐成一朵花。   蓝馨也目瞪口呆。   只有算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巴掌大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拨拉后缓缓地道:“蓝馨姐姐,这门的修补费是一两三钱银子,从你月钱里扣。”   “夫人——”蓝馨哀求的眼神飘向我。   我索性两眼一闭,扑倒在门板上,开启泼妇骂街模式,“我的门诶——你死的好惨诶——”   “噗哈哈哈哈,画儿你快起来呀!”   “画哥你丢不丢人,赶紧起来!”   笑闹一顿,已经到了二更天。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我和沈如诗聊了好多,她详细询问了马莉苏的来历,表面上是完全的信任,内心戏颇为丰富。   马莉苏在女主面前乖巧的好像一坨泥,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低眉顺眼的样子还真像个“私生女”。   呵呵,马莉苏给自己虚构的身世是一个负心薄幸的风流才子书生爹和文采翩翩绝代风华琴师娘的“私生女”。   后来风流书生金榜题名,便忘了自己和娘亲,追名逐利去了。   琴师娘和“我的娘”是小时候长起来的盆友,后来琴师命悬一线,把女儿——也就是马莉苏托付给附近的农家,拜托好生照看,最后一次看她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红宝石缀金边的信物,就是她头上那个红色带金边儿的玩意儿,让小小的马莉苏来投奔她的发小——“我的娘”,却发现自己娘亲的儿时玩伴早已化作尘埃,只能四处流浪,这才一波三折找到了当上明王侧妃的我。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只有蓝馨那傻姑娘听了这种故事才会哭出来。   沈如诗不置可否只是问我今晚去哪里睡。   对啊!我门都坏了,我去哪儿睡啊。   “不然今晚和我挤挤吧,绿柳不在……”沈如诗些许惆怅,又调整了情绪,真诚的邀请我。   我还未答应,只听门外爽朗的声音传来:“诗儿,你果然在如画这里。”   完了,人家正主儿都寻来了,我还挤什么挤呀。   “您和王爷挤挤吧,反正绿柳不在。”我趁着对明王行礼,悄悄凑到沈如诗耳边道。   果然换来沈如诗一记粉拳。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沈如诗,我大摇大摆的往杨氏住的绯兰园走去,到了大门口高喊道:“小杨杨儿,画哥哥来看看你新摘的小发发!”   半晌无人答应,我好奇的推开门,只见杨氏仰躺在地上,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条状物从她口里钻出来。   “沈如诗——————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卖萌有用。 打滚……求评论和收藏……是这样吧? 猜猜我们小杨什么结局?   ☆、报仇   杨氏这副堪比恐怖片的样子居然没有把我吓得只会尖叫,但我却手脚都在打颤,连门槛都迈不进去。   那条状物大概有小童手臂长短,不知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应该是受了惊吓本来还在往杨氏的身体外侧蠕动,被我猛地推门一下居然原路返回,这个场景真是惊悚又恶心。   我至今都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和胆量直奔那玩意儿而去,一把抓住并用力往外拉。   那玩意儿滑不留手,我一边拉一边反胃,模糊间觉得腰间用东西在往下使力,低头一看竟然是唐舜给我的瓷瓶子。   对了,这东西能辨毒试毒,我怎么给忘了呢?   拔出瓶塞的瞬间,感觉一股极大的力破瓶而出,再一回神,那小瓷瓶里的虫已经变大数倍缠住杨氏身体里的虫,正在较劲。   厉害了我的虫,居然还能变大变小?会不会跳和闪躲啊!   可说到这两条虫较劲的画面,这怎么形容呢?   想象一下,两根发毛的面条互相交缠,噫……   我快吐了的时候,沈如诗出现在门口,大喊我的名字:“画儿你怎么了?”   身后跟着的景昱仁星眸里的寒光从杨氏身上一扫而过,萧童已然拔剑出手。   “且慢!这东西是巫虫,砍断之后能立即重生另一半。”沈如诗制止道。   “那怎么办?如诗你快救救小杨!”我不自觉的把声音放软,没觉察到话里的颤抖。   话音刚落,一阵白色烟雾飘来,我被呛得咳嗽两声,直起腰来再看,“巫虫”已经完全无力的垂在地上,另外还在小杨肚子里的半截正在一点点融化。   而唐家的虫虫以胜利者的姿态正在……吞食?   太!恶!心!了!吧!   我再也忍不住,扶着唐舜就干呕起来。   “这都受不了?幸好你没去过医宗。”唐舜冷笑一声,把我搭在他肩上的手放在过来扶我的沈如诗手里,从我腰间拿过小瓷瓶,吹了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调子,再看那虫居然又变小了钻回小瓷瓶里任凭唐舜塞了塞子。   “这种毒虫本就靠着互相吞食和融合才能有这么强的解毒能力,你不必如此鄙夷。”他看也不看我,“你若觉得恶心,可以还给我。”   “没有!这玩意简直……神特么虫子!”   唐舜:“???”   沈如诗:“……”   景昱仁:“= = b”   待我收好了小瓷瓶,沈如诗已经前去探杨氏的脉搏。   杨氏的脸色很难看,呼吸微弱,闭着眼睛,时不时吐出一大口浓黑的污血。我握着杨氏的另一只手,也不知是她的手凉还是我的手凉,大夏天的我竟然打了寒颤。   “怎么样?”我看着沈如诗的眉头越皱越紧,心跳得越来越快,看到沈如诗叹口气摇摇头的时候,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听见医院里监控人体动态的机器发出的长而尖锐却宣告生命终结的声音。   沈如诗拉过我的手,我还是没放开小杨。   我跟她不熟的,甚至还有点烦她,可我为什么眼泪一直往下掉呢?   沈如诗把我抱在怀里,我手里还抓着小杨冰凉的手。   我沉静了一会儿,猛然挣脱沈如诗,高喊“马莉苏!马莉苏!我还魂丹呢?”   系统:你是否确定对NPC杨氏使用还魂丹?不确定,我再想想;不用。   我:你搞什么?小杨死了!   系统: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配角而已。   我:我也是配角。   系统:……管不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系统留下这句话之后,我的手里就多了一个黑褐色的小丸子——跟麦丽素简直一毛一样!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杨氏醒了,只是脑子不太清醒。见到我就叫我娘亲。   我哪有那么老!   系统马莉苏同志留下那句类似让我自生自灭的话之后就离家出走了,临走之前还给蓝馨留了书信一封。蓝馨程递给我,说自己看不懂。   我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用龙飞凤舞的花体字写着:“老子心情不好,你自己玩吧!辣鸡!”还画了个doge脸。   “夫人,阿苏写的什么呀?”   “哦,她说她经过杨氏的事,觉得生命太脆弱了,于是她准备去西山剃度,还跟你说再也别准备她爱吃的牛乳糕了。”   “啊?”   “啊什么啊?那是不是小杨?”   我看着远处穿着一身紫色纱衣的小杨,先是胆怯的被她的丫鬟扶着绕过曲折的回廊,在看到我的瞬间,眼神就亮了,嗓门极大的喊了一句:“娘亲——”   这是……要了亲命了。   距离杨氏中毒的事过去已经半个月之久,马莉苏没回来,乔玉蓉也不见了踪影。   这事和乔玉蓉脱不了干系,偏偏景昱仁非得给我要证据。   乔玉蓉是上报给皇上的侧室,和我平起平坐,要想除了她,必须过了皇上那一关,不然就是欺君大罪。   这窝囊气受的!   我的“城红”团体早已交给沈如诗做了她专属的情报网络观察员。按理说找人这种事理应按程序走。   但我带着傻杨出现在各位城红面前时,几个铁血老汉居然流了眼泪,说想起了他们家的傻儿子。   我哭笑不得。   “画哥你放心吧,这妹子被那毒妇害的这么惨,兄弟们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他出来!”   “大壮!你们一定多费心,那小娘们爱用毒,你们见到她第一时间通知我,千万别轻举妄动。”   “多谢画哥提醒,只是这女人再阴毒,我们还有宋老爹在,什么样的毒解不了?”   “保存体力,以后有你们为国效力的时候。”   是男儿都有为国争光的荣誉感,我说出这句心灵鸡汤的时候,大壮的眼神都变了。虽然身着绸缎衣衫,可心还是一颗草莽的心。   “画哥,那日那个王爷刚从醉乡书院的后门进去了。”宋老爹的小孙子鬼机灵的很,踮着脚趴到我耳边悄悄告诉我。   哼!送上门的仇人,怎么能不报仇!   大壮拽着我的袖子迟疑得道:“诶?画哥,你看后面是不是还有个人进去了?诶?似乎是个女人啊!”   我眯着眼睛细细看了,随手就抄起立在门边的木棍。手背上一阵温热覆上来。   “师妹说了不要胡来。”唐舜一本正经的制止我。   “你想知道我的给小杨喂的东西是什么成分吗?”   唐舜迟疑了一会儿,把手拿开,看我提着棍子翻身上墙,他也亦步亦趋,和我以同样的猥琐姿势蹲在了墙头。   狗景昱清和乔玉蓉一前一后的出门来,我跳下墙来对着乔玉蓉就是一记暴击,棍子打在乔玉蓉的后颈上,她话都来不及说就摊在地上。   唐舜更干净利落,一把不知道什么灰的迷药往景昱清脸上一挥,那小子立刻也成了泥。   我俩做的无声无息,“城红违法乱纪天团”手脚更是麻利,把两人纷纷抬进屋子里。接着默默关上了冲着醉乡书院的大门。   “画哥,这对坏人如何处置?”刘大壮把两人分别捆在两根柱子上,义愤填膺的问我。   “你们撤吧,出了事儿我自己担着。”   “什么?”刘大壮第一个叫出来,接着“城红”们七嘴八舌得参与进来,都说要一起惩治这两个坏人。   唐舜倚在门柱上,酷酷的把手环在胸前,甚至还闭目养神。   “行啦,知道你们仗义,问题是这仇我不自己报我不解恨,你们知不知道这币池对我下了多少次毒?”   众人一脸懵逼,最后还是宋老爹发了话,大家才出门去。   杨氏本就胆小,看到这么多陌生男子心绪不宁也是正常的,只是拉着我的手越发的用力。   “杨杨,看到这个坏女人了吗?”我指着穿了一身暗粉色长袍的乔玉蓉,见她点了点头接着道:“她坏透了,今天啊,娘亲就教她做人,好不好呀?”   杨氏先是懵懂的看着我,接着笑着点点头,指着乔玉蓉诺诺道:“她,坏人!”   “你待如何?”   “哟,唐舜你没出去啊。”   “你待如何?”   “管你什么事!”   “师妹说让我看着你叫你别乱来。”   我脸色沉下来,盯着唐舜不说话,然后缓慢的抬起下巴,勾了勾右侧的唇角,轻蔑的问道:“我若不听呢?你杀了我?”   唐舜不说话,只是那副神态一看就是极度的不满意,我都做好心理准备和他来一场恶战了,他却忽然背过身去。   “我觉得你有分寸。”   “……”三生万幸你这么信任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摸摸杨氏的头,“杨杨记得怎么摘发发吗?”   “记得!”   “那你看娘亲一根一根的把发发从这个坏女人头上摘下来好不好?”   “好!”杨氏开心的直拍手。   我摘下乔玉蓉头上的珠花,拔下头上的珠钗,从头顶的位置,找到了一根头发,轻轻笑笑,接着一个用力,拽了下来。   乔玉蓉没什么反应。   一根头发而已嘛。   没反应就对来,那再来一根好了,哟,还没反应啊,那再来五根,十根!   我从一根到一缕缕,到现在一小把,狠狠地拽下来,我的力道很均匀,保证每一根头发都能牵动乔玉蓉的痛觉神经,但是绝对不让她流血。   凭什么总是欺负我?   我踏马今儿给你薅成秃子!   我后来失去了耐心,也懒得听乔玉蓉撕心裂肺的嚎叫,一言不发的堵上了她的嘴。   她呜呜的嚎叫声和止都止不住的生理性泪水,让我找到了不知名的快000感,居然心里莫名其妙的舒畅起来,我越薅越上瘾。看到身边的剪刀的时候,一个恐怖的念头从我的心底滋生出来。   我为什么不杀了她?   这个币池,几次三番暗害我,我凭什么要那么圣母绕她一命?她现在脆弱的样子简直不堪一击,我为什么不能掠夺她的呼吸?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正确,转身就去拿桌子上的剪子,只是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唐舜刚刚清冷的声音,他说他相信我有分寸。   分寸……你大伯父的!   那些恐怖的念头忽然烟消云散,我恍然间有点害怕,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难道我也会黑化不成?   战战兢兢得转头去看唐舜,他还是那个酷酷的姿态,甚至连眼睛似乎都没睁开。   景昱清还在一边晕着。   乔玉蓉早就又疼又惊恐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   只不过不知道是我——我蒙住了她的双眼。   剪子既然拿在手里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啊,对不对?   那我就受累,给你来个杀马特非主流洗剪吹豪华套餐好了。   我拿起一绺刚刚没有薅下来的头发,爱惜的抚00弄两下,接着“咔嚓”一剪子下去,那本飘逸的长发就变成了板寸。   说道我剪头发的手艺啊,那可是高中时候剪刘海练出来的,我看着乔玉蓉的头发,狞笑一声,心想:老子这就踏马给你剪个空气刘海出来,活活美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算了我也不会卖萌,还是放弃吧! 小天使们看文愉快! 你们猜猜绿柳去哪里啦?   ☆、报复   乔玉蓉的空气刘海真美,整个头只有个空气刘海。   重点突出,目的明确,这发型简直完美!   我看着哭得直抽抽却因为嘴被破布条堵着,只能唔唔唔的乔玉蓉,打骨头缝里感觉舒坦。   小杨想伸手去摸摸“重点”,我制止了她,这时候的我简直犹如英雄附体,诡异的感觉自己好帅简直像个英雄。   小杨见我伸手,冲着我乖巧的笑,我点点头,狞笑着冲另一只生物走过去。   要不说是皇家的呢,娇生惯养的德行,我呸了一声。   “这毕竟是我夫君的亲弟弟,我不能做地太过分。”我说这话的时候扭头去看唐舜,他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依然靠着柱子。   晋王怎么玩才不至于太过分又解恨呢?我捏着下巴,在BGM是乔玉蓉呜呜的哭声里皱着眉陷入思考,看到晋王被凶残的拖进来时被扯破的裤子上露出的膝盖和小腿时,笑得越来越像个“变00太”了。   我蹲在地上,看着他没被裤子遮住的小腿,轻轻的提起自己的胳膊,食指和拇指的指甲捏住了他腿上一根晶莹的毛发,微笑着使力一拽。   “啊———”   “真刺激。”我说。   “哦哦哦哦!!!你是谁……啊!”   “住手!给本王住手啊——”   “你是谁——啊——”   “放肆!知道本王——啊!!”   “本王要知道……啊!”   我快烦死了,又扯下他腿上的裤子,塞到他嘴里。   老爷们儿这么脆弱,嚎什么嚎。   拽到第十五根的时候,晋王疼的麻木了,嚎叫半天也不会换个花样,无非就是“放肆”、“大胆”、“你给本王等着”、“你到底是谁”、“诛九族”之类的话。   真无聊。   我怎么会想出薅汗毛这么没有技术含量又累得慌的折磨手法?   “杨儿啊,去给娘亲找个木棍儿去。”   傻小杨点点头,颠颠的跑出门去。   “你要如何?”唐舜忽然说话。   “吓我一跳,”我一转头,唐舜已经在我身后,依旧环着手臂。“你别多管闲事,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兜着,你当不知道。”   “你是沈如画?”晋王在黑暗里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   “真机智,奖励个脑瓜崩儿!”我说完就给他来了个脆生生的大爆栗,弹的咚一声。   “毒妇!看本王如何向父皇告发你!”   “我毒妇?”我又照着他的大脑门狠狠的弹了一下,“你往我身上下毒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毒妇?”   晋王依旧在“放肆”、“给本王滚开”地乱喊,我越骂越激动,四下寻摸,看到墙边一块石头,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砸的时候,就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接着,我失去了知觉。   醒来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我盯着床顶上的浮雕,确认我还是生活在沈如诗的时代后,动都懒得动一下。   “你醒了?”   “没有。”我说。   “情况紧急,力气太大了。”   “哼。”我冷笑一声,想翻身,emmmmm……唐舜使的力气确实是挺大的。   “法00克。”   “什么?”   “夸你帅。”   “你说谎不好。”   “哦,关你什么事?”我扭头不想看见他。   “你哭了?”   “关你什么事?”   “对不起。”   “因为你劲儿使大了?嗬,”我吸了吸鼻子,“原谅你。”   “……对不起。”   “嗯,原谅你了。”   “沈如画,对不起。”   “我踏马不都说了原谅你了吗?你还要怎么样?”我转头去瞪他。   “……别哭了。”他忽然手足无措起来,原地转了三圈,转身出去了。   我想抬起手擦擦流到腮边的眼泪,“什么鬼啊,真有葵花点穴手这个技能不成?”活动半晌发现现在自己只有头能动。   挣扎无果,门又被推开了,唐舜身后跟着个小姑娘,穿着个翠绿的衣裙,见我躺在那儿掩着嘴笑问:“姑娘想吃什么面?”   我:“……”   唐舜:“嗯,紫玉去给她煮一碗素面吧。”   叫紫玉的小姑娘掩着嘴笑着福了身子就转身离开了,屋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静。   我叹了口气,这傻小子,虽然方式有点问题总归心是善良的。   已经快十月份了,我忽然无力的笑出来。   “吃面真的会开心吗?”   “大概吧,香港同胞都是这样子的。”   “香港是什么?香料吗?”   我懒得解释,“我想翻个身。”   唐舜楞了一下,然后懊恼的站起来走到床边,伸手不知道运了什么内力,在我肩膀上一点,我瞬间感觉好像忽然松绑了。   “我忘了。”   “堂主,面煮好了。”   紫玉的声音和唐舜的重合在一起,唐舜又转头去瞪紫玉,我笑着坐起来。   紫玉的手艺应该不,至少看起来很有食欲。   紫玉自顾自地带着笑眼把面放在桌子上,我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软,赶紧去抓床帏,还没碰到坚硬的木料,手上忽然一片温热。   果然唐舜正一手托着我的手,一手扶着我的肩膀。   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红着一张脸,一脸的懊恼,我耍流氓的心情又来了。   “害什么羞啊,多大点儿事儿啊,我一人妻都不怕,你一大小伙子怕什么呀,嗯?”最后的“嗯”我用霸道总裁的口吻说出来,鼻音的尾音悄悄甩出来一个上扬的音调。   他一言不发得使力扶着我坐到桌旁,紫玉还是在笑,刚刚盛放餐具的小托盘堪堪挡住笑着的下半张脸。   唐舜一个眼刀甩过去,小姑娘笑着福了福身走了。   “不必关门。”他吩咐道。   紫玉依旧拿着小托盘遮着脸。   我本身就不怎么饿,只是一根的吸溜面条,边玩边吃。   我表面上看是个流氓,但说到底我还是人妻,且不说这个“和陌生男子称兄道弟”是怎么个罪名,单单是给明王殿下头顶大草原这一个罪过,就够难听的。   我也发愁,虽然是有名无实,但到底是“人3妻”还是别太放肆的好。我打定主意,三下两下吃光了面,“她师兄,什么时候送我回王府?”   唐舜翻过一页书,缓缓道:“不急。”   他这一不急,竟然不急了半个多月。   被“软禁”期间,除了不能出“三七堂”——也就是唐舜现在这个府邸之外,其他地方随便我玩。   “沈姑娘,有位叫刘大壮的壮士找您,您快下来吧,让堂主知道了您又上房顶,奴婢们又要挨罚了。”   “大壮儿?他来了?”我本来是平摊在房顶的,听到紫玉这么说,我蓦地站起来,凭空就想往地上蹦,忽然颈间一紧。   “你还敢往下跳?”唐舜拧着眉毛,严肃而活泼拎着我的脖领子。   “你好烦啊。”我陈述道。   他不还嘴,一个使力,我已经平稳落地。   “靠谱啊兄弟,”我拍了拍唐舜的肩膀,转身朝三七堂的主厅跑去。   刘大壮一身灰衫,发髻高高束起,两根发带飘在身后,折扇半开正上下扇动,身后的长发随着扇出来的风微微浮动。   见我来了转身微微躬身,“沈夫人安好。”   啧啧啧,这造型配上这接地气的名字,炸天的违和感让我笑出声。   “王妃说什么?”   “回夫人,主子说,近日风声已经平息,沈夫人可以准备准备回王府了,啊对了,这是王妃娘娘给您备下的点心。”刘大壮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小布包。   “你偷吃了一块儿还是收藏起来了?”我打开布包数了数,接着叼了一块儿点心出来。   他的脸腾地红了。“属下……属下……”   “别属下了,人家已经是王妃了。”我嚼着沈如诗做的果仁酥含糊不清的说道。   刘大壮扇风的频率加快了很多。   我有点后悔不给大壮台阶下,怎么着也是舆论制造的中心不是。   “我没有别的意思。”   “多谢沈夫人提醒。”   “大壮啊……”   “夫人准备一下吧,三日后属下带兄弟们接您回王府。”   “……不好意思啊。”嘴里的果仁酥忽然咽不下去了。   “属下逾矩了。属下告退。”   ……好烦哟。   *三日后*   “唐舜,是这条路吗?”   唐舜点点头,只是他警惕的样子看得我也是心惊胆战。   “怎么人这么少?不是,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唐舜只是把手臂张开做保护状,然后转身往我嘴里塞了个东西。   “什么呀?还甜甜的?”   “师妹托我做的解毒丸,”他顿了顿,“药性温和,不会伤身体。”   “多谢。”   我们没再交流,只是越往林子里走人越少,月光被茂密的树木揉碎了一般摔在地上,每一脚都踩着叶子的声音让人越发地觉得瘆得慌。   这和说好的剧情不一样,“唐舜,我觉得有埋伏,咱们原路返……”意见还没提完,我就感觉身体一轻,随即就是箭矢擦过空气的声音。   果然有埋伏。   “哼!活捉沈如画和她的奸夫!”   刘大壮不是说这事儿都掀过去了吗?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多如牛毛的箭矢就带着和空气摩擦而产生的“咻咻”声擦过耳际。   唐舜把我从左边拉到右边,又从右边拉到左边。最后终究因为我实在体力不支,双双被抓。   我们俩被扔进一间破旧的屋子。   唐舜虚弱的低着头,手臂上还在滴着血,宝蓝色的衣衫被渗透了,被两个人架着扔在地上,人事不省。   我惊恐的扫了一眼这间破屋,破旧的墙壁连墙皮都掉下来了,屋子里掉了一条腿的书桌和破了个大窟窿的土炕无一不显示着这是个人迹罕至的“违章建筑”。   景昱清伸出手想给我一巴掌,还没甩出来,就被我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讹来的女子防身术果然没有白练。”我心想。   挨了一脚的景昱清终于老实了,继而怒不可遏,单手捏着我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厉害的很吗?当日拔……欺辱本王的时候不是威风的很吗?今日本王定千倍万倍的还给你!”   他狠狠地把我的脑袋往一边扔,我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头撞在炕沿儿上,疼的我眼睛一酸。   他忽然笑起来,好像很解气的样子。   “有你受的!来人——”   “在!”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子头上戴着个头巾,我一眼就认出是乔玉蓉,她身后跟着的是几个壮汉,虽然应得是景昱清,可是恶毒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我。   “好好伺候伺候沈夫人。”   “是!”   我看着迎面过来的几个壮汉,眼泪忽然变了味道,我害怕了。景昱清瞥了我一眼,大笑着推开门走出去。   屋里点了一炷香。   香味很刺鼻。   而且怪异。   当我看到那群壮汉们诡异的脸色时,心里咯噔一声。   这不会是古代版本的“玮哥”吧?   景昱清!!!老子非得neng死你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终于写到我最爱的地方啦! 求评论,求收藏! 发工钱啦!开森! 谢谢小伙伴们支持!下一次更新的话会争取双更,关注画哥的小天使们别忘了看一更哈! 爱你们笔芯!(鞠躬)   ☆、抱歉   在怪异的“香薰”味道里,一众壮汉从开始的狞笑,到脸色越来越猥琐。我心跳180,无论怎么给自己喂心灵鸡汤,说如果反抗不了就安然享受也丝毫不起作用。   我的我快炸了!   不不不,我还有得救,我还有得救,“乔玉蓉!!!”   还在身后裹着头巾,一脸恶毒嘲讽地笑的乔玉蓉被我这大狮子吼功惊得一颤,惊恐万分得看着我。   我吭哧半天才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她先是一愣,接着莫名其妙。   搞笑,你是反派诶!这种把我这种凄楚可怜的女配踩在尘埃里祸害的时候不应该废话连篇,放狠话吗?   拿出点专业精神啊喂!   “放开你的手!”我张嘴就去咬那个伸过来到我肩膀上的咸猪手。   不能就这么放弃挣扎。   “哼!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谢天谢地,乔玉蓉终于恢复了!我居然破天荒的感谢她特地推开刚刚的咸猪手上来扇我巴掌。   这一巴掌大概是十成力气,把我打得头偏到一边不说,还活生生的把我的眼泪都打出来了。   然而我居然在笑。   吓死你个小王霸蛋!   我流着眼泪还努力围笑,嘴角淌血的样子是不是很美呀?   我心里一片平静,甚至还因为她的殴打美滋滋。我大概是疯了吧。   就在我准备挨第二巴掌甚至做好心理准备被拔光头发的时候,一个脸色红的诡异的壮汉一把扒拉开肆虐的乔玉蓉,直直扯上我的衣服,“刺啦——”袖子直接被拽下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了完了,怕什么来什么。   “救命啊——救唔唔唔……”我才喊了一句,嘴就被另一个脸色诡异的壮汉堵住,接着,又是“滋啦”一声,后背有点凉……   救命。   我不想被这些人,用这种方式侮辱。   谁能救救我。   “别,求求你。”我泪眼婆娑,抬头看了眼似乎已经失去理智的壮汉,他狞笑着又去扯我的领子。   “救命……”绝望的闭眼前,我看到的是乔玉蓉布满快意却泛着诡异潮000红的脸。   我大概,今天就交待到这儿了吧。   可我一点也不后悔救小杨儿,虽然救她气走了马莉苏,导致现在的情况,可让我放弃那么一条命,我真的是做不到。   她没害过我,甚至还保持着一颗真诚善良的心想和我做朋友,我为什么明明有办法却视而不见?   安啦,这么多壮汉诶,不死也得半条命吧,更何况又有那“要命的东西”刺激着,我想我活着的可能性是不大了。   “呃——啊!”痛苦的惨叫声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   原本伤痕累累跟血葫芦似的唐舜,正长剑抵着地面,剑上还带着血,滴答滴答的滴下来。   刚刚的壮汉们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看起来都不像还有生命迹象的样子,乔玉蓉也落荒而逃。   “唐舜你怎么样?”我顾不得恐惧,赶紧问他的情况。   唐舜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答应过师妹要保护你。”说完他就往地上倒去,还好我在刚刚和壮汉们的搏斗中挣开了绳子,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他直接晕倒在我怀里。   这里不能久留,我得带着唐舜赶紧离开,景昱清一旦回来,我们俩都得死。   “系统系统,我要用我仅剩不多的RP值换一次带着唐舜一起逃开的机会。”我刚在心里默念完,本来破旧但是却平整的地面忽然漏了个大窟窿——能把我和唐舜一起漏下去的大窟窿。   “噗通”我俩落地的同时,刚刚开的窟窿就关上了,只露出一条能透光的缝隙,接着我听到刚刚那破门被推开的声音以及景昱清气急败坏的训斥声,他发完火后就是拖动重物的声音。   好一会儿,那些声音才消失,这空间里只有我的心跳声和唐舜微弱的呼吸声。   “唐舜?你还好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又不是瞎了,唐舜怎么会还好!   他果然没反应,我轻轻晃了晃胳膊,“你有没有随身带着什么救命的药?吃完了能立马生龙活虎的那种药?”   我不等他回答就往他腰间摸去,电视剧里大侠们都是把药丸子塞在这位置的,他是三七堂的堂主,就相当于现在医学界的大佬,救命的药肯定要随身携带的。   “别碰我!”他喘着粗气,呼吸越发的沉重。   “不碰你怎么找药啊?你袖子里有没有?唐舜你可不能死了呀,嗯?”诶?我怎么又哭了?真是娘唧唧的。   “别……别碰我,在我腕口……”他每说一句话都要积蓄很多的力气的样子。我赶紧去摸他的腕口,光线不充足我只能用摸的。   不知道碰到他哪里,他怪异地喘了一口气。   “快,是不是这个?快吃了,快!”我搂着他坐起来,把药丸塞进他嘴里,“有没有好一点?”   “咳咳……哪有,哪有那么快的……咳咳,你不必如此,把我放在一边就好。”   看他果然恢复了许多,我借着暗暗的光,把他放在一边的墙上。   他的侧脸被光线照亮,看不清表情,只是感觉不像刚刚那么虚弱了。我放了心,缓缓吐了口气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应该是个坑,有点像赵敏被张无忌摁住挠脚心的那种坑,不过应该不怎么深的样子,不然不会摔下来一点都不疼。   屁股底下是一层厚厚的稻草,大概也起到了一定减震的作用。   我大概了解了情况,又转头去看唐舜,他虽然死不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很不好,灯光不够亮看不清他的情况,只能靠听的,只是这呼吸有点沉重。   我压低声音生怕上面还有景昱清的同伙守着,用气腔问道:“唐舜?你怎么样?刚刚不是吃了药,怎么还不见好?”   他也不理我。   我心想他应该是在调戏运功吧,舒了一大口气,先恢复一□□力,然后再考虑怎么出去。   我从没被撕掉的袖子里拿出被我裹了三层油纸得果仁酥,掰了一小块儿塞进嘴里,剩下的大部分我蹭到唐舜身边,想给他吃。   但就在这时,那熟悉的……带着诡异香气的……味道又钻进了我的鼻腔。   我猛的去看唐舜,果然他皱着眉头,咬着牙,脸色在不甚光亮的条件下依然被我发现了不一样的朝000红色。   我傻了。   唐舜虽然还只是个男孩儿,但性别到底也为男呀,这玩意儿对壮汉们刺激那么大,唐舜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只是他不想伤我。   我有一瞬间感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他皱着的眉头和一头的汗,忽然想起似曾相识的场景。   “唐舜啊,你莫不是大理段氏的后人吧?”我自言自语,苦笑不迭。   虽然是我用RP值换的生存机会,但唐舜如果当时没有集聚全身力量从那群壮汉手下救我,我怕是早就死了。   那如果是你唐舜的话,我大概是愿意的。   诶?等等!为什么我没事?   我想到刚刚那群疯了一样的壮汉和脸色怪异且反应明显迟钝的乔玉蓉,“对,我吃了一颗大力丸呀!”   这么说来,那阵香气并不是春天要吃的药,是一种毒才对!不然我不可能一点生理反应都没有的!   没错,解毒!   解毒方法是什么?   我想着想着,忽然,就回忆起,当年,年少轻狂,和舍友们,坐在一起,观看,爱情,动作,大电影,的一些事。   Emmmmmm,女孩子嘛,可以没有实战,但是理论还是可以适当的掌握一下嘛。   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啦!   再再说,以后出去也不至于显得无知嘛。   等我们大概都了解了常见的之后,我们就深入了几个,耽美,资源,群……观摩了一些,奇怪的,男孩子之间的,另一种增进感情的方式……   回忆了几个表演艺术家的精彩片段,我又看着脑门儿冒汗,脸红的不像话的唐舜,握了握拳。   “唐舜,那个,你怎么样了?”我悄悄的问,那股味道还在,而且有的浓郁。   “咳咳,那个什么,我……我想到一个帮你……咳咳解毒的方法。”   “那啥,我没经验,你多……咳咳,多担待哈。”   唐舜还是不理我,只是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嘴角也渗出黑红色的液体。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也不管回忆起来多少“老湿”们的“科学理论”还有“亲身实验”,用力拽开了唐舜腰间的带子……   我觉得唐舜有点过分。   “我救了你诶,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还瞪我!你别以为这里黑我就看不到你瞪我!”   “别那么小心眼嘛,摸一下而已,又不会怎么样。再说吃亏的是我诶,我好歹是个姑娘家呀。”   “别不理人啊,害羞啊?”   “不过唐舜啊,你得多吃点韭菜啊,西红柿之类的东西了,小小年纪虚成这样,以后娶老婆怎么让人家性56福?”   “我说真的呢,你拿石头砸我做什么?”   不对,不是唐舜扔过来的,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上面再次传来嘈杂的声音,只是这次好像有很多熟悉的人。   “我有没有说过一定要保证如画的安全才可行动?为什么她会被晋王的人抓住?”是沈如诗,那严厉的声音让我想起曾经差点黑化的她。   “诗儿你先不要如此生气,萧童打探到如画和唐师兄被一伙人带到这里,我们先找找。”景昱仁声音沉静,疼惜的意味大过安抚。   “明王妃莫急,晋王弟想是和沈夫人有些误会才积了仇,他已认错且承认沈夫人在此,我们只管寻她便是。”这声音有点耳熟,宣王?他怎么也来了?   “晋王殿下真是心思歹毒至极,等等!这是什么味道!”几步脚步声起,忽然沈如诗大喊道:“大家快掩住口鼻,这迷情醉翁甚是恶心!蓝馨,采菱,快把这个分给大家!”   两声柔柔的应和声后,屋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来的人……不少啊。   “小唐啊,咱俩这会儿出去,会不会被浸猪笼啊?”我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   话音刚落,沈如诗声音立刻响起来:“是画儿!画儿你在哪儿?”   我滴妈呀,这是啥耳朵呀!   “诗儿,诗儿你是不是听错了?并没有如画的声音啊。”   “沈如画你在哪儿?你答应我一声!”沈如诗声音里带了哭腔了。   诶呦我的心肝儿哟。   “我在地底下呢。”   地面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接着“哗”一声,忽然挤进地下的光明让我不适应得闭上了眼睛。   “师兄?画儿!你衣服怎么这样了?蓝馨!把画儿的袍子拿来!……你们也中了迷情醉翁对不对?”   “拉我们上去。”唐舜冷静的出现在我身后,我被他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去看他,他嫌恶的躲开我好远。   ……就当他是害羞好了。嗯,对就是害羞了。不是讨厌我。   回到地面的感觉很好,只是宣王在我和唐舜之间来回扫,让我很不舒服,想回一句“你瞅啥”,沈如诗却忽然挡在我身前。   宣王看了看沈如诗,又转头去看唐舜,淡定一笑,转身对身后的下属们说道:“今日之事,不可和他人透露半个字,如有违背,本王定不轻饶。”   我心想,完了,“明王侧妃沈如画和宣王私人医生唐舜私相56授受,暗度陈仓”的谣言就会传遍全都城。   我想找唐舜串个供,可这小小的屋子里,哪里还有他的半个影子。   “画儿别怕,姐姐来救你了,”沈如诗把我揽进怀里,拿过我的手“画儿手上粘了何物?”   我:“……”   “你怎么一直在发抖?画儿?你还好吗画儿?”   “我,我没事,没什么经验,吓得,回……回府吧。”我扫了一眼站在很靠后位置的刘大壮,眼神相撞他低下了头,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好,我们回家。”沈如诗还是扶着我,蓝馨在另一边。倒是采菱没有随唐舜一起离开,还是跟在我们身后。   坐在马车上,我才感觉到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疲惫的,靠着车箱子苦笑了一下,回想起刚刚在“地下”发生的事。   所以说理论就是理论,有的东西停留在理论上就行了。虽说是实践出真知吧,但我啊,是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实践了。   抱歉啊,小唐,谁知道你自己运功逼毒被我一碰就会喷血呀,真的是很抱歉呀,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我真的无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收藏! 缃看鯁茤畫哥檞毒鐹程,苛+ィ乍者V……算了,哈哈哈哈哈,不要搞得自己像卖片儿的似的! 大家看文愉快哟~(鞠躬!) 感谢21449030小天使的地雷!让您破费了!在下会努力更文的!   ☆、澄清   古人云谣言止于智者。   我觉得我是个智者。   “画哥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儿?”马莉苏拽着一脑袋的小辫子,有点想把那些东西连根拔起的架势,对着我恨铁不成钢得念叨,“他们怎么说你的?把你传成什么样子了昂!而且你看看我这头发,你知道最近我都快变谢广坤了吗?”   我平静的扫了一眼她的头发,确实除了代表RP值的那里有点不怎么丰茂之外,另一处绿色头绳儿的地方也比周边地区稀疏了不止一点半点。   但是,管我什么事。   “阿苏你先别着急。”蓝馨跺了跺小脚,走到跳起来想打我膝盖的马莉苏身边按住她的小肩膀。   我侧头看了看她俩,在躺椅上翻了个身。   “这是你的生命值啊大姐,你看我一眼行不行?对了沈如诗呢?她不是养了一堆狗仔吗?不是能控制舆论导向吗?哦,她有难的时候你巴巴儿上去给人家挡棍子挡刀子的,这会儿你让人毁成这样,她连屁都不放一个?”马莉苏最后一个尾音甩的震天高,四下里寻摸着想砸点东西。   “阿苏……”   “蓝馨你不要在我和沈如画吵架的时候挡在我俩面前!我不想误伤你。”   “你有火冲我发,你跟蓝馨耍哪门子的气!”   “许鸢!老子有没有警告过你……”   “娘亲,你们不要吵,发发怕怕……”   “姓杨的!你也不是好东西!”   “马莉苏!”   “呜呜呜哇——娘亲,你们不要吵啦!”   我吵的正欢,忽然一阵冰凉扑面而来,我好容易睁开眼,看到的是正气呼呼的拿着瓷碗,直喘粗气的,马莉苏。   ……真是的,我跟她吵什么。   我长舒一口气,拿手绢给她擦眼泪。   她一挥手打开我的手臂。   我被她这一下打的一个踉跄,险些没站住,幸亏萧童扶我一下。   “许鸢你看看你那副圣母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马莉苏你又离家出走啊?这回带点干粮吧,要不带点钱?”声音没飘出多远,马莉苏又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明王和明王妃,许汉文以及秋什么的王子。   马莉苏先是瞪了我一眼,又走到我跟前转身看着来的一堆人,伸开两只瘦弱的小胳膊,跟个坏了的圆规似的,气嘟嘟的皱眉看着他们。   沈如诗不讲究那么多。   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拿着披风就往我身上裹。   “你要我说多少次你不能受凉?”   “大姐,还没过中秋呢,你给我弄个貂皮的披上,我热啊我!”   “让你披上就披上,废话那么多。”   “小马你怎么又凶我娘亲!”   “凶她怎么了,没打她就算不错。”   “阿苏你别和杨娘子吵了。”   “画儿你披上!”   真吵,我正想着大吼一声制止这无意义的争吵,还未站稳,俩眼一闭,倒了下去。   软软的药香被夹进风里,带着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有点好闻,但是好累,不想睁开眼睛,这么闭着蛮好。   其实从那次尴尬的“飞机事件”之后,我一直都处在回不过来神的状态。事情太乌龙了。内奸太多了。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你身边的人。我想不明白刘大壮——我一心培养起来的“城红”天团团长到底安的什么心,还是我发现了什么,他要除掉我,他到底能不能信任?   这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让我没有安全感到极致。   我那几天经常会有想从惠兰堂的房顶跳下来的念头钻出来,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想起那天给唐舜“解毒”后,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表情,我就更害怕的无以复加。   大家好像都在恨我,不恨我的那个,是因为我一直在用生命保护她。我正思考着,马莉苏就出现了,一脸贱笑捋着头发,代表着我的RP值的一簇已经长出很长一段,阿苏姑娘也不再是鬼剃头的造型。想来应该是我不在王府这段日子,帮明王送了不少的助攻吧。   小孩子还是头发多点好看。   她美滋滋得从梯子上爬到屋顶的时候,我已经安然无恙站在房檐下眯着眼看她。   我能死吗?我会死吗?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有这种疑问。打从有了这个想法,马莉苏就开始有了新的反应,她开始大把大把的脱发,而奇怪的是好像只有那一小部分在脱落。直到今天早上她的小辫儿都绑不到一起,她才炸毛了来和我吵架。   可惜我还吵到一半晕过去了。   我不喜欢喝药。   太苦了。   我不喜欢苦的东西。但是这玩意儿能让我不那么难受。我虽然客观上很抵触,但是主观上还是一言不发干掉一碗药汤。   “这是管什么的?”我问采菱。   “回夫人,是主人开的药方,奴婢也不知。”她把碗放在一边的小桌子上,拿过大靠枕扶着我起来。刚坐好蓝馨就推门进来,对采菱点了点头,简单的进行了交接。   “蓝馨姑娘,我家主子吩咐过,万不可让沈夫人受凉,也不要让她耗费心神,能多睡便多睡。”   “我万一睡唔唔唔……”蓝馨的小手儿捂住了我的嘴。   “好的,请采菱姐姐回唐公子,定好生照顾我们夫人。”   采菱笑着对我福了福身子走了。   “你闭上眼睛躺下。”蓝馨叉着腰对我说。我欣然从命,闭上眼睛从大靠枕上滑下来。   “闭上眼睛躺下啦。”我说。   “睡觉。”   “好,睡,对了,小杨什么时候回来的?”   “您失踪那天的后一天早晨,采菱姑娘带回来的。睡觉!”   “那马莉苏呢?”   “您失踪后的第二天下午。快睡觉!”   “你没问问她气消了没有?”   “她应该是饿的,回来以后吃了一堆点心,接着就回屋自己生闷气了,到用膳的时候就出来吃饭,吃完又回去。每天都如此,直到您回来,她才恢复点生气。闭嘴!闭眼!睡觉!”   “嗯。”   这一觉睡得很累,我一会儿梦到唐舜解毒时候那恨毒的眼神,一会儿梦到他毒发身亡,含着血泪的眼睛盯着我,问我为什么不救他。   “因为你不是女主呀……”我支支吾吾说着,睁开了眼睛,入画的是藏蓝色的锦衣,着锦衣的少年深邃的眸光正打在我的手上,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我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说话比较不尴尬。于是我依旧闭上眼睛,假装还睡着呢,刚刚说的都是梦话。   有的人目光就是带着穿透力和杀伤力的,唐舜就是其中之一,我顶着带“狂躁buff”的目光小心翼翼睁开眼,却没看到唐舜的人影。   盗梦空间不成?   “画儿,你醒了啊。”沈如诗话里带着关切,还有些许哭腔,啧,能不能别这么娇气,怎么当女主的你。   “你怎么又哭了?”我抬手去擦她两颊的眼泪。她一把捉住我的手放回被子里,我笑了笑,她却哭的更激烈。   “你为什么老是在受伤!”她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喊出来,“为什么我总是这么没用,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女主女配的意思,但是阿苏告诉我,能救你的只有我,可我为什么永远只能在你受伤或者被欺负以后才能发现?我为什么这么没用啊!呜呜哇哇哇——”   “你这是怎么了宝贝儿?”我拍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沈如诗的背,柔着声音问道。   她还没回我什么,采菱紧随其后得进来了,一言不合就点了沈如诗的穴道,接着利索的扶起晕过去的她躺在我的床里面,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小瓶子倒出来一个透明的小药丸塞进沈如诗的嘴里,做完一系列动作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接着她拿过我的手,两指搭在腕上,又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放心下来一般的微微勾了勾唇角,对我道:“夫人切不可再劳心伤神,”她又看了看昏睡过去的沈如诗摇了摇头,“诗主子也真是的,明明嘱咐过不让她一见您就哭的,您现在身体虚的很,再劳心劳力若真躺下可就难起来了。”   噫,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过劳死?可我没怎么动脑子啊,因为我根本没脑子嘛!奇怪耶!   没一会儿沈如诗就醒了,见她有话和我说,而且情绪没那么激动了,采菱就走了。   那个……女主一直盯着女配不说话还眼圈红红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我说……”   “你先别说话,让我平静一下,”她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搞得我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咳咳”我紧张太过,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她光速翻身下床,又是递水又是擦嘴的。   我随她去,没反抗也没说什么。忽然她问我“如画,值得吗?”   我抬头看她,值得不值得且不说,我也想跑啊,我他娘的也得跑的了啊。于是我摇摇头,没说话,她眼泪刷就又下来了,一滴一滴砸在我脸上。   心肝儿诶,这怎么又哭了,这梨花带雨的,美则美矣,可是哭多了伤肝啊。   我无奈拿过她的帕子“哭什么,这都是我得命。”   她又抽噎半天,“那……那你也不能一次次舍了性命去……呜呜呜呜……你知道当时我得知你落到晋王手里的时候,差点急疯了,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啊……呜呜呜,如……如画为什么总是你在受委屈啊……呜呜呜……嗝。”   我俩被她这个哭嗝搞得一愣,好半天才缓过来,我噗嗤一下笑出声,她也不好意思了,收了眼泪。   “别哭了,一会儿明王殿下回来看到,又说我欺负你。”   “如画,我……”她不哭了,但是气喘得还是不匀。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们都说那日你和我师兄中了……毒。”   “嗯。”   “那毒的解毒之法只能是……”话没说完,她脸就红的能滴出水一般。   “你是想问我怎么帮他解毒,还是只是来确认?”   “你们……真的……?”尾音上扬,表示询问。   “解了。”我说。   她呆滞半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联想到我俩那天的造型。   她呜呜咽咽了一会儿又问我“那你还疼吗?”   我这人吧,人是好人,但我太贱,尤其这嘴。一不留神就想开车。   “还行吧,你师兄的尺寸……没什么大碍啦。”说完再看沈如诗,她果然跟煮熟了的虾子一样,坐都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跑,奔到门口打翻了蓝馨给我端来的补药。   连歉都没道,就跑了。   蓝馨看看床上笑得开心的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猴儿夫人您又和王妃娘娘说什么了?”蓝馨收拾好了碎掉的杯碗后训我。   “她问我解毒的事儿。”   蓝馨收拾的手一顿,也支支吾吾起来,“那您,您是不是又说了什么过火的话,怎么瞧着王妃那脸色红的也不一般?”   “她自己愿意问的。”   “你这……你这猴夫人!”   “蓝馨可是给我炖了鸡汤?”   “炖了炖了,小姑奶奶,我这就再去给你端一碗来。”   喝完了一碗鸡汤,刚刚放下碗,沈如诗又来了,面若桃花,肤如凝脂,还带着上午逃走时的一抹红霞。这回她变乖了,也不和我聊天,就专心的剥坚果的壳,时不时看我一眼。   我又想开车了。   “姐?”   “嗯?”她面上带着点惊讶,毕竟这么多年,我主动叫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想吃个核桃。”   她忙递过来给我,我抓了一小把在手里。   “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点茶酥,把这些磨牙的吃食细细碾碎了,再混上些糖粉一起炒,切块儿又香又酥。”   “哦,给谁做的。”   “明王殿下说他想吃。”说完就装作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细细捣碎果仁。   “多吃点这个好,你手艺也好。”   她点点头。   “诶,你怎么知道第一次会疼啊?”   还是那句话,我啊,人是个好人,就是嘴贱。这个问题成功地让沈如诗又红了脸,不过还是假装镇定,我在心里给明王妃点了个赞,可以啊我的姐,还学会两幅面孔了?   “你别多心啊,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又抓了一把核桃。   嚼了一会儿,我还是能感觉的到沈如诗若有若无的好奇心,不禁笑出声儿来,她见我好像在嘲笑她,用鼻子哼了一声儿转了个身,低头捣碎果仁,不再看我。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中毒。”撩妹儿也要有个限度,耍流氓耍的太狠以后就没法玩了。   她黑人问号脸得转过身来。   “我们俩,只有他中毒了。”我又抓了一把剥开的核桃仁接着解释道:“在被抓住之前,你师兄给我吃了个大力丸,说是能解各种毒。而且那种毒,你应该了解的,并不是非要做那事才能解毒,只要释放出来就行了,”我顿了顿:“他自己解毒了,我当然没有事儿,至于你那天会看到我那种造型,其实都是晋王手底下的人做的,说到这儿还真是多亏你师兄,被伤成那样还能起来救我一次,不过我是真的没事儿。”我想说就是手酸了点,想了想还是没说。一天把人吓跑两回好像有点过分。   “嗯……真的吗?”   “当然。”   “那就好。”她小声喃喃,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瞪着我,“那你清早说的那些!哎呀你……你怎么这样啊!”   “是你问的。”我恶人先告状。   “我不理你了!”说完就抱着小石臼跑了。   没一会儿采菱来拿别的装坚果的盒子,给我留下了一包核桃仁。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礼拜,我恢复了生机,而宫里传来了圣旨,算盘在院子里喊我前去接旨。   奇怪,给我的圣旨?   “王爷和王妃呢?”我问蓝馨。   “都进宫了,昨天夜里去的,晚上没回来。”蓝馨道。   我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走向正院儿,着宫装的两个太监正站在一个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的男子身后,阴笑着看着我。   “沈王嫂——接圣旨吧?”   我带着一府的人缓缓跪下来。只听晋王阴毒的语调里带着快意得传到我耳朵里:“奉天之警,呈帝之命,明王侧室沈氏如画,不敬天子,藐视皇家,赐毒酒一壶,即日行刑。”   我脑子里“轰”一声,炸开了,我这是被皇帝赐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谢广坤”是电视剧《乡村爱情》里的人物,大家可自行百度其发型。 真是对不起各位看文的小天使,不是故意断更,真的最近太多的事情,每天加班到十点半十一点,写文的状态也没有,时间也没有。承蒙各位不嫌弃,还关照着在下,啥也不说了,等这段时间过去,咱更新上见诚意。 最近文的节奏有点慢了,和心情可能也有关系,总之会尽快改正的。 求评论,求收藏,求推……算了,推荐还是等文儿写好一些再说吧! 感谢大家陪我一起成长(鞠躬)!   ☆、假面   “诶哟,明王妃,您身子那么弱,这太后娘娘的寿宴,您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呀!”一个着明黄色纱衣,梳着高高的流云髻的女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就是啊,这天儿可够热的,您别再失语症没好,反而有出别的什么毛病,那明王府的皇孙们可就都是庶出了,啊?呵呵呵呵呵……”另一个穿着粉蓝色纱裙的女子也怪里怪气的念叨。   “呀,这不是小如诗吗?这怎么还摔地上了?快起来让祖母看看,摔坏哪里没有?”老太太焦急的声音随着颤巍巍的脚步,在四个大丫鬟的搀扶下走过来扶我。   我心说摔倒是没摔疼就是脚腕又扭了一下,都怪刚刚那两个妖艳箭货,人家家摔倒了啦,要皇太后娘娘举高高才起来!   “哼!你们是哪家的孽障?本宫的寿宴也敢来撒野!”老太太年纪虽大,但气势和威严都足得很,和四年前的老太太简直没什么两样。   再看刚刚两个妖艳箭货,已经吓得跪倒在地不停磕头了。   所谓作死,大概就是如此吧。   “诗儿,你说说想怎么处置这两个孽障!”   两个小丫头立马换了方向向我磕头,连连认错,我往边上闪了闪,躲开她们叩头的方向,自己给太后跪了下来。   胖友,记得大明湖畔的夏紫薇吗?   当年,她就是用的这招和皇后娘娘化干戈为金腰带的。   太后先是一惊,然后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道:“可苦了你了孩子,怎的你如此心善,偏偏如画的事,你如今还放不下呢?那仁儿他……”见我闭口不答,老太后又叹了口气,对身后的人吩咐夺了两个新嫁给礼王的两个侧室的名分,到“折花园”做工赎罪。   我眼观鼻口观心,任老太后的丫鬟把我扶起来,并找到了属于明王府的位置坐下。   不理明王的茬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现在明王妃和明王是个什么关系,毕竟我是个带着□□的假的沈如诗,而真的沈如诗还奇妙的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还活着,在喝了御赐的死药之后还活着。   “如诗?”猛听到皇后娘娘叫我的名字才回过神来,见了我的反应,皇后叹口气,对着皇太后摇了摇头。   我站起来行了大礼告罪,还没跪下,已然被老太后托着身子站起。我冲老太后歉意的点点头,她回了我一个带着岁月痕迹的,悲伤的慈祥的笑。   我不说话不是因为我高冷,实在是因为沈如诗的声音我模仿不来,而都城里最新的“谣言”也说是沈如诗因为失去最亲近的妹妹,哭的肝胆俱裂,昏死过去之后,就得了失语症,不再理睬任何人。甚至是一度最牵肠挂肚的明王景昱仁。   而景昱仁也因为没有保护好最宠爱的沈如画沈夫人一蹶不振,在我死后的第三个月,自请去镇守大秋部落和景朝边境,若是成了便护一国太平,若是败了,就去陪我。   我那时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气的用唯一能动的脚趾头踹了枕头到地上。你想屯0兵造00反这种锅,凭什么甩给我背!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今年太后的寿宴已然没有了四年前的热闹,而且也从不知名的山洞改在了避暑用的行宫里。即使行宫修的错落有致,景致也别具一格,依旧抵挡不了来参加寿宴的人的浓浓的忧愁。   只因为齐王在半年前坠崖身亡,找到尸身的时候,都已经模糊不堪,只能凭借身上的饰物和衣着判断。   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我第二次假扮沈如诗,做不在场证明。   略过刚开始震惊的吐槽——这齐王祸害死的这么痛快?单单凭着饰品和衣着就能判断死者身份,那要DNA技术干什么?   更可怕的是,没过一个月,晋王也不明原因的暴毙,半年内连着死了两个王爷,线索都暗地里指向明王府,可是明王妃总是有各种不在场证据,刑部的更是战战兢兢,皇帝气的一口气连杀两个刑部高层,才算找了个江洋大盗当替死鬼,算出了这口恶气。   但是,退一万不讲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皇帝和老太后究竟有多难受,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皇室这一锅粥乱的不成样子,可偏偏没有可以理得清的头绪。   “如诗?”   我刚刚回过神来就听到老太后叫我,我躬身行礼,老太太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她身边。   娘喂,且不说我走过去脚又要疼,就单单这种陪着沈如诗的熟人说话这事儿,就让我浑身不自在。   对啊,我假扮沈如诗,让我从头到尾的不爽。毕竟我本身就不是一个温婉如画的女子啊。   老太后拉过我的手揉着揉着就掉下泪来。   “如画是个好孩子,是咱们皇室冤枉了她,害她枉死。”   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来了。我赶紧接话想掀过这一页,还没出声,内侍官尖刻的宣告皇帝来了。   老太后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趁着她受皇帝的礼时,我赶紧遁了。   各种人挤在皇帝跟前说话行礼,我小碎步往后挪着,挪了两步撞到个人,心里暗叫不好,转头去看却是宣王,身后还跟着个唐舜。   “诗……明王妃怎的这就要走?”   还真是福无双至啊!怎么碰上这个瘟神了!   还是据谣言传闻啊,这个明王走后啊,宣王就常常去打着关心慰问的旗号去找沈如诗,但沈如诗永远都是闭门不见的态度。皇家的一团乱麻我根本理不清,所以我还是保持高冷的态度就得了,只是他身后跟着的唐舜让我有点不淡定。   说起唐舜啊,这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那日晋王逼着我喝了□□之后,钻心的疼痛就袭来,在我没有意识之前,看到的就是发足狂奔过来的马莉苏和接住我让我倒在他怀里的唐舜。   这个人之于我是比较有意义的,然而为什么在我死后,他会跟在明王的政敌身后,即使宣王一直是他的“主子”的身份,可是身为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医毒世家“三七堂”的副堂主,他到底目的是什么呢,我一点也搞不清楚。   这是我“死后”第一次和他见面,四目相对,我向他点了点头,表示对他作为沈如诗的师兄的熟人关系,他却像没看见一样把脸扭到一边。   别扭什么呢这是?   我没好气的蹭过唐舜身边,他被我撞得一愣,看着我离开的方向是“五谷轮回之所”,便没有再追着出来。   我却是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啊。   我是沈如诗啊,这种故意撞人行为,沈如诗怎么会做的出来呢!   大意了!   就在我一面往外走一面懊悔的时候,远处飘来一个和我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一样首饰,就是长得比我带的面具更加精致的女孩子飘然而至。   诶哟,我们家如诗,还是那么的美,啧!   她似乎有所感应,转头向我的方向看过来,我闪身躲进假山的山洞里。还未喘匀气,听到一个熟悉的问句:“沈如画是你吗?”   是你吗?会给我一扇心房让我不断前行;   是你呀,会给我一扇灯窗,让我让我无所畏惧——   可惜不是我!   我转头去看唐舜晶亮的眼睛,只见他忽然目光变得凌厉,“什么人!”   转身就打将起来。   而我,就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被人拽出了山洞,几个起落间,进了一架马车,马鞭挥动出“啪”的一声,我的脑袋又一次和车顶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是嫌飞的太低了吗?马莉苏!”   “你怎么那么多话!”   “好凶哦!小心算盘不要你啊你!”   “你脑子有坑,我跟那小屁孩儿有个毛线的关系?”   “都是IT嘛……沃日!马莉苏你故意的吧!”   “对啊!”马莉苏又挥了挥马鞭子,两匹小傻马跑的那叫一个欢,一会儿把我从车门甩到后座,一会儿又让我用脑袋拆车顶,终于在不知道马莉苏怎样的操作之下,马车撞树上了。   对啊对啊,两匹马各自一个方向,那棵树把马车的车门堵得死死的。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马!莉!苏!”   “稍安勿躁,一定有办法的……”马莉苏神神道道的围着树和我和马车,一圈一圈的的踱步。   只是这声音越来越小,这姑娘不会是睡着了吧!   “马莉苏?系统哥?阿苏?马大姐?”我连着换了好几个称呼都不见她回复,我掀开车上的窗帘也不见她,顿时有点着急,毕竟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除了一直在暗中控制我的许汉文,就只有马莉苏了。   不对,一直以来,马莉苏都在陪着我,尤其在我死而复生的这段时间里,她那一脑袋的秀发因为我的问题直接脱落成小尼姑同款发型,除了揍了我几次,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我对她的依赖简直让我有点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弯了。   “沈如画是不是你。”   如果这个属于唐舜的声音不出现的话,我真的怀疑我是弯的。   我:……   系统:哎呀,好闲啊,我也送一波助攻好了。   我:你说什么呢!   “是不是你。”他语气还是很平淡,像陈述事实一样问我。   我当然不会回答。   “不是。你认错人了……”   我话音刚落,头顶就亮了。   卧槽,我马车变敞篷款了?再抬头去看,唐舜站在个手臂粗的树枝上,还是宝蓝色的衣服,大仰角去看他好像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长高了不少。   啧,后生可畏啊,小伙子长个子就是快,哪里像我。   “沈如画。”   “你认错人啦,多谢相救,来拉我一把。”我对他伸出手,他一动不动,我啧了一声又抖了抖手。   “沈如诗不会说话。”   “……”不是,你们学医的不知道什么叫那个,回光返照,不是,是自愈能力吗?   “许鸢!”许汉文严厉的大喝声翻山越岭的传到我中枢神经,我配合的打了个寒颤,再细听分明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不用问了,肯定是萧童了。   再抬头看唐舜,他已然从树枝上消失,我说,你们到底救我不救啊。   我可是沈如诗的替身啊我。   你们看我一眼啊,诶哟,别打了,先把我拽出去啊。   诶哟,你们会武功的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吗?   算了,我放弃了让他们救我的念头,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脚腕子,从敞篷往外爬。只是爬一半我就爬不动了,耷拉在车顶上,“又开始了。”我烦躁的把眉毛都揪在一起,胃疼,疼的厉害,我抓着马车顶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冷汗又顺着脸往下巴流。   恍惚中,听到了不知谁的闷哼,接着我被人背着,逆地球吸引力一般飞奔起来。   转头看了看,宝蓝色的身影似乎半蹲在地上,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诶呀,怎么又因为我受伤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画:来钱钱,你看这是什么? 钱:你的鞋啊dalao 画:你知道这双鞋打过谁吗? 钱:阿仁咯。 画:今天,咱们来点不一样的? 钱:好啊好啊! 画:断更!断更!断更! 钱:我卡…… 画:卡文!卡文!卡文! 钱:呜呜呜……求收…… 画:求收藏!求点击!求评论?脸呢!脸呢!脸呢! 钱:……大概被打肿了吧(捂脸,鞠躬!) 抱歉,断了好久! 会完结的!信我!爱你们七夕快乐笔芯!   ☆、贪杯   萧童把我背到我一直住的院子,放在厅里的椅子上,红梧奉上热茶。看我喝了又匆匆跑去厨房给我煎药了。   喝点热饮好多了的我,无力的笑了起来。萧童见我没事也松了口气,只有许汉文一个人气急败坏。   “你差点坏了主子的大事,你知不知道?”   我懒得理他。   翻了个白眼任他絮絮叨叨。   本来我活过来跟他那主子就没有半毛钱关系,更别提和他又有什么牵连了。   那时我在被晋王灌了御赐的鹤顶红——还是什么剧毒的玩意儿之后,立刻想到了我的还魂丹,毒药入喉的一瞬间,我就排空杂念一心一意念叨着还魂丹。   不过御赐的就是御赐的,劲儿太大了,听马莉苏说,我吃了还魂丹还缓了快一个礼拜才算彻底清醒。我唏嘘良久,最后总结道:“皇室就是皇室,连毒药药性都比平民的药性高,切,那乔玉蓉那点本事,算个毛线哟。”   再后来我就彻底醒了,听马莉苏用黑科技传递给我了一些MP4格式的东西,从她的角度叙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我是倒在了唐舜的怀里,马莉苏跑到一半被晋王的人一把拉住,后来跟进来的景昱仁和沈如诗一个被侍卫挡在门外,一个干脆腿软地跪在地上。府里的丫鬟们跪了一地,蓝馨哭的声嘶力竭,只是被一对儿晋王的人拦着不让她靠近。   晋王用脸大写的一个嘲讽,对景昱仁道:“皇兄,你看看这对狗0男0女,临死了还抱在一起,你还在父皇面前信誓旦旦说他们俩没有私0情?你让皇室的脸面往哪儿放?”   “闭嘴。”沈如诗银牙都要咬碎了,看得我好心疼。   “哟,王嫂,同姓氏本家妹妹出了这种事,说出去,沈大人的名声怕是也不好听吧?”说完就往门口扫去,只见跟进来的沈源,铁青着一张脸,拳头握得死死地,忽的“噗通”跪在地上,身后的沈于氏先是震惊,接着便也跟着沈源跪下来。   “谢皇上恩典,王爷,如画到底是我们沈氏的女儿,请准了微臣带她回家吧。”沈源的身影在话出口的瞬间显得苍老了十几年一般,声音粗粝喑哑。   明王不说话,只是呼吸压抑的很,藏在袖子里的拳头也握得紧紧的,不知道是因为我丢了他的人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沈源见景昱仁没什么反应,忽的开始叩头,“王爷,求求您了,再怎么说,您也宠爱过她,虽然只是为了替王妃……”   “好!你带她回去吧……”景昱仁出声打断了沈源的话,袖子和华贵的王爷礼服摩擦,发出的声音充分显示了主人的怒气。   沈源带着沈府的家眷,又给景昱仁磕了个头,这才站起来向抱着我“尸身”的唐舜走去。   “别动她。”唐舜的声音不高,可三个字,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冷意。沈源楞了一下,接着苦笑道:“这位少侠,画儿离了人世,且让她安生些许吧,您这么抱着她,于理不合的。”   唐舜侧头看了看身后老泪纵横的沈源,睫毛闪了闪。   “啊——我的腿!”晋王凄惨的呼声响起来,只见他双腿鲜血迸溅,湿透了王爷礼服的下摆,他也滑落在地上,嗷嗷惨叫着。   再去看唐舜,早就没了踪影,连带着我一起消失不见了。   唉,这唐舜还真是……毁人清白。   我之所以在荒郊野岭清醒过来,而不是在唐舜的三七堂,完全是因为马莉苏同志感应到我的生命迹象并未完全消失,这才想起来有还魂丹这个外挂我还没用完,不知道用了什么黑科技把我给盗出来,扔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大山洞里,一脸美滋滋的等我醒过来。   我们那时是在离都城五十里的小镇里,民风朴素和都城的繁华不同,这里生活很平静。马莉苏把自己脑袋上的玩意儿当了一套买房子的钱,问地产商买了个性价比极高的小院子,总结起来特点有三个:一,装修独特,纯天然现代工业风,外面下小雨,屋里下大雨,外面下大雨,屋里暴风雨;二,独门独院,方圆五里仅此一家;三,交通便利,从来不会出现堵车塞车之类尴尬的事情,毕竟连人都没有的地方,更别提车了。   不是我不爱出门,实在是出一趟门能把自己活活累死。   那经销商说自己手里还有个小丫鬟要出手,问我要不要,那姑娘灰头土脸的只有双大眼睛怯生生的望着我。   我啊,最喜欢这种看起来就是小绵羊的姑娘了!   不就是一个玉钗嘛,拿去好啦。领着小姑娘的手,走一步歇三步的回了小院子。   小院子很小,就一个小厅和卧房书房连着,我把书房分给了小丫鬟红梧,自己搂着马莉苏睡。   后来被马莉苏暴捶了一顿。   小屁孩儿,害什么羞啊。   “你给人家起那是什么名儿啊!”   “都是按着顺序来的呀,你看绿柳,蓝馨,紫玉,红梧,很和谐呀。”   “那采菱呢?”   “……”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前尘往事,别再提了。”我摸摸她的光秃秃的小脑袋,笑得一脸慈爱,她被我恶心的当时就哒哒哒地跑出屋去了。   在这个小院子里一住就是三个月,这期间没有半点烦心事,好像真的和这个世界隔绝了一样,我懒得出去,别人也找不过来,就是一门心思的养精神,养身体,唯一的乐趣就是和马莉苏对骂。   马莉苏这姑娘就很不地道,骂不过就打人,你说她打我就得跑,可我又跑不利索,她说我跑起来像木乃伊,吓人。   我说那你别打我我就不跑。   她说看你跑只是心理恐惧,不打你就是心理和生理双重折磨,所以她尽量克服。   听完她的话真是忍不住潸然泪下,若是她生在战乱时期,那还真是干0革0命的一把好手,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我躺在摇椅里养身子的两个月,红梧都会在椅子上铺上厚厚的垫子,然后给我盖上厚厚的被子。   红梧这小姑娘啊,可是越看越觉得眼熟,我没事儿就捏着她的小下巴给唱:“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记得嘛?那是一个春天,我刚发芽。”   红梧总是红着个小脸儿,收拾好药碗儿,小碎步挪开。马莉苏一般这个时候就会突然出现然后暴捶我。   我俩莫名其妙的达成了一种默契,前尘往事好像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她的头发也都在我醒来的时候掉的一干二净,光溜溜的小脑袋,我开始根本接受不了,看着看着就会掉下眼泪来。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给人添麻烦,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那是一个晚上,我的男主问我,今天怎么不开心。   景昱仁在一个满天繁星的晚上,出现在我的摇椅前,我看着他说不清是什么意思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接待他,只能挥了挥手道:“坐吧。”   他环视了一下空空的院子,讪讪道:“我还是站着吧。”   “随你大小0便。”我耸了耸肩,笑道。   “对不起,害你受苦了。”   “……”懒得吐槽他这句对不起有个蛋用。   “可是……”   “王爷小心!大胆马莉苏,竟敢行刺王爷!”萧童大喝一声。   我看着光着一只脚的马莉苏,没由来的心情一阵爽利。   “我真的帮不了你们什么了,我现在啊,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们放过我吧。”   “沈夫人!”   “汉文,让如画休息一下吧,请个可靠的大夫来,记住千万不能让王妃和唐公子知道。”景昱仁抬手制止了许汉文的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之后他又来了几次,不是看我吃饭就是陪我晒太阳。   我于是,又心软了。   “明王你有事儿就说吧,趁着阿苏不在。”   “救救如诗。”   他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就咯噔一下。   询问了大概的情况,凉了半截的心终于凉透了,沈如诗黑化了,而且很彻底。   她和明王反目不说,乔玉蓉被她直接以七出之名削成人棍,只是皇室的兄弟们她还没有动,多少考虑了明王的感受。   晋王的腿算是彻底废了,两条腿上的筋肉全都被毒腐蚀烂了,可是偏偏晋王死不了。唐舜真的好可怕。   齐王也很不好,朝堂上处处受阻不说,还总在走夜路的时候遇到些不干净的东西。齐王本就胆子小,那么一弄平时根本不敢出门,甚至有的精神恍惚了。   真是想不到黑化后的沈如诗,强大到这种程度,所谓士别三日,你得戴美瞳看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明王喊我救她,并不是让我替她受过,而是希望我能劝劝她。   我当然懂。   可我偏偏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再有就是我根本不明白他景昱仁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死掉”的人去劝女主改邪归正,我该用什么方法?托梦吗?   再再说了,我凭自己的本事让我养的小女主黑化成爽文风的女主角了,我为什么要再给她救回来,让她受一堆闲气?于是我坐起身子,招手让景昱仁过来我床边。   “王爷喜欢如诗?”   “何止是喜欢……”他幽幽叹气。   “那既然都不只是喜欢了,你就该明白一件事,自己的女人你除了宠着让她为所欲为,就是创造环境让她为所欲为,即使她要全天下人死,你也要顺着她,懂了吗?”   “这并非明君所为。”   我嗤笑一声,接着“说说都不敢,你算什么男人。行了回去吧,我自己养的女主,我当然会自己保全,只不过现在力不从心而已。”   我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你走吧,沈如诗不适合你,你就应该听听唐舜的话,自己要是真的保护不了,不如让给别人保护。”   他听完这句话忽然就暴躁起来,大袖子一甩,门发出“嘭”的一声。   传递点错误的是非观,其实无非是想试探一下景昱仁,这个怂蛋还真是没让我失望的让我失望了。   等我身体渐渐好了,我就开始刻意模仿沈如诗的言行举止和神态,七八分像的时候,我第一次代替她和大秋部落的奸细谈生意,得了“失语症”的沈如诗,听着对方滔滔不绝,只是不动如山的端起茶杯喝一口。   沈如诗这次玩得绝对是大的,她准备卖0国。   我表面是平静的,其实心态早就崩了,我真想抽自己一耳光,让你立flag!还自己养的女主,你女主这哪里是任性,这分明是要上天了!   我光速赶回小院子和许汉文说了情况,他又分别部署了计划,景朝才不至于被一锅端了。   她要搞掉齐王那次,我并不知情,是在出席了她本该出现的诗会上时才知道的,自己为她做了一次不在场证明。接着我就以替身的身份不断地替她背黑锅,直到这次在寿宴上。   我真的有点想念她,无论是她还是蓝馨,还是不知所踪的绿柳,当然还有我的小杨儿,我有预感他们都活着,只是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许鸢你这么喝酒可不行。”马莉苏见我从外面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喝酒,转身就过来抢杯子。   “小……小矮子,够得……够得……够得着,你……你……你……就来拿……拿呀,嗝,嘿嘿嘿嘿!”   “你给我等着!”   “唔……没酒了,”有点委屈,“别的……别的没有就算了……酒都不给够了,老娘这……过的这是什么鬼……鬼日子!”脑子晕乎乎的,扶着桌子都站不稳,整个世界都在晃。   诶?那是谁哟,沈如诗吗?在月亮底下的沈如诗真好看,只不过好像长高了呢?   我想揉揉眼睛,但是手不扶着桌子就不稳当了,站着有点费力,还好沈如诗把我托住了。   沈如诗身上的药香真好闻!   我使劲吸了两口,很好很好,寡人很满意!于是我靠在沈如诗怀里,奇怪,沈如诗这原来就是丘陵了,现在怎么不是高原反而成了平原了?而且怎么高了这么多,王府伙食这么好的吗?   我脑子太乱懒得想,只能顺着自己本来的想法去做,我勾勾手指,感觉沈如诗靠近过来之后,我就在她脸上“啾”了一口,“我好想你呀!嘿嘿嘿嘿嘿嘿嘿……”   这小姑娘,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亲一口还给我扔地上了!   不可爱,可是地上凉丝丝的,还蛮舒服的,唔,这么舒服不如……睡……睡一觉吧……呼……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更新!大家猜猜,画画么么哒的是谁啊? 希望大家喜欢(鞠躬)   ☆、心肝   这熟悉的房顶熟悉的床,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香。   “我为什么会在三七堂?”   “不要那么猛烈的起身。”   “唔……你不早说。”我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埋怨,“等一下!为什么我会在你这儿?”   “……把醒酒汤喝了。”   “我问你我为什么会在你这儿。”   “是我让师兄带你过来的。”   “如诗……”   “怎么,重活一次连姐姐都不愿意叫了吗?还是——”沈如诗忽然靠近我,捏住我的下巴,贴的很近地瞪着我,语气凶到不可思议,“你也成了他景昱仁的走狗?”   “如……如诗?”我被她捏的下巴好疼,可是心里的委屈更压抑不住,“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这次还想和景昱仁合伙骗我什么?看我哭成那个惨样你很痛快是不是?还是假扮我有意思?我要杀谁需要你们自作多情的帮忙?”   “如……如诗……?”我被她吓得嘴唇哆嗦,她到底听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质问我?   沈如诗捏着我的手忽然一松,我眼泪也“啪”地掉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   “师妹在你出事以后,心智就出现了问题,你没事吧?”唐舜任沈如诗靠在他身上,而另一只手只是轻轻的环住她的肩膀。   我被自己的眼泪吓了一跳,赶忙吸吸鼻子。纠结手抬不起来的时候,一只干燥而温热的手,轻轻蹭过我的脸颊,抹掉了刚刚的泪痕。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么温柔的,对待我。   唐舜在替我擦掉眼泪之后,也顿了顿,自顾自解释道:“师妹说过,让我照顾你。”   说完就扶着沈如诗在我床上躺下。   “你也再休息一下吧,醉酒……头会疼,师妹醒过来便不会如刚刚那般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不在的日子里,师妹太苦了,可是知道你并未出事,却不来找她,她心里难过。”   他没再多解释我是怎么来到三七堂,和沈如诗在我不在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是怎么度过的。   这才最闹心!   毕竟我脑洞大啊。我盯着睡着了也皱着眉的沈如诗,叹了一口气,这人生,谁过的安稳呢?你堂堂女主怎么会这么苦呢?   我和她并肩躺在一张窄窄的床上,她呼吸平稳,但是睡的极不安稳。   “女主也要经历这么多难过的东西吗?我替你承受那么多,还是不能让你一点委屈都不受啊,小可怜。”   “别……别喝那个,”她眉头皱的越发的紧,然后高声喊出来,“如画不要——”   “你不是失语症吗?嗓门不是很大吗?”   沈如诗眼睛蓦然睁大,揉了又揉,我笑着拉过她揉眼睛的手抓在手里,“小姐姐算不算命的呀?十个果仁酥算一次的,多算有团购,可以打折哟。”   小姐姐不说话,就盯着我看,任凭我摆弄她的白嫩嫩的小手。   “……怎么了?”   她还是盯着我,然后毫无预兆的,眼泪从眼眶里往外狂奔,嘴巴一点点张开,可是却发不出声音,脸都憋红了。   “心肝儿啊,呼吸,呼吸!喘气啊!!!唐舜——”   “哇——如画!我的如画,你没死!如画!!!”   诶哟我的心肝儿诶,这一声声如画叫的我难受极了,女主角本来就是要抱在怀里疼爱的嘛。   我也不记得她刚刚多么凶了。   就伸着手臂把她抱住,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   这一哭,就是半日。   三七堂的日子逍遥的不行,唐舜还是对我三不管政策,只不过和上次不同,以前他任由我在整个山头乱跑,这次大概是因为有沈如诗的缘故,他寸步不离的跟在我们身后。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师妹拐跑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点酸酸的,干嘛这么不信任我啊。   他不理我,依旧抱着他的医书,一目十行的念书,然后默默掀过一页,幽幽说道:“我怕你又饮酒。”   我喝多了到底会怎么样啊?“你怕什么呀。”   他从医书里抬起头,挑着眉看我一眼,站起身把医书扔在桌子上,飘走了。   一个男配而已!哪儿那么大脾气!   不是,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出现在三七堂之前,我在我的独门独栋小别墅里。然后我那天晚上特别郁闷,我喝了点酒,我看到月光下的沈如诗很美,然后我没控制住,我亲了沈如诗一口,然后我被沈如诗……等等!   我那天晚上见到的如果是沈如诗,为什么她第一次清醒了见我时还那么激动?   如果那天见到的是沈如诗,我是怎么进到三七堂的?   我……是不是对唐舜,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诗主子,许姑娘,用膳了。”采菱微微弯了膝盖。   “那什么,我,我我我,我等会儿自己去吃,你们先吃。”   “怎么了画画?”   “没什么,你们,你们先吃吧。”我努力挣开沈如诗拉着我的手,她一顿,手上力气骤然加重,我再看她的神情时,她似乎又压抑着什么,表情极度的不自然。   “师妹的要求都顺着,便不会那般凶恶了。”唐舜的叮嘱从我脑子里闪过去,我一个寒颤打出来,“好好好,走走走,那诗儿要拉着画儿的手哦。”   “好。”沈如诗如果有尾巴,估计都摇晃出光速来了。   这么神奇吗?   饭菜很简单,但每个菜都有肉。我端着碗,开心的直抖腿,从我买了房子,就再也没吃过肉,每天煮面条,打卤面,后来有明王接济,逢年过节还算能吃上点肉渣。   可肉渣子就是肉渣啊,哪里解馋哦!   我抖到快癫痫的时候才哆嗦着提起筷子直奔桌子上的炖鸡而去,筷子和鸡肉还没有实质性接触,身边的沈如诗和唐舜便一人夹了一块儿肉搁到我碗里,又同时相视一笑。   Emmmmmmm,我是不是,真的认错了男猪脚?   “当住!(唐舜)”我满嘴的肉,还张嘴想说话,“你日唔日宣入室(你是不是喜欢如诗)?”   唐舜皱着眉看我,又扫了一眼起身去看厨房汤锅的沈如诗,低头去盘子里夹了油菜到沈如诗的碗里。   “食不言。”   “唔阔以交里(我可以教你)。”我依旧含糊不清的道。   “食不言。”他从碗里转头。   我咽下嘴里的肉,放下碗筷,用小帕子擦了擦嘴角。   “你要是喜欢她,我可以教你怎么追,不,帮你追。”   他拍桌子站起来,我以为他要打人,却见他一个空翻窜出门去。   不是吧,你们大侠害羞起来都爱翻跟头的吗?   “唐公子,还请把许鸢姑娘还给我们。”这是许汉文的声音。   许汉文!   “我若不呢?”   “那在下只能明抢了。”   接着,打斗的声音就“铿铿锵锵”的响了起来。   唐舜的剑在屋子里啊,他拿啥跟人家干仗呢?   我几步跑到庭院里。萧童和唐舜不分伯仲,看起来好像唐舜更站上风。   也是,毕竟唐舜刚吃完嘛。   “住手。”   “王爷。”“主子。”   唐舜在萧童收手的同时,敛了袖子,背过手去,和景昱仁对峙。   “唐舜,你到底要如何?”景昱仁不怒而威,这大半年的光景,他似乎成长了不少,气场这个东西,他似乎也值得拥有了。   “怎么?占着我一个老婆不够,还要占我另一个不成?”他讽刺的笑了。   唐舜听了这句话忽然就炸了,抬手成爪向景昱仁抓去。景昱仁也抬起手臂去挡,而另一只手早就捏成拳头,狠狠向唐舜砸去。   唐舜也似乎早就有所防备,侧身躲闪抬脚去侧踢景昱仁腰侧,景昱仁低身闪过,随即一个转身又用手肘攻击唐舜侧肋。   简直精彩!   沈如诗本来想去制止,我一把拉住她,“让他们打!真正的男人都要为心爱的女人而决斗的,这是西方的规矩。”   她似懂非懂的歪了歪头。   哦!我的心肝儿!我勾了勾手指,她凑过来,我还没来得及下嘴,一声拳头打到肉的声音和一阵闷哼就同时响起。   唐舜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   “你干嘛呀!”我去扶唐舜的同时冲景昱仁嚷嚷道。   “本王还欲问你欲如何!”   而唐舜只是轻轻的挣开了我。然后自己站了起来。   我讪讪的收回刚刚扶他的手。   景昱仁一转头看到沈如诗,眸子里刚刚的狠厉,瞬间全部清空,那份温柔又无奈的惧怕,让人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我和你回去。”沈如诗忽然道。   “诗儿?”景昱仁简直可以称得上不可思议。   “只不过我有三个要求。”   “你说,本王都答应你。”   “第一,让画儿在三七堂养伤,不再利用她做我的替身。”   “诶?这可不行……”我急道。   “你闭嘴!”   “你闭嘴!”   啧,真是夫妻俩,凶我的口气都一样。   “本王答应,第二条。”   “大秋部落的事,必须尽早解决,慕年不能再等。”   “王爷,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啊!”许汉文连忙制止。   “好,本王答应你,第三条。”   “王爷!”许汉文本来想反驳,却被景昱仁无声的制止。   “第三条……暂且先留着。”   空头支票?   “好,都依王妃。”景昱仁也不知为何忽然就开心起来。   我看着两个人的神情,觉得自己手里少了个瓜,来把瓜子儿也行啊。   我假惺惺的留了他们吃饭,他们仨居然没有拒绝。   萧童和许汉文分坐我两侧,景昱仁和唐舜分坐沈如诗两侧。   这大概就是我们这出大戏的所有主演了吧。   想到这里,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景昱仁脸红着瞪我,唐舜依旧一派云淡风轻,许汉文苦笑一声,萧童犹豫得凑近我,“夫人,可否写个小条给属下?”   “给蓝馨吗?”   “……正,正是。”   “还没追到手啊?”   “年前,年前成的亲,只是蓝馨除了成亲那日,便再未笑过。”   “你跟她说,她家许汉三迟早还会回去的。”   “嗯,还有杨娘子也……”   “她就比较可怜了,要不我……”   “食不言。”唐舜冷漠的打断了我和萧童的窃窃私语。   啧,哪儿那么多事儿啊!   我给了萧童一个安心的眼神,低头吃饭了。   那日明王夫妇走后,我想方设法的问唐舜我“死掉”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要么回我一个冷漠的眼神,要么干脆拿着医书挡住我看他。我被他这副明明知道但是就是不想告诉我的傲娇八卦样搞得心痒痒。   “唐哥哥——你告诉我吧——”尾音拉的无限长,他刀枪不入。   “你不告诉我我自杀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我说完这句话,他就把我穴道点了,我除了眼珠子能动,哪里都不能动。   “还死吗?”他在定了我十分钟之后问我。   “嗯~~~”我把一个字拐出了十八个弯,他这才满意的挑着嘴角笑了笑给我解了穴道,接着就放我去玩了。   三七堂这个地方在一个很隐蔽的山头上,我并不知道明王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只是觉得这里宁静优雅的很,我出去山里玩的时候,身边都有唐舜跟着,我坐在小溪边玩水,他也会在附近找个干净的石头,拿着医书看。   我把手放在小溪里,清澈冰凉的溪水缓缓漫过我的掌心,痒痒的清清凉凉,我忍不住笑出来,没一会儿,一条灰褐色的小鱼就壮着胆子游过来,在我指尖的位置缓缓擦过,鱼嘴也往指尖上凑,我惊喜的转头想告诉唐舜,却在回头的瞬间看到他也急速的低头看他摊在膝上的医医书,慌乱还未来得及收起来。   手里的冰凉触感似乎都消失了,眼里心里都是唐舜认真读书的样子,阳光依旧透过茂密的树枝打过来,碎成一片一片的,砸在他身上,这么一看,唐舜的睫毛好像不比沈如诗的短啊。   忽然,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在我心里炸开。   如果,和唐舜这么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啊?   “唐舜?”   “嗯。”   “那个……”   “堂主!诗主子出事儿了!”   “什么?”我和唐舜同时站起身,朝着来传话的紫玉吼道。   紫玉顺了顺气,语速极快但是条理清晰的解释了来龙去脉。   沈如诗去了礼王的赏花宴,然而从礼王府回来以后就一直昏睡不醒了。   没有任何症状,就是昏睡不醒。   我和唐舜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讨论剧情! 大家都不喜欢明王吗? 现在没有上个月那么忙啦!准备好好更文,争取一周双更,周三的晚上或者周四的凌晨更一次,然后周日的晚上或者周一凌晨更一次,欢迎催更! 感谢小伙伴们的支持(鞠躬)   ☆、承诺   这山上来的时候费劲,下山的时候也不怎么方便,我跑的急根本看不清脚底下,踩到个碎石头就踉跄几步,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下跑。唐舜跟在后面,这是急的轻功都忘了用了吧。   我还在思考,就听见“滋啦”一声,裤腿钻进一阵凉风,右脚一疼,往前扑去。   “小心!”腰间一紧,我被这声音的主人紧紧扣在怀里。   我整个人都木了,好半晌才缓过来。   “谢谢啊。”   “你无事就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师妹说让我照顾好你。”   “嗯嗯,咱们快走吧!”   我转身就走,脚腕却不给力,又一个不稳。   “小心!”   我认真的说,唐舜的怀抱,真的,我没有多想的,可是,他这小孩儿吧,确实是,嗯,就很,温暖,不是,我的意思是,就安全感很够。   “谢……谢谢。”我努力想不靠他的搀扶自己站着,可是都失败了。他就一次次的任我倒在他双臂之间。   真是丢死人了。   “我背你。”   他说完就抬起我的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两手一托,我就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倒三角上。   “抱紧。”他侧头,额头蹭过我的嘴唇,接着他轻咳了一声,运功跑起来。   明明是纯洁的,情敌互助而已,我这好好的脸红什么呀!   沈如诗还有危险啊!   想到沈如诗,我就没办法再平静下来,缓过神来再看我们俩正在狂奔的路上分明是往三七堂的方向跑的。   “你有药箱要拿吗?为什么还往你家跑。”   “先送你。”   “你不带我去吗?”   “你脚腕受伤了,不能长途跋涉。”   “不是,沈如诗那个情况,你让我在你家等消息?我不会给你添乱的。你带我去看看,拜托你!”   “我知道你不会捣乱,只是情况紧急,我不能背着你一路过去,让紫玉先帮你治伤,待情况好些再乘马车回都城。”   这是我听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交代的条理清晰,语气平和,而且没有嫌弃我拖累他,我心里莫名一暖。   沈如诗还生死不明,怎么能想这些东西。我赶紧甩开脑子里暧昧的想法,没多久,就到了三七堂。   唐舜把我放在我常坐的椅子上,交代了紫玉几句话,又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骑上马夫牵过来的马狂奔而去。   “诗……嗯,画……沈夫人?”   紫玉迟疑的样子,真是让我苦中作乐了。   “我刚扭伤了脚腕,老伤了,尽快医治吧,我想回都城。”   紫玉点点头,在我伤处研究起来。   我在三七堂眼巴巴等了三天,紫玉有个软鞭子,每次我想下地,她都轻轻一甩,把我捆个结实,再吩咐人把我扔到床上。   我怀念我的轮椅。   第四天一早,一只肥嫩的鸽子带回了王府的消息。紫玉验了毒,把纸条递给我,扫了一眼之后她眉头皱在一起。   “无性命之忧,唯望尽快回府。”   这显然是给我的字条。我有了正当理由,终于不再刚碰到地面就被一鞭子捆回去了。   于是,我坐上了回明王府的马车。   又开始了被马车支配的恐惧。   唐舜说王妃没有性命之忧,那就是普通的昏睡,可是干嘛非得让我赶紧回府呢?没事儿就是没事儿啊。   我一路上被颠簸的没有脑子想那些东西。只能昏昏沉沉靠在紫玉肩膀上。马车疾驰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就停下来,赶车的马四吓得高声喊道:“你这小孩儿怎么突然窜出来!诶?还是个小尼姑?”   小尼姑?   “许鸢!”   马莉苏这个小冤家……   我还没冒头,马车突然一颤,马莉苏已经跳上车来,钻进不大的轿厢,并吩咐道:“司机,开车。”   “啊?”车夫一脸懵逼的发出了个单音节疑问句。   “走吧四叔。”   “诶。”   紫玉吩咐完之后,就盯着怒不可遏的马莉苏一直看。我看看车顶,由研究研究车底,抠抠车上的装饰,又摸摸车厢的框架,反正就是不和马莉苏有对视的机会。   总算进了城,马莉苏杀人的怨念的目光时不时就凌迟我,紫玉只是盯着马莉苏的小脑袋看。   “停车,车里坐的谁?”守城的卫兵凶巴巴的问。   马四还没说什么,就听到萧童的声音,“王爷请来的大夫,特地为王妃医治的,放行。”   “萧侍卫,明王爷现在正在闭门思过,贸然让这生人进城,怕是不好吧。”   “锵”宝剑出鞘,萧童除了不耐烦还有浓重的威胁,“大胆,耽误了王妃的病情,太后娘娘怪罪下来,你有几条命够陪?让开!”   我摸摸自己脸上的□□。心跳超过一百八。   那卫兵终于软了下来,马车也辘辘进了城门。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进门了,可我心里的感觉却特别的不舒服,好像有什么梗在喉咙里,吐不出又咽不下,很久以后我回忆起这种感觉,这大概就是女人对于危险的可怕的直觉吧。   明王府里静悄悄的,我们从后门进的王府。萧童替我开路,一路都没人,扫过惠兰园的桃树,已经没有了生气。我幽幽叹了口气。   萧童带我走的不是东苑的路,他只是让我停在回廊里,自己去通传。我探头看到的却是冬春堂的门口。   冬春堂曾经是个禁区,是明王景昱仁的母妃住过的地方,这是一个不能让人靠近的地方,现在看来,明王心上最重要的位置,终于还是让沈如诗住进去了。   我有点欣慰。   一众丫鬟小厮静立在门前,都眼观鼻,鼻观心。   萧童走到最前面,低头和为首的丫鬟不知说了些什么。   为首的丫鬟忽然的抬头去看萧童,接着又转头向我看来,再接着就向我疾走过来,后来干脆跑了起来。   我一把接住奔过来的蓝馨,撅着嘴给她来了个么么哒。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亲密吓得捂着被我亲了一口的侧脸,半天不会说话。   “再来一下?”   “夫唔……”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她却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滴在我的手上,我看了心疼又轻轻抱住她,这一年多的时光,她长高了不少。   “平静一下,和夫人说说,王妃是怎么个情况?”   “夫人您竟然不知道?萧童你未告诉夫人吗?”她语气急促起来,转头吃惊的去看萧童。   后者只是低下了头。   不祥的预感。   “许鸢快跑!”马莉苏急促的大喊出来,再看却是紫玉拿着鞭子正在以一敌……卧槽这是在敌多少?   为首的正是许汉文,他不是弱不禁风呢?怎么和紫玉打的如火如荼,不相上下的样子?   马莉苏狂奔过来拉我,蓝馨也才反应过来一样,抓着我就要跑。   我啊,空有一颗逃跑的心,可是啊,我没有那个逃跑的身体素质啊!   “紫玉——我脚腕子好像折了!”我大吼一声,许汉文和紫玉同时停下了打斗。   冬春堂的门也“嘎吱”一声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个宝蓝色的身影。还未看清,已经被他从地上拉起来,坐在亭子里。   “没那么严重。”他抬起我的脚,在腕子仔细捏了捏,肯定的回答,他抬眼看我,问道“不是说过不要过来?”   “你字条上不是说让我赶紧来?”   唐舜不再出声,我心理咯噔一下,想起来紫玉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皱起的眉头,大概看出来那并非他们主子的笔迹,再看许汉文,他果然低下了头,低声道:“对不住。”   “许大夫,唐大夫说了,只有你能救王妃,还请您,妙,手,回,春。”   景昱仁站在一众侍卫前,双手背在身后,在阳光的映衬之下,颇有几分人间帝王的气势。   我眯着眼睛看他,释然一笑,“王爷哪里话。”   我又转头去看许汉文。“这次要我做什么?要挡刀棍子还是——”我低头看正托着我的脚腕的唐舜轻声问,“我的命?”   “凭什么!”马莉苏高声道。   “发发……”   小杨拿着一朵不知道折下来多久的花,头发凌乱,只是依旧插着我送她的素色簪子,“又吵架,前天蓝衣服就和夫君又吵架又打架,发发不喜欢吵架,也不喜欢打架,画画最好,画画从来不吵架。喜欢画画,可是我的画画呢?”她挠挠头,转头四周看了看,扫过我的时候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我的画画死了,喝□□死的!画画!呜呜呜呜——”   大家刚刚还剑拔弩张,瞬间气氛就变了。   冬春堂前的丫鬟们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居然跟着哭了起来。   我都死了一年多了,快别哭了,再给我哭活了。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也不想理会那些不知道在哭谁的丫鬟小厮们,“你们谁能和我说说,目前是什么情况吗?”   事情很简单,明王夫妇应礼王邀请,前去参加礼王府的诗会,明面上是邀请新晋的科举考试入选的人才,暗地里无非是划分势力,各自拉拢这些未来的肱骨之臣。   相谈甚欢,沈如诗也因为找到了我,而多喝了几杯,到了诗会的白热化阶段,提笔写诗一首,在众人赞叹的时候,失语症少女直直倒在刚刚写诗的桌案上。景昱仁闻声赶到时,罪魁祸首晋王妃和齐王妃二姐妹已经带着怨毒的笑双双自尽。太医们只调查出沈如诗用来写诗的墨汁里有毒,但是对解毒全都束手无策,明王大闹礼王府,打伤同来参加诗会的一众皇子大臣数人,带着亲兵要把皇家祠堂里的晋王和齐王都刨出来鞭尸。老皇帝勃然大怒,一连下了几道圣旨,差点杀了明王。并且放出狠话,不准任何人为沈如诗医治,最后惊动了太后,这才算绕过明王一条小命,只是沈如诗依旧不能让太医救。   太医当然救不了,这次王妃小姐俩怕是下了狠心,非得弄死沈如诗,搞来的药是三七堂在唐舜和沈如诗的师父掌权时结下的宿敌研制的药,打的主意就是要和三七堂正式斗法。这毒可怕之处并不在它有多么霸道,而是中毒之人只会整日昏睡,可是就是不断气,甚至这种毒若是用在将死之人身上能吊住性命,换句话说,这毒就是做个会喘气的“尸体”。   唐舜自然知道这毒该如何解,可是明王软硬兼施依旧是问不出来,许汉文用计诈出了问题的解决办法。   把这毒过到别人身上,只是这个别人必须是和沈如诗有血亲关系的人。   那么问题就很简单啦。   有血亲关系,愿意为了沈如诗牺牲一切甚至是生命,忠心耿耿,而且不怎么重要,不是谁的谁,这不就是在下吗?   我听完了前因后果,发了好一会儿呆,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我算个什么呢?我甚至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浪费那个被我吃掉的还魂丹——逍遥散。   屋子里安静极了,大家似乎都在等我的决定,似乎又都害怕听到我的决定,无论是我拒绝还是我同意。   “我愿……”   “不行。”   众人都转头去看唯一出声反对的唐舜,我低着头,无奈的笑意还挂在嘴边。   “我说我愿意。”   “我说不行。”   “我的命,关你屁事?”   “师妹说了让我……”   “你师妹快死了!”我高声道,缓了缓情绪,接着劝道,“就当我欠她的,麻烦你把她的毒过到我身上吧。”   “夫人——”蓝馨“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痛哭失声。屋子里的人也都是男默女哀的样子。   “噗通”一声,景昱仁也跪在地上,甚至给我磕了个头,我并未躲开,一屋子的人,一个个的都跪了下来。   我的寿数啊,怕就是这样被你们给折了的吧。   罢了罢了,谁让我倒霉咯。   我也不理会跪着的众人,一步步走到沈如诗的床边,手轻轻的拂过她额前的碎发,不知说给谁听,“我啊,大概不知道哪辈子欠了你的,给你做女配不说,还要赔命给你。”   “我说了不行。”唐舜道。   “你又闹什么。”我懒得看他,也理解不了他的愤怒,只能皱着眉头给他个不满的眼神。   “夫人——”   “如画!”   “沈夫人!”   “唐舜你抱着我干嘛?你放我下来!”   “我不能看你做傻事,再说为师妹解毒这事,肯定不止这一个方法!”   “那你放我下来啊!你带我飞什么!城门戒严了!”   “不能放开,”他低头看我,沉默半晌,又道“我答应过师妹,必须照顾好你。”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躲在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要履行师兄对师妹的承诺的男人怀里泣不成声,为什么每个人都能这么不在乎我呢?我到底算个什么呀。   “别哭,沈如画,不要哭。”唐舜小声嗫喏道。   “谢谢你唐舜,真的谢谢你。”我吸了吸鼻子,继续恳求道:“把她的毒过到我身上吧,求你了。”   唐舜低头看我,逆着光的他抱着我在飞来飞去,看不清他的表情,是下雨了吗?为什么会有水滴在我的脸上?   “好,要过毒,需要回三七堂的后山取一本秘籍,你我同去。”   “嗯。”   “脚踝还疼吗?”   我笑了出来,“你不问还不疼的,这一问还真有点嘶——”   “我会帮你治好的。”   “嗨,治不治的呢,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沈如画,对不起。”   “没关系哒。”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你们别取消收藏!真的!马上就甜了!信我!真的快甜了!! 好怕被小天使们骂啊,但是剧情进行到这儿了也没办法的。 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喜欢景昱仁,可是景昱仁真的好喜欢如诗的,那你们喜欢如诗吗? 好消息是,在下终于有了存稿这个玩意,大家信我吧!真的会到时候就更新的,而且会甜(鞠躬)。   ☆、正“经”   我一直躺在唐舜的怀里,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带我出得城,再之后就坐上了马车,只是我这次没有多恐惧,毕竟有个人肉垫子。   “我说,我只是扭伤,充其量不会走路,又不是瘫了,你不用老这么抱着我的。”   “嗯。”   嗯什么嗯!你倒是松手啊!我挣了两下,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我不想表现的太矫情就随他去了。   可是讲真,老被这个男孩子抱着,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算了算,唐舜大概今年22岁的样子,比我做社会主义接班人时的年纪还小,就是个弟弟嘛。我和相声社的弟弟们……嗨,不提也罢,那些个没心肝的,不知道我过的这么惨他们会不会笑出声来。   “怎么了?”唐舜问道。   “有那么一点点热。”   “哦。”   哦?我热你就不能松手吗?你哦什么哦!   “你会后悔吗?”唐舜换了个轻松的姿势依旧环着我,迟疑的问道。   “后悔什么?”   “答应过毒到自己身上。”   “嗨,这种事,不后悔是假的,可是我清醒着有什么用呢,那么多家国大事,秋慕年那边虎视眈眈,宣王礼王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景昱仁也不容易,那么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要承担那么多人生命的责任,我十七八的时候还上高中天天看小说呢。”   唐舜大脑中枢处理了好半天我发出的信息,估计是死机了,一直没再出声。一时间只有车轱辘的声音,一圈一圈的把我们带向三七堂的后山。   我忽然有点担心,于是我问他道:“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我带出来了,不怕景昱仁找你麻烦吗?”   “不怕。”   “可是紫玉他们还在王府。”   “她不应该带你来的。”   “是我自己要来的啊,再说不是传了字条吗?”   “她本该看出来并非我的笔迹。”   “真不是你写的啊怪不得她皱眉还劝我不要去呢。”我托着腮帮子笑着看他他。   可他转过头来认真的看我,“明知你有危险,我怎么会让你陷入险境?”   “也是啊。”   “况且我答应过师妹的,要护你周全。”   “是吗?哈哈哈哈哈,那接下来可是你亲手要把我搞得不周全了诶!哈哈哈……哈……”我本来想活跃气氛谁知道气氛更尴尬,但是我真的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诶,那你师妹要是真的醒了,你怎么和她交待这件事啊?”   他倏然皱起眉头。   “嗨,我随便问问的,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沉默半晌,他低声道:“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一定有的。”   “哈哈哈,希望有吧。”   其实我不当回事的,再不济就是一个还魂丹的事儿嘛。不过让我睡着当活死人也不错,省的费脑子,可是那到底算不算我完成任务啊?算吧,毕竟把沈如诗救活了,他们肯定在一起的。   合算着,系统所谓的在这个世界的寿命,就是让我这么躺着?   太坑了吧!   我一路不消停的掀开车窗帘子,唐舜跟不存在一样,一声没有吭过,只是在马车过于颠簸的时候,稳稳地扶住我。   “到了。”   “这不是三七堂啊,这什么荒山啊。你不会想把我——”我露出一副欲拒还迎的鸨0母样,想逗他开心,谁知道他却猛地转过头去,耳朵上带着一丝可疑的红。   我先是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摸上我的脸,这才想起来我脸上还戴着能易容成沈如诗的人皮0面0具。   难怪唐舜反应那么大。   难怪一路上这么体贴。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突然对个女配关怀备至。   面0具真是个好东西。   我嘿嘿嘿嘿的傻笑着跟着他上山。   自从上次被杀千刀的晋王灌了药,重生以后我就失去了我的轻功,毕竟轻功这玩意一天不练,筋就回去了,更何况是一年多没锻炼过。唐舜也不着急,就着我的速度,陪我一步一步往上爬,刚开始在山脚下我还能跟他说几句话,耍耍流氓,借着带着沈如诗的面0具肆无忌惮的说些荤段子。但是到了半山腰,别提说话了,我喘气都不利索了。   “还好吗?”唐舜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离我五米的地方问我。   “疼。”   “我背你。”   “商……商量……商量一下,你……你自己……自己上……上去……不行吗?我……我……我在山……山脚……山脚下等着……等着你。”   “这么疼吗?”他一个空翻降落到我身边,半蹲在我面前,又去抓我的脚。   “你们……你们古人……不是说……说女……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随便给人看……给人看的吗?”   他伸手的动作一僵,随即站起来,不说话的往山顶走去。   “你……你等我……等我会儿啊,我不……不认路啊!”   唐舜走的杀驴的快,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一把的薅草叶子,死活不走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唐舜回来找我,干脆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醒醒,这里凉。”   “唔。”我闻声睁开了眼睛——我还是闭上眼吧。   谁来告诉我一下三七堂后山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入目的是一条张开了血盆大口的蛇,凶狠的獠牙支在那一瞬不瞬地瞪着我,可是定睛一看,那其实是个异形的山丘而已。但就算是山丘,那原本生机勃勃的翠树们却也忽然间变得狰狞起来。   我默默的后退了一小步,又退了一小步。   “怎么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唐舜声音里带着笑意,“别跑啊,不是说要陪我进去吗?”   “谁跟你说好了,你放开我!谁他娘的要和你进蛇肚子啊!”   他哈哈笑着拎着我的后领子就往大蛇肚子方向前进。   “你放开我!我翻脸咯!”   他揽过我的肩膀,微微低头看我,“我一个人进去会害怕呀,你陪我进去嘛。”   “……”都答应你啦就别笑得那么好看了!哎呀!   我控计不住我寄几的少女心呀!   一脚深一脚浅的进入“大蛇”的嘴,里面虽然很宽敞,但是黑的一塌糊涂,我只能拉着唐舜,借着他随身带着的小的夜明珠照路前进。起先,我还可以扭着秧歌往前走,但是走了没多远,路骤然窄起来,从相隔三米还能走,到必须贴在一起才可前行。   “我们必须并排着吗?这样贴着走,很不方便。”   “……嗯。”他面色沉静似水,在并不强烈的珠光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孤傲而又有点英气。   “唔,我们离得是不是太近了?”我低头看了看我们几乎贴在一起的前胸,万分庆幸自己是A……   我他娘的居然在庆幸自己是A!   没走多一会儿,路又宽阔起来,人虽然分开了,但是这脸上的潮0热就是死活退不下去。   不就是个小老弟嘛,多大点儿事啊。   “你还好……”   “啊——”我迅速的甩开他触过来的手,意识到自己失态以后,马上道歉,“不好意思,精神紧张,你刚刚吓了我一跳。”   “对不住,前面就到神龙宫的心腹要地了,可能会很危险,你别离开我身边。”   “好好好。一会儿要打架吗?”我从善如流的缠上他的胳膊,他没说什么,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其实我设想过各种这本书被放置的场景,从《葫芦娃》到《倚天屠龙记》,从上天选中的儿子到上帝选中的孙子,不厌其烦的浮想联翩。然而就在我脑内戏足的时候,唐舜已经在动手清理一些守卫者,只见他点了一根香,那些本来精神抖擞的小动物们没一会儿就软趴趴的倒在地上了。   说好的打架呢……   “门口的都是我师门代代相传的,只能用些迷香。”他忽然转头对我解释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想看热闹的心情这么明显吗?   他拉着我轻轻地推开了一扇门,里面有个小箱子,朴实无华,我探头警惕的扫视了一周门口。   唐舜轻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小心无大错。”   “对。”   “哼!”我看他嘲笑我,面子挂不住,直直的走向箱子,想也没想就打开了箱子盖,说时迟那时快,腰间一紧,又被人揽进怀里,唐舜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小心。”   “咻咻咻”三个小冷箭齐齐飞出。   “大……大意了。”   “还好你没事。”   箱子里有个册子,唐舜拿起来的同时,只听见“当啷”一声,好像金属和木头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嗯?”唐舜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句疑问。   “这是什么?”   “不知,且慢!”他制止我去拿那钥匙的手,然后在上面撒了些什么,见没反应才拿起来用布巾擦了擦递给我。   “你很暖啊小伙子。”我接过钥匙顺便夸了夸。   他不置可否,只是拿着箱子里的册子简单的翻阅了一下,我替他拿着珠子,凑过头去看,然而一个字也不认识。   “你看的懂吗?”   “自……然。”   四目相对,我眨了眨眼,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能在和他贴的极近的位置傻傻的笑笑。他却轰然后退,脚下不稳我还扶了他一把。   “看把你吓得,我有那么丑吗?这钥匙是干嘛的?”   “不知,从未听师父他们提起过。”他语速极快。   “哦,那就别动了,你收好那个救命的书了咱们就走吧?”   “好。”他接过我手里的夜明珠就往外走,只是快出门的时候,他忽然放开了拉着我的手,然后再来拉我时,有个凉凉的小东西被他塞到我的手里。   不是……你师门的东西……嘛。   我跟着他转了几圈才见到亮光,转头去看,似乎是很尴尬的位置——蛇的排泄口?   WTF!   “那是不是三七堂?”我兴奋的指着远方转头问唐舜,他只是低着头去看我们俩还拉在一起的手,我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我笑眯眯的揉揉捏捏他细瘦的手指,“手长得真好看,我们怎么过去?”顺便我扯回了我的爪子。   “这里有条小路。”   一路无话,我想到了沈如诗,心情不美丽。出来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三七堂依旧井井有条,一进门,紫玉就带着一众弟子给唐舜行礼。   高冷男神用鼻子应了一声,吩咐了紫玉准备车马,我根本来不及询问紫玉是怎么从明王府逃出来的,就被唐舜扔上了马车。   “累了就睡会儿吧,师妹的病等不得,辛苦你了。”   我听话的闭上眼,安心享受冬暖夏凉的三七堂堂主牌空调,脸上的面0具都更服帖了呢,美滋滋!   明王府还是很安静,连杨氏都坐在冬春堂的门口,低着头玩着那个素色的簪子。   “王妃……夫人!”还是蓝馨第一个发现我的。   “是不是可以以假乱真?”   “夫人您别和奴婢闹了,奴婢心里难过。”说着说着眼泪又砸下来,我安慰两句赶紧把她扔给萧童了。   想去逗逗杨氏,却被唐舜又抓住了后领子。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熊啊?我这一把年纪了,让个小男孩儿拽着领子走,很没面子的好嘛?   唐舜才不理我的天人交战,只是一边往惠兰园走一边低声说,“一定会有不牺牲你的解毒方法的,一定有的。”   *惠兰园*   惠兰园还是老样子,一尘不染应该都是蓝馨的功劳,我拿起旁边被擦掉了颜色的杯子,一面感叹杯子粗制滥造一面吐槽蓝馨这是一天得擦多少遍哟。   唐舜认真K书的样子颇有我当年大学应付考试玩儿命背书的风采。   在我小恶魔发作,想去揪他头发的时候,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广播腔。   “四年四班的许鸢同学,四年四班的许鸢同学,听到广播以后请迅速到惠兰园中庭,请迅速到惠兰园中庭,您的小祖宗在等您。”   小祖宗马莉苏坐在个暗红色的大箱子上,翘着个小腿儿在嗑瓜子,嚣张的把瓜子皮吐了一地。   “……你到底有没有一个做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思想觉悟啊,瓜子皮乱扔?”   她送了我一个大白眼,从箱子上跳下来,小爪子拍拍箱子盖,得意的道:“别说你苏哥不照顾你,吶,很久很久以前你拿到的宝箱奖励,去了一趟三七堂后山应该找到钥匙了吧?”   “钥匙!”我猛然想起那个和唐舜正在看的书一起被发现的那个钥匙,庆幸幸好当时唐舜拿出来了。   “打开吧。”   我从袖子的内衬里摸出钥匙,打开的一瞬间,一道无比亮眼的金光喷出来。   我想,闪瞎眼,大概类此。   强烈的灯光刺激让我有一瞬间的眩晕,回神再看的时候,那箱子里却是空空如也。   “你从哪里淘换来的电灯泡?”   “切,等着瞧吧!”   “别等着瞧啊,你快告诉我呀!”   “箱子是你打开的。”马莉苏说的云淡风轻,而且继续嗑着瓜子。   ”   “你爆料一下嘛!”   “我再说一次,箱子是你打开的,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问我,我当然不会告诉你呀。”   我被马莉苏气的不能说话,指着她“你你你”了半晌也没个下文。   “你家唐舜呢?”   “练功去了,啧,什么时候成我家的了,人家心里一直都是他师妹。”   “看你那醋精成精的样子。”   “你可别乱讲啊,我俩真没关系。”   “你连人家兄弟都亲密接触过了你说没关系?”   “闭嘴!”   “切,”马莉苏翻了个大白眼,“在你屋子里那么久了,到底行不行啊?”   话音刚落,唐舜就走了出来,带着我从没见过的明媚的笑意,对我说:“你不会有危险了。”   鬼使神差的我居然点了点头。   唐舜打那天以后废寝忘食的修练他们祖传的 “冰玉诀”,原本需要近一年才能有所小成的心法,让他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融会贯通了一般。   解毒那天,我穿了件轻薄透气的衣衫,省的我真的晕了给伺候我的人添麻烦。   带着景昱仁为首的一众人的殷切期待,我们进入了祛毒状态。   刚开始一切顺利,只是慢慢的我的胸口憋的很,我努力不发出声音扰乱他们,可是忍无可忍,喉头一阵甜腥味,接着一口血从嘴里冲了出来,只这一口血,我们三个都倒下了。   我是不是又给人添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点击,求收藏。 怎么样?甜不甜! 感谢小天使们支持,笔芯!   ☆、讨糖   又是熟悉的黑暗,令人绝望的黑暗。   我似乎在踽踽独行,又似乎静止未动。   我在这片黑暗里,似乎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病痛,又好像痛到麻木,我躺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迷茫的找不到活着的感觉,可是又确定自己是活着的。   这种矛盾又确实存在的感觉让我不知所措,而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静静的等待,等待一个能唤醒我的人,或者一个唤醒我的声音,就像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刚来到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上的时候……   “许鸢啊,你要是还不醒过来,可就成了别人的老婆咯!”   “你是谁?”   “我?我是你的心呐,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心是个老爷们儿?   不带这么骂人的!   “画哥你不是吧!你都昏迷了三个月了!人家沈如诗都醒了上战场了,你还赖床啊,有没有点出息?”是马莉苏,她又在说话了,她一出声,那苍老的雄浑的男声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车轮辘辘的滚地声,以及马莉苏极度无奈的长叹。   我没死,疼痛在我意识到我还活着的瞬间纷至沓来,而且感觉周围吵得很,似乎并不是在明王府,细细听有嘈杂的人声,马车前进的声音,甚至有管弦乐器的声音,我很疲惫,可是我还是想睁开眼睛。   “诶?画哥你醒了?醒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吓死我了。”   “不是,你是醒了还是诈尸啊?这眼珠子怎么不会动呀?”   “马莉苏……”   她慌了,短短的一个“在呢”的回答都充满了颤抖,听到她答应我,我心头放下一块大石头,忍不住勾勾嘴角,陈述我现在的情况:“我好像,看不见了。”   她没回答我,好像是陷入了震惊,然后小爪子颤抖的摸上我的脸,我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她却不镇定起来,“不!不对!不可能!那箱子里明明是减伤的buff啊,你怎么还会这样呢?”   哦,原来那箱子里不是灯泡,是个减伤的buff,难怪那么亮呢。   “你别笑了,许鸢,看了让人心里难受。”   “好。”   “停车——”   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号,接着,马车前行的声音就不见了,一个人的呼吸正在靠近,似乎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马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马莉苏没吱声。   “咳,没事儿。”   “哦。”车外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会儿,我听到一阵布帛的摩擦声,接着是一阵倒吸气。   我是不是变丑了?可是我有面0具在外面,应该不会是这个反应啊?那是我醒来吓到他们了?我不会在他们眼里真的死掉了吧,那我坐的这个马车……   噫!好不吉利的!   “吸什么冷气你吸!”马莉苏咆哮道。   “对不住,对不住,那……那那那二位先歇着,小的,小的去和紫玉姑娘商量一下。”   马莉苏哼了一下。那人就退远了。   “咳咳咳……”我清了清嗓子“你那么凶,以后算盘娶了你可怎么办呀。诶哟沃日,疼啊祖宗!”我摸上我刚被她弹了一个脑瓜崩的大脑门不忿道。   “算什么盘,你算……嘘——你听!”马莉苏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提醒道。   “什么?那车里不是诗主子?”这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的声音,我对这个甜到发腻的声音有印象,是三七堂总管紫玉的小助理,以前我在三七堂的时候,曾经找我要过蜜饯吃。   “你小点声。”这个声音很警惕,但是还是带着八卦的意思,但是这个人我没什么印象,大概是外院的小厮吧,我想。   “怎么回事?堂主不是说要娶的是诗主子吗?这这这,怎么换成了如画姑娘了?那咱们怎么跟堂主交待呀。”另一个没听过的小姑娘的声音,战战兢兢得问。   “就是呀,堂主自从去了都城再回来整个人都性情大变,之前稍微有点不如意,就大发雷霆,这回咱们这么多人看着还能让诗主子跑了,这堂主非得罚的咱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呀。”这回这声音里似乎带了哭腔了,别的人小声的七嘴八舌的劝着。最后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助理总结了一句,道:“唉,谁知道呢,听天由命吧。”   “我真那么不招人待见吗?”我凭着感觉转向马莉苏的方向。   “呸!谁说的。你是小仙女你不知道?”   “哈哈哈,对啊!我是小仙女诶。”我笑道,“我怎么又被替身了?”   马莉苏沉默半天,缓缓叹了口气,这才和我解释。   话还得从那次解毒说起。   我吐血晕倒后不久,沈如诗就醒了,除了有些眩晕,没有其他任何别的生理问题;唐舜也在沈如诗醒过来的第二天下午醒了过来,只是性情大变,一睁眼就要大杀四方,幸亏沈如诗出现才阻止悲剧的发生。   接着他又消失不见了。   朝堂上风云诡谲,许汉文终于支撑不住,协同景昱仁的老丈人——兵部尚书沈源联合请旨,送明王景昱仁去戍守大秋部落和景朝的边疆。   启程前三天的晚上,帅印被盗走,虽然是秘密,但依旧被捕风捉影的“城红天团”传的沸沸扬扬,最终被皇帝怒斥,想要褫夺景昱仁封号的时候,收到一封来自盗匪的信,信上说,如果想要帅印,就得拿明王妃来换。   景昱仁就换个脑袋也不可能把沈如诗换出去啊,所以——只能由我来代替,至于为什么被运出来的是“昏迷的沈如诗”,只需要一个大夫作证说沈如诗病体未愈就行了。   我安静的听完心里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我这个替身的作用原来这么大呀!   “许鸢啊。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不好看。”   “是吗?”我抬起手,擦了擦流到腮边的眼泪。   “二位姑娘——马上就要到三七堂……堂主!”   接着一群人都低声唤了句“堂主。”   我心头打鼓,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唐舜,车帘又一次被掀起,我凭着感觉转头去“看”来人,然后笑着道:“嗨。”   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回应,倒是马莉苏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还没来得及紧张,身体就离开了马车。   “明明吩咐过你不喜欢马车的,委屈你了。”唐舜用从来没有过的撒娇又埋怨的口气,在我耳边轻声说。   晴!天!霹!雳!   妈耶!谁谁谁谁他娘的说这小子恢复正常了?这分明是疯了嘛!   “罢了,都辛苦了,紫玉——”他再开口就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高冷男神。   “属下在。”   “带大家去领赏吧。”   “是。”紫玉领了命令,便带着大家走了。在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前,两个小姑娘的议论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她们一个说:“阿桐,你看到咱们主子抱着沈姑娘说话了吗?天哪,主子居然还会温柔的说话!”   “你快别议论主子了,尤其还敢议论沈姑娘,你嫌命长啊!快跟上紫玉姐姐去领赏吧。”   “难得见到主子这么温柔啊,再看一会儿嘛……”   “走啦!”   我:“……”   “累不累?”他依旧离我很近。   “还……咳咳,还好。”我努力淡定。   “那咱们明日就拜堂。”   “嗯,嗯?”我才反应过来,“你说啥?”   他笑了。那个轻轻地呼气声里都带着愉悦,促狭的重复道:“拜堂呀,本想着你累了许久,休息两日再行礼的,没想到你这么精神,那便明日吧。”   “谁!谁说要和你,不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唐舜,你看看清楚我是谁啊!”   他笑的好像更开心了,贴近我耳边又轻声唤道:“画儿。”   “耍流氓啊你们俩!”马莉苏从马车的方向喊道。   “什么鬼啊你们俩!”我在唐舜怀里挣扎着喊道。   “调皮。”唐舜抱着我往前一边走一边总结。   不是不是,谁告诉我一下,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高冷男神人设全崩,成天粘人要吃糖,怎么办,急,在线等。   我托着腮帮子,享受无尽的黑暗,以及烦人的,马莉苏嗑瓜子的声音。   我自从被唐舜一路抱着上来之后,就被安排到了这里,我看不见周围,只是熟悉的药香让我有点安全感,因为我曾经多次“旅居”三七堂的时候,住的应该就是这个房间。   唐舜有点怪,本来依着他的性格应该把我放下就走了,但是他没有,反而问我要糖吃。   我哪里来的糖哟!这孩子脑子是不是瓦特了?于是我问他:“你看我像不像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压抑着什么似的说:“不着急,待我们成亲之后也来得及。”   啥玩意儿?   “诶哟,你吵死了。”我控诉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给我一小把,我也想吃。”   “我是群众,你是主演,你嗑什么瓜子你嗑,老实待着吧你。”   “……我只是个低端的女配,给我吃一口吧。”我扮惨哀求道。   “呵呵——”她集齐全身的所有嘲讽力回了我两个字。   “对方辩友你怎么骂人呢?”   “骂你怎么了?就不给!”   “抠门,你这么抠门算盘怎么跟你过日子啊,快给我吃一口!”   “又提算盘,啧,看你馋的!给你拿还不行嘛,一会儿回来。”   “好~”我不自觉的转头凭着感觉冲她笑,她哒哒哒的跑出门去了,我双手叠着放在桌子上,把头放在了手臂上,乖乖等她。   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身边坐了人,我笑眯眯的转过头,“咔嚓”瓜子清脆的声音传出来。   “不是说好给我吃的吗?”我质问马莉苏道。   接着,一颗果仁被马莉苏微凉的手指送到我嘴边,我凭着感觉张开嘴叼了进去,轻轻咀嚼一阵属于瓜子独特的香味沿着味蕾送到大脑中枢,默默回馈了“好吃”两个字。   紧接着,又一颗递了过来,我复又张开了嘴。   “你怎么这么听话了呀?”   马莉苏也不理我,就是一心一意的剥瓜子仁给我,起先我吃的开心,没有琢磨什么,连着吃了二十几颗之后,我去摸茶杯,喝了一大口,漱了漱口,又半张开嘴,吩咐道:“一颗一颗的太不过瘾了,你多剥几个唔……”   发生了什么?   我的唇正和另一个人的覆在一起,而对方似乎正在……品尝一般,轻轻的吮1吸、辗1转、碾1压。   我这是,在和人,接2吻?   脑子一瞬间真空,紧接着“轰”地炸开了。   给我剥瓜子仁的不是马莉苏!   这熟悉的药香,不是唐舜又是谁!   唐舜,在,亲我?   “啊——”马莉苏的干嚎从门口的方向传来,我被唐舜刚刚的亲吻搞得有点呼吸不畅,只听到门口的小祖宗又喊道:“耍流氓啊!喂狗粮啊!”   我:“……”   唐舜:“一时难以忍耐,娘子受惊了。”   马莉苏:“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辣眼睛啊!辣耳朵呀!救命啊!”   “嗯……无?无妨?”   “那我们继续?”唐舜满满的笑意好像要透过这几个字溢出来一般。   “不……别别别了吧。”   “好。”他仅仅这一个字,就说不出的宠溺感,接着他贴近到我耳边,轻声说:“娘子的糖,甜得很。”   他离开的瞬间,马莉苏又哀嚎起来:“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如我一般散发清香的单,身,狗呀!啊!”   我居然要成亲了?和唐舜。   “你家主子这是走火入魔还是鬼上身哦,嘶,疼了。”   “啊!夫人恕罪。”给我梳头发的小丫头害怕的“噗通”跪了下来。   话说少女,认错就认错,你把梳子从我脑袋上拿下来呀!   “让属下来吧,清灵你先去给咱们夫人准备喜服吧。”   “奴……奴婢告退。”刚刚给我跪下请罪的小姑娘迟疑了一下,脚步声渐行渐远。   “紫玉?”   “是属下,夫人宽心,属下来服侍夫人。”   三七堂的总管服侍我,这怎么话说的,“紫玉啊,你家堂主应该是走火入魔或者鬼上身了,所以不正常,我和他这个婚礼本质其实就是哄小孩儿的,你晓得吧?”   紫玉先是一愣,接着“噗嗤”笑出来,然后一边为我数头发一边道:“夫人您说的哪里话,您和主子今日行了礼,您便是咱们三七堂的女主人了,咱们三七堂在江湖上是个什么一呼百应的地位,您也知道的,不然诗主子哪里能使唤的动千叶书生和金银姐妹去取那齐王和宣王的性命呢?”   “你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懂,信息量太大了!”   “嘻嘻嘻,那让我们主子慢慢解释给您听吧。”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马莉苏又哒哒哒的跑进来,似乎是围着我转了一圈,“你别说啊,人靠衣裳马靠鞍,一看长相二看穿,你这样还真是像个女的呢。”   “阿苏姑娘又在欺负咱们夫人了,看紫玉怎么收拾你!”紫玉说完就去追赶被吓跑的马莉苏了。   庭院里很乱,三七堂这回似乎来了不少的人,房间以外人声鼎沸,有道贺的,有武器切磋的声音,还有吟诗的,有男有女,唯独听不到唐舜的声音。   我在的房间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我非常不安,心里很不踏实。   隐约觉得唐舜的这次走火入魔玩的可能有点大,毕竟这么多世交好友都请来参加他的婚礼了,到时候他恢复了正常,再不认这件事,怕是会丢三七堂的人吧。   退一万步讲,我大概也会,很难受吧。能不能制止这个可能会成为三七堂耻辱的婚礼呢?   “舜哥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侧耳去听,只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童音惊喜的道:“呀!这就是嫂子吗?”   我站起身来,凭着感觉循着声音去“看”进来的人。   “哇!嫂子你可真好看啊!”那声音离我近了好多。   我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你也觉得我的面0具很精致吧?”   来的人似乎是个小娃娃,似乎是努力踮着脚和我说话,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很认真的说:“嫂子你骗人,你哪里有面0具?我可是岭南齐家的,要说别的我不会,可是易容面0具之类可别想过了我的眼睛!”小孩儿得意洋洋的说。   我心说我这可是皇家特制,你个小屁孩儿当然看不出来了。   “天儿!天儿你怎么跑到堂主夫人这里了?”这是一个沉稳干练的女声,带着几分焦急。   “娘!”   “打扰夫人了,天儿还不给夫人道歉?”来人似乎是抱起来刚刚的小孩子了,小孩儿软软和我道了歉,便被他娘抱走了。   “娘,婶母明明没有戴面具呀,她为什么非得说自己戴了呢?”   “哈哈哈,傻孩子,你还小不懂你唐哥哥和你嫂嫂的当局者迷,娘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们大人好复杂。”   母子俩渐行渐远。   似懂非懂的我又开始了鸵鸟精神。   “新娘子呢?”“对啊,唐老弟,弟妹在哪儿呢?”“你小子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呢,转眼都娶媳妇了,哈哈哈哈。”   房间外又吵嚷起来。   我竖着耳朵,却没听到唐舜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望。门外吵了一会儿,那些人似乎就走远了。   门被推开,熟悉的药香又尽数扑鼻而来,我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   “娘子今日美极。”   我忽然害羞的说不出话,但是想到他夸得是谁,心里又凉了一点,默默决定等唐舜恢复正常我就全身而退,消失在他眼前。   刚做好了决定,唇上又一阵温热。   我快不能呼吸的时候,他才放开我,我听到他说,“不能急,不能急。”   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恶趣味,补了一句:“死鬼,讨厌啦!”      ☆、50娶亲   “堂主,夫人,典礼要……哎呀,属下,属下什么都没看到。”紫玉忽然出声吓了我一跳,一把推开唐舜。   他可能是被我推了个踉跄,我又忙去抓他,可是我看不到呀我,一时慌乱,只抓住了他的手指,谁知他一个用力,又把我拉进怀里,胸腔里的声音甜蜜又正式。   他说:“没看到?那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了。”   娘的!   唐舜走火入魔以后就变成接吻狂魔了不成?   放开我啊,少年,我呼吸不了啦!   一直到我受不了拿小拳头捶他胸口,他才哈哈哈笑着放开了我。   “堂主别闹夫人啦,夫人脸都红了。”紫玉恢复了常态,居然站在不远的地方揶揄我。   我又赏了唐舜一记老拳,被他一把抓住行凶的手,还被扯到嘴边亲了亲。   羞死了!   “堂主,东林师祖到门口了,何时行礼?”又一个男孩子进来问唐舜道。   “东林师祖是我的师叔,不是,”他顿了一下,带着笑意和我又解释道“是咱们的师叔,特意前来为你我做主婚人的。紫玉,服侍夫人更衣吧。”唐舜吩咐完了就捏捏我的手走了。   我等着听到门被关上了,徒劳的眨眨眼。   “夫人怎么流泪了?”紫玉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无比的清晰。   “没什么,只是有点替你们堂主发愁,今天玩这么大,以后可怎么面对江湖上的人啊。”   “夫人……唉,属下怎么说您终是不信的,但属下曾听诗主子说过,您当时告诉过她很多事,要用心去看。今日,属下也把这话送给夫人您。”   我没说话,我知道她说的是曾经沈如诗纠结明王和宣王的感情时候我劝她的话。   傻唐舜,如果真的有那个要你面对这种丢脸的事的那天,我就以死谢罪好了,反正我还剩个逍遥散呢,再说我还有减伤buff。   “夫人?换好了。”她忽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真不知道我们堂主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娶到夫人这个美人。”   “是真的很美吗?”我迟疑的问。   “卧槽!”   “马姑娘你怎么进来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截图了啊,截图了!”   “截图我也看不到。”   “我全程录像,你什么时候不瞎了我什么时候放给你看。”   “好。”   “夫人,吉时已到,咱们去礼堂吧?”   我在紫玉的搀扶和马莉苏三步一踩我裙子的骚扰下,终于到了礼堂。   来的人很多。   完了完了完了,唐舜恢复正常以后,得恨我恨炸了吧?   “吉时已到,请主婚人主婚——行礼——一拜天地——”   司仪高声唱着,与会人员也好像自己家娶媳妇似的高声欢呼,喜乐居然有点说不出的悦耳。   二拜高堂的时候,身边的人在我鞠躬的瞬间揽着我的腰把我带到了他身体的另一侧,整个人挡在我的身前。   “保护好夫人。”交待完了就把我交给了身边的紫玉。   院子里应该是打起来了,听着武器铿铿锵锵的声音,我有点着急,“那个,师叔,唐舜他能不能应付过来呀,您能不能上手帮帮他?”   “嘿!这声师叔叫的老夫甚是开心,哈哈,想来我们南霜堂多少年未出过女弟子了,他南阳师弟竟然一下弄了两位来,真不知是哪里的福气!”老师叔絮絮叨叨得碎碎念了一会儿,又宽慰我道:“侄媳妇儿,你夫君还不至于那般没用,宽心就好。哈哈哈哈!不成,我也得赶紧催着我徒儿给我寻个徒弟媳妇儿,再给我生个小徒孙带!哈哈哈哈!”   他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咚”一声,然后就是人的闷哼,我担心的去听,确定不是唐舜才松了口气。   “呸!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今日是本座大喜日子,且饶你一命。滚吧。”   “哈哈哈,唐舜啊唐舜,娶个别人娶过的女人,也不知道你高兴个什么劲儿?诶,沈如诗,你羞不羞的,知不知道好女不嫁二夫啊?”   唐舜忽然就飘到我身边,伸手去堵我的耳朵。   “呃……呸,怎么?还说不得了?本就是个二手的……噗——”   “等等,我有话问他。”我扒拉开唐舜捂着我耳朵的手,示意他扶着我过去。   那人依旧在猖狂的笑,马莉苏哒哒哒跑过去。   “你这丫头敢拿鞋子打我?反了你……呃。”   众宾客应该是看到马莉苏脱鞋子揍人了,全场哄然笑了起来,气氛缓和了,我清了清嗓子,“诶,我说。”   “你可是要问究竟是谁指使我?我告诉你,没人指使,就是我自己看不过去!”那人忽地恍然大悟一般惊呼道:“你不是明王妃?你不是沈如诗!哈哈哈,你三七堂江湖上也是叫得上名号的,想不到那景昱仁随便找个替身,就把你们给骗了!”   “关你屁事。”   “你说什么?”   我捞过身边唐舜的头,“吧唧”亲了他一下,软软的触感,我也没顾得过来回味,憋了个超大的嘲讽,提高声音重复道:“我说,我瞎了也好,嫁过人也罢,他唐舜喜欢我乐意娶我,我喜欢他乐意嫁他,关,你,屁,事?”   “哈哈哈哈哈哈,好!说的好!”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接着便一呼百应起来,大家都纷纷叫好,那来捣乱的人一直在干嚎我不是沈如诗,我冷哼一声。   “好好好,哈哈哈哈,舜儿,这个侄媳妇我喜欢,比诗儿那孩子还招人喜欢,待你二人有空定要到我东林堂去转转,听说侄媳妇的眼睛不太好啊,我们东林堂有一汪温泉泉眼,那天成的温泉池子,对你二人身体都有好处,待成婚之后,就让舜儿带你来,好不好啊侄媳妇儿?”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似乎又玩了票大的,“啊……啊?啊,好啊,呵呵呵,好啊好。”   “那还等什么呀,送入洞房啊!哈哈哈哈哈!”   我和唐舜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了为我们准备好的新房。   “喝杯水?”   “哦,谢谢。”   “你和我说谢谢?”   “啊?”我循声想去“看”他,他的气息却骤然靠近,又封住了我发出声音的地方。   “唔唔唔(放开我)!”我努力挣扎,他却越来越上瘾一般,反复用他温热的嘴唇在我嘴边撕咬品尝。   我用尽全身力气,最终!被他推倒在柔软的床上……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如画,说,我是谁的?”他终于放弃了我的嘴巴,又来折磨我的耳朵,温热却粗重的气息,温柔却偏执的问话,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又问了今天第二个傻问题,“你说啥?”   唐舜忽然就暴躁起来,从耳朵转移到了脖颈,手也从我腰上往上转移。   娘喂,这不是走火入魔啊,这是他娘的要变身成狼吧?   “唐……唐……舜哥,相公你停一下!”   “嗯?你叫我什么?”   我忙呼出一口气,他似乎也恢复了神志,手从我的胸口又拿了下来,变成环住我的腰。   “再叫一次我听。”他语气里又带着说不出的宠溺,还有点撒娇的意味。   我哑着嗓子,低低的叫了一声:“相公。”   他没答应,只是又过来亲我。   “今日你和那歹人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画儿,你要说话算数。”   “算啥数?”   “你说喜欢我。”   “……没什么。”   “画儿……”他语气又带着三分狼性0的时候,门外传来他手下的声音。   “回堂主,那狗贼乃是受宣王指使,前来探听夫人的身份虚实的,与他接应的一干人等已被紫玉姐姐带人全数消灭,堂主可还有别的吩咐?”   “带你们堂主去招呼客人——”我被唐舜控制着,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只能卯足了力气嘶吼,求助门外的唐舜的手下。   “夫人……”门外的小男孩儿为难的出声。   “我们今后有一辈子的时间。”他又趴在我耳边威胁我。   “都说了别立flag!”   “哈哈哈哈哈!”他在我唇角轻吻一下,就跟着刚来的小孩儿走了。   他走了很久,我才呼出一口气,我有点后悔刚刚的冲动,我怎么能在那种场合里公然的说那些话呢,等唐舜恢复正常了,他脸往哪放?   唉,大意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天,我是在充满药香味的人怀里醒来,身上是轻薄透气的中衣,身边是早已不知道清醒多久的他。   我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把手搭在他腰侧,然后意识回笼,猛的就想把手往回收,可是已经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早啊,夫人。”   “早……唐哥。”   “叫我什么?”   “小舜哥?”   “再想想。”他威胁的又贴近我的耳朵,双唇又去叼我的耳垂儿。   “相……相公!”   “乖。”他亲了我侧脸一下。   “今天要做些什么?”   “躺着,陪你一起。”   “哦。那些客人你不用送吗?”   “不想。”   “啊?”   “不想离开你身边。”   “诶,这个骚话还是可以的哦!给满分。”   “你又乱说,罚你。”   “啥唔……”   “画哥啊,诶哟沃日!大姐你这嘴唇子咋的啦这是?中毒啊!”   “出去把门带上谢谢。”   “噫!”她这个感叹词带着说不出的贱,接着她哒哒哒的向我跑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小爪子捏着我的腮帮子,左右转着嘬牙花子。   “你以前没这毛病的。”   “我这不是当弹幕当习惯了吗?不是我说啊,你家唐舜真的过分了,这都快把你亲成张学友版的欧阳锋了,下手……啊不是,下嘴太狠了。”   “我也很绝望啊。”我无比悠长的呼出一口气。   “我是真的没看出来。”   我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还是想开口了。   “阿苏啊,我这次是不是玩的有点大?”   “没听明白。”   我整理了一会儿,还未开口,马莉苏先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   “来,拿出手来,你系统哥送你个小礼物。”   “送啥礼物呀?”   “你这不是新婚嘛,得快乐呀,来!”她话没说完就来拉我的手,接着放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啥呀这是?”   “你打开看看,啧,你看不见,忘了。反正我猜你会喜欢的。”她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把瓜子,咔嚓咔嚓磕起来,“喜不喜欢的,我送的开心就行啦。”   还真是毫无反驳的空间呢。   我摸了摸手上的东西,长方形的,中间好像还有锁扣儿,上面雕刻了繁复的花纹,感觉还蛮精致的。   “你不会送我个盒子吧?”我狐疑的问道。   “送你啥不一样啊,反正是啥你也看不见!”   “你这个人就不地道,我跟你说我现在看不见,我心理阴暗着呢,你别招我昂。”   马莉苏就在一边嘿嘿嘿嘿的贱笑。我没再和她计较,只是掂量着话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唐舜把我娶了。可我这心里不踏实。”   “怎么讲?你还怕你配不上他是怎么的?”   “嗯……也说不上。”   “许鸢啊,你别老是这样好不好?”马莉苏拍着桌子“咚”一声响,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把我吓得一抽搐。   “有话好好说,这桌子拍坏了要赔的。”   “你三七堂的主母,堂主夫人啊!拍坏了能咋地,你老公还能跟你计较是怎么的?”   我无奈的笑笑,“阿苏啊,你其实是懂我的,对吧?”   “啊,哈哈哈,昨天晚上吃的早饭是什么来的?诶哟哟,都不记得了,紫玉呀——”   “阿苏,你懂得的。”我低声说,“你知道的,唐舜现在走火入魔,神志不清,才有这档子事,可是等他恢复了正常,你说让他怎么面对这个荒唐的,”我想了想措辞,“荒唐的堂主夫人呢?”   “你满脑子都是他,你怎么不为你自己想想?”   “我一个女配……”   “许鸢,你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啊,每天你都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你自己难道不憋屈吗?”   “我……”   “好,那我问你,如果唐舜没办法面对这个你所谓的奇怪的婚姻,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我想了想,然后也贱笑着道,“我卷他点银子,然后我归隐山林,然后盖个小破房子,种点花生苞米大白菜啥的,然后再给你种点向日葵,等向日葵熟了,我就给你支口大锅炒瓜子,你走到哪里就咔嚓咔嚓到哪里。”   “那唐舜呢?”   “等那个时候,他就恢复正常了啊,我就可以让刘大壮他们帮忙在江湖上传我的死讯,那唐舜要是愿意跟景昱仁争,就让他争,要是放弃沈如诗了,就看他选个门当户对的姑娘,逢年过节的我就送他二斤炒瓜子当年货了,到那个时候,你可别护着瓜子不让我送,哈哈哈哈哈!”   “你连这疯丫头都考虑进去了,唯独没有我。”唐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我甚至直到他出声才发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心虚。   “不,不是,那个唐舜啊,你别误会,我是说……”   “为什么你未来的日子里没有我?为什么我在你的计划里会娶别人?沈如画你在婚礼上说的都是假的?”   “我……我婚礼上,我没有啊,我婚礼上说什么了?”   “你说你喜欢我愿意嫁给我。”   “没有假的呀!”我急道。   “哪句不是假的?喜欢我还是愿意嫁我?”   “都不是啊!”我着急的去拉他的手,他却骤然用力,一把钳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我忍不住疼的皱眉。   “……对不起。”   他骤然松开了手,一阵风一样离开了,门也“当啷”一声,被关上了。   我呆呆得坐在椅子上,想起唐舜刚刚失望的语气,心里就一阵舍不得,我真是太惯着他了,唉。   等到晚上,唐舜也没回来屋里,我有点失落,是不是真的伤到他了,紫玉来伺候我换衣服睡觉,“啊,对了紫玉,那个……堂主他……在哪儿呢?”   “哟,奴婢还想问夫人您呢,堂主上午处理了堂里的事儿,走到您门口,奴婢站的远,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怒气冲冲的就进您屋里了,没过一会儿又气冲冲的跑出来,去了练功房。这会儿还没出来,怕是要在里面过夜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那个,练功房能不能带我去?”   “很远的夫人。”   “可是我老公夜不归宿啊,我怎么能不去的?”   “堂……主。”紫玉忽然叫道。   我也条件反射的去转头“看”,但是我人在转,凳子却没有,整个人拧过去的时候,直直就往地上倒。   然后我倒在了我相公怀里。   贪心的吸了一大口他身上的药香。   “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那个……”   “怎么?”   “刚刚马莉苏马姑娘让属下帮她带句话给夫人。”   唐舜没说话,我只能把脑袋从唐舜怀里□□,“她说啥?”   “马姑娘说,嗯……加油,要……要对人家的……兄弟负责?好像是这句。”   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我的脸腾地红了。   “没别的事下去吧。”   “是。”   紫玉把门关上,唐舜就立刻放开了我。   我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脸都不要了,贴在他胸口,“我,我自己站不住。”   “脚腕又扭伤了不成?快给我看看!”说完就把我抱到床上,想去看我的老毛病,我又搂住他脖子,胡乱亲了一口。   他顿了一下,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心慌意乱的我完全没有经验,手足无措可是在视觉不好的情况下,各种触觉就变得无比灵敏,在他带着薄茧子的手掠过我腰间的时候,鸡皮疙瘩倏地起了一层。   “不行,你还小。”他压抑了半晌才低低地道,粗重的呼吸声一直在我耳畔。   很好,男人,你引起了本仙女的注意力!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好友,霸道侧妃画哥已上线,请及时抱住大腿要糖吃!   ☆、戏水   唐舜深呼吸了一下,把我驱赶出他温暖的怀抱。给我整理了衣衫,接着盖上了被子,顺手掖了掖被角。   然后就走了。   走了!   我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马莉苏哒哒哒的推门跑进来,像个大虫子似的蠕动进了我的被窝里。我当然要拼死抵抗,十一月了,马莉苏冰凉的爪子先伸进来,直接在我肚子上捂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四肢齐上把她踹到地上。   “您的小祖宗马莉苏来了,请往里面滚一点,让您的小祖宗进被窝。”   “您的狗腿子沈如画拒绝接收您的消息,并留言对您呸了一声表示鄙视。”   “哎呀,许鸢你无聊不无聊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爬了上来,强硬的钻进我温暖的被窝。   “你怎么来嗷——把爪子拿出去!冰凉!”   “好暖和的小姐姐啊~”   “唐舜——有人欺负我啊!!!”   门口有了点动静,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我紧张的心里漏了一拍,听那声音消失了,没由来的苦笑一声,翻了个身。   “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你拆开了吗?”   “嗯?”   “嗯什么嗯,快看看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不喜欢,哦,你看不见,你把我的心意放哪了?”   我揉揉眼睛,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紫玉帮我放在那边梳妆的柜子了……马莉苏,你有没有公德心的啊!你蹦出去倒是把被子还我啊!”我简直称得上是在叫骂杀千刀得把棉被带走的马莉苏了。   她叮呤咣啷的翻箱倒柜,我摸索着一条毯子盖在身上,不理会她在那边为非作歹,只是一心考虑着唐舜和我现在的关系。   唐舜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知道这些改变都是因为他走火入魔了,至于他为什么会认准我,大概是因为我和他“亲密接触”过。或者因为我是沈如诗那些毒的容器,对唐舜所练的“冰玉诀”有特殊的吸引力,才让唐舜像疯了一样,围着我转。   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少做一些可能会让他恢复正常之后后悔到想杀掉我的事。我是坚信他一定会恢复正常的,毕竟他和沈如诗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画风的师父,再不济也有个那天婚礼来的东林祖师呢。所以他恢复正常是理所当然,他心里都是沈如诗,虽然帮我不少,可他真正在乎的是谁我从来都是知道的。   至于我最近这几天和他亲近的接触,实在是……情之所至。   我啊,早就对唐舜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找到啦!”马莉苏喜悦的尖叫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敛了敛情绪,她已然“咚”一声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祖宗诶,实木的,超贵的好嘛?再说是人家的家,咱俩早晚得走,给人家砸坏了……”   “我劝你别说话了,你老公一会儿冲进来我可保护不了你。”   我幽幽叹了口气。   “许鸢啊,有的时候,你真的得改改你身上这臭毛病。”马莉苏摸了摸我的头,语重心长的说。   我一脸懵逼得想去“看”她,她两只手捧着我的脸转了个角度。   “你啊,别的还好,就是面对感情这方面实在是太被动了。”   我先是愣了愣,然后忽然泄气一样,“他现在神志不清,我又何必和他纠缠呢?你不懂,阿苏,我越是真心喜欢他,越是害怕被他讨厌。”   “你对他的真心,他就算好了也能感受到的,你为什么不能试试敞开心扉接受他呢?”   我不置可否,躺下想睡觉,马莉苏一把拉住我,又捧着我的脑袋,恶狠狠的命令道:“不行,今晚必须把这个事说清楚,许鸢,你不要只看结果好不好,为什么你从来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呢?现在的唐舜不是之前那个心里装着一堆人的他,他现在眼里心里都是你,你不要总是想把他从这个感情泥沼里摘出来,他摘不出来,从把你从王府里偷出来的时候,不对,再往前,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沦陷了。”她见我无动于衷,于是换了个流氓的口气道:“反正他现在神志不清,你上了他能怎么的呀?对他耍0流0氓,三年稳赚,十年不亏啊!”   我沉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想争辩什么,开口却是:“歪理。睡觉。”小祖宗气的差点炸掉,不过还是深呼吸了一下转移了话题,“睡觉之前把礼物拆了。”   “干嘛非得现在拆啊?”   “从你生辰八字上看就是得这个时候拆,磨叽啥呀,是不是老爷们儿啊!”   然而还未来得及反驳什么,我已经手快于脑得摸索着打开了盒子盖,打开的瞬间,一道和那个减伤buff如出一辙的能把人闪瞎的光就从我眼前闪过。   我踏马不是瞎了吗我怎么会看到光的!   然而我还来不及问马莉苏,我已然没力气再维持坐姿,昏昏沉沉的就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啊,您别吓奴婢啊。夫人!”   “青灵你吵什么呢?”   “紫玉姐姐,您快看看夫人这是怎么了,睁着眼睛却眨都不眨一下——”   “堂主安好。”“堂主安好。”   接着我的手腕就摸上了一只温热的手,他捻动手指在我脉上细细探查。   我这才算真的醒过来。眼睛酸涩的不行,下意识得闭上眼,然后看到了唐舜焦急的脸。   和给沈如诗祛毒的时候比瘦了点。诶?这额头上还多了个小红点儿,哈哈哈,虽然傻兮兮的,可是还怪好看的诶。我正想着,伸手就去摸他的脸,他猛然抓住我的手,握在手里,焦急的看着我。   “我没事啊,看你急的。”   “你方才一直睁着眼睛却一动不动……”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哒。青灵紫玉快起来吧。”   “啊?哦……多谢,多谢夫人。”   我嘿嘿傻笑,再看唐舜,他眼里满满的都是疼惜,蹙着眉头,一只手把我的手抓在手里,另一只手抚上我的侧脸。   他的眼神让我心疼。   等会儿!我怎么能看到他的眼神的?我猛的坐起来,和俯身要详细查看我情况的唐舜撞个昏天暗地。   我顾不得帮他揉揉脑袋,鞋都顾不得穿就跑到镜子前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我失望的闭上眼睛,而我却看到一张熟悉到爆炸的嘲讽脸。   “你小祖宗的新婚礼物有诚意吧?”   我简直要喜极而泣,顾不得其他,抱起马莉苏狠狠的亲了她一口,还抱着她转了一圈。   “卧槽!你怎么这么有劲儿啊?怪力女配吗?你放老子下来啊,我要吐了!别转了!”   我转头想告诉唐舜的时候,他却一脸怪异的表情,然后落寞的离开了。   “不是我说,你们家这位啊,姓唐不合适,适合姓醋。”   “哈哈哈哈,烦死了你!”   “呐,又恢复成两年前的发型了,你得赔我。”   “哈哈哈哈!”   马莉苏用我攒了大半年的RP值给我换了个恢复视觉的buff,然而这个东西的别扭在于我闭上眼睛才能看见,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   别的还好说,只是睡觉这事儿,马莉苏是坚决拒绝的了。   “你第一次打开盒子之后,我就有了阴影,你想都别想和我一起睡。”每次我提出要用我美好的“肉体”感谢马莉苏时,她就如是说道。   无所谓啦!   这个buff我适应的越来越好,还能有点意外的收获。   比如——我出去玩雪的时候,一转头总能看到唐舜想逃跑,但是又意识到什么一样,贪婪的看着我;或者是我在青灵的搀扶下穿梭在梅花林子里时,他总是提着轻功,在我不远的地方一级警0戒的状态。   总之就是,凡是我去玩的时候,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看到唐舜。   他眼里炽热的感情压抑不住似的,我闭着眼睛转向他的方向,其实我是在光明正大得欣赏他的在乎,而他也只在这种时候一点都不掩藏对我的感情一般。   我啊,在这变0态得“对视”里感到内心无比的满足。   婚礼结束已经快一个月了,唐舜自从我“恢复视力”之后,就一直不知道别扭什么地睡在他的练功房。他炙热的眼神时常在证明他在乎我,可有时候他就好像一个陌生人。   我有点,不满意了。   “夫人,这是东林堂那边送来的请柬。”青灵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进来,单膝跪地给我递了个帖子。   马莉苏接过来,翻开看了看,又扔给我。   不认识你打开看什么看!   “回夫人,是东林堂的老堂主请堂主和您过去玩呢,东林堂的孙少堂主正和堂主在大厅,奴婢带您过去吧?”   “好啊。”   唐舜长得好看,举手投足都是英气,那相貌且不说是我这情人眼里出西施,单单看他端茶喝水和那个孙少堂主说话的神态,神色淡淡且随意,偶尔弯弯嘴角,看来和孙少堂主很熟。   我走得急,没看脚底下,也忘了有门槛这个玩意儿,一个不稳当就往前扑,意料之中的被唐舜接住。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我,微微拧了眉头,眼里却都是担心,偏偏嘴上什么都不说。   死傲娇!   我在青灵的搀扶下和孙少堂主互相见礼,之后拒绝了唐舜的搀扶,闭着眼睛 “摸索”着坐到了椅子上。   “所以唐师弟明日便和愚兄起程吧,师父老人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再者说,那温泉对你二人的身体都很好。”孙少堂主见我坐好了就笑吟吟得邀请道。   “内子身体不宜长途。”   “愚兄知道的,你反复说过的弟妹不喜欢马车的,师父也考虑到这一点了,所以特意让东林堂的针织坊给弟妹做了垫子,柔软得很,定然不会让弟妹受累,师弟宽心就是。”   我闭着眼睛转头去看唐舜,却见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喝茶。   送走孙师兄的时候,我贴到他耳边恢复女流氓模式,轻声说:“你像很久以前那样,给我当人肉垫子不就完了,何必麻烦师叔他老人家。”   他猛然转头来看我,我挑挑眉耸耸肩,一步三扭得走了。   #东林堂#   “哈哈哈哈哈,侄媳妇儿真是透亮的姑娘啊!哈哈哈!”   我尴尬的笑了笑,对于这种爽朗的长辈,我其实并不是很能应付,毕竟我没有女主那般伶俐的口齿,也没有招人喜欢的性格。   可是这个老头,跟中毒了一样,抓着我一直说话,他媳妇儿倒是高贵雍容又很清冷的模样,轻声细语的和唐舜说几句话。   终于熬过了午饭,师叔他老人家要歇午觉,吩咐手下带我和唐舜去泡温泉。   哟吼!这才是这次旅行的重点嘛!   其实我对于温泉的印象,完全来源于动画片里,樱桃子和野原新之助,头顶一块白色的毛巾,再不然就是……未成年人用不到的影音教材里女主角一边喊着雅0蠛0蝶,一面和一个或者多个男主角一起边泡边运动。   所以,当我坐在温泉池子边上,在一片氤氲的雾气里欣赏美男出浴图的时候,完全石化了。   美男同志未着上衣,只是穿了条白色的“打底裤”,在温泉池里,把白皙的上身不设防的展示在“瞎了”的我面前,肌理分明却带着一身的男性独有的美感。他先是缓缓的往身上撩了一捧水,适应了温度,接着整个人就沉了下去,在我纠结要不要下去捞他的时候,他那如墨的长发已经破水而出,胸肌和背部都带着晶莹的水珠,然后他转头看了看我仍然“闭着眼睛”在岸上看他,仿佛释放了什么压力一样,牵动嘴角笑了。接着他换了个角度,重复刚刚的美人入水。   我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   “真是美好的肉0体呀。”我发自肺腑的赞叹道。   但是看得出来,唐舜泡的并不踏实,他时不时警惕的到我身边巡视一圈,再回池子里泡着。   我看着池子里的美人,忽然好奇他那一身白皙又精壮的肌肉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手感。   池水说浅也深,能到我胸口往下一点的位置,身上的中衣在沾了水之后,变得有些粘腻,我一边吹着池子里的雾气。一边缓慢的在温热的池水里向他那里走,然后,轻轻地从他背后环住了他。   紧实的腰肌,没有赘肉的人鱼线,在带着点阻力的水中,入手更是细腻滑软。   “画……儿。”我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震动,手却坏心眼的往上走。   食指和中指像两条小腿儿一样从他的腰间“跋涉”到他胸肌附近,然后围着某个部位走了一圈,化指为掌,细细感受他独有的细滑。   他呼吸却是越来越沉了。   “画儿不要胡闹。”   我才不听呢,我觉得我大概是色0欲熏心,居然脑抽得转头在他背部正中的位置轻轻的吻了一下,还嫌不够一样,用舌尖画了个圈。   当我做完这一切,我才意识到,我大概摊上大事了。   只见唐舜在接受了我耍的流氓之后,僵化了一会儿,接着狼化了一般,一个用力,就把我捞到他身前,不顾一切的低头来寻我的唇。   然而!不对啊,这水也太深了吧?我脚步虚浮,完全踩不到池底,转眼就往池子里栽倒。他单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扶在我的臀上,一个用力,我便被他托出水面。   我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头躺在他颈间,惊魂未定地把粗气尽数喷在他细白的颈上。   “画……咳咳,画儿,我……我我还是带你上岸吧。”我去看说话已然结巴的唐舜,他脸红的像秋天的苹果。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的双腿正无意识的挂在他腰上,甚至还缠得紧紧地。某个曾经亲密接触过我的手的部位,已经显得精神奕奕。   我的脸蓦然红了,不好意思的低头,中衣在被水蹂0躏过后,早就像透明一般贴在我身上,若隐若现,半遮半掩。   看不见的粉红泡泡在我俩之间漂浮,可是他却想送我上岸。   你想得美。   我毫不犹豫得又贴上他的唇,还大着胆子用舌尖巡视一圈。   唐舜的唇凉凉的,甜甜的,就像,和他恋爱的味道。   “画儿,我等不及你长大了。”一吻结束,他哑着嗓子,对我说道。   我被呛出来的泪光还未收回去,害羞地有辱斯文:“愿……愿君多采撷。”      ☆、奔赴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不对!不对不对不对。”马莉苏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又继续犯病,“红豆生南国……”   “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很好,本学期诗文默写,马莉苏同学满分,鼓掌!”我拿下巴撑在枕头上,像个海豹似的拍了拍巴掌。   “阿苏,你怎么又在和夫人闹!”青灵端着个青绿色的小瓷碗进屋来,又赶紧关上了门。   我看青灵赶走马莉苏之后,掸了掸身上,于是好奇的转过头问她:“青灵啊,外面下雪了?”   “可不是嘛,这雪啊,少说得下个两天一夜呢,”青灵担忧得往门的方向看了看,“阿苏,你下来好好吃,别蹲在椅子上。”   “你比蓝馨还啰嗦。青灵,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会嫁给侍卫的。”   青灵听了这话,拔剑就要冲马莉苏砍。   我看着马莉苏被追得满屋子乱跑,笑得前仰后合。   “夫人您还笑!”青灵剑法轻灵,拿着装饰用的佩剑追着马莉苏其实就是闹着玩,她手上的力道可比谁都精准,看着马莉苏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偏偏自己又跑不出门,就收了剑,脸不红气不喘的埋怨我。   “您也是的,您明明受了伤,正是堂主担心的时候,您还让堂主和那汐州城来的人走。您都不知道,您刚从东林堂回来时候,堂主急的都没有血色了,您又没好利索,您就让他又走,这不是难为他嘛。”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小瓷碗,满意得喝了一口鸡肉蓉粥,“男孩子就应该以事业为重,儿女情长有什么用?”   “话不能这么说啊,您不知道堂主当年为了把您带到三七堂来,费了多大的劲……”她忽然收了声,支支吾吾得问粥合不合口味。   “嗨,你夫人其实是怕尴尬,毕竟和你堂主亲热到一半儿让人一脚踹到浴缸里太丢人了。”   “我纠正一下,不是踹,是我中了暗器,自己栽到水里的。”   马莉苏叼着为我准备的鸡腿,大嘲讽技能全开得用漏风的嘴角对我说。“切。”   我鞋呢?   青灵收了碗和勺子,对我行了礼,又顶着雪出门去了。   “人家还是黄花大姑娘呢,你没事儿开什么黄腔,你看你把人家吓得。”   她依旧是那张嘲讽□□脸,“哟,说的谁不是一样。您费了那么多劲儿,又是搂搂抱抱又是吟诗作对的,不照样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你不提我丢人事儿能死啊。”   “能多长出一撮儿头发。”   我被气的闭着眼睛就把我的鞋子甩了出去,马莉苏“嗷咯”一嗓子,就蹦了起来,然后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我郁闷的把头埋进被子里。   活了这么久,还真没遇到这么丢人的事儿。   话还得从那天“戏水”说起。   我那句诗简直把唐舜撩得不能自理,他后来干脆就变成啃了,呼吸沉重,嗓音喑哑,一直低声叫着我的名字,手也在我胸口处流连。   我他娘的哪受过这个啊,早就化成一滩水泥了都,被他半抱半推着就到了岸边,我正专心的低头和水里的他接吻,他却忽然一怔,再想拉我已经来不及。   一枚金属质地的暗器,带着空气摩擦的声音,就穿进了我的后心,我被这股劲力带得忽的挺直了背,接着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在唐舜的震惊里跌进水池。   我再醒过来就是在三七堂里我俩一次都没一起住过的“婚房”了。熟悉的屋顶和熟悉的手指尖上传过来的温度。   唐舜大概是感觉到我醒了,立马站了起来查看我的状况。凳子被他的大动作震得“咚”一声倒在地上。   “你别着急,我没事儿。”我伸手去摸他,可是眼睛虽然闭着,看他却模模糊糊的,我觑觑眼想看清他,可是一阵凉意却顺着我脖子滑了下去,接着又是一滴。   “唐……宝贝儿,别哭啊。”   他沉默半天,忽然俯下0身来,把头放在我的颈间,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感,他一开口,我心都碎了,“画儿,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那千秋钉根本就是把你打穿了啊,画儿,你就在我怀里,你……”   “我有外挂的,不用担心。”我摸着他乌黑的头发,任凭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我的颈间。我制止他可怕的回忆,柔声安慰他,“诶呀,我不是没事儿嘛宝贝儿,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不是,虽然你是男配,但是你老哭哪行啊,你这么哭怎么和男主争女主啊。”   “你说什么?”他从我颈间抬起头,自上而下的看着我,语气里都是质问。   “傻瓜,我说我喜欢你啊,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说完我像为了证明什么一样,努力支起上半身,去吻他的唇。   他却闪开了,眼睛里还带着亮闪闪的泪光,又问我,“什么男配?什么女主?我心里眼里全是你,你让我去和谁在一起?沈如画,我最在乎的人一直是你,你为什么总在把我往外推?你真的没有心的吗?”他不知道是太生气还是怎么了,激动得双手攀住我的肩膀,我被他捏的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才反应过来,恍惚的放开了手,紧张的左右看我。   见我没事,便抬手掖了掖被角。   “别走。”我从被子里探出手拉他的袖子。   “不走会生气。”他拒绝道。接着又把我手塞回去,我见他发脾气,赶紧装可怜的“呃”了一声,傲娇的堂主立刻紧张起来,掀开刚刚掖好的棉被,拉开我前襟就要去查看。   我当时脸都不要了,两手环住他的颈子,用力往下一拽,吭哧半天嗫喏道:“我怕黑。”   “……琅岐——”   “属下在。”门外传来曾经婚礼时喊他的小童的声音。   “本座今日,不回练功房了,你也去休息吧。”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欢天喜地得道:“是。”   唐舜吹熄了灯,侧躺到我身边。也不盖被子,就在我身边,呼吸匀称,我没说话。   他一会儿翻了个身,借着翻身,往床里我的方向挤了挤。   我感受到他的小动作之后,也翻了个身,撑起被子一把把他搂在怀里。   唐舜:“……”   “宝贝儿,入冬啦,不盖被被睡觉觉会拉肚肚哟。”   他窸窣得转了个方向,我借着黑天,闭着眼睛肆无忌惮得看他。   他被我得被子温暖了半天,一翻身把我抱在怀里,然后闷闷的问我:“画儿,我是你的。”   “嗯。”   “你说,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   “不,你说唐舜是沈如画的。”   “哎呀,好腻歪呀,哈哈哈。睡觉睡觉!”   “画儿……”   “你一走火入魔就变得跟个小妖精一样,快睡觉!”   “嗯……”   过了一会儿,我还是没听到他入睡的声音,于是我用气腔问他,“宝贝儿,你睡了吗?”   “没。”他回的很快。   “怎么了?”   “不愿意睡,不然再见你就是明日了。”   我听了这句称不上情话的“情话”,老脸一红,接着柔和的月光,慢慢的蹭到他脸颊边,轻轻亲了亲他的侧脸,然后又趴到他耳边,“你唐舜,永远都是我沈如画的。”   “嗯!”他低头吻上我的发顶。   自我们成婚以来,终于同床共枕,简直想鸣炮庆贺啊,word 天!   我又睡了一觉,屋里地龙很暖和,我睡得暖融融的,青灵听到我醒了,推门进来, “夫人您醒啦。”   “嗯。”我揉揉鼻子,“有水嘛?”   青灵端了一杯热茶给我,喝了一整杯,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夫人您不能穿这么少。您被千秋钉刺穿身体,虽说不知为何您一点事没有,但终究还是伤了内里的,堂主离开以前一再的吩咐奴婢好生照料您。”   “千秋钉是什么鬼?”我努力压住心头不安,转移话题。   “是邱岳山洞人的独门暗器,每一枚铜锭都淬毒,只是毒性不同,听说一共十八种毒,不同的毒有不同的效用,而且攻击的地方不同,中毒者的反应也不同。”   “啧,那我中的是什么毒?”   “奴婢不知,奴婢只听说攻击您的小人是邱岳山的首席弟子,在东林堂就已经被堂主给……咳咳,嗯,处置了。”   我不自觉的咧开嘴,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具体怎么处置的?”   “堂主不让告诉您。”   “噫……算了,好奇害死猫。”话题转移了,心里总算平和了一些,我又灌了半杯茶,“那个什么大弟子干嘛来杀我啊?”我悚然问道:“他们是不是来杀唐舜的?娘的,反了他们了!”   “夫人,您不能动气的。”   “来杀我的到底因为啥?”   “堂主不让告诉您。”   嘿!我这暴脾气嘿!   “那不告诉我原因,说说因为啥结下的梁子总行了吧?”   青灵见我不追问,甜甜一笑,复又回忆道:“那邱岳山本是和咱们老堂主,东林堂老堂主师出同门。那洞主乃是女儿身,天分极高,奈何学得尽是些阴毒功夫。其实原本相安无事,只是那洞主以试药为名,毒杀了当时老堂主的心上人,东林堂的老堂主又和咱们老堂主兄弟情深,于是联手寻仇,可终归是自家师妹,二位老堂主还是决定放她一马,可谁知道,那洞主不仅卷土重来,还变本加厉,直到堂主出现。堂主天分极高,多次和他们斗法都赢了。”   “那你们诗主子之前中的毒,也是他们山顶洞人开发的吗?”   青灵眨眨眼,似乎在反应我的专属名词,“嗯,对,诗主子中的毒,就是那大弟子调制的,剧毒无比。说来那次也是为了和堂主斗法呢。”   “那个首席大弟子,也是个女孩儿吧?”   “夫人您知道?”   我撇撇嘴,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还真有人和我一样好他这口,可惜死掉了,不然聊聊也好啊。”   “夫人您说什么?”   “你夫人没说什么。”我敷衍青灵道,“青灵啊,聊了这么半天,肚子有点饿了,有没有吃……”   “许鸢!别吃了,卧槽,你看我头发啊!”马莉苏把门撞的“当啷”一声,连跑带颠儿的进屋来。   只见她手指轻轻捋过头顶,一大把头发就随着她的手掉了下来。我先是一愣,和马莉苏“对视”以后,衣服都顾不得穿,大喊道:“青灵,给我备两匹快马,我要去战场!”   坐在疾驰的马车里,我一直紧张的抓着马莉苏的手。   “疼啊大姐,没事儿的,还有外挂撑着呢,再不济,还有你老公会治病呢,你别着急,真的这事儿不能急的。”   “嗯嗯,不着急的。”   “夫人,阿苏,那个,二位都别太担心了,你俩的手都被对方抓青紫色了,诗主子带着救命的药呢,定会安然无事的,只是夫人您身体还未恢复,这么贸然的出来,堂主若是知道了,定不会轻饶奴婢的。”   “驾——夫人,前面就是诗主子和明王爷驻扎的边城了,天色晚了,您不能一直这般长途跋涉,”   “嗯嗯,快进城,噗——”   “夫人!”   “鸢哥你咋的了?”   “没事儿没事儿,吐吐血促进血液循环,那谁,咱辛苦一下,往驻地吧,呃——”   “许鸢你给我闭嘴,马车快走!”   “夫人?夫人,止血丸快吃了。”   我根本吃不下去,血腥味一直往上涌,我难受的说不出话,只能不停的吐血。   “快点啊!再快点!”   “驾——”   我是在青灵的搀扶下进的王帐,青灵一把短剑横在我身前,秋慕年的侍卫不是她的对手,我颤颤巍巍的到了沈如诗床前,她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呼吸微弱。   我一边吐血,一边把逍遥散塞进她的嘴里。   接着,我彻底脱力,坐在了她的床底下,靠着床帮,实在是再也维持不住,无力地往一边倒去。   “夫人!呜呜呜,夫人您怎么样,您别吓蓝馨啊!呜呜呜呜……”   “诗主子,诗主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卧槽,吓死爹了,都吓尿了快。”   “呸,吐死我了快,咳咳咳,如诗你好了吗?”   “我在哪儿?”   “你们都是谁!来人——”   短暂的慌乱,激烈的搏斗,精彩的口水仗之后,在我们几个轮番轰炸之下——终于还是被秋慕年齐齐抓住,软禁起来。   摊手,意料之中的嘛。   我笑眯眯的坐在刚恢复神智的沈如诗身边,咸猪手又控制不住的去揉她的脸。   她被我揉脸半天才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接着,两行眼泪就顺着她躺着的方向流入发髻,我想抬手去擦她的眼泪,她出声问道:“画儿,你看不见了?”   我这才想到我正闭着眼睛“看她”,想解释什么,她却忽然转过身背对着我,双手环住自己,缩在一起。   “你费尽心力千里奔赴,本来被什么钉子打穿了还没好利索,又吐了一路的血,到门口还被个侍卫刺了一剑,结果呢?你看人家搭理你吗?”   “我是为了救她吗?我是怕你脱发太严重!”   “切,用你担心?”马莉苏又大嘲讽技能全开,一语双关。   沈如诗转过身看我,和我的“眼神”相撞,又泪流满面的转过身去。   我被怼的哑口无言,又去找蓝馨没话找话,“蓝馨啊,有没有想夫人啊?”   “……夫人——呜哇——”   我:……   “夫人,您快把药吃了吧?”青灵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摸出个葫芦,倒出了一粒药丸。   “呜呜呜……你又是谁啊,这是我的夫人!呜呜呜,你凭什么叫她……叫夫人啊!呜呜呜呜……”   “小姑娘,你就是那个啰嗦的嫁给侍卫的蓝馨嘛?”青灵喂了药给我,就去摸蓝馨的发顶。   她带着敌意的去组织青灵,青灵居然真的像个姐姐一样,收回了手。   等大家都哭够了,吐槽够了,青灵找了一堆毯子铺在地上,把好好的王帐,活生生变成了女生宿舍。   高贵的我才不愿意和她们一起打地铺,想也不想就爬上沈如诗的床,从她身上抢被子盖。   她并没有反抗,我躺在她身边,轻声说,“哭什么呀,都说了救你是我的天命啦。”   她没理我,只是肩膀还在抖。   “沈如诗,我嫁人了。”   她忽然坐起来,杏眼圆瞪,“你不是早就嫁给景昱仁过了?”   我双手垫在脑后,“不是,又嫁了,想不到吧,我啊,现在是你走火入魔师兄家的嫂子咯,你见我要行礼的。”   “什么?”   “乖,睡觉吧,我在马车上颠了一天一夜,又吐了一堆血,让我休息休息吧。”   她听话的躺了下来,我闭着眼睛笑了,在她躺下的瞬间,轻声说:“我看得到哦。”   她平躺半晌,用和我同样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如画,还好,还好你没事。”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许鸢,你跑出来唐舜知道吗?”   我:“……”   青灵:“完了,主子一定饶不了奴婢了!”   蓝馨:“阿苏,你说什么?和唐公子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又要开始虐了,希望小天使们不要抛弃我,感谢大家支持,笔芯!   ☆、礼物   回答蓝馨的是一片黑暗,和我假装睡着了的呼噜声。   没一会儿,沈如诗温热的手在被子里拉住我的,她转过头,轻轻地在我耳边问我,“画儿,真好,你这么幸福。”   我想到那个给我幸福感觉的人,笑容根本抑制不住,慢慢的爬上嘴角,口不随心的敷衍道:“也没有很幸福啦。”   她没说话,只是手上轻轻捏了捏我的食指。   我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和沈如诗这么亲近了,于是我往她的方向蹭了蹭,“沈如诗,你当时,我替你解毒的时候,你……真的是你……换我给……不是,就……”本来预想过是质问,但是出口却成了这样,结果以前一堆怨怼到了嘴边溜达一圈儿又滚回了脑子里,憋屈半晌竟然只说出了仨字儿——“睡觉吧。”   “画儿永远都对我这么温柔。”沈如诗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没有!”   “总是这般,口是心非的样子,阿苏说你这个叫口嫌体正直。”   我听到这个名词从整日之乎者也的女子嘴里蹦出来,嘴角一阵抽搐,睡在角落的马莉苏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我当即就不知道甩了个什么过去。   “事情可能和你以为的不太一样,当时我醒过来之后没多久,王府就出了事,当时非常得混乱,师兄醒来之后就如同疯了一般,提剑便要杀人,于是我只能去劝阻,但是我劝也一点用都没有。”沈如诗好像陷入了回忆,有点痛苦的语气,接着又道:“他和王爷打了起来,王爷当时本就受了伤,练了冰玉诀的师兄功力又高了三成,顿时就把王爷打得倒地不起,师兄却只问王爷,说你在哪儿。”   “嗯?不是啊,你这和我听说的版本不一样啊,不对,和马莉苏给我的版本都不一样。”   “是我让阿苏这么说的。”   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刚刚笑得耸肩的马莉苏,只是那边却传来她浮夸演技的呼噜声。   “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师兄一直想要的就是你。和我并无关系。只是他的身份会让你陷入危险,所以对外和对三七堂都说娶得是我,一来于武林,我身上有事关武林的秘密,那些对三七堂虎视眈眈的邪派人士会有所忌惮;二来于朝堂,也是对我身份的一个掩护。可是我也很担心师兄照顾不好你,还好有青灵,还好师兄待你是真心的,你不要怪我呀。”   “……我怎么会怪你。”我沉吟一会儿,“我连你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她先是一愣,接着便呵呵呵呵的笑起来,“那我们先睡觉吧,明日我再为你细细解释。”   她语气轻柔,连哄带骗,沿着我的手臂轻轻捏了几下,我就感觉困得不行,稀里糊涂地就睡了过去。   “闻一口,神清气爽,吃一口,益寿延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祖传秘方大力丸啊,今日特惠大酬宾,买一颗送十颗了啊,瞧一瞧看一看了昂!”   “马莉苏你一大早的嚎什么呢你!”我抓过枕头,凭着直觉扔过去,伸了个懒腰去看马莉苏,她身影有点模糊,我也没在意,揉揉眼睛……又躺了下来。   “毛线的一大早啊,你睁开您那蛤0蟆眼儿瞅瞅,都快半夜了好嘛?刚刚要不是我吟诵了为你特制的闹铃铃声,你能睡一圈儿。”她嫌弃得吐槽我“不是,姑奶奶,你快别睡了,你心肝儿可让那杀千刀的秋慕年给带走去审问了,一大早就带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你不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只是个可怜的女配。”我陈述道。   我话音刚落,帐外就传来蓝馨焦急的声音,“娘娘,您怎么样?”   我蹭一下蹦下床。   只见我心肝儿正捂着胳膊,蓝馨又是泪流满面的样子,青灵又掏出个小瓶子,给沈如诗喂了进去。   “那日狗的秋慕年敢对你动手?反了丫的!马莉苏,咱抄家伙!”   “不是,画儿,是我……是我自己砍得。”   “心肝儿诶……你有病啊!”   她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只是这微笑里带着很大的哀伤,那种让人心疼的哀伤。   “我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忽然生命垂危呢?”我扶着她坐下,抬着她的胳膊让蓝馨给她包扎。   她低着头,沉默不答,只是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掉了出来,我急忙问她:“不是,景昱仁呢?还有许汉文和萧童?”   我闭着眼睛询问的样子大概很怪异,青灵给沈如诗上了药后就疑惑的看着我,我顾不得其他,又转头去“看”蓝馨。   可是蓝馨却一改往常小哭包的形象,眼神望着桌子的一个角,淡淡的说到:“我想想,童哥一定还活着。”   “嗯,活着呢。”马莉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瓜子,又咔嚓咔嚓嗑了起来。   蓝馨先是一惊,狂喜还未做出反应,却已然散去,友好得拍了拍马莉苏的肩膀,“对,一定活着呢。”   “啧,你别拿着那副故作坚强的表情对我,我这嘴开过光,说的可灵着呢。”   “所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见沈如诗伤口包上了,静了静心神,柔声问她。   “画儿,我大概真的如婶母说的,就是个灾星,谁和我有了牵连,大概都会受到连累,对不对?”   “那就是个后0妈,你听她瞎咧咧。你好好说,我不在你身边的这半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那日我醒来后没多久,师兄就醒了,四处行凶未果闯入你的房间,却骤然冷静下来,接着就消失不见了。礼王又偏偏挑在那个时候来闹事,说有人举报有民间游医违抗圣旨给我看病,要来捉拿,正在僵持之时,师兄又回来了,准备把你带走。可是这事偏偏被礼王看到,扬言要把你假死的消息公之于众,于是我们把礼王打晕,为了迷药,装出一副他其实都是做梦的样子。”   “你们……这玩的也太大了吧。”   沈如诗笑了笑,“师兄未能把你带走,礼王也晕倒在王府,所以汉文想出了都城闹匪这个理由,接着愈演愈烈,让王爷自请去剿匪,一面慢慢的把势力撤出朝堂。早先和秋慕年就有协议,我们助他登上部落首领的位置,他们助王爷登上皇位。”   “那你呢?”   “我……我自然是……和王爷一心的。”见我没有什么别的反应,沈如诗叹了口气继续说到:“我随王爷来到这边境驻守,帮秋慕年达成了他的要求,他却出尔反尔,在庆功宴上对王爷行刺,王爷带着我在萧童的掩护下逃到了悬崖边,我和王爷已经说好,生死同穴,可跳崖的瞬间,他却把我推回了平地……他怎么那么傻。”   我本来想安慰她两句,只是她带着泪扬起头,“秋慕年把我软禁起来,想要行兵帅印,刚刚还以死相逼,哈哈哈,真是笑话,我会怕死吗?王爷都已经……”   “真没死,大家都没死。”马莉苏一脸的不耐烦,然后照着脑袋就摸了一把,竟然一根都没掉。   “阿苏,你知道王爷在哪儿?”   “不知道,但是肯定没死,不过会不会失忆,娶个村妇啥的,我就不知道了,别人也没死,剧情上没有。”   “童哥也没事,对不对?”   “对啊,不过会不会也失忆,娶个媳妇儿啥的,我就不知道了。”   蓝馨破涕为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阿苏,我都信你。”   沈如诗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我俩,又不吭声了。   “那许汉文呢?”   “那个叛徒,倒戈了。”蓝馨恨得牙痒痒得说。   “什么?”我惊得把舌头都差点咬了下来。   “那个叛徒,自从王爷出事以后,就以军师的身份行使之前王爷给他的权利,现在边城的百姓和戍守的武将们,怕是还不知道王爷出事的消息呢。”蓝馨说这些的时候,手里的手绢抓的紧紧地,仿佛,那手绢就是许汉文。   不能吧。   我默默地把目光集中到沈如诗身上,幽幽叹气,这女主也太惨了吧。   “那秋慕年还在营地呢?我去和他谈谈。”我其实也不知道和他谈什么,只是直觉上觉得好像应该承担点什么。   “不在了应该,刚诗主子拔剑自刎的时候,那秋慕年生气的很,吩咐人放主子回来以后,便自己一个人骑马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   “嗯,青灵,你弄完你诗主子了吗?弄完了就扶着她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万能的画哥就好。”我拍拍沈如诗的头,“你啊,别担心了,我都来了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豪气干云得立了个flag,转身就朝着帐篷外面走去,接着,被卫兵给推了回来。   “嘛呀?没看到我是身体有缺陷吗?讹你啊!”我闭着眼睛,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只见那卫兵人高马大瘦的却跟个麻杆儿似的,听我说完,挥着长兵器就要往我身上砍。   我本意是想躲开的,然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带着我的手,就向那卫兵挥去。   卫兵立马倒在了地上,接着,熟悉的药香扑鼻而来。   我惊喜的转头去“看”来人时,他却已然到了沈如诗的床边。   “外伤,无妨,走。”唐舜言简意赅。   “去哪儿?”我下意识的问。   “回边城,车马在外面。青灵你扶着她。”他指着沈如诗吩咐道。   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这种时期,还是不要儿女情长,可是莫名觉得很委屈诶。在我扶着沈如诗另一只胳膊前,我被人一个大力拉到一边,唐舜在我头顶冷漠地说:“我有事问你。”   出来的路畅通无阻,巡逻的卫兵们不知是死是活,全都躺在地上。唐舜昂首阔步的仿若无人得在偌大的营地里走,我被他落下一段距离马上小跑上去追他。走到无人的地方,他忽然停了下来。   然后瞪着我。   你凭什么瞪我!我也很委屈啊!   “沈如画……”他嗓音喑哑,三个字里含着无限的委屈,和压抑的愤怒一般。   我当时就吓坏了,心疼得不行,“怎么了宝贝儿?”   “沈如画,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对不对?”   “啊?你说啥呢你。”   他忽然崩溃了一样,“是不是只要沈如诗一出事,你就可以完全不顾及我?”   “不是,你话说清楚啊,我和我姐可是清清白白的。”   “沈如画,你根本不爱我对不对?”   他这句话里的绝望似乎要溢出来,我看他那种绝望的神情,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大步跑到他身边也不管他怎么挣扎了,一把抱住他劲瘦的腰肢,头埋在他怀里,“对不起,宝贝,是我没考虑到,让你受惊了。别生我的气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在我扑进他怀里的瞬间,就把我收进怀里,只是别扭的发现在和我生气吵架,又把手放了下去。   我在他怀里,闷闷的说:“我很害怕,可是你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唐舜,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你是我的勇气和阳光呀。”   这是我发自肺腑的肉麻情话了。   唐舜就是我的强心剂,只要他在,我似乎什么都不怕。   这种依赖感,是我前半生里从未拥有过的,我真实的感受的到,因为他的存在,我连笑都比之前多了几分安心。   他憋了半天,只是委屈得小声道,“骗人……”   我没由来的想笑,抬起头柔声问他,“舜哥哥,吃糖吗?”   不待他回答,踮着脚轻吻他唇角,他瞬间反客为主,单手抱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托住我的后脑勺……   这业务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被他亲的上气不接下气时,他放开了我,接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小扇子,递给我。   “以后留着防身用。”他说。   我接过小扇子,通体银白色,可是却和普通扇子一般轻重,我想捻开,却捻不动。   于是求助的举着扇子给唐舜看。   唐舜似乎刚吃了“糖”,笑的依旧像个傻小子,他手覆到我手上,另一只手臂又环住了我的腰。右手微微用力,带着我的手腕“唰”一甩,扇子便打开了,扇子上似乎还画了什么花纹,只是月光太暗,我看不清。   “这里,有个机关,能放千丝针。”他拇指轻轻在我拇指上压了压,带我找到了机关的位置,接着他又迅速的带着我的手往天空方向一甩,“叮”一声,似乎是利刃出鞘的声音,再看那扇子已然变成个小匕首一般,扇骨上骤然多了两片刀刃。   “这这这……”   “可惜你看不到,不过或多或少能防身用,夏日可做普通折扇扇凉。可喜欢?”   我拿着这小扇子,手上他的温度还在,竟然一瞬间回不过神来,直到他小心翼翼又带着懊恼的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啊?”   我才反应过来,“没有,非常喜欢。”   “嗯,喜欢……喜欢就好。”他勉强的笑笑。   “但是我更喜欢送我礼物的人。”我漫不经心得说完,把扇子收了起来,一马当先往前走去。   月光下,他影子先是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接着低下了头,两步上前,轻轻拉住我的手。   谢谢你在我身边,我亲爱的相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唐:沈如画!你根本不爱我!你对我的好都是骗人的!你这个偷人心的大骗子!呜呜呜呜!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画:乖啦宝贝,生完气了吗?来吃糖啦。 唐:那,吃tang吧! (这绝对不是车!) 过度章,爱你们笔芯!鞠躬!   ☆、转机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漆黑一片。   “真是毫无意境。”   “画儿你说什么?”   “我说,月淡星稀,幸好有你。”   唐舜被我情话又撩到了,拉着我的手又大力了些。我靠在他肩膀上。   我以前觉得,谈恋爱这种事,其实就应该轰轰烈烈,每天都在为了争谁在无理取闹而喋喋不休的争吵。原来可以这样,安静的牵着手在一片漆黑里也这么甜蜜。   我张开眼,在更黑暗的环境里,缓缓地摸上唐舜的脸,指尖一寸一寸得描摹他的面部轮廓。   “唐舜,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好喜欢。”   “你,你总是这般坦率……”   “我们唐唐害羞了吗?”   “要叫舜哥。”   “我不,那样一点都不酷。”   他又不理我了,只是我摸着他唇角,他分明是在笑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   “嗯。”他顿了顿,落寞得说,“你和……她虽然感情比我久,但我定然会有让你在乎我的时候。比在乎她更甚。”   “我觉得马莉苏有时候的话是对的,你真不应该姓唐。”   “嗯?”   “姓醋比较合适。”我笑出来,又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我这么在乎沈如诗,是因为我和她的命息息相关。她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   “你不要再说……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画儿,我……”   “别叫我画儿啦,叫我的名字,我叫许鸢。”   “许鸢?”他重复了一句,接着揽住我的肩膀,收进怀里,宠溺的唤我,“鸢儿。”   我没应声,只是笑的眉眼弯弯。谈恋爱嘛,要什么轰轰烈烈啊,这样就很好啊。   “夫人,堂主,诗主子在找您二位呢。”紫玉出现在我们身后,轻声喊我们俩,打断了唐舜的争风吃醋。   “那赶紧走吧。”我从地上站起来,想了想,又伸手去拉还坐在地上的唐舜,“走吧,小醋坛子。”   撒夫夫的堂主先生抬着头看我,即使没有月光,即使我视线模糊,但我依旧感觉得到,他笑的很灿烂。   沈如诗的事情无非是怎么替她的“亡夫”报仇雪恨。   她那里本来应该是千头万绪的,但是我俩一推门,她竟然拿着个佩剑的流苏在看,见我俩来了才收起来。   “你们来了呀。”   “心肝儿诶——”   “咳咳。”   “诶,那个,姐,我俩来帮你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切,怂蛋。”   “阿苏,你又欺负夫人。看紫玉如何收拾你。”   “紫玉姐姐你们别闹了,诶,阿苏!”   “青灵你给我吧。”   大概是错觉吧,只要有我的地方,总是能忽然热闹起来。我被躲紫玉巴掌的马莉苏撞了个趔趄,脚底不稳,跌进了……沈如诗怀里。   唐舜尴尬的伸着手,看看我又看看沈如诗,转身落寞的跑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行了,这回安静了,我帮你分析分析吧。”   她把我扶到椅子上坐好,淡淡的应了一声,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向那剑穗。   “我说,我可看得见你在干嘛。”   “那师兄知道吗?”   “他……我没告诉他。”   “你们俩这般相爱,你也有瞒着他的事吗?”   “你说也?”   “我和宣王的事,我从未和仁哥提过。”   “你都没和我提过。”我抓过一把瓜子,“感情的事,坦诚之后会不会有反作用,我可不敢说,就比如说吧,我可不敢和现在的唐舜说我对许汉文还动过心思……”   “画儿你……”沈如诗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我,“还有过这段往事?”   “我这儿跟你举例子呢嘛,我劝你啊,别刺激你家小王爷,”我想了想这么多年我被他各种迫害,又补充道,“那小子下手忒黑了。”   她微微笑了笑,忽然又抬手把眼睛捂住。   “真没死,别哭了。”   她捂着脸点点头,还是不肯放下来。   我给了她一个亲切的勇抱,然后摸着她的长发安慰她,“不会有事的。我们先看看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吧,总不能一直住在这个破庙里吧?你可是要坐拥天下的女人啊喂。”   “你说……什么?”   “坐拥天下。”   “我?”   “你。”   我见沈如诗还是一脸不可置信,伸手擦掉了她的眼泪,“沈如诗,不要指望谁保护你一辈子,你要学着做自己的英雄。”   “画……画儿……我,我,我能吗?”   就在她发问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宛若传0销督导上身,“你行,你能,你可以!来跟我说,我行!”   “我……我行。”   “我能!”   “我去你大0爷的!”   “马莉苏你有病啊,我这儿煽情呢!”   “你那叫洗脑,秋慕年肯定早就回去了,你这么着把你王妃带回来,他没反应,你不觉得反常吗?你脑子呢?”   “他会不会在半路上遇到了悍匪什么的?”   “好,就算他遇到了悍匪,那边城现在还在你前一个相好的手里。”   “你别找事儿啊!”   “你自己花心你赖我!”   “马莉苏你是不是想打架!”   “你跟你姐还不清不楚的呢,你和谁打架啊你!”   沈如诗总算破涕为笑,我和马莉苏一起松了口气,相看两相厌的互相啐了一口。   “汉文,是我们的人。”沈如诗喝了一口茶,撇出这么个消息。   “所以你早就有准备,会被秋慕年策0反?”   “差不多吧,毕竟你以前教过我,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快拉倒吧,这个道理肯定不是缺心眼儿的她教你的,你看丫让人给骗的,都想把自己卖了。”马莉苏吐槽道。   我懒得理她,干脆忽视掉,直接问沈如诗:“……你说你的,那回城以后呢?你准备怎么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我只想快点找到仁哥,即使,是尸身也好。”   马莉苏本来还想骂沈如诗不信她,我冲她摇了摇头。   出发回城的那天是个阴雨天,我心里极度不安,掀开车窗,往外面看了看连绵不断的雨滴,摁了摁不断跳动的眼皮。   “我老觉得不踏实,我觉得咱们得商量个plan B。”   “……”   “就是有备无患的意思。”我解释道,马莉苏嘴角抽了抽继续装睡。   “咱们这车确实有些招人眼,我们等雨水小一些便换了吧。”   “好,那接下来,我还把我以前的那一套拿出来,假扮成你,这样,如果万一进城不安全,你还有机会逃跑。”   沈如诗:“不行!”   唐舜:“不准!”   马莉苏:“切。”   “……好,对方辩友们,陈述一下你们的理由。”   “你本就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和汉文这次的计策本就是为了找到军中的探子收拾有反骨的将士,倘若贸然让你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前去,怕是会打乱全盘计划。再一个,根据之前你在东林堂遭遇的事和师兄在汐城的事来看,这些场合还是我出场比较合适。”   “嗯……好像有点道理,那马莉苏你什么意思?”   “辣鸡女配还敢和女主争光辉?”   “……唐舜呢?”   “就是不准!”   压倒性的胜利,我点点头不想逞强了。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确实不适合替女主出头,估计马莉苏送我的新婚礼物保质期快过了,现在看东西越来越模糊,高度近视得我看起来特别的不舒服,偏偏这种模糊不是眼镜能解决的。于是我抬起头,看了看坐在我身边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的唐舜,幽幽叹了口气,头依偎在他肩窝中,心里默默念叨着,对不起啊,唐舜,我可能快看不到你的笑脸了。   进城的过程意外的顺利,我心里的不安更加扩大了。   这种不安的感觉,在我和马莉苏被人用剑横在脖子上的时候,彻底结束。   我就说嘛。   打斗的过程意外的揪心,我拿着小扇子咻咻咻得乱摁,那千丝针好像有自己感应的能力,全都没有打到进来的黑衣人身上。   全都,没有!沃日!   被绑住的马莉苏咯嘣咬碎了一颗瓜子,“给你个神器有个蛋用?你老公不在你连自己命都能玩丢了。我怎么会脑抽非得今晚和你睡呢?”   “倒霉呗你。”   “我为了谁啊我,你有没有良心的?许鸢!”   “安静点!”那黑衣人似乎受不了我和马莉苏的聒噪,对我俩吼道。   “诶,傻大个儿,你过来点儿,你苏大爷有话跟你说。”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然后喝到:“少废话,今日落到洒家手里,还有何遗言尽快交待吧。”   马莉苏呵呵冷笑了一声,她一开口,我觉得要坏菜。   她说:“辣鸡,就你这个破绳子也想捆住你大爷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话音刚落,她就不见了,黑衣人们先是一愣,接着揉了揉眼睛,再来就像疯了一样颤抖起来,满世界的找马莉苏,遍寻无果,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她是妖精我不是。”我解释道。   但是吓疯了,就是吓疯了,当他们一刀朝我砍来时,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被砍倒在地上,我挑着眼睛看掉在地上的“硅胶镯子”,默默啐道:“辣鸡,遇到事儿还不得你画爷替你挡?”   那伙子绑匪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真的把我“弄死”,当即慌了手脚,互相谩骂着跳窗户跑了。   所以还是得有个PLAN B,今天要是躺在这儿的是沈如诗,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收拾。   哦,我当然没事儿,毕竟是有减伤buff 的人。   但我,忘了一个人。   “鸢儿……许鸢——”   “宝贝儿,你淡定点,我没事儿,真没事儿,给我把绳子解开就行。”   冲进来的唐舜前后查看了一圈,只是摸着我正在愈合的后背上的伤口,他应该是被吓到了,手上冰凉。摸着我背上的伤,让我忍不住一阵战栗。   这莫名其妙的“情0趣感”是怎么回事?   “我们……去看看如诗?”   “这一道伤口又是为她。”他这话没有什么情绪却听得我有点汗毛立起来。   再接下来,又经历了一些“九死一生”的事,可是有了唐舜,我就无所畏惧了,那么多年给沈如诗攒的外挂终于不再是假的,她的嘴炮技能也MAX,智计无双,一路带着我们一行人,冲进边城现在的掌权人府中,一杯毒酒结果了那个叛徒。   于是边城就这么回来她手里了。   我“端详”半晌许汉文呈给沈如诗的帅印,实在是看不清楚,从外形来看,和历史课本上的“虎符”长得差不多,还金灿灿的。   许汉文看到沈如诗的时候,眼里隐隐有泪光,再见我却已经是另一幅面孔。   我对他行了个礼,感激他不再算计我。   事情的发展似乎终于恢复到了她女主称神的“爽”的套路。在她和许汉文的带领下,秋慕年的兵马往后退了五十里,作为一个和平发展的诚意。   寻找景昱仁的脚步从未停止。   我折腾也从未停止,比如我鼓捣出了一辆自行车。   马莉苏可能是过度更新,把自己又更新回了一个破手镯的状态,我摸着那个曾经被杨氏砍出来的豁口,实在担心她到底还在不在,毕竟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骂我了。   “小鸢,怎么了?”   “有点想马莉苏。”我转头对他笑笑,可是只能看到他灯光里的轮廓,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有王爷的消息吗?”   “你怎么身上这么凉?”他给我披上了一件大氅,又把我抱在怀里,“小鸢,你不要挂怀那么多的事,我舍不得你。”   我躲在他怀里,笑的跟花痴一样,“舜哥,我没有那么脆弱,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能接受的。”除了你有一天不爱我了。   “你总为那些事忧心。”   “对啊,操心的命。”我抱紧了唐舜的腰,闷闷的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马莉苏了。”   “总是有人比我重要,我啊什么时候能在你心里当第一位呀。”   “跟个小丫头争宠,醋坛子。”我笑他。   “夫人!堂主!王爷,王爷有消息了!”   唐舜和我似乎都是预料到一样,都没有反应,我只是缓缓舒了一口气,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那日激战时,景昱仁忽然出现在秋慕年身后,把长剑横在他脖子上,要求他退兵并且放了沈如诗的那个模糊轮廓,实在是帅裂了。   更不要提他为了给沈如诗挡箭时,和沈如诗在空中抱在一起的画面感。   我觉得即使眼前一片漆黑,也此生无憾了。   所以当沈如诗哭喊着景昱仁名字,我却眼前一片漆黑时,我意识到我真的是个乌鸦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啊,控制不住的,对我画,下毒手啊! 来吧,让刀片来的更猛烈些吧!   ☆、托付   天是越来越冷了,我抱紧了我的小被子,仔细的感受床对我的号召力。   年关将至,秋慕年那个老妖精终于不再折腾,其实想想也是,景昱仁回来了,还拿着刀在他脖子上比划半天,当时那个情景,还真是紧张的很。   沈如诗轻甲战马长剑在身,一个小大夫,就这么着带着兵将们上了战场,居然还能鼓舞士气,想必是女主光环终于派上了用场。   真是情不自禁想为我家女主拍拍手。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冬雨最冷,能打透人骨头的冷法,我跟着去无非是想在关键时刻替她挡一刀,可是真的打起来,别说她了,我他娘的是人是马都快分不清了。   好容易躲过迎面踩过来的马蹄子,定睛一看,那沈如诗已经被秋慕年用长刀指着左边胸口,大放厥词要沈如诗做他的王后。   话音未落,只见王爷身着秋族的兵甲已然持着长刃,骤然出现在他身后长剑闪着银光,带着满身的杀气冲秋慕年砍去。秋慕年反应也是机敏,本来指着沈如诗的蹄子反过来就是一挡,兵刃起落之间,沈如诗已然落入景昱仁马上,秋慕年躲过一刀,策马紧追。   说时迟那时快,我生平第一次,千丝针放的贼准,秋慕年中了针,翻身就摔下了马,被身后跟上来的将领扶着。   景昱仁长剑横在军前,大吼一声:“退后——”   秋族的没有了头领,军心立刻散了,竟然真的往后退了。   虽然后来我还是看不到了吧,但是我依旧想为自己拍拍手,胸前的红领巾又鲜艳了。   “夫人快些起床用了早膳,堂主喊您练功呢。”   “我死了,练不了……”功字未出口,醋坛子先生人未到声先至——   “你又胡说什么!”   青灵忍笑忍得辛苦,只好赶紧告退。   “我没说什么呀。”   “鸢儿……”   “诶呀,好了好了,以后不说了就是了啊。”我看不到他,只能顺着感觉去摸他的脸。   外面很冷,他脸也冰凉,“你看外面天寒地冻的,是不是很冷啊,来让鸢哥给你暖暖啊。”   我连尾音都打着颤,轻飘飘的说出来,我再去摸他耳朵,竟然热热的。   我有没有告诉过我相公,我这人最爱耍流氓,他越是害羞,我越不要撵。   他对我这个特点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堤防,在我开口调戏他之前,一个倾身堵住了我的嘴。   大意了。   “鸢儿还敢乱说。”他得了便宜卖乖。   “喂!糖都吃了,今儿就不练了吧?”   “学费都收了,岂有不教学的道理?”   “哎呀,真的,诶哟,大哥,我真不用,我死不了的我,诶哟。”我哭嚎着耍赖,他见真的拉不动我,只是幽幽叹气。   “鸢儿,我真的太害怕了……”   “好,哥,我练,我这就穿衣服和您练功去。”   我可不愿意听他那一套那天看到我五花大绑被扔在地上还砍了一刀时候,他的心情。   我心疼。   “今日练些简单的?”   “都依你。”   所谓的练功,其实就是听声辨别方位,继而把千丝针甩出去。   理论上是简单的很,但是理论终究是理论……   唐舜经常把我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听声音好像是一片林子,踩在地面上会发出碎叶子的声音,一伸手便是干燥粗糙的树皮,只是不知道有多大,而且又是冬天,鸟鸣之类的根本听不到。   今天和往日不大相同。   “今天比昨天还冷。”我抱怨道。   唐舜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的吩咐道:“今日听这个的声音。”他说着就把我的硅胶镯子从手腕上取了下来,我没来得及反抗便被他扔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条件反射还是心有灵犀,说话间我已然按动了扇子上的小机关。   叮——金属和重物发出的撞击声,我一下子振奋起来。   “我练成了!我练成了!”   唐舜没说话,几步来至我身前,把我收进他的大氅里。   “唐舜,别让我练了,真的好冷的。”   “那你叫声好听的来。”   “好听的——”我高声嚎道,“诶哟,你别咬我啊!”   “叫我。”   “舜哥——”   唐大爷这才满意,不再拿他齐刷刷的牙齿折磨我的小肩膀。   “不练便不练吧,我寸步不离的护着你便是。”   “I WANT TO BE FREE!”   “又说我听不懂的话,该罚。”   “你又咬我!嗷——疼!”   “鸢儿,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我揉了揉被他咬过的脸蛋儿,又伸出手来,在空中抓了抓,“你发什么呆啊,拉着我呀。”   手上触感温热,他温和的指引着我脚步。   我喜欢他这样。   他不会直接替我做决定,就像他不会直接替我走路一般,我这样一脚深一脚浅,虽然有时候会感觉“惊喜”,但这条出林子的路,我终究是熟悉了。   失明的感觉并不好,原因在于对未知和黑暗的恐惧。刚开始看不见的时候,我甚至一度自闭。   即使沈如诗和景昱仁的情况已经很明朗,我依旧提不起精神。不想做任何事,就想躺着,什么都看不见,却要发呆。而唐舜,从我在客栈又替沈如诗挨了一刀起,就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他是个极安静的人,可是必须要拉着我的手。   他的手很暖,十指相扣是个很美妙的感觉,尤其是和喜欢的人。   “带我去哪儿?”   “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地方。”   “你不会想带我去教堂吧!诶呀,咱们都拜堂过啦,不要这么麻烦。”   他不理我,只是捏了捏我的手掌,示意我安心。   流水激荡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清晰且带给我波澜壮阔的感觉。   失去视觉,听觉就格外的灵敏。   我安静的听了一会儿水声,有点激动,“这是哪儿啊!好大的水声!”我大声的询问,唐舜似乎用的传音入密的方法,人和我离得明明有一段距离,可他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般。   “鸢儿,这是一处瀑布。”   我仔细又听了一会儿,确实都是流水激荡岩石的声音,而且一阵阵凉风似乎能把人吹透,我打了个寒颤,唐舜瞬间又用宽大的大氅把我罩进他的怀里,在我耳边和解释:“这瀑布离山脚有千丈高,两座山之间横了一条不知何人所铸的绳索。”   “嗯,咋地,要玩空中缆车是咋的?”我心里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柱一路爬上后脑勺。   “我若说,想带着你在这绳索上,从这边山头到那边山头,你可会怕?”   “……”   “鸢儿?”   “我怕。”   “这样啊。”他的这一声苦笑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和不被信任的失望。   “但我相信你绝对会保护好我。”   “鸢儿……”   “带我过去那边。”我在他的大氅里抓住他的手,让他环住我的腰,兴高采烈的像个土妞儿似的,高高的扬起手臂:“走!占领下个山头!”   唐舜不知道想了什么,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几个起落间,我已然离开了刚刚的位置,因为水声明显的小了。   “说好的让我自己走呢,你这么抱着我,算怎么回事呀。”我调笑着问他,他把我稳稳放在地上。   “这又是哪里?”   “带你来见见我最重要的一个人。”   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最重要的一个人?   怕是传说中的婆婆了吧!夭寿,我今天的形象有点辣鸡啊,打扮穿着还好说,可我是盲的呀!   “娘,这就是我找到的,最心爱的人。”   “阿……阿姨,啊不是,伯母您好!”我找不到焦距,只能低下头,假装害羞。   回答我的是一片安静,在一阵尴尬之后,唐舜拉了我的手,接着揽住我的肩膀。   “看,娘,这是许鸢,儿子和您说过的,她很有趣,又可爱,她害羞的时候,儿子就喜欢的不得了了,您若在世上,也会喜欢她的吧。”   “没有,没有,阿姨,啊不是,伯母,我没有他说的那么好的,您要是在世……”我顿了顿,还在世的话?所以——   “鸢儿,给我娘磕个头吧,在她坟前敬一杯酒。”他塞进我的手里一个小酒盅,接着陪着我一起跪了下来,先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便敛了心神,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娘,我会替您好好照顾唐舜的,您泉下有知也保佑他身体康健吧。”   我行完了礼,又把酒倒在地上。忍不住还是立了个flag,在心里悄悄的和她承诺,“我愿意用一生一世好好的照顾唐舜的,您放心把他交给我吧。我爱他。”   “在想什么?为何不说话?”他扶着我站起来,又把我抱紧怀里。   “在想我这个丑媳妇终于还是见了婆婆。”我见他把头搭在我的肩窝,于是耸了耸肩,开口逗他,“娘会不会不喜欢我呀?”   “不会,娘她一直都很温柔,我喜欢的,她自然会比我还要多喜欢几分,只是——”他的犹豫让我没由来的一阵担心,心头大石还未来得及放下,他又开了口,“只是娘啊,您在天有灵,可否帮儿子治好鸢儿的眼睛,儿子只知道她是为了儿子才看不见,可儿子却总是想不起这事的缘由。儿子终究不愿她这般,她吃了太多的苦。”接着他手又沿着我的脸轻轻的抚摸着,带着叹息又带着怜爱的重复,“我的鸢儿,她太苦了。”   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傻小子怎么这么招人疼哟。   到底是过年了,年根底下冷的我直哆嗦,每日都要求着蓝馨给我烫一壶酒,还要随时随地防着唐舜忽然闯进来,把我的酒夺过去,一顿说教。   唐舜最近没时间抓着我练功了,他在忙汐城的事,似乎是他们武林中的事,要筹建个什么联盟之类的,我也只是听紫玉说说。   唐舜回不来的时候,都是琅岐给我带些小玩意儿回来。   马莉苏依旧还是那个被人砍了一刀的死样子,我摸着那个痕迹,真的很丧!这个鬼不回来都没人和我说相声了。   因为秋慕年在战场上吃了亏,养伤期间,那边也没有个能主事的,再加上沈如诗战神名声在外,那边已经请求停战。总算能过个消停年,只是景昱仁的身体似乎自从那次在悬崖下失踪之后,就很虚弱。   “画儿你来啦,待我喂好仁哥的药便与你说话。”   “你又在喂药啊……王爷这么严重的吗?”   “也不是……”她话没说完,景昱仁咳得快把肺咳出来一样,撵我出去。   这人好烦!每次都在我去找沈如诗的时候,娇弱的靠在她怀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连自己喝药的力气都没了。   沈如诗也烦!   她从个战场战神转换身份成了一个天天“我仁哥”长,“我仁哥”短的,秀恩爱的,小媳妇儿。   每次听她喊仁哥,我就牙疼,“你说她能不能别那么娘?”   “夫人,娘是何意啊?”   “就你王妃那样。”   “噗嗤”一声,青灵和蓝馨一同笑了出来,青灵直接戳我脊梁骨,“那不就是夫人您见了我们堂主一般模样?”   “……”   “哈哈哈,青灵妹妹说的极是呢!”   屋里的丫鬟真是没大没小,开始学会了调戏我了。   春节就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到了,沈如诗和景昱仁接到了圣旨,让他们回都城过年,景昱仁婉拒了。   在边城的府邸和沈如诗吃了火锅过年,我身上暖暖的,再醒来时已经是在一辆马车上。   “去东林堂?”   “不,回家。”   “好好的,回三七堂干嘛呀?”我拢了拢他的大披风,把自己包严实,一抬头,额头蹭过他温热的唇,他就势把吻贴在了我的脑门儿上。   “为你庆祝生辰。”   我自然不会问他,如何知道我的生日的。只要有心,想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的事,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所以,我对于所有找我抱怨她男朋友不记得她生日的朋友,都只告诉那些小可爱们——你们的男朋友根本拿你的事不上心,他们不爱你们而已啦。   然后小可爱们深表同意,然后我就失去了我所有的小可爱。   切,在下无所畏惧的好嘛?   我的生日过的很简单,本来就在年节里,三七堂里有亲眷家属的都回去了,依旧是我热爱的火锅,大家吃的热乎乎的,喝的也晕乎乎的,唐舜酒量今天出奇的好,我都快喝蒙了,他依旧很清醒。   待到琅岐提醒大家已经二更了,大家这才准备散了,每人离开之前都送了我些小礼物,有的是小首饰,有的是小荷包,还有的是些摸不出来的小玩意儿。   小厮们不方便送礼物,只是齐齐的给我唱了个生日歌,其难听程度简直天怒人怨,我笑骂了几句就放他们走了。   只是有个人,我是决不能放过的。   “唐舜!”   “怎么?今日准你多饮些酒,便连舜哥都不肯叫了不成?”   我接着酒劲儿撒泼,“不叫!哼!人家都送我礼物了!你的礼物呢?”   他猛的就被问住了,顿了顿才道,“本来是有礼物的,只是那味药的药性过于猛烈,我万万舍不得拿你的性命玩笑的。”   画风忽然就变了,我知道唐舜最近在汐城忙也是在给我找治眼睛的药,傻小子,那哪是你能治好的,只是听他失落的语气,忽然就很心疼。   但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能让气氛就这么变了,于是恶向胆边生,凭着感觉一把将唐舜推进门,脚丫子踹上了门,把他摁在了床上。   “好啊,礼物都没准备,还说给我庆祝生辰?”   他宠溺的回我,“那鸢儿便提吧,想要为夫送些什么?”   “送什么你都答应?”   “当然。”   “那就……”我手缓缓的摸上他腰间的带字,用力一拉,手顺势探进他平滑紧实的腹肌上,冰凉的我和温热的他,听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便凑了唇上去,不待他拒绝地继续说,“送我个销魂夜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画哥又浪了! 以后画哥的称呼可能会很乱,看的时候可能会比较分不清,但是无论是画画还是小鸢,都是浪的,小天使们了解的! 求评论,求收藏! 谢谢支持,笔芯!   ☆、再会(修改)   聪明的女配从来不立flag,马莉苏诚不欺我。   曾几何时,我和沈如诗就第一次和尺寸的问题,进行过友好而深入的交流,那么能证实的,确实是我门缝里看人了。   根据昨晚的情形来看,旁的不说,单就经验来看,我们家舜哥儿在我之前是绝对没有过其他女人的。   呵,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不想回忆。   话又说回来了,谁他娘的不是第一次啊!   “鸢儿醒了?”唐舜见我有了反应,马上贴过来。温热的手握住我的腰,拇指轻轻按压着揉动。   “我嗯——”一开口就后了悔,清了清嗓子,转身去抓他温柔的手。   “对不起,我,没有经验……”   “你敢有经验!”我哑着嗓子厉声道,一着急腰又受到了刺激。   “嗯。”他直接从身后抱住我,温热的胸膛贴着我的蝴蝶骨。   说好的一个销魂夜而已嘛,搞什么,大白天的。   “堂主,属下琅岐,有事请堂主定夺,堂主可醒了?”   “你堂主醒了,快把他带走!”我受不了唐舜这么腻歪,我怕我hold不住,再来个饿虎扑食就丢人了。   “你去兰厅等我。”   “是。”琅岐回道,“堂主,青灵姑娘炖了补药给夫人,要不要青灵现在送来?”   “不必,一会儿我会带夫人用。”   “是。”   答复了琅岐,唐舜却还是揽着我躺在床上,我别扭的挣了挣,他却越抱越紧,在我耳边又撩拨,“对不起,昨晚弄疼……”   “闭嘴!”   “……嗯,那我帮你穿衣服吧。”   “你有事儿你去忙吧,我自己能行。”   “害羞了?你哪里我没有……”   “闭嘴!”   折腾半晌,我才把唐舜赶出去聊正事,尴尬的收拾半天。喝了粥后唐舜就回来了,非要带我去看点东西。   我看得见吗?   我们来到了一片很空旷的地方,我听到有马匹的声音,没一会儿,一个小童就走了过来问安。   “堂主,夫人安好。”   “嗯,准备的如何?”   “回堂主,您吩咐的马已经为夫人准备好了,只是您交待的把夫人画的那图纸实物做出来,小的们并未完成,还需夫人多等些时日。”   “嗯,不急,先带夫人看看马吧。”他吩咐了马童,拉过我另一只手,换了个温度道:“走吧,去试试看,合不合心意。”   “什么图纸,什么实物?”   “没什么,我带你骑马。”   他拉着我的手去摸马脸,让小马熟悉我的味道,放到我手里一小把草料。马舌头的触感有点意外。   “喜欢吗?”   “嘿嘿嘿嘿,痒痒的。”   他扶着我上了马后又在身后抱住我揽过缰绳。“它认路,能带你去找……沈如诗。脚程也快,只是再去定要告诉我的。”   我听了他的嘱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碰到这么好的……老公。   “堂主,汐城来人了,在药庐等您呢,您要不要过去见见?”   “那你快去吧,我自己在这里玩儿。”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随来报信的琅岐走了。   唐舜后半夜才回来,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清醒过来才发现唐舜又去汐城了。   大概是遇到很麻烦的事吧。   三七堂的工作一直都是紫玉和管家在管,我无非就是没事儿的时候坐在树下发会儿呆,要么去撩拨撩拨小丫鬟们。   发呆时候想的内容也无非是现在的处境,联系现在朝堂里的情况一起思考。   宣王和齐王算是一点威胁都没有了,礼王也只是个恶毒的小孩子而已,除掉他也不是难事,宣王显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在“山寨版沈如诗”死掉以前,宣王能那么从容的任礼王来明王府闹事,而不跟着他落井下石给明王府苦头吃,大概也是看中了沈如诗绝对不是个吃素的。   我家的小女主啊,只要一黑化起来,是个人都会怕的吧。这么想起来还有点美滋滋。   礼王在明王自请来边城守城之后,就变得步履维艰,他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好三哥”终究是变了。   礼王不足为据,别的皇子还不成气候,唯一可以一战的就是明王的正牌情敌——宣王景昱哲。   宣王的背后势力是以当朝宰相慕容城为守的一大票老头子,守旧又贼能叨逼叨的那种,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文官,没有什么实践就会拿着个破书在你耳边不厌其烦的以死相谏,关键你还不能不听,一旦你有任何的反对意见,他们一言不合就撞柱子。   神烦。   我一想到我家如诗的对手就是这种人,就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都是辣鸡!   再加上现在宣王和礼王撕破脸,朝堂里应该斗得你死我活,根本顾不得我们这些边城苦哈哈的日常。也根本顾不上!毕竟现在他们掐的好厉害的!   懒得梳繁复的发式,简单的挽了个丸子头在头顶上,簪子是很久以前马莉苏给我的那个试毒用的外挂。   说到马莉苏,我又有无尽的委屈和寂寞,我真的很想念这孙子。   自从她被打回原形以后,没有以任何形式出现过,我摸着手腕上的硅胶手镯,在那道被小杨砍出来的那道痕迹上不住的摩挲,我想不出来她会怎么样,我以为最不济也就是变回最早和她相识的那种,她以系统数据的形式存在。   但我早就习惯了她叽叽喳喳的跟我吵架,又哒哒哒的跑进跑出的样子,还有一边在没人的时候骂我缺心眼儿但是一旦有人欺负我立马拖鞋砸过去的神态。   我忍不住扶额,唐舜的嫉妒不是没有道理的,马莉苏在我心里的位置还没准真的高过他,我自嘲的笑了笑,弄簪子的时候,梳子掉在了地上,青灵替我捡了起来,“夫人,梳子掉地上,怕是要有远客来吧?”   “年纪轻轻的,怎么信这些。”   “呵呵呵,夫人您啊,就是这般的……”青灵话还未说完,来人已经打断了她。   管家对我道:“夫人,边城萧将军来了,带了诗主子的手信,说要给您看。”   我再顾不得头发到底什么形状,就去见萧童。   入手的是一方丝质的手绢,上面绣了一只蝴蝶……并没有成蝴蝶之前的那种。再摸摸那针脚,分明就出自我手。   “沈如诗怎么样了?”   “回夫人,王妃娘娘不太好。自您和唐大夫走后,边城被困,王爷伤重一直未醒,娘娘救治王爷昼夜不停,已然累倒,偏偏秋族部落大军围城,一点将军能用的草药都没有,王妃急火攻心,也病倒了。”   “你怎么出来的?”   “属下是听从许军师的计谋,用了假的身份逃出来的。”   “走!青灵——”   “奴婢这就为您备车。”   “不青灵,我们骑马去。”   “可是您的身体……是,全听夫人的。”   “给唐舜留个信。管家,劳您叫紫玉过来,我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是。”老管家应了便转身走了。   “夫人……您,和从前有点不一样。”萧童莫名其妙蹦出这么一句话。   我自以为很美且神秘的笑了笑,“毕竟,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嘛。”   去边城的路比较坎坷,我骑着马跑的自己快吐了,休息吃干粮的功夫给我的坐骑起了个名字。   “你说这小东西叫雷阵雨好听不?”   萧童:“……”   青灵:“夫人只要您高兴,叫什么都行。”   雷阵雨不愧是唐舜选的马,跑起路来杀驴的快,一路上都安全过关,只是到了边城,萧童和我们具体说了沈如诗的处境,我这才知道,情况比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边城外围是一条河,边城准确的说就是山城,这里的地势我了解过,基本上就是个盆,秋族的兵卒围着边城扎下营地,里面的人根本出不来,外面的人也甭想进去。   真是叫人一个脑袋两个大。   我拍拍萧童的肩膀问道:“那你咋出来的帅哥?”   “许先生把在下换出来的。”   “能不能让你许先生把我换进去?”   “和谁换呢?”萧童为难的道。   正说话间,脚步声走进,两个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在慢慢靠近。   “拿那俩倒霉蛋儿。”我轻声出了坏主意。   巡营的换第三班岗,我们才找到机会从城墙的一个破洞进去,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就是宠物贵宾专用通道了。   我果然是爱女主的,连狗洞都肯为她钻了。   沈如诗很不好,她呼吸特别沉重。我去摸了摸沈如诗的手,干燥的不像话,摸索着又去抚她的脸,擦过她嘴唇时的触感让我深深的皱起眉头。   “青灵,你去弄点水来,蓝馨,你在哪儿?”   “夫人,您终于来了,呜呜呜,奴婢,奴婢……”   “不准哭,好好说,王妃怎么回事?”   “嗯!那天……那天王爷本来是醒了的,只是夜半,又有……又有秋族的刺客,刺客来行刺,王爷就为王妃娘娘挡了一刀,奴婢们听到声音来查看,王妃娘娘就呆坐在血泊里,那刺客已然……已然倒在地上了。”蓝馨抽噎着解释了一会儿,又缓了缓情绪,“王妃给王爷治伤,三天未合眼,王爷虽然未醒,但情况已然稳定了,王妃娘娘却体力不支,加上前阵子劳心伤神,昏迷不醒。”   “刺客谁派的?”   “那刺客,童哥验伤时发现那就是秋族的皇族的贴身护卫。”   “属下在那刺客身上搜到了一枚铜鱼。”他让青灵递交那个玩意儿给我,我兴趣缺缺的摸了摸,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嗯。王妃睡了多久了?为什么才去通知我?”   “王妃昏迷不醒大概有近十日了,之前都是偶尔会醒过来,喝了药再睡下,可精神越发的不济,竟然到了叫都叫不醒的程度。”蓝馨吸了吸鼻子道。   “那没请大夫吗?大夫怎么说?”   “军医根本忙不过来,因为被秋族围困多日,粮草和药材都被拿蛮族拦下,许先生和几个年轻的将领几次突围都未能成功,伤亡严重。王妃醒着的时候都是叫大夫们去照顾军士们的,可等到她真的病成这般模样再去请大夫,大夫就只会摇头。”   我听了蓝馨的解释,在心里暗骂沈如诗逞强,脑子里恍然出现了一个想法,我脱口问道:“夫人只是昏睡吗?”   “是的,昏睡不醒,王爷那边也是如此,高烧算是退了但是就是不醒过来。奴婢无法只好斗胆去拿王妃娘娘一直服用的药丸,可一瓶见底也未见她好转。瓶子旁边放的这方丝帕是您的,奴婢才想起让童哥去找夫人你。”   “你早就该找我!”至少那时候唐舜还在呀!我捏着沈如诗的手,她这副鬼样子显然是又成了会呼吸的尸体,简直血压飙升。“这样可不行,青灵快通知堂主,让他回来给沈如诗看看,大不了……”大不了老子再给她当一次容器。   “是,夫人。”青灵应了声就下去了。   我捏捏沈如诗的手,紧张的冒傻气对沈如诗道:“我来了,我来了你不要怕,快点醒过来!”   “许鸢!”许汉文推门进来,他极度的疲倦,声音里都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和沧桑。   “咋咧兄dei?多大点事儿啊,看把你愁的。”我先是一愣,想说点调节气氛的话,让他不至于那么紧张。   他苦笑一声,“许鸢,大军压境,他们是想把我们生生困死在这边城里,我一介谋士,藏污纳垢得活了这二十几载春秋,死就死了,可苦了城中百姓,少不得要被蛮族欺凌,我有何颜面在下面再见他们?”   “虽然这么说不讲道理,但是……”我顿了顿,循着他的方向和他对望,继续道:“但是,我还是相信,只要有沈如诗,就不会失败。”   传递了正能量,我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于是我大言不惭的对许汉文派发的新的组织任务,“来,我们把现在的情势分析一下。”   许汉文听了我的话似乎也收到了鼓舞,精神抖擞地分析了半宿,我听得忘乎所以,甚至默默地打起了呼噜。   “许鸢,许鸢——你还在听吗?”   “唔!打!听你的!打他丫的,裤衩子给打打飞咯。”   许汉文呆呆得听我说完梦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奔劳几日了,先歇歇吧。”   “好嘞,那我不送了。”   “只是许鸢呐。”   “诶,在呐。”   “那个城墙上那个窟窿,是不是挺合适的?那真的不是狗洞,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我抱着沈如诗睡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他在云什么,只是听了就觉得这人好像还挺不错的。   睡到半夜,门被猛的推开,我也是睡梦中惊坐起。   “鸢儿!”是唐舜!   我睡意全无,凭着在黑暗里锻炼出的敏锐的触觉和听觉摸到了唐舜的位置。   唐舜呼吸很重,我细细闻了闻,有一股血腥味,顿时腿就软了。   “唐舜你怎么样?你伤的很重对不对!我给你找大夫!”   “我无事,你……你如何?写信给我,让我快来……”他应该很疼,呼吸里都压抑着什么一般,我心底里最柔软的部分好像被人捏着不断地蹂躏一般。   “夫人,属下紫玉,把堂主交给属下吧,他在汐城和那些邪派人士打起来了,重伤未愈收到您的信就赶紧过来了,您可好?”   我简直五雷轰顶,我又为了别人委屈唐舜!   “我没事,鸢儿你可好?”   “你让紫玉先给你看看,我很好,我……”我说不下去,只能无力的去抓唐舜的手,漫无目的的抖动。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般,轻轻的笑了一声就去摸我的头,安抚我道:“我没事的,鸢儿不用紧张,嘶……”   “紫玉轻一些!拜托轻一些!”   “怎么哭了?鸢儿我没事。”他伸出另一只手把我揽进怀里,我难受的无以复加,我怎么总在委屈我的唐舜?我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好了夫人,属下帮堂主包扎好了。夫人放心吧。”   “嗯,那,那我带你去休息。”我在唐舜怀里抬起了头。   唐舜乖乖任由我扶着去到另一个挨着沈如诗的房间。大概他真的累极了,倒在床上安慰了我几句,便睡了。   紫玉拉着我的手关上了门,在回廊里拉我坐下叹了口气对我宣布道:“夫人,实不相瞒,咱们堂主现在很不好。”   “我猜到了,你具体说说,在汐城怎么回事?他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在汐城是武林盟和一个邪派教派的恩怨纷争,堂主无意做武林盟的盟主,奈何那邪派苦苦相逼,堂主又收到了您的信,各种原因就和那邪派的教主打了起来,武林盟的各门派也纷纷组织弟子讨伐,只是战斗正酣时,堂主忽然口吐鲜血不止,那邪派人士以为是自己胜了便大笑而归。堂主昏昏沉沉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属下大胆猜测,大概是堂主之前为了救诗主子强行提高冰玉诀的修炼进度,现在冰玉诀反噬了。”   “夫人?夫人您还好吗?夫人您镇定点,属下也只是猜测,地上凉您坐不得的。”   我无心理会紫玉的劝阻,脑子里只有无尽的恼恨——唐舜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实话实说吧,我就是后妈。 然后在下这一章改了,改得乱七八糟的,然后大家多多担待,剧情做了调整,人物的感情线路也修了一下,现在看起来顺眼点了。 所以不要直接看下一章!   ☆、满血 作者有话要说:  得先看上一章,要不然这一章就有点别扭了!   唐舜自从昏睡过去以后已经两天一夜没有醒过来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可我还是想在唐舜的身边守着,紫玉给他端药的时候,总是给我顺便拿上一碗粥,可我连粥都喝不下去。   不然这样吧,只要大家能醒过来,我如何都行。   只要,大家都醒过来。   “夫人,奴婢蓝馨,许先生来了。”   我这才收了神,“让他进来吧。”   “许鸢,你快带着王爷王妃逃出城吧,蛮族的要打进来了。”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我方探子来报,那边已然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发起最后的总攻了。现在咱们兵马伤亡惨重,守城的将士们也因为粮草运不进城都心浮气躁,阵脚大乱,王爷又这样,而我……”他说着说着,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苦笑着叹了口气,缓缓道:“而我也已经无计可施。”   我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没由来的一阵悲凉漫上来,那一瞬间我忽然上来一股子恨意。   于是我摔了手里的碗。   “许汉文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如画……许鸢你……”   我凭着声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怒道:“不就是一死吗?谁活到最后不是个死?哪儿那么多国家大义的!打丫的就是了!现在活着的醒着的能做的了主的就只有你,你现在告诉我要让我带着你主子们逃?要逃你逃,反正唐舜醒不过来,老娘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提到唐舜,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疼痛和委屈,“我许鸢这两世还未曾替谁牵肠挂肚过,唯独他唐舜做到了。”   “许鸢……”许汉文手抓住我的手腕,可能是想安慰我两句,可出口的却仍旧是我的名字,但是隐约带了点兴奋。   “许鸢!”他说。   “要道歉直接跪下,老喊我名字作甚!”   “许鸢!!!许鸢!”   “我抽你啊!”许汉文突如其来的神经质让我有点害怕,这小书生别真的让我给吓疯了。   “许鸢!你快告诉我!鸢为何意?”他一把抓紧了我的肩膀,每个字里都说不出的兴奋。   “老,老老老老鹰啊。”我磕磕巴巴的道。   “纸鸢呢?”   “纸鸢?是,是风筝吗?”   “哈哈哈哈……对!就是风筝!风筝!许鸢!你真的是明王的大贵人!大救星!风筝!就是风筝!来人——”   精神病许大官人放开了我就狂奔出去,脚踏地面踏得咚咚咚的。   我愣在原地揉着被捏痛的肩膀,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依旧是没有任何起色,我在三间“病房”里来回穿梭,谁也没有给我个奇迹。   紫玉和青灵倒是每天陪着我,蓝馨被萧童带着去了附近的山中找止血的草药。   和以往平静的边城不同,最近总是听到“咚咚咚”的竹筒声,还有一些刷子刷在纸上的声音,再有就听不分明了。只是从这些声音里,我能明显的听出来大家都在忙碌着。   “紫玉,大家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属下不知。”紫玉回道。   “夫人,不是您想到的克敌御敌之策吗?您怎么倒还问起我们了?”青灵嗔怪道。   “你瞎说啥呢?”   “难道不是您说的?让许军师着人做风筝,然后驾着风筝从空中射箭杀敌?”   我脑子里轰隆一声,接着嘴角疯狂上扬。   对啊!陆0军不中就上天呗!   我们踏马空投,吓也吓死你们了吧!   许鸢,许鸢!哈哈哈,简直天意。   这场战役打的很漂亮。   我只是听说的,不止退了兵,甚至我军零伤亡。   那堆蛮族的远程攻击部队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空投下来的大石头砸傻了,也有那种反应快的,用箭矢射穿风筝得,可是那风筝会自动回程。   那踏马根本就不是风筝,是个滑翔机才对吧!   许汉文那脑子真不是盖的。   不止懂兵法,还他娘的懂机械。   远程攻击全军覆没以后,我军又用了阵法,说来也怪,那些原本用来攻击的石头落地的位置似乎也经过计算,据说把敌人像个迷宫一般困死在里面,后来直接自相残杀。   听起来真是诡异的解恨。   “官人,您要是搁我们老家,你绝对是个人物。”我苦中作乐和查验完士兵来看王爷和王妃的许汉文调笑。   “我在这儿也会是个人物,等着看好了。”   ……那你真是很棒棒哦!我腹诽道。   “许鸢,在下一直有一事不明。”   “愿闻其详。”   “你怎么会想到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呢?许鸢。鸢飞戾天,鸢你自己也说是老鹰之意——”   他最后一个字拉长了音,我预感到不好,但仍然配合他的演出,“怎么讲?”   “那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许老鹰啊?”   “……”我努力深呼吸了下,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你给我滚!”   许汉文哈哈大笑着“滚”出了病房。   我这才意识到,他也只是拿我打趣逗我开心而已,但是想到唐舜,我哪里开心的起来。   仗是打赢了,可对我最重要的人,昏迷不醒的昏迷不醒,受伤无药的受伤无药,半死不活的半死不活。唯一能给我出主意当主心骨的那个,还只是一坨硅胶。   我心态崩了。   我每天坐在唐舜的床边也等不来他醒。   “紫玉,你说你堂主这么静静的躺着是不是很寂寞?不然我也陪他一起死……”   “夫人不可乱说,倘若您有闪失,堂主定然不会绕过我们的。”   “哦,这样啊。”我慢慢摸索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轻轻的靠在唐舜的胸口,任由眼泪滴到他衣襟上。   “唐舜啊,你快醒醒啊,你不是答应了要帮我把脚上治好的吗?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大骗子,醒醒啊。脚很疼啊。”   “夫人——”青灵和紫玉都想劝我,被我制止了。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想你们堂主,你们出去吧。”   “奴婢——”   “咱们出去吧,让夫人陪堂主安静待会儿。”   听见了门声,我脱下了鞋子,爬到床上,有点后悔没有在他清醒的日子多告诉他几次。   “唐舜,我爱你呀。”我闷闷得自言自语,“醒醒啊,我要你醒着听我说爱你呀,你这个大骗子。”   “夫人,属下紫玉,可以进来吗?”   我不想说话,紫玉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推门进来。   “你最好是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我没有胃口的,其他的废话不必多说。”   “是,夫人,属下只是想到,可以修书东林堂,让东林堂的老堂主前来救治。”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对啊,那个特别能聊天的老头!怎么把他忘了?“快写信啊!”   “可是咱们三七堂的秘传心决,不知道老堂主能不能……”   “紫玉,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紫玉的信寄出去不到三天,东林堂的老堂主罗里吧嗦的声音就远远地传来,只是那声音忽远忽近,还未听得清他们说什么,人已至身前。   老人家道:“好久不见啊,画丫头。”   我毫无预兆的泪奔,噗通跪在地上,“师叔,您快救救唐舜吧,求求您了。”   东林老祖还未回话,一道陌生又威严的声音便传出来,只听他道:“这丫头是谁?舜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再未反应过来,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紧接着我被这个味道的主人扶起,对方拉着我的手去摸另一只手,那手背上分明有道疤痕。   我记得这个疤痕。   当时是第七次才艺展示之后,沈如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特别嗨,拽着我就往后院一棵古树上爬,我傲娇着背身不看她,其实生怕她摔下来。   怕啥来啥,她脚步不稳,就往树底下栽,我一个箭步上前垫在她身下,却没注意身边的树杈子,当时绿柳为了把树杈拿走,手背上直直划了个硕大的口子,鲜血直流。   “绿……绿柳?”我惊讶的声音颤抖。   她捏了捏我的手掌,接着扶我起来坐下。又转而捏了捏我的手指,这是我们很久以前约定好的暗号,代表的含义就是——没事,放心吧。   我泣不成声。   “舜儿练了冰玉心决?”这话是陌生的老头说的。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老堂主责罚。”琅岐和紫玉同时跪地说道。   老堂主?那不就是唐舜的师父?我猛然来了精神,也顾不得自己形象,凭着感觉扑上去抱住老头的大腿,涕泗横流,“老堂主,求求您救救唐舜,救救他,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您!”   老头冷哼一声,把腿拿开,没好气的说:“我自己的徒弟,我自然会救!你是谁!”   “回老堂主,这是沈夫……”   “何时三七堂多了位沈夫人?本座怎的不知?”   “师兄,当天不是写信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认账了?”   “当天?什么当天?本座不知!本座只知道,舜儿走火入魔期间答应的所有事,都不作数!”   “凭什么!”蓝馨忽然出声替我出头。   我却仿佛松了一口气,没由来的想笑。   其实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结果吧,满腔痴情给了那个最爱我的人,之后换来一句都不作数。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原来是这种感觉。   “晚辈知道的,自然也不敢多做奢望的,请老堂主快些救治吧,对了,还有沈如诗和沈如诗的夫君,他们您应该了解的。”   老头又冷哼一声,甩了袖子。   人陆陆续续的出门去了,不出意外应该都是去了沈如诗的病房。   绿柳无声得来到我身边想扶我起来,我却没有力气,只是由跪着变成了瘫坐。   后知后觉地开始心疼。   即使拉着唐舜的手,也依旧这样。   “你这傻姑娘怎么和师兄那么说呢?师兄本来不是那个意思的。”   “谢谢您啦,东林祖师。”我礼貌得循声道谢,“求只求老堂主快些把大家都医治好,也不枉费我这么难过了。”   “唉,你这孩子啊——”   我无心再理会别人,扶着床沿坐起来,手摸上唐舜的脸,他嘴唇依旧很干燥,“拿点水来蓝馨。”   “让老身来吧。”   “您是哪位?对不住,我看不到您。”   “老身乃是一直伺候少堂主的嬷嬷。”   “那,便拜托您了。”我起身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手依旧拉着唐舜的。   “这,姑娘啊,这里有老身伺候少堂主便可,您……哟,您怎么还哭了?也罢,您在这儿吧,在这儿吧。”   沈如诗的毒是最简单的,只是听说祛毒当天,南阳祖师发了很大的火,说什么北雪真人当真过分搞了个邱岳山派,真欺人太甚,欺负他三七堂一众小徒弟,倒是把景昱仁夸得此人只应天上有。   他们两口子算是没什么大碍了,现在就静养就行了,战乱已经平息,他们俩再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应该醒过来了。   我耐心的等着他来给唐舜医治。   这熟悉的推门声一听便是南阳祖师,我听到他来了,起身行了个礼,转身就摸索着往门外走。   他不喜欢我,我知道。   只是还未走出去,已然被他出声制止:“你等等。”   我站在原地,努力忍着眼泪不掉下来。   “且让我为你把上一脉。”   “不用了,晚辈自己的情况晚辈自己知道,您快些救治堂主吧。”   “哼!不识好歹!”老头愤愤道。接着手腕上被人用力捏住。   “你……你这身体竟然虚弱至此?为何你身上也有那北雪堂的毒?”   “说来话长,前辈还是快看看唐舜吧,当我……求求您了。”   老头扶着我胳膊不让我跪,又忿忿的哼了一声,接着一阵细碎的声音,他才又开口说话,“舜儿这是修炼本门秘法急于求成,又不知为何经脉会错乱导致真气运行不畅,加上一些外伤才至这样昏迷不醒。”   “救治起来需要什么?我……我虽然不能干什么,但要是需要用我的命……”   “嗬,笑话,我三七堂的少堂主,会需要你个小女子来赔命不成?”   我愣了一下,失落的低下头,苦笑一声,“也是啊,哈,是晚辈多虑了。那晚辈不打扰前辈为堂主疗伤了,晚辈告辞。”   “你等等。”老堂主沉吟半晌,清了清嗓子问道:“这几日为诗儿疗伤,听师弟说你是舜儿娶过门的妻子?可有此事?”   “不过是堂主走火入魔神志不清所为,做不得数的,老堂主不必挂怀。”   “你这……那本座且问你,若本座为舜儿调理好了,他便忘了你了,你可还愿意让本座救治?”   “我……我当然不想让他忘了我。”一滴眼泪顺着眼眶奔了出来,“可是如果和让他醒过来相比,那忘了便忘了吧。”   我见老堂主不再说话,行了礼,又摸索着离开了。   唐舜是在第四天的早上传来他醒了的消息的。   我鞋子都顾不得穿就去找他。   他的房间里有很多人的样子,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也没人敢喊我,也没人知道该叫我什么,只有绿柳过来一把扶住我的胳膊,带我走到他床前。   我咂了咂嘴,强忍着眼泪,寒暄道:“你醒啦。”   他迟疑很久,“你……是谁?”   我先是一愣,接着全身的绝望铺天盖地得淹没了我,眼泪也完全不受控制,控制良久,我才对他笑着道:“一个熟人呀,忘啦?”   番外一:用来弥补周三未更的错误的小福利   题记——论伪男配是如何细白的   1   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并不是地方陌生,我连我自己是谁,也不甚清楚。唯有一女子吐血倒地的情形仍在眼前。   为何见那女子那边凄惨狼狈我会那么的,痛苦?   不行,我得找到她。   有姑娘推门进来和我对视一眼便兴奋得唤了她的同伴来,“枝儿,芳儿!快唤娘娘来,唐公子醒了!”   不是那个女子。   我抬手一掌便挥了出去,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着跑了出去。   我自然也要出去找那梦里吐血不止的女子,我甚至有点担心她。   我竟然会担心?   才一出门,便有一明黄衣着的男子,半抱着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子出现了。   这个女子很眼熟,好像也在梦中见到过,可不是我想找的那个。   “师兄!你怎么了?师兄,我是诗儿啊,沈如诗!你怎么了?”   沈如诗?沈如诗……那个女子,仿佛也叫这个名字,我记不起了,在我正想的时候,那明黄衣服的男子竟然提前发难,提剑向我刺来。   于是,我便只好惩戒一番,只一掌,他便倒地吐血。   我无意识得道:“辣鸡。”   我怎么会说这句话?这话又什么意思?谁教我的?我都不知道!全都不!   “她在哪儿?”   “师兄,你说谁?你说谁在哪儿?”   我不理会那蓝衣服的女子,自顾自的寻找,一路上各种人提着武器阻拦我,我很烦他们。一掌一个的解决掉,到后来他们便都不敢上了。   那种感觉又来了,我情不自禁,“辣鸡。”   “嘎吱”,随手把一扇门推开,床上赫然卧着那个在我梦里出现的女子。   “师兄!如画身体还未康复,见不得风的。”   如画,原来她叫如画。对了,沈如画,那我是谁?   不重要。我看她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心上涌上异样的感受,从未有过的,疼痛感?   不行,我要带她走。   想到做到,拿被子卷了她便要抱走,只是还未走出房门,又有一个听起来就很烦的声音传来。   “师兄!你放下如画!礼王来了,你这样抱着如画走,根本走不了的。”   不要。   我不理会那蓝衣服喊我师兄的女子,抱着如画想走,但我走去哪里?   “师兄!你先回三七堂,之后的事,让师妹来想办法,可好?”   对了,三七堂,这个词也很熟悉。   我看了看怀里没有什么生气的女子,心里又开始不舒服,摸索着出了一个瓷瓶,看也没看就往她嘴里塞。   我这么抱着她颠簸一路,她会受不了吧?那先把她放在这里好了,反正早晚得让她到我身边来。   2.   我终于娶到她了。   是我那个师妹替我想的办法。   传言各种浮夸,我听得心烦,本来那个叫紫玉说替我去接她的,可我想早点看到她。   掀开马车的帘子,她眼神涣散,只是微笑着冲着另一个方向摆手,我才意识到,她看不到了?   既然看不到,那我便抱着她好了,正合我意,我本来就不愿意让她多走路,她脚腕上有伤,而且又不喜欢马车。   我并不清楚我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但我就是知道。   一路抱着她上山,她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一路上表情都呆呆的,我忍不住想亲近她。   于是我真的那么做了。   她有个很吵的丫鬟,头上的发式也不好看,乱七八糟的。   最讨厌的是这个叫马莉苏的丫鬟总在我和如画亲密的时候出现,喊一些非礼勿听的话。   我要娶的媳妇儿,为何不能亲近?   她坐在椅子上支着头的样子很可爱,我看到桌子上有瓜子便剥给她吃,她起先一个一个的吃,似是不解馋,竟然要我剥一堆再给她,我欣然接受,可再抬头时,就见她半张着小嘴在等,粉红的嘴唇因为刚喝了水亮晶晶的。   我自然是忍不住的,也不愿意忍,不顾她想法便吻了上去。   和喜欢的人亲密,本就该如此,对的,我就是喜欢沈如画。   3.   她不见了。   什么话也未给我留下。   在东林堂我的师叔那里种种亲密的事还历历在目,转眼她又不见了。   说道去东林堂那次,我从未如此生气过,居然敢动我的女人。   那个邱岳山的叫水怜星的恶女,被我削皮抽骨,若不是紫玉拦着,我怕是要把她剁成肉泥的。   如画的伤没有什么大碍的,她伤口愈合的速度简直快到出奇,本来应该半个月才能好的伤口,不到三天便已经愈合,我很庆幸,但也确实忧心。   我又想起她在跌落水池前和她的缠绵,她才不到十八岁啊,怎么那般勾人?   这次躲过了万一还有下一次该如何是好?   刚好汐城有事,汐城那里有个专攻武器兵刃制造的,同门师叔,隐世之前唤汐云道人,现还在汐城,那我便去求这位师叔做个……扇子吧,如画拿扇子应该很好看。   可我回来她居然不见了。   再见她时,她却左拥右抱的。   即使是和一群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   即使是那个叫马莉苏的丫鬟都比和我亲近的多。   我很吃味。   冷着脸叫她出来,她竟然嬉皮笑脸!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生气的大声质问她,却被她一句“宝贝儿”,全卸了力道。   且不管她几分真心了,至少她在我怀里。   4.   汐城的人和事很棘手。   前一天才和鸢儿经历了那般难忘的夜晚,却不得不为这些事伤神。   我去汐城本就是为了扇子,怎么平白的沾上武林盟了?还有武林盟总是说一些我那个叫如诗的师妹的事,说她有个什么秘密。   那秘密关我什么事?我只想在鸢儿身边。   鸢儿这名字好听,是属于她自己的名字,不是按着族谱排下来的。很独一无二。   我昨天好像弄疼她了。   我没有过……算了还是不提了。我其实有点难过,我怕鸢儿嫌弃我。所以我想抱着她确认。   她果然害羞了。还撵我去汐城,这丫头真是不可爱。   汐城的情况处理起来其实很简单,秘密谁也不知道,那就是谁也不知道,一些自称维护中原武林太平的人忽然站出来,不让我去边城找鸢儿。   那我自然要和他们理论的。   可是吵架我不会,那便打吧。   只是这一打,便误了事了,我想到之前收到的鸢儿的信,一个分心,中了一掌。虽是全身而退,但身体严重的不配合,只在昏迷前夕安慰了鸢儿几句,便无力再睁着眼了。   5.   我虽然未曾醒来,但我知道都在发生什么事。   鸢儿一直守在我身边,时不时摸摸我的脸,只是她因为看不到所以感觉她的触碰杂乱无章,可是又带着无尽的温情。   我想醒来看看她,但是我做不到。   身体不听我的使唤,好像有另一个我在和我争夺这个身体的使用。   我虚弱的很,我争不过“他”。   后来谁来了我不知道,但是“他”仿佛知道。那个陌生的苍老的声音和我的鸢儿说,我存在期间,很多事都不算数的。   后来鸢儿也说,我们的婚事不作数的。   鸢儿一直在让那陌生的老者赶我走。   可是她又在我虚弱得不堪时,对我说爱我。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我迷惘了。   直到那老者忽然提起我的手,灌注一股不属于我的热量时,我才越来越虚弱,而“他”越来越强壮,在最后消失前,我听到我问鸢儿:“你是谁?”   她眼神毫无聚焦,抹了一把眼泪,“一个熟人,忘啦?”   “叮”,那是我心碎的声音。      ☆、事业   “老板,您这里算得不对。”   “嗯……哦,对,不对。”   “老板,您这么改也不对,因为您在这个之前就错了。”   “诶,这个,啊,是,这儿错了哈。”   “老板,不是这儿是……”   “给给给给给给……你算你算!你算!”我把算盘往柜台上一扔,随口骂道:“算盘你再这么着我早晚我开了你。”   “小的就说夫人你数钱就行了,您非得自己劳心劳力的,小的看的心疼。”算盘一边翻被我揉吧过的账本,一边敷衍我。   “就是,夫人您就别给算盘哥添乱了。”   “唉,姑娘大了就是不中留啊,红梧啊红梧,你变了,你以前很宠我的,你现在啊,有了情哥哥就忘了娘。”   “夫人,您别闹红梧姑娘了!”算盘用笔头戳了戳头顶,“您看您,这里也算错了,诶呀!”   我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坐在大厅的桌子边嗑瓜子。   “夫人,外头有位妇人带着个小姑娘,奴婢瞅着还行,您要不相看相看?”   “您都觉得不错了,那就收了吧。”我抬起一条腿儿架在另一条腿儿上,“噗”一声儿吐了个瓜子皮儿,“怎么着,是进鸿楼啊,还是进卿楼啊?”   “这奴婢还真不好说,要不怎么还来和您通报呢。”   “那带进来瞅瞅吧?”   “是。”黄姑姑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红梧端着小碟子放到我手边,“夫人您又要收徒弟啦?”   “我可没那个本事,让六爷或者三姐带吧。”   “哟夫人呐,我上个丫头还没出徒,您又给我寻摸一个?不成不成!那我要再加一成工钱。”三姐本来还在楼梯上伸懒腰,听了我的话三步两步一个侧翻从楼梯扶手上翻了下来,稳稳落在我身边。   “您瞅瞅您这身段儿,轻盈的跟个蝴蝶似的,鸿楼里有您就是活招牌,什么徒弟不徒弟的,那些都是打下手的,我都得靠您吃饭呐。”我狗腿的拍马屁道。   “少嘴甜,年底加一成分红,不然没得谈。”   “您别一口价啊,您再让让!”我狗腿的让开了座位,扶着三姐的纤细手腕落座到我刚坐的位置。   “让让?”她大眼睛顾盼生辉,挑了挑眉毛,对我开条件道:“那你把你那扇子送我。”   “年底两成!都给您!三姐!”   “切,德行!不就一个破扇子嘛,宝贝成那样儿!知道你抠门儿,姐就是逗逗你!六爷呢?”三姐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给我,瓜子也扔到我的小铁钵盂儿里。   “嘻嘻嘻,三姐最疼我们夫人了,六爷昨儿溜活(相当于排练)劲儿使大了,估计今儿的夕会来不得了。”红梧笑着答道。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是人来疯的性子。”三姐捻开了一把粉色的小扇子轻轻扇风,“这还没入暑伏呢,天儿就热成这样,今年的酸梅汤怕是还得再加上一倍。算盘小哥儿——”   “三姐您吩咐。”   “给鸿楼今年多来点梅子汤,那西边来的蜜瓜也多加一百斤。”三姐一边算着一边吩咐这算盘,算盘也都一一记下。   “好嘞,那我这就去安排。”算盘放下了笔,对三姐笑了笑。   “夫人,三姑娘,这就是奴婢刚回话儿时候提到的丫头,这位是丫头的婶母,您相看相看。”黄姑姑领着母女辈分的两个女子进来,妇人穿的还算整齐,只是这丫头就有点寒酸了,破洞的裤子和前襟上就缝了七八个补丁的小褂子,长得看不清,只一双大眼睛很招人喜欢,正哭的梨花带雨。   “哭什么呀,哭,在家怎么教你的?叫人啊!”那妇人刚刚还是一副恭谦的样子,转身对孩子就厉声呼喝。   “呜呜呜呜呜……夫……夫人,给夫人磕头……呜呜呜呜。”   “黄姑姑,怎么回事儿啊?您这差事怎么办的?”三姐看了看混乱的场面,纤长的手指卷着手绢儿,不满意得训斥黄姑姑,“您怕是没和姑娘的家人说明白,咱这鸿楼是个什么地儿吧?瞧瞧给委屈的。”   “奴婢有错,愿领三姑娘的罚。”黄姑姑转头看了看跪着的婶侄倆,低头福身请罪。   “得了,姑娘不乐意还谈什么呀,送出去吧。”三姐见那两人也没什么反应,甩甩手绢不耐烦道。   “夫人,夫人请收了我……不,收了奴婢吧,奴婢愿意当牛做马!”那小姑娘忽然对着三姐猛的叩头,大声拜托她,把三姐吓了一跳。   “春芽儿!婶子对不住你!是婶子没用,婶子……”那妇人也忽然哭了起来。   “婶母您别这么说,是春芽自己愿意的,弟弟生病确实要钱!春芽自己愿意的!”名叫春芽的丫头跪行几步到了三姐腿边,“求求您了夫人,收了春芽吧,春芽愿意当牛做马报达您的恩情。”   “太惨了!真的,不收不是人啊!呜呜呜!三姐啊,您行行好吧!”我也跟着哭唧唧起来。   三姐用力一拢袖子,把粉白的纱衣从那小女孩儿手里拽了出来。   “妈耶,跟个天仙儿一样!”我赞道。   三姐整了整衣服,“红梧,带小姑娘去后院沐浴更衣,算盘,领那夫人去拿银钱吧。”   “是。”红梧和算盘同时应道。   带着春芽来的“婶母”先是一愣,接着噗通跪地上磕了个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都说夫人是菩萨心肠,今日见了才知道,传言果然是真的!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赶紧起来吧,您再这么跪就真的折了我得寿了。您要谢啊,谢谢那位。”三姐站起身来,手绢往我的方向甩了甩。   我见那妇人惊讶的看向我,笑的像塑料花一样假得对她点点头。   她先是一愣,接着失望的转了身,黄姑带她快走出门时,她转身戚戚然得问:“那小妇人,还能再见春芽吗?”   “哟,那怕是就得花钱了,我们也得吃饭不是?”我道。   那妇人听完了我的话,哭的更惨得呜呜咽咽的走了。   “你呀你,当了好人还得人家骂着你才舒服!”三姐戳着我的脑门吐槽,“得了,我去瞧瞧那丫头到底是我们鸿楼得花儿还是他们卿楼的草儿!”   “嗨,贱皮子。”我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抓了把瓜子嗑。   我坐的是人家三姐的鸿楼的大厅,今天我应该去卿楼的,但是六爷昨天排练的时候抻到了腰,我一个已婚妇女实在不好意思去添乱,再说卿楼男孩子太多,我去了忍不住又要污上一污,对青少年们发育实在是不好。   六爷和三姐是我在马路上捡到的好人。   真的是捡的。   自从沈如诗醒了以后,我就离开了边城。南阳祖师见我可怜,死乞白赖的要给我看病,我说到了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就和他联系,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塞给我一瓶子麦丽素就去照顾他的亲亲大徒弟了。   我是半夜里骑着雷阵雨走的,谁也没带着,幸亏这小东西认路,过一条河的时候,雷阵雨死活不往前走了,原地转圈圈打响鼻儿。   这时候过河的三姐和六爷来到了我的身边,一个帮我拿行李一个背我过河。   嗯,对,三姐背我过的河。   我人傻钱多地拉着他们俩去了最近的一处茶楼,聊了天才知道这俩人是一对苦命鸳鸯。   六爷年轻的时候跟着戏班子学东西,说的一嘴的好评书,只是带了徒弟以后,戏班子就养不起闲人了,徒弟又是个白眼狼,就这么着把六爷挤出了戏班子,在自己卖艺讨生活的过程中遇到了三姐,三姐本是头牌,谁知道一遇六爷误终身了就,俩人于是决定私个奔玩,奔得出去就缠缠绵绵翩翩飞,奔不出去就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我听完了这感天动地的俗气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泪流满面的勾0搭他们道:“二位,我有个创业计划,两位一定有兴趣。”   “夫人,这是新送来的千秋丹。”   “啧,怎么你给送来了?你不练活(练习相声的意思)?”   “师父说,让我先压一个月,下个月两场让我大轴(最后一个表演相声,叫大轴,倒数第二个表演叫压轴)。”   “行啊,巧儿哥,这才一年半都能拿大轴了?”   “师父带的好。”巧儿哥挠挠没几根毛的头,不好意思的对我笑道。   “努力啊,下个月去给你捧场。”   “诶!夫人您可不许说话不算!骗小孩儿尿炕!”巧儿哥鼓着个腮帮子对我道。   我踏马的!这都什么鬼徒弟!   脱了鞋就往他头上砸,个臭小子跑的杀驴的快,还嘿嘿嘿的傻笑。   “问夫人安。”一个怯懦的童声传来。   我光着一只脚转过身来,入眼的是一个穿着火红色纱衣的小姑娘,明眸善睐,头上梳着简单的丸子头,白净的小脸蛋,脸颊一侧还有个梨涡。   “妈耶,这姑娘长得跟个小仙女儿似的诶!”   “老板,您擦擦口水!”算盘递过来一块布巾,换来我一个嫌弃的白眼。   算盘也是个奇才。   原本在那些兵荒马乱的事发生之前,我就和沈如诗商量送他去南边修行。说白了就是学人家怎么做生意,因为这小子确实是做生意的好手,沈如诗欣然同意,在我被赐死之前就送他走了。   我死了以后,他自己去都城那里“实习帮工”遇到去买菜走一步喘十分钟的我,送我回了小院子,打那之后三不五时的就过来看我。等景昱仁出现之后,他工期也满了,为了避免和景昱仁见面尴尬,他也撤回去了。   彼时见他,眉宇间还满是稚气,现在俨然已经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人。   真是越看越觉得像自己家的女婿。   “怎么样?我跟你说,咱今天算是捡到宝了,这丫头是练舞的奇才,你摸摸这筋骨!”三姐笑的跟朵花似的,又喜庆又好看,死活拽着我去捏人家。   “妈耶,我能摸出个啥来,你稀罕就中啦。”   “稀罕!稀罕!当然稀罕!走!三姐先带你练练基本功。”   “三姑娘且等等。”那个叫春芽的女孩怯生生开口。   三姐放开拉着她的手,只见她缓缓撩了衣袍,跪在地上,对我磕了个头:“感激夫人收留,只是奴婢求您,在奴婢十八之前,不要逼奴婢接客。”   我听完一愣,没由来的一阵恼怒:“你当这鸿楼是个什么地方?别说十八!你就是八十你都甭想接客!”   “哈哈哈哈哈!傻姑娘,咱们鸿楼可和别的花楼不一样,你过段时间就知道啦!快别惹咱这大老板,不然我可兜不住!哈哈哈哈哈……”在三姐银铃般的bgm陪衬下,一脸懵逼的春芽被拎走了。   “气死我了!”我叉腰道:“现在的艺人都什么素质?不好好想着提高业务水平,就想着怎么潜规则老板和观众!”   “老板,别生气了。”红梧端着杯茶递给我   门“咚咚咚”被敲响,黄姑姑笑眯眯的进屋来:“夫人,沈老爷来了。”   红梧先是一愣,没待我把茶端稳当,就匆匆转身:“那奴婢先下去了。”   “嘿!”   黄姑姑依旧笑得一脸的褶子,福身对我道:“红小姐怕是还在埋怨老爷呢。”   “啧,那也不能晾着我那亲爹呀,有劳黄姑姑安排吧。”   黄姑姑是算盘带来的。   也是个奇才,随主子。   算盘原名叫贾富,是曾经的商业家族——贾家堡得旁支体系中的一支。当年因为族长贪得无厌,得罪了皇室,这才获罪抄没家产,族人流放或者收归官奴。贾富就是最旁系的一小支的一员,人丁并不兴旺,爹娘都因病早逝,他哥哥也在一次意外中丧生,贾家的事发生后,他被分到明王府做小厮,然后就遇到了我。   和三姐六爷商量好创业之后,我给予二人全部的信任,因为我看不见,所以盘房子,收人手的事都由他俩决定,那天我们三个正在大街上划拉因为年纪小抢不过大乞丐的小乞丐时,遇到了贾富。   据三姐回忆,当时贾富确认是我和一堆小乞丐在一起时,哭得脸都变形了,我好说歹说他才信了我并没有惨到要饭的地步。接着就毅然决然加入了我们的创业大军。   三姐和六爷也如虎添翼。   开始鸿楼和卿楼开在一栋三层的茶楼里。原本是个酒店,但是老板黑心总换大厨不说还偷工减料,生意冷淡又染了酗酒的毛病,我们几个趁他病要他命,直接底价拿了房契和地契,轰他该干嘛干嘛去了。   二楼和一楼用来表演相声和评书,做个茶楼表演。   三楼都是雅间,我和贾富商量了一下在三楼的中间位置弄了个大圆形的舞台,这样无论哪个包间都能欣赏三娘的舞蹈了。   起先并不红火,后来我带着卿楼的大小“戏骨”们在人多的集市撂地儿(即露天演出)几次,一个《学小曲儿》算是彻底红了。   犹记得那一年,每个月中,只要到我唱“小妹妹送我的郎呀——”之时,观众们就疯了一般的“呦呦”互动,热闹非凡。   再后来,三姐带了个叫“盈环”的姑娘,嗓门比我还亮,我就也变成了“呦呦”中的一员。   卿楼抛砖,引了观众们来欣赏鸿楼的玉。   三姐舞艺超群,舞衣也都是我花了大价钱给量身定的,卿楼预热了快仨月,鸿楼才第一次迎客。   再后来贾富就接来了一直在贾家堡等他回来的黄姑姑,还有一直在沈府等我的红梧。   作为一个创业者,我无疑是成功的,只不过我连自己有多少钱都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那个人不在,我连活着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也不是,想到他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酸的滋味儿还是挺难受的。   “画儿近来可好?”沈源声如洪钟,再不是记忆中的那个看着我尸体黯然神伤的模样。   “托您的福,过的相当凑合。”我笑眯眯的站起来给沈源行礼。   他赶紧扶我起来,然后期期艾艾地问:“那个,你好就行,嗯,红儿呢?”   “我送她回沈府了呀?您竟然没见到?”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哟,想是有三四天了吧。红儿当真没回去?”   “没有啊!”沈源双掌狠狠一拍,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这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他着急的团团转。   “老板,算盘哥说中午给您添个……菜……问沈老爷安。”红梧看到沈源立时换了个语气。   沈源见了活蹦乱跳的红梧,嗔怪的瞪我,“你这丫头,尽拿你爹寻开心。”见我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他又去数落红梧,“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这是你姐姐!亲姐姐。”   “是,那沈老爷留下吃饭吗?”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就是!”我附和道,“去,给姐做个醋溜排骨,姐就好这口!”   “老板……姐您什么时候喜欢酸甜口了……”红梧碎碎念着转身走了。   “唉,造孽啊。”沈源叹道。   “您在人家四五岁的时候就不要人家了,人家不认你这不是人之常情嘛。”   “为父也是没办法呀,当时……唉,当时那个情况,沈家总要留个后人的。”   我懒得理会他这句话里的取舍,开门见山问:“爹百忙中抽空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对,今次过来,主要是给你送点补品,这些都是给你备下的,你别老给红儿吃,记住了?”   我想了想那些补药的味道,为难的点了点头。   “嗯,还有一事,老太后的寿辰快到了,这次皇上要各位皇子亲王承办。这次是宣王拔得头筹,寿宴要在宣亲王府办。”   “啧,沈如诗还没把他给解决呢啊,那景昱仁怎么抢太子……”   “画儿慎言!”他厉声打断,大概是想到了周围都是我的人,才放下心来,嘱咐道:“这宣王定是要找歌舞助兴的,都城周边的舞姬们,贵人们已然看腻了,为父想到最近你的鸿楼风生水起,宣王少不得要来打你的主意,先给你提个醒,有个准备。”   老太后又要过生日啦,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多谢父亲。”   “画儿,自己在外面讨生活,为父帮得上的少……”   “诶哟,快别瞎说了您。”我打断他。   沈源摸着我的头,眼圈竟然红了起来。吓得我赶紧催他吃饭去楼下落座。   煽什么情啊。   沈源吃完了自己亲亲二闺女做的醋溜排骨,美滋滋的又嘱咐了我几句就走了。   他前脚走,后脚就来了亲王令,让我准备准备,近日接我去都城,商量为老太后献艺的事。   宣完了亲王令,来办事的宫人把我拉到一边,商量道:“问许夫人安,听说您酿蜜饯的手艺一绝,可否赏几钱与小的?您开价就好,小的绝不还价。”   “哦?小贵人也好那小零嘴?”   “唉,说来不怕许夫人您笑话,小的兄长不知中了什么毒,看过的郎中们都说唯有宣王府上的一位姓唐的客卿方可有办法救治,只是那唐大夫不是一般人,见他需带一样桃子相关的东西才行,小的遍寻都城,凡是和桃子沾边的物事都拿去了,那唐大夫都给退了回来,”小宫人叹了口气,又道:“小的听说卿楼的许夫人酿的一手好蜜饯,这才特意请求宣亲王令的差事,求您赏点,给小的兄长治病。”   我听到他说宣王府的姓唐的客卿时,心就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夫人?许夫人?”   “嗯……嗯?诶哟,您瞧我,年纪大了,就爱发呆,小贵人别生气,您不就是想要点蜜饯吗?来多少您说话就行啦,只是您刚提到说一个大夫,是姓……”   “哦,唐大夫,唐舜。”   “嗯……那这样吧,不是要进都城商量献礼吗?您这样,明日我安排一下,后日便随您回都城。”   “哟!那真是谢谢许夫人了,那有劳许夫人。”   他再说什么,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只想去看看那个大夫,姓唐的,忘了我的那个唐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的? 大家都很宠画画的! 小天使们别生气啦!有糖哦!后面!期待伐?期待的话,记得多留言多评论哟! 爱你们笔芯!   ☆、巧遇   去都城的路上,接受了各种怪异的目光。   我蹬着我的宝驴,一路假装自己瞎了。   “一个自行车而已嘛,大家怎么这么好奇?”算盘坐在马车的车椽上,一边晃悠着腿儿一边问。   “当然是咱们夫人姿势优美,而这——自行车形状又奇怪,似马非马的,虽然在咱们那落松镇已不稀奇,但都城毕竟没人见过不是。”   “那照着红梧你这么说来,好像又找到了一条做生意的门路。”   “嗯?那算盘哥你说说。”   “我是想啊,既然大家都没见过,才出来看,那让大家都拥有,不就不奇怪了?想拥有,那便要银钱呀!您说这是不是赚钱的好招儿?夫人?诶?夫人呢?”   “我……我……我他娘的快累死了我,大家拥有个毛线啊!累死了。”   马车上的小白眼狼们看我那么狼狈都笑的前仰后合。   真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从洛松镇到都城,有他娘的这么远?   蹬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累!   自行车这个东西是算盘在我去年生日的时候按照我画的图找人做出来的。   我烧包的在大雪地里疯狂的骑着木头轮子的“自行车”,度过了一个差点把自己累死的难忘的生日。   “夫人,您要不还是上车吧,离明王府还远着呢,您想看明王妃也得精神儿的不是?”   “你给……给我……给我滚一边儿……一边儿去,谁让我……谁让我骑着这个……给王妃新鲜新鲜的?”   “好,是算盘错了,夫人您上车吧!”   “不……不行!你叫声好听的!”   “……大,大姨姐。”   “哈哈哈哈,上车上车,蹬什么自行车哟!傻不傻!哈哈哈哈哈,乖妹夫!”   “哎呀鸢儿姐!!!”红梧的俏脸红的跟西红柿一样,好看的我又忍不住托起她的脸唱道:“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记着呢吗?”   我们在进都城之前下了车,明王府还是原来的样子,看着明王府的大门,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漫上心头,我撩了衣袍,对着大门鞠了个躬,毕竟是金主大老板的府邸,总要恭敬些,行了礼,转身就想找个墙头翻进去。   “真没事儿,来红梧,我拉你!手给我!”我骑在墙头上冲红梧招手。   “鸢儿姐!你赶紧下来!”红梧急的直跺脚。   倒是算盘一脸淡定的望着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深吸一口气,大喊道:“王妃娘酿——”   我吓得连滚带爬就要下来,可一个尖刻的声音叠着他的声音传了过来。   “宣亲王令——”   明王府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我顺着墙头蹦了下来。   和出门来的明王夫妇对视之后,我冲沈如诗抛了个媚眼。   她惊喜得赏了我一个花一般的微笑,接着敛了情绪,站着接亲王令。   “宣亲王有令,缘明王府与鸿楼许夫人交往甚密,特嘱明王妃,许夫人若到都城,烦请先入宣亲王府议事。”   “遵亲王令。”明王夫妇道。   “啧啧啧,亲王就是不一样啊,高贵冷艳的很耶。”我见那宣令的宫人走了,蹦跶到沈如诗身边。   “你可来了!”沈如诗道。   “诗儿念你好久了,许夫人。”明王手背在身后,笑的丰神俊朗。   想想这小夫妻俩还真是命途多舛,明明在战场上表明心迹了,可偏偏沈如诗的师父多方刁难,差点把这小夫妇俩整的一拍两散。   这些事都是卿楼的话本里写的,我偶尔过去卿楼听他们讲故事的时候,会特意关注一下。   当然也是他们夫妇俩允许的。   不然谁那么大胆子,敢讲皇室的轶事?   不过话说回来了,若不答应讲他们的事,便不可能赚这么多!   毕竟,他们做我的金主,也是为了挣点银子招兵买马不是?   我被金主们迎进惠兰园,那棵桃树又枝繁叶茂了,长出的果实也沉淀的的诱人的很,我望着那棵树,给人一种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掉的即视感。   实际上我只是馋了。   “进屋吧,许夫人?”如诗笑道。   “好。”   “回王爷,夫人,宣王府的马车到了。”萧童看到我先是一愣,点了点头后对景昱仁道。   我和沈如诗对视一眼,她皱起了好看的眉,我释然的笑了笑。   既然到了这是非之地,那便不会安生,我自然心里有数,这府里究竟有多少双不属于明王的眼睛,怕是要重新估量了。   “嗯,许夫人和诗儿再待一会儿吧,宣王兄那边,由本王去处理。”   “嗨呀,不用啊,多大的事儿啊,他能把我吃了不成?再说我有这个我怕什么?”我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面0具。   超级服帖的不透气感漫上来,我适应了一会儿,便转身随着萧童出去。   宣亲王府有点大。   我得娘喂,按理说,这宣王作为皇亲国戚,现在主管右丞相那一堆事儿,按公职来说算是公务员吧?   这公务员盖这么大的房子,没人调查他吗?   诶,劳驾打听一下,你们这儿的纪0检0委呢?我要举报!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直笑,却得到那个小厮的白眼儿一枚。   “怎么?小哥儿瞧不起在下是个乡下人?”   那小厮低眉顺眼的停住脚步,不卑不亢的说道:“不敢。”   “不敢并非不是咯?”   他不理我。   “谁给你的胆子?”我轻声道。   他似乎是被我的气势吓到,腿软的居然要给我跪下,我立刻换了张脸。   “诶哟,对不住对不住,吓到小哥了,我正想着这次给太后娘娘献礼得台本,想的太入神了,就这般了,这是对不住。”   那小厮跟看神经病一样看了我一眼,见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哼!瞧不起谁啊!我谁没怼过?   自我怼了他两句之后,他就自顾自的在我前面走。   我光顾着得意,忘了自己并不认路,自己脑内的嗨时,那带路的小厮已然不见了踪影。   这叫什么事儿?   试着走了几个回廊以后,我有点慌了。对于不熟悉的地方,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自然就会产生这种恐惧,我赶紧缓了缓心神,闭上眼睛。   这是我看不见的时候,那个谁教我的,当辨别不了方向时,便闭着眼睛,凭着感觉选一个方向,通常会找到不一样的路。   也不知道是什么理论,只是确实挺好用的。   我闭着眼睛,凭借着失明时的感觉,缓慢的前行了一段路,再睁开眼,便看到一座山矗立在我面前。   一座山,长草的那种,简直了!   见鬼的凭着心和感觉去选一条路哟!   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凭着感觉走到这儿的,四周到处都是墙,没有其他的通道。   那只能爬到高处去看看咯。   说出去都没人信,我居然在一个亲王的王府府邸里,爬山?   EXO ME?疯了吧!   气喘吁吁的我瘫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舒缓了心跳和呼吸,听到一阵水声。   不是吧?这是宣王府还是生态系统博物馆呀?   我循着声音往山顶方向走,离得近了才看到,原来只是在半山腰形成的一个天然的水池。   而有个男人正在沐浴,背脊白皙,水上还有些许雾气,这副香0艳的场景很是熟悉……我心跳的极快。   那沐浴之人猛得转头,我迅速的缩到一处岩石之后,心跳声“噗通噗通”得震得我耳廓疼。   等我深吸一口气,想和那沐浴之人道个歉转身赶紧走时,那池中之人已然不见。   我还在疑惑间,只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我条件反射得把扇子从袖子里取出,回手就是一个格挡。   拇指按动扇柄上的机关,刀刃便顺着扇骨锋芒毕露向偷袭之人袭去,却在看清对方的一瞬间,收了力道。   而那扇子也随着他没有收住的力道,“咚”一声落入水中。   我当时就急了,转身就要往水里跳,却被他一把拉住。   也不知是他力气太大,还是我重心不稳,脚底一滑就往他怀里倒去。   “脚腕……还是会使不上力气?”他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   我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猛得把他推开一些距离。   我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   两年?或许更多,也许该从我再次失去光明开始算起。他额头上已然没有了那颗朱砂痣般的红点,他依旧还是俊朗的样子,望着我的眼神有一丝挣扎的纠结感,好像在回忆什么,但又好像在打量我,想辨认出些什么来。   我手指抚上嘴唇,唇上的温热感还在,我刚刚吻到了他的胸口。那是我曾经,最喜欢亲吻的位置,然而现在却连想都不敢想。   他看到我的脸时,眉毛纠结在一起,语气和眼神同样复杂得问:“如画?”   “……不是。”我低着头道。   他却笑了,“那便不是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又想去跳水,他旋即拦到我身前,“我去帮你寻。”   没一会儿功夫,美人便如出水芙蓉一边从水中钻了出来,黑发湿漉漉得贴在他前胸和背上。   原本就敞着怀的中衣在沾水之后,半遮半掩的暴露在我的视线里,我盯着看了一会儿,才不着痕迹的转了头。   他捡起地上的外衣披在身上,蹲在我身前,把扇子递给我,“是这个吧?”   “多……多谢。”   “你我既然是熟人,何必言谢。”   “哈哈,也是,那我告辞了。”   “如画……”他见我站起来,忽然叫住我。   我转过身看他,“怎么了?”   “这扇子,很重要?”   我点点头,道:“非常重要,是我相公——最爱我的那个人,送我的。”   “相公!”他惊讶的抬起头,“你……成亲了?”   我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哭笑不得的咂了咂嘴,“算是吧。”   “嗯……对方,对方是我认识的人吗?”   “你们,应该认识吧但是并不熟?大概是。”   “这样啊……”他轻轻扯了扯唇角,那个笑容看得我特别的心疼,我赶紧转过身想走,他却忽然又问我:“那人待你好吗?那扇子看起来极精致,他若送你,必定是极看中你的罢。”   我眼泪唰的掉下来,掩藏着悲伤得骄傲道:“那是自然。”   “那人,是谁?”   “许夫人——许夫人!”是领路的小厮,他见了我略带嗔怪得瞪了我一眼,又看到身后的唐舜,瞬间变了口气,“唐大人。”   唐大人高冷的用鼻子应了一声。   “许夫人定是被咱们府里的阵法迷惑,才无意间闯入大人的休憩之地,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   见唐大人没有放我们走的意思,那小厮提醒道:“唐大人,王爷召许夫人过府,乃是想和许夫人商谈太后寿宴献礼之事,若唐大人也有兴趣,不妨……更衣之后,去主厅一叙?”   “不必了,带……许夫人去吧。”他披着衣服转了身,我也不再流连,赶紧下山赶紧走。   “下山的时候,扶着她。”也不知道他在嘱咐谁,那小厮也是一愣,似懂非懂得应了声。   献礼的策划非常的简单,但是因为距离寿宴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这次只是简单的碰了头。   谢天谢地,三姐及时赶到,算是救了我一命。   不然和宣王谈话的时候就会变成——   “夫人,您觉得,本王这个建议如何?”   “啊,行。”   “那若这般呢?”   “啊,没问题。”   “可这两个完全是南辕北辙呀?”   “啊,是啊。”   “大胆!太后寿宴乃家国大事,岂容你儿戏?来人,把许夫人拖出去打死!”   那我就真的废了。   三姐的马没我快,一直在后面估计是先去了明王府才又自己赶来的,都是他在和宣王交流,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那个熟人,和唇上的触觉。   “老板,你脸怎么这么红?染了风寒不成?”出了亲王府,三姐对我道。   “有吗?”我双手捂上脸颊,确实有点热。   “听宣亲王说,你刚刚掉水里了?别着凉了,走,热伤风最是要命了,定要找个好大夫为你瞧瞧!”   晚间,好大夫——穿紫色锦衣的小姑娘急匆匆的出现在王府。   “诗主子,真是对不住,府上的贵人需稍等一等了,我们堂主那里出了些小问题。”   我一下就急了,“怎么了?他受伤了?”   “并非受伤,刚采菱来报,说我们堂主和许大人打起来了,许大人伤的不轻,属下需过去看看,小贵人且稍等片刻,或请别的医者吧。”说完,紫玉就匆匆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眨眨眼,抬头问沈如诗,“那个,打听一下,去许大人府上怎么走?” 作者有话要说:  许大官人咋挨打了呢?   ☆、重叠   “想不到快两年不见许大人,许夫人还是那般关心朋友。”景昱仁坐在马车的正位,身边是温婉的沈如诗,斜对面是一脸狗腿的我。   “自然,朋友嘛。”鬼知道我到底关心的是个朋友,还是个熟人。   景昱仁弯了弯嘴角,捏了捏沈如诗的手,傻丫头本来还靠在傻小子的肩膀上,见他有动作就抬头去看对方,傻小子立马用漂亮的鼻尖和傻丫头的鼻尖碰了碰。   沃日,不容易,我徒弟终于出师了,感动的我老泪纵横。   “王爷……”沈如诗被景昱仁的动作弄的一阵脸红,转头来看我。景昱仁妇唱夫随,我有眼力见儿的低下头数头发。   许汉文看起来没什么事,坐在桌案前,丫鬟正伺候他热敷,他却戳着腮帮子看一本文案。   “汉文,你怎么样?”景昱仁问道。   “呀,下官看的入迷竟未察觉王爷到来,真是该死,王爷恕罪。”景昱仁在许汉文跪下之前把他扶住。   “你我二人相识多年,还需这些虚礼不成?”   “诶,祖宗法礼不可废。”   “哈哈哈,好好好,都听许大人的。”景昱仁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诚实的根本没有放开许汉文的意思。   许汉文见争执半天也没拗过景昱仁,便笑着吩咐丫头奉茶。   他这才注意到我。   “这位是?”   “这位是许夫人,宣亲王为准备祖母寿宴献礼,特意从尚阳州的洛松镇请来的,汉文应该听说了。”景昱仁道。   许汉文这才真正的把我当成个人类细细打量起我来,接着躬身一拜,“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许夫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竟把您认成普通村妇,当真罪过。”   村妇!你骂谁呢你!   我紧紧捏着茶杯边缘,硬生生受了他的礼,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都是替王爷王妃办事,大人不必客气。”我道。   “怎敢和夫人相比,在下都是出几个馊主意而已,若没有您在后方银钱支持,怕是在下天好的主意也是行不通的。”   “还是您拿的主意好。”我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因为吃了沈如诗给我的变声药,嗓子格外的干痒。   “你们二位就别互相吹捧了,许大人您怎么还和师兄打起来了?”沈如诗问。   我的耳朵不自觉的就立了起来。   “哦,下官和唐大夫时常有争执的,只是这次商量计策的时候,和唐大夫的分歧过大了,他又饮了些酒,便打起来了。”许汉文道。   “什么计策能让师兄那般失态呀?”沈如诗笑问。   “也怪下官莽撞,依着唐大夫探来的消息,宣王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上,必有大动作。下官就和唐大夫商议,想让王妃娘娘冒个险,谁知唐大夫一下便急了,连争执都没有,抬手便打。下官之前因为给王妃娘娘解毒之事和唐大夫过招过,那旧伤已然好不了了,哪里是他的对手,于是就……”许汉文指着乌黑的眼圈儿,苦笑着道。   我就说嘛,果然是为了沈如诗。   这傻唐舜还真是痴心一片,唉,走火入魔变了心,可一恢复了就变了回来。还挺专一的。   “师兄和我们互通消息,宣王不会不知道,那宣王一次次通过师兄透露消息给我们,到底是何居心呢?”沈如诗手指无意识的捏着茶杯的盖子把玩。   我听不太懂他们复杂的关系,只是因为有唐舜的事,我格外的用心。   想想也是,唐舜因为沈如诗的关系,和明王走的近,但是宣王明知道这种情况下还会收留唐舜让他当客卿,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拿唐舜当枪使,到时候两头不捞好,然后宣王再接机离间唐舜和沈如诗他们,造成彼此孤立无援互相仇视,他好坐收渔利?   我想不明白,就在我走神想唐舜的功夫,已然跟不上他们谈话的节奏。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换的话题,现在居然在谈给太后献礼的问题。   “那王妃娘娘今次表演什么呢?”   “本王和诗儿在战场两年有余,皇祖母说只要到时候诗儿陪在她身边,就行了。”景昱仁依旧是一脸宠溺得抓着沈如诗的手,笑眯眯得对许汉文道。   “皇祖母说是这般说,可她老人家毕竟过寿,岂有不送点什么的道理。”沈如诗反驳道,“只是送什么,我还真是犯了难。”   “反正老太太想的是你这人,你送什么不一样啊,要不随便跳个舞好了。”   “嗯?”   “王妃娘娘,许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呀?”   “对呀,画……话粗理不粗,就听许夫人的!跳个舞好了,刚好鸿楼也来了人,献舞一曲也不是难事。”   “对啊对啊,我跟你说,我们家三姑娘啊,那可真不是吹得!”我还想再给三姐吹点什么的时候,变声药的药效过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沈如诗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对他们二人道:“王爷,我想带许夫人回府找鸿楼的掌柜编个新的舞蹈。”   “那本王陪你。”   “王爷和许大人商量正事要紧,那我就走啦!”沈如诗拉过我的手,在丫头的带领下,出了许府。   #惠兰园#   三姐和沈如诗就参演曲目问题,就争议有一个多小时了,每个曲子都很好,每个曲子又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我坐在很久没见的那棵桃树下,仰着头美滋滋的看着没熟的小果子,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娘娘,您要是非得选这个曲子,那您恕草民不奉陪了。”   完了,三姐这是生气了,“哟,这怎么话儿说的,怎么还吵起来了?”   沈如诗抿了抿嘴,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兴,“三姑娘选的曲子,在寿宴上弹奏,未免失了庄重。”   “哟——”   当三姐把这个音拉长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嗡”的一声,生怕她把我们家小阿诗的玻璃心给刺激了,一把上前捂着她的嘴。   “唔唔唔……”   “嗷——三姐你怎么咬人啊?”   “呸!脏手洗没洗就往嘴上捂,我若吃了沾了你这脏爪子生了疫病,你就自己去跳舞吧你!”   三姐被我这么一挡,瞬间也反应过来多方是王妃,还是极有可能成为皇后的女人,先是一惊,然后才感激的来“骂我”。   “哟,那我要真的上去跳舞,老太后的牙非得笑掉了不可。”   沈如诗听见我的话,噗嗤笑出来,尴尬的气氛瞬间化解,我也松了一口气,一转头,绿柳已然抱着一张筝过来摆在了案桌上,蓝馨也喜笑颜开的跟在身后。   这副场景似曾相识啊。   “绿柳,那首我和你说的曲子,你可还记得?”   绿柳想了想,撩了裙摆,双手轻轻地按在了弦上,只听温柔如流水般的琴音倾泻出来。   “噔噔噔噔儿,噔噔噔噔噔……”前奏过后,我哼唱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金盆洗手止风雨——”   沈如诗也是一愣,待听清了我唱的是什么之后,轻灵的身影便随着乐曲舞动起来。我看的认真,从袖口拿出扇子,她旋转着路过我面前时利索的拿走。   尾音落,扇子也“啪”一声被打开。   月色下的沈如诗一袭白衣,她已不是初入王府的那个少女王妃,身上自然形成的气质在月光的映衬下居然有发光的感觉。她内敛而优雅,美丽而自信,温柔而英气。这几年无论朝堂还是战场都把她由一块璞玉打磨成一块精美的珍宝。   真奇怪,明明没有什么花瓣雨,但在我的眼里,沈如诗只要一动,都是带着花瓣的。大概这就是女配对女主独一无二的爱罢。   三姐则是完全惊呆了,回过神来直直的就给沈如诗跪下了。   沈如诗气还没喘匀,就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赶忙去扶。   “您不必扶我,娘娘再上,受草民一拜。”三姐扣了个头才起来。   “这……三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的忽然行如此大礼?”   三姐眼泪居然都淌了下来,“原来,这舞的作者就是您,此生能见您一面,就算让草民立刻死了,也值了。”   “哈哈哈,我当年看我姐跳完也是这么想的。”我说。   “姐……?”   “啊不是,来,说出你的音乐梦想。”我敷衍道。   “娘娘,是这么回事……”   三姐讲的涕泗横流,在我看来无非就是个迷妹终于圆了自己见女神的梦想。   然而女神又给了迷妹一次死都可以开心的不瞑目的机会——“那不知三姑娘有无兴趣同我共舞一曲?”   三姑娘欣然同意,然后我,经历了这一辈子,即使死不瞑目也不会忘记的一场视觉盛宴。   送走三姐和如诗已经是半夜了,我回到惠兰园才想起来沈如诗没有把扇子还我。   转身的当口,我敏锐的听到树枝颤动的声音。   “谁?”我警惕的甩头,头上的素色簪子已然出手,只听见“叮”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   “是我,唐舜,你别怕。”   我当然不怕,我听清他的声音之后,心脏骤停,接着疯狂的跳了起来,我怎么会怕,我只是疯了而已!   “画……许夫人,深夜来访吓到你了。”   “没……没事,那个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   “啊……那那你早点回去睡吧,明天一堆事儿呢。”   “有事。”   “有事你说。”   “……”   “那啥,没想起来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你饿不饿?”   “啊?”我这才抬头去看唐舜,只见对方眼睛里飘过星辰大海,然后真诚的和我说,“能不能煮碗面给我吃?”   我发誓我长这么大干活都没有今天利索,我煮了一锅面撑死也就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当年我和沈如诗被罚在惠兰堂“思过”时弄的小厨房被沈如诗加固过而且在外面弄了个顶棚,有了小厨房,刮风下雨都不怕!于是我从切配菜到揉面和面,擀面煮面简直一气呵成。   一锅热腾腾的肉丝面做好之后,我给我俩一人盛了一碗。   我把两个碗放在那棵桃树下面,递了筷子给坐在桌边等我的唐舜。   “那个,味道可能很一般,太晚了你先垫垫肚子,等明日一早……嗯,你先吃吧。”我又习惯性的看到他就紧张,然后就想给他安排工作。只是他也不看我,似乎真的饿急了,只看着那碗面,又好像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敢动筷子一般。   “可能味道不是特别的……好,你吃完了?”   “还有吗?”   “啊,锅里有,那个……那个要不我帮你盛吧?”   “麻烦了。”他把碗递给我。   在我的惊讶中,唐舜连吃了三碗,他放下碗,优雅的擦了擦嘴角。   然而我的一碗面还剩下半碗。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的这半碗也给你吧,这边我都没动过。”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没有理我的茬。我在心里舒了口气,也不知是失望还是轻松。   “你那么宝贝的扇子就送给师妹了?”   “啊?没……不是,我忘了和她要了。”我解释道。   “嗯,”他点点头,接着手伸了过来,我下意识的躲开,他眼神暗了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不是,在乡下刚创业的时候被人欺负怕了。没事儿没事儿。”   “你被人欺负?”他语气忽然多了点什么,可我又说不出来。   “嗨,地头蛇嘛,不过三姐和六爷都给解决了,再说我一大家子人,一大帮伙计呢,再不济就求助王爷的暗卫呗。”   “你……你相公不管你的?”   “啊?他应该想管吧,但是身不由己哈哈哈。”   “哼。”他道。   忽然耍孩子脾气是什么意思?我惊讶于他偶尔的可爱,见他转过头来盯我,我才不好意思的收敛了刚刚贪婪的目光。   “那你为何还把他看得那么重?”   “谁让我爱他呢?”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说这句话的时候,直直望向唐舜的眼睛,他忽然拍案而起,然后三下两下就飞出了明王府。   我笑着摇了摇头,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   唐舜啊唐舜,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让我这么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又是玻璃碴……   ☆、献礼   艰苦的排练使时间走得奇慢无比,我的员工们被三姐折腾的寝食难安,我自然也得陪着,所谓同甘共苦嘛。   三姐为了排练整个人瘦了一圈,六爷看她那样心疼的很,一次次往她房里跑。被我撞见过几次就低头嘿嘿傻笑。   我当然是一脸奸笑。   “我说老板啊,你这么笑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别笑了行不行。”   “行!”我一口答应了三姐,然后凑过去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那你告诉我昨晚上你唱的那是什么歌儿呀,咿咿呀呀的?嗯?”   三姐和沈如诗不一样。   沈如诗是那种你一调戏,脸就红的跟个西红柿一样的女人,而三姐那是见惯了风花雪月的女人,开起车来能上天。   而我却该死的忘了这件事。   “呵呵,还不是我们家六爷技术好。怎么羡慕啊?嗯?”   “……”   “闲的你!有和我耍嘴皮子的功夫还不如去看看王妃娘娘的舞衣准备的如何了。”她见我下不来台这才递过来句话。   我当然赶紧借坡下驴,狗腿着就答应了。   去东苑的路上我才想起来默默在心里反驳一句——切,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家那谁也不错啊……嗯,如果再练练的话?   #东苑#   我大概永远也忘不了,沈如诗在我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回眸一笑的样子。   “美!我他娘的要是能娶这么好看的媳妇儿!我他娘的也不想当皇上了我!”   “许夫人在念叨什么呢?”沈如诗见是我,表情柔和了很多,上前来双指捏着我的下巴往高抬了些,“嗯?”   完了完了完了,在这样下去就要弯了!   “我说你真好看呀,吸溜——”   沈如诗噗嗤笑了出来,缓了缓才对我道:“你呀!这舞衣是师父送来的,是汐城四师叔的手艺,你看着也喜欢的是不是?”   “喜欢死了!哎呀呀,你看看这做工,摸起来还滑溜溜的,这是什么料子的呀?你看你看,这衣服还会发光呢!”我围着看起来穿一身白色却在阳光下闪着好多颜色的舞衣的沈如诗转圈圈,一边没见过世面的瞎摸一面询问,“你师父来啦?他老人家还好吗?我得和他说说千秋丹有点太甜了,药效是不是就小了?”   “哼!给你什么就吃什么!怀疑本座的药方不成?”   我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就完全地怂了起来,缩在一边动都不敢动一下。   “怎么了?刚才不还吵闹得很,这么会儿功夫哑巴了?”   “师父——”沈如诗拉着他的衣服撒娇道。   “哼!”南阳祖师一甩他宽大的道袍,“你也不是个省心的,看中谁不好,偏偏看中那什么都不会的废……哼!”   “师父,王爷待我极好的。”沈如诗忙替景昱仁辩解。   “那为师便待你不好咯?”老头厉声喝问。   “师父……”   “你这老头就讨人厌的很,人家俩人自由恋爱你反对也反对过了,绊子也试过了,好用吗?没用的!都得按着你想的来?你想谁和谁在一起就谁和谁在一起?你sei啊你,月老啊?”   “画儿……”沈如诗吃惊的把眼睛都瞪圆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丫头以前怎么不若今日这般胆大有趣?”   “……我以前不是没吃饱了撑着嘛……”我小声辩解道。   “哈哈哈哈哈哈……来来来,你跟本座出来。”   我暗道一声不好,还未转身已然被老头子抓住了手腕,探上我的脉搏。我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沈如诗吩咐了两句,就把我带出去了。   #惠兰园#   “我真没想来都城的,大爷,您相信我好不好?”   “你来都城,本座没有反对过,但你不能见舜儿,这是你发过誓的。”   “我是发过誓啊,我也不想见他,我关键我也不知道他会在我爬上的时候洗澡啊对不对?”   “你说什么?你和舜儿一起洗……沐浴?你你你你……”   “大爷,不是,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就我爬上,然后你徒弟洗澡,我俩然后遇到了……大爷!大爷!大爷您喘口气儿!大爷您急火攻心容易脑血栓!大爷——”   “我来。”随着一把沉稳的声音传来,一只手轻轻的把我拉开南阳祖师身前,几根银针下去,老爷子终于恢复了清明,连连喘气。   “为何把我师父气成这样?”唐舜收拾好了南阳祖师,转头问我。   我吭哧了半天傻笑一声,道:“不好意思啊。”   他忽然就生气了,“我问你为何!”   “你吓唬她干嘛?”南阳祖师居然开始护我了,“她又没对为师做什么!是为师自己把自己气着了,反了你了居然还敢大呼小叫的了。”   我没说话,低头笑笑。   “那你们聊吧,我给你们泡点茶来。”   “不必忙啦,我们这就走了丫头!”南阳祖师道,“还不走?”   我没敢转身,我怕看到唐舜愤恨的眼神。   更害怕在他面前哭出来。   前人就是前人,何必玩装柔弱那一套,人心啊,最是经不起玩0弄的,好聚好散对彼此都好。我也是的,大老远的,来都城里无非是想看看他,既然看过了走就是了。还在这里忙前忙后图的是什么?   难道就为了晚上他来的时候能吃一碗我亲手煮的面?   “我可图什么呀,真丢人。”我抹了一把湿乎乎的脸,摇了摇头。   “姐?”是红梧。   “诶!怎么了小仙女?”   “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让我看看!”   “嗨,这不前几天把个话本改了剧本了,感情到了,感情到了!啊!艺术大概就是如此吧!”   “别瞎编了,我给你擦擦……”   “哎呀,真没事儿,去吧去忙你的吧,对了,收拾收拾,过两天等三姐他们排练的东西定了,咱就回家吧。”   “诶,行,回了家,那姓沈的老头就不会成天来烦咱了。”   我转身摸摸红梧的头,“姐给你煮点小馄饨吃吧?”   “姐你饿啦?我给你煮吧?鲜虾的行不行的?”   “行……都行……”只要你不在我身边儿就行。   我拼命按住隐隐作痛的头部,闭了会儿眼睛。   早知道就听南阳祖师的,今生今世也不要再见唐舜好了。   那两年我也有想过来找唐舜,他不认识我我就和他重新认识好了,反正最不济也是个熟人关系。   可是我身体里的不是毒,是蛊。唐舜自小在三七堂长大,基本上就是药材泡大的,他天生的药香说白了就是这蛊的唤醒剂。至于我是怎么染上的这个蛊,说来还是因为那次造孽的解毒过程。   冰玉心决是能解毒不假,和唐舜练的速度也无关,其实这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把沈如诗的蛊转到了我的身上。起初冰玉心决的力道特别强劲,能压制这个蛊的生长,可是当我和唐舜屡次接触,甚至有了更亲密的行为,这蛊自然就被唤醒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到后来马莉苏给我的BUFF也不好使了的原因。   我离开大半年之后,南阳祖师找到的我,开始给我服用千秋丹。也不用多吃,每七天吃一个。说来南阳祖师也是个好玩的老头,起先我只叫他祖师,他就用鼻子搭理我,后来有一天,我情急之下喊了他一声大爷,他却颇为受用,打那以后,我再叫“大爷”以外的其他称呼,他都不理了。   千秋丹我还是会服用的,但是这么频繁的见面,我体内的蛊果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不过话说回来,不愧是官方的东西啊,减伤buff还是有用的,要不按照南阳祖师的说法,我现在和唐舜接触的这么密集,我疼也要疼死了,现在只是隐隐作痛。   我迷迷糊糊的,只听到红梧的喊声,然后头上有一双温热的手轻轻帮我按压着揉,竟然舒缓了好多。   “真是养了个好妹妹。”我无力又美滋滋的靠在她怀里。   “三姐,你把包袱给我,我真的得走了,不走我命都没了。”   “那你就见死不救?我这舞,根本就不行呢你就走了?鸿楼和卿楼要是因为这次献礼不成功倒了金字招牌,我看你找谁哭去!”   “妈耶,有你这牌子也倒不了,乖啦,把包包给姐姐!”   “呸,你想都别想!”她单手撑着桌子,一个用力,翻了过去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我把扇子借你,你让我走吧,好不好?”   “许夫人!许夫人!亲王令到了,给您的。”算盘提着褂子的前摆,急匆匆的跑进来喊我。   我皱了皱眉头,不好的预感要来了。   “宣亲王令——今日未时宣许夫人带鸿楼卿楼众人前去宣亲王府接受审阅。”   我接了亲王令,三姐凑到我耳边道:“看吧,走不了了吧?”   你们搞什么呀,我只是个弱小的女配啊。   不过还好,唐舜不在,我可以松一口气,这感觉真的很奇妙,明明想无时无刻不和他在一起,但是又要时时刻刻防着跟他出现在同一片空气里——为了保命。   老太后的寿典终于还是来了。自那日没走成,我几次想离开都被不要钱一样的亲王令给堵了回来。   不过不只是巧合还是唐舜故意躲出去了,这么多次入亲王府,竟然没有一回遇到他过。我有点窃喜,不见他也有好处,其一免受相思之苦,其二免遭头疼之罪。   老太后一辈子都爱民如子,大家都对她又敬又爱,我也很喜欢老太太,毕竟她有点像我奶奶。我远远地站在搭起来的台子上看她,老太太被一群人簇拥着坐在主桌上,和一众孙男娣女有说有笑,沈如诗被老太后抓在手里,笑的鱼尾纹都更深刻了些。   我看着她们亲密的样子,说实话真的有点羡慕。   羡慕归羡慕,但我还是没办法忽略心中隐隐的不安,我觑着眼睛扫了一圈,各种有爵位的王子皇孙,将领功臣都来了,众位未出阁的公主也陪着自家母妃做好,可是好像没有礼王的身影。   凉气从我脊梁骨冒出来,一种奇怪的想法在脑子里炸开,这么多的皇族人,包括一会儿皇帝也要来,这礼王——不不不,他应该不敢,毕竟还是小孩子呢。   “老板!老板我可找到你了!你看看!”三姐已然上了妆,在灯笼烛火的映衬下,脸都亮闪闪的,好看的很,可是却丝毫掩盖不住她焦急的神情。她拿着一把已然没有了扇面的扇骨给我看。   “这……这怎么回事?这不是请都城著名画师给你画的?怎么的?让人给煮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笑!怎么办啊,我上哪弄把扇子去啊我!”   我翻了个白眼儿,从袖子里取出我的宝贝扇子,递给她,虽然脸上生着气,可是语气里全是笑意,“满意啦?”   她笑得脸颊两侧的小梨涡尤其的明显,道了声多谢就去准备开场了。   我慢慢的走下舞台,寻了个离沈如诗不远的角落坐下了。   吉时已到,清脆的啰音一响,清脆的筝音就流泻出来。   前奏一起,身着火红舞裙的三姐,便轻盈地旋了出来,随着前期婉转的琴音灵巧的舞动。我分神去看老太后,她花白的头发称着她苍老而慈祥的面容,说不出的端庄,自有一种沉淀了岁月之后的美丽。   许是刚想起来这曲子何时听过,先是惊讶的四下里想寻个人议论,可哪里还有沈如诗的影子,再一瞧,那月白舞裙的妙女子已跃然台上,踩着鼓点儿和三姐舞在一起。   还是一红一白,还是一扇一水袖,还是一曲一舞步,每一个画面都好看的和当年的回忆重叠起来。   我看的出神时,身后突然有声音,我不经意的转头,却和唐舜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我先是一愣,接着对他笑了笑又转过来,想起身离开,可就在这个当口,厮杀声却传了过来。   果然,礼王还是带着他那个不长心的身体,来逼宫了。   场面太混乱了。   从皇帝大喊护驾的一刻开始,礼王就疯了一样拿着他的武器乱砍,各种亲兵卫兵把皇帝皇后和皇太后围在最安全的宣亲王府正厅,其他的人跑的跑,打架的打架,宣王和明王居然破天荒的聚在一起对抗敌人。我想去找三姐拿回我的扇子,可是刚刚还看到人这会儿不知道被六爷拽去了哪里。   正焦急间,沈如诗身后有一枝利箭狠厉地向她袭去,我三步并两步的冲过去,当中却被一个受伤的礼王的叛兵撞了个趔趄,我绝望得抬眼去看,只看到唐舜怀里正搂着沈如诗躲了过去。   真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我揉揉眼睛,想快点找人离开时,却眼瞅着一个叛兵举着剑朝唐舜砍去,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平生从未如此之快过,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唐舜——”   “噗通”,世界安静了,我没来得及为他挡下一刀,可是即使抱住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我从来没有过的慌了,我又回忆起那个在边城时和爱我的那个唐舜彻底诀别的那天,绝望又铺天盖地得倾覆下来,我觉得我在喊他的名字,可我分明是吼不出声音的。   我再也不见你了还不行吗?求求你,醒过来啊,唐舜。 作者有话要说:  唐舜:我老婆终于肯抱着我了,我为什么要醒过来,哼唧,才不要! 作者:不醒下章怎么发糖? 唐舜:唔,那好吧╮(╯_╰)╭ 大家还记得《惊鸿一面》吗?敲好听,无脑循环中……   ☆、夫人   深夜,我揉了揉疼到麻木的脑袋,看着床上总算呼吸平稳的唐舜,松了一口气。想咧开嘴笑笑,但是嘴角太干里面还溃疡了,还没笑出来就差点疼哭了。   “嘎吱”,门被绿柳打开,她端着个小托盘进来,看到我在也没有惊讶,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把那碗递给我。   “你做哒?”我轻轻用气腔问她。   她摇摇头,手往东北方向指了指。   我撇撇嘴,拿起小勺子本来想往嘴里送的,但是我忘了我溃疡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去休息,见我万分不舍的看床上的唐舜,又捏了捏我的手指示意我安心。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七月的暑热还是那么恼人,偶尔的虫鸣也在静谧的夜里被放大十倍。我沿着曲折的回廊往惠兰堂的另一个房间走,可是入眼的全是不同受伤程度的府兵们。   还有几个小丫鬟在来回的走动,给几个明明伤的很重却拼命忍疼的兵士上药。   这一次的反叛,礼王真是下了血本了,可是这么没脑子的事,他一个处心积虑想夺帝位的人怎么会做的出来呢?我这么一琢磨又头疼起来,竟然到了站不住的地步,脚底不稳,身边不知谁路过,被我一把抓住。   “麻烦把我送去惠兰堂。”我虚弱的道。   “许夫人你没事儿吧?”许汉文见我这么惨,嗓音比我高出几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吵。   “大哥,你不这么大声我会更没事儿一点。”我不满得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确实有点失礼,赶忙把一瘸一拐的我往惠兰堂带。   千秋丹的作用已经被我当成止痛片来吃了,我过的这叫什么日子,估计离我完成任务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也不远了。   眼看着明王的政敌越来越少,沈如诗也越来越强大,和景昱仁的关系越来越好,萧童和蓝馨看起来也是十分恩爱的样子,红梧也有了自己的意中人而恰好,那个意中人心里也只有她;三姐和六爷应该也平安无事,我还挺欣慰的,大家很好很幸福。   至于唐舜——早晚会再次忘了我这个人吧,无所谓啦。   我带着我的无所谓,渐渐的沉入梦乡,只是半梦半醒间,我猛然想起我的扇子在寿宴动乱上丢了。   我心里急的很,可是大概真的劳累过度,想起身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我这是怎么了?   “师父,我燃的这根安神香能让画儿多睡一会儿吗?”   “哼,当然能!”又是南阳祖师那苍老而僵硬的声音,“诗儿你好好看着她,别老让他往舜儿的屋里钻。”   “师父……画儿她是真的……”   “你不要和我说那些儿女情长的事,为师是医者,只知道看病救人,她再去,那蛊虫能活吃了她,你到时候别说什么情啊爱的,连妹妹你都没了。”   “嗯……”沈如诗好像低声应了,接着我感觉到她在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唤我的名字:“画儿,总有一天,姐姐要亲手为你摘掉你的面0具。”   那样,可真是太好了……   我这一觉睡得很实,醒来之后也没有再头疼了。   这死虫子。   我伸了个懒腰,又回忆起睡觉之前的那些场景,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耸了耸肩,想穿上鞋子去看唐舜,脚丫子刚挨上地面,红梧就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你干嘛?”她双手叉腰,一副小辣椒模样。   我看她这样凶巴巴的喜欢的不得了,抬手就去捏她的脸蛋,“你管不着。”   “你又要看那个姓唐的?”   我被说中心事,心虚的抬手摸摸鼻子,假装凶狠得道:“你家住海边啊?什么都管?”说完就去扒开她挡着我的小身板儿。   “你又去见他!大姐说了,你再见他你命都没了你还去!你上辈子欠他的不成?他对你永远冷冰冰的不说,心里装的也不是你啊!姐……”刚刚还义愤填膺的红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忽然泪崩了。   我当然慌了,赶紧去搂她肩膀,无奈道:“你这孩子……姐姐,姐姐是肚子饿了想找点点心吃,你看你哭什么呀?”   “真的?”   “当然真!”我瞪大眼睛做出一副饿急了的样子。   “那你坐屋里等着!我这就给你把大姐煮的粥端来!”   我点了点头,看她蹦蹦跳跳出去的身影,忽然真的饿了起来。   外面的阳光看起来很舒服,我于是整理了衣服准备去回廊上吃早点,才走出屋子,就被个急匆匆的丫鬟差点撞到。   “小心点儿啊姑娘,再摔了你。”我扶稳了那个小丫头的肩膀,还好那碗药没有洒出来。   “多谢贵人。”她急急福身道谢,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言语里全是恳求,“贵人,求贵人帮奴婢个忙好不好?”   “你说。”   “奴婢,奴婢的哥哥,也是明王府兵,伤的极重……”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诶诶诶,你先别哭,你想让我干什么你说。”   “奴婢急着想去看哥哥,可是这药是唐公子的,他到了进药的时辰……”   “那……给我吧,你快去看你哥哥。对了,你找一个叫紫玉的姑娘,她医术好的很,应该也在明王府里,让她给你哥哥瞧瞧。”我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手绢递给她,“快别哭了。”   她还想道谢被我打发走了。   只是她走后,我看着药犯了难……唐舜的命固然要紧,可是红梧说的也完全正确。   啧,平时人多的跟什么似的明王府,今日一瞧竟然没有一个能腾出空来的——除了我。   唐舜还昏迷着。   只是看起来脸色红润了许多,南阳祖师既然能有心思给我点个安魂香,那他宝贝徒弟肯定也早就医治过了。   我把药碗放在床头的小案上,驾轻就熟地给他灌了进去。   很好,一滴没落,全数进了他肚子。我的操作也堪称完美。   从扶他起身,给他喂药,替他擦拭嘴角到最后扶他躺下,动作标准,一气呵成,忍不住想为自己鼓掌。   然而我没有骄傲,我只是把碗放回托盘上,转头的时候,看到唐舜有些干皱的唇。   唐舜的嘴巴很好看。   也不是,其实他在我眼里,哪里都好看。   大概是前几天一直发热的缘故,即使刚喝过药汁,他嘴唇现在还是干干的。大概是病情减轻的原因,他也不似之前一直抿着嘴了。   只是,这样的他,让我,很不自在。   他是不是嘟着嘴呢?嗯?   真的,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起来,他分明就是。   反正他现在昏迷不醒,要不我……占个便宜?   当我意识到我这个想法到底多么大胆的时候,我的双唇已经不受我的大脑控制了。   和唐舜接吻,是一件极快乐的事情。   并不只是那种肌肤相亲的感觉,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散发出来的,梦想成真的感觉。   我轻轻的吮吸了一下才和他分开,见他本来有些苍白的唇色被我弄得有点粉了,我脸“腾的”红了。   我的妈呀,我刚刚干了啥呀我。   不对,红梧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找疯了?可不能让她知道我在唐舜这里,得赶紧走。   我三步两步走了出去,关门之前,我好像看到唐舜动了动,还未来得及仔细研究,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你吓死我了红梧!”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偷偷跑来!哼!”红梧又叉着腰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特殊情况!”   “我要把你告诉大姐姐,让她惩治你!”说完红梧就转身往东苑跑去。   “不是……诶,你告状之前先告诉我啊,我饭呢?”   “哼!不听话!饿着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在看到桌子上还散着热气的一碗粥和两碟子小菜时,美滋滋地笑成个傻子。   礼王叛乱的事,终于还是惹怒了皇帝,只是终究虎毒不食子,降罪的圣旨迟迟没有下发。   老皇帝只是重赏了明王和宣亲王,以及一众护驾有功的兵士们。   这让朝堂上支持宣王的大臣们万分不满。   皇帝被一群文官们烦得要死,只能去找皇后和老太后,老太后于是灵机一动,下了懿旨,寿宴那天的舞,沈如诗不是没跳完吗?来来来,你再进宫来跳一跳。   于是就……   “不是,王妃娘娘,我真的不会跳!”   “许夫人——”   “你许大哥也没用,我是真的不会跳,我什么水平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从床上又挪到了小凳子上。   “那不是小时候嘛,你现在还能从台子上一个跟头翻下来不成?”   “哼哼,当然不能。”我扭头对贴过来的沈如诗皮笑肉不笑,接着道:“毕竟我现在连跟头都不会翻了。”   “噗——哈哈哈哈哈!”红梧听了我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不是,我们夫人之前在鸿楼除了会叫好儿,别的可什么都干不了的!”算盘居然也落井下石。   绿柳也在一边捂着嘴笑得不行,只有蓝馨皱着眉看看我看看大家。   “你这丫头!”沈如诗嗔怪的戳了一下我的大脑门。   “真不行,我就一废柴,你去找找别人,诶对了许汉文不是闲着呢吗?你找他去呀?他还是原创呢。”   “许大人在和王爷商量政事。”   “现在哄老太后高兴也是正事儿!”我蹲在凳子上拿起桃子来“吭哧”就是一大口,又“呸”一声吐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大姐,她吃到虫子啦,哈哈哈哈哈!”   “红梧,你再笑我就把虫子塞你嘴里去。”我威胁道。   小丫头立马乖巧的捂起了嘴,我满意的点点头,只是无意间扫到蓝馨带着疑惑的眼神,和落寞的神情。   有些事,也许不知道会对她更好。   “不和你笑闹了,师兄服药的时辰又到了。”沈如诗恍然道,说着就要去煎药,才一开门,就撞见来报信的萧童。   “参见王妃,王爷让属下过来请王妃过去,有要事。”   沈如诗点点头,便带着萧童绿柳和蓝馨一起走了。   不是,唐舜到点儿该吃药了……   我看看红梧,低头玩了玩手指,心虚的请求道,“那个,到时辰了……”   “哼!”红梧叉腰给我做了个鬼脸,转身走了。   我灰溜溜的奔了厨房,伤兵们已经都好的差不多了,唯独剩下几个伤重的还在惠兰园养伤。   原本我的小厨房也变成了专门熬药煎药的地方。   我走到那里时,唐舜的药已经熬好了。我想了想,顺手从灶台旁边的小盒子里取了一些蜜饯,准备一会儿带给如诗她们吃。接着就端着小碗去了唐舜现在住的——原来我的房间。   他醒了,只是倚在床头看一本不知名的书。   我歪着头想瞄一眼,他却把书合了起来放到了一边。   我讪讪的笑了笑,“那个,今天如诗有点事儿,我替她给你送药。”   “嗯。”   “那,你喝药吧快。”   “嗯。”   他只是用鼻子应了一声,也没有伸手来接,我觉得自己有点太上赶着了,后知后觉的把药放到一边。   “那,那你自己拿吧,我先走了。”   “你……”   “你喝完了喊我。”我说完就想往外走,却听到咕噜一声,再一转头,唐舜正皱着眉头。   “这么苦吗?”我三两步跑过去看他的脸都被苦的皱在一起。   其实唐舜虽然是三七堂,是个搞医药的,可是因为有武功强身健体,又懂得各种东西相生相克的药理药性,其实吃药并不是经常的事。所以他对苦苦的药汁可能真的习惯不来。   看他被苦的难受,我实在不忍心,于是拽开刚刚装蜜饯的锦囊,取出两颗给他塞进嘴里。   “含着不要嚼,甜甜嘴巴。”   他就着我的手指,嘴唇碰到我的指尖,我像着火一样赶紧收了回来。   他却忽然抬头看我。   我不自在的去收药碗,他却忽然开口问道:“还有吗?”   “啊?”   “还是很苦。”   “哦,那……”我原本想再那两个出来,但是再一想他可能还得再喝两天药,于是就干脆把一小袋子都递给他。   他接过去的时候,应该是不小心,竟然如同把我的手包住一般。   “都给我了?”他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轻轻的问我。   我最是受不了他这种声音。带着些许期待的,又小心翼翼地询问腔调。   就像很久以前他问我,“真的不能再多亲一下吗?”的时候,我别说多被亲吻一下,命给他都行。   “啊,你拿着吃吧,我还有好多……你这么吃会积食的。”   “积食就可以喝药了。”   “啊?”   “没什么。”   我不解的看向他,可是他却不看我了,只把锦囊拉紧了,放到了一边。   “那……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你等等。”他拉住我的衣袖,我转头看他。   “你是不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嗯,”我想说我把那个爱我的你弄丢了,可是想了想哪里不对,于是只说道“我那把扇子本是借给三姐的,只不过当时太乱了,就……我的扇子!”   唐舜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我的扇子递给了。   我反复的看了好几次,还是原来那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看起来比我拿着的时候亮的多。   “我……帮你擦了擦,当时掉在地上了。”   “谢……谢谢了。”   “没什么。”   “那……那我走了你休息吧。”   “嗯。”他答应了一声。   我走到门口时,他又叫住了我,我扭头看他,只见他眼神复杂,张了张口,“许夫人……”   我听他这么叫心里“咯噔”一声,只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无所适从,他问我,“你到底嫁给谁了?我去……杀了他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失恋睡不着,给我唐点甜头吧!   ☆、回府   “堂主,岭南齐公子来了。”紫玉在门口打断了我和唐舜的对话。   “……嗬,罢了。”他叹了口气对紫玉吩咐道,“让齐公子进来吧。”   “……那那你们先忙,我等会儿再来看你。”我敛了一直看他的目光,万般不舍都挤在心头。   他不置可否,我转身的同时,一个着白衣的小公子就冲了进来。   “舜哥哥,听母亲说你受伤了,你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唐舜冷冷的道。   “那咱们赶紧起程去汐城吧,出了大事了。”小公子说的一板一眼的,大眼睛瞪地滴溜溜圆,越看越可爱。我看看他看看唐舜,恍惚觉得他们俩有点像。   “他们俩是亲戚?”我蹭到紫玉身边,悄悄地问道。   “许夫人何意?”紫玉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拧着眉看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管的太多,尴尬的笑了笑想走。   “舜哥哥,这个姐姐是谁?”齐公子问道。   唐舜和我有一瞬间的对视,接着拍了拍齐公子的头,回道,“哥哥的一个……朋友。”   “看她的背影好像一个人哟。”   “你废话,我不像个人难道像条狗不成,这小孩儿真不会说话,”我顺手捏了捏小齐公子的脸蛋儿,嫩嫩的手感很过瘾,“你们聊吧,我走了。”   “属下送送许夫人。”说着紫玉也随着我一起出来。   待她关上门走到惠兰园小院儿中央,我笑眯眯的回头,“有事儿要问我。”   “这丝帕可是许夫人的?”紫玉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小块丝帕,正是我那天偷亲唐舜之前给那个哥哥受伤的小丫头的。   “是的呀,诶,那小姑娘的哥哥可好了?”   紫玉见我去拿她手里的丝帕,手却骤然用力拉住另一端,眼睛瞪着我不答反问道,“许夫人怎么知道紫玉会治伤?”   我就知道得坏菜。   “你们三七堂的不是都会疗伤看病的嘛。”我随口说完,又想把丝帕往回扯。   “哦?许夫人从何得知,紫玉是三七堂的?”   “啊,我瞎说的……你不给我就算了,喜欢你拿去好了。”说完我就脚底抹油,转身想跑。   “画夫人,是你对不对?”她明明是在发问,可口气分明是在陈述。   我忽然丧失了全部的力气,疲惫的笑了笑。   “哭什么呀,没出息。”我背对着她低着头无奈的道。   “属下……很担心夫人。”   “我这不挺好的,不缺胳膊不少腿儿的。”   “为什么不告诉堂主您的身份?”   “告诉他然后让他后悔?我可干不了,太没面子了。”   “您明知道堂主心里……”   “他心里怎么样和我都没关系,我活命最要紧!行啦,你快点进去看看你堂主要和那个小公子去干嘛吧,本来就没好利索,再复发了更麻烦。”   她顿了顿又请求我道“画夫人,属下想请求您答应一件事。”   “我都这样了,我能干什么,我不答应。”   “画夫人,此事事关堂主安危,您一定要答应属下。”   “……好你说,我看看我能不能做到。”我随便坐在院子中心的小石墩子上。   “属下想让您带堂主走,躲到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你堂主……欠钱啦?没关系,你说个数,我姐姐有的是钱!”   “呵呵呵呵,夫人,这么久不见您依旧是这么的……有趣。”   “你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别到时候你们家老堂主找到我家里去戳着我脑门问我为什么拐人家徒弟。”   “好……”紫玉沉吟一会儿,才解释道,“岭南齐家想借三七堂这把刀去杀0人。”   “我没太听懂。”   “那属下慢慢解释给您听。”紫玉把我拉过来坐下,语气缓慢而热切“您不知道,在您离开的这两年光景,堂主过的很辛苦。他一直想知道走火入魔期间发生了什么,便尝试了各种方法,但都无疾而终。今年年初,岭南齐家说他们有一本祖传秘籍,在恢复记忆方面有奇效。”   我一下子就急了,“他傻呀,啥都练?他想知道你们讲给他听不就得了?”   “画夫人还是关心堂主的……”   “你这姑娘,有没有正事儿!说正经的!”   紫玉“噗嗤”一声笑出来,收了收嘴角才又继续讲,“堂主自然是未曾修炼,单单是老堂主那里,就绝不容许他这么做的。还有就是自从堂主听说您过世了的消息之后,便一蹶不振,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也不愿意听任何人说话。老堂主见他萎靡不振,便命他闭关修炼,他才一出关,便得到了岭南齐家的消息。可他们却拿秘籍做要挟,让堂主解散武林盟。可武林盟说到底是诗主子和许大人的苦心经营为了以后做准备的。”   “那他不知道?”   “堂主怎会不知道,只是为了恢复那段时间的记忆,堂主宛若得了失心疯一般,可偏偏老堂主又不让属下们和堂主说,怕给您带来麻烦。”   我摸了摸鼻子,心里五味杂陈。   紫玉见我沮丧便又转移了话题,“只是这个分化诗主子和堂主的机会被宣王利用,把堂主招揽过去,助他大肆削减武林盟的力量。”   “那沈如诗不跟他急眼?”   “您不知道,为了恢复那段记忆的堂主究竟有多可怕。”说到一半,紫玉仿佛陷入了回忆,神情里全是恐惧和担忧。   “那……那我能做什么?”我见她那样忽然就心疼起来,赶紧问问我力所能及的事。   “齐家又来人了,估计还是想让堂主去和他们破坏武林盟的创建的,您找个机会带堂主走。”   “我?”我苦笑着指了指自己,“你堂主现在怎么可能听我的。”   紫玉愣了一瞬,接着拱手抱拳对我道,“那就拜托您了。”   这孩子还真不客气。   “我哪里有什么办法嘛。”我嘟囔着往沈如诗的东苑方向走去。   刚到主路口,忽然听到前院一阵厮杀声,接着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男人拿着一把长刀就朝我而来。   电石火光间我下意识抬手去挡,手腕一凉,金属撕裂我那硅胶镯子的声音无数倍放大,接着“咚”一声,我的镯子掉在了地上——   我的马莉……苏?   “放开朕!朕才是这个天下的王者!放开朕!你们这帮污浊的贱民!哈哈哈哈哈……这天下都是朕的!哈哈哈哈哈哈……”   耳边是礼王疯了一般的笑声,我眼里却全是泪水。   有一阵药香袭来,把我拢在怀里。我却一直挣扎着,想把我的镯子捡起来。   “唐舜,我疼。”我哽咽着对唐舜说,只是话还没说完,视线就被眼泪模糊了,连他也看不真切,只是凭着下意识的想依赖他。我太难过了。   他一声不吭,只是抱住我,缓慢的拍着我的背,任凭我的眼泪弄湿了他宝蓝色的袍子。   唐舜还是跟我走了。   因为我哭的太惨了,我一直不肯松开手,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依靠一般。   景昱仁当场控制住了发疯的礼王,就安顿我和沈如诗一起回洛松镇。   只是沈如诗并不想和我们一起走,便先派了马车送我了。   而被我紧紧抓着的唐舜自然也只能跟来。   这一路无话,我到了后来哭累了就睡着了。车里很安静,他怀里很舒服。   我是被洛松镇上熟悉的蒸糕味道馋醒了的。   揉揉肿起来的眼睛,清了清嗓子道,“停车。”   “夫人您醒啦?”是算盘,“来一块豆沙的?”   “嗯。”我还是没睡醒,连鼻音都特别重,又看了看被我弄湿了衣服的人,“要两块吧,你和红梧吃吗?”   我一面问着,一面不自在的从唐舜怀里出来。   “好嘞!”他猛的一拉缰绳,好容易钻出来的我又不得不跌回去。   “不……不好意思啊,回店里我帮你洗。”   “嗯。”   我没敢看他,正尴尬间,算盘捧了糕回来,只是数量不太对。   “夫人,孙大爷今天生病了,只有小小孙做了这没几块儿,现下就剩这一块了,要不您先垫垫肚子吧,回家了黄姑姑肯定给咱们备下酒饭了。”   “嗯。走吧。”我没再纠结,接过糕也没多考虑就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让我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感觉,想幸福的把腿伸开才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个大活人,看了看被自己咬掉一半的糕,期期艾艾的问唐舜,“挺好吃的,要不你来一口?”   他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快拒绝的时候,竟然就着我下嘴的地方,也咬了一口。   真的是!   他走火入魔的时候,我们什么亲密的事情没做过?居然就因为他咬了一口我咬过的地方就脸红心跳!   老不休啊老不休!   唾弃自己的少女心。   啊!这脸怎么忽然烧得慌呢?   “很甜。”唐大美食家拍板定论。   #鸿楼正厅#   “恭迎夫人回家。”众人在黄姑姑的带领下异口同声的和我问好。   “我想死你们啦!”我热切的道。   “嗷——”“夫人!!!您怎么才回来!”   “夫人夫人,都城好玩吗?”   “夫人去那么久怎的都不捎个信回来?”   众多小子丫头的都冲上来七嘴八舌得问个没完,我也不知道该回答谁,只能求助的转头去看唐舜,只是他似乎也并不乐观,对着一群给我鸿楼和卿楼投资的金主们散发杀意。   “黄姑姑——”我高声道。   “奴婢在。”   “给唐公子安排个住处。”   “是。”   唐舜这才收了一身的杀气,扫了我一眼,我摸了摸鼻子。   “诶?老板您又带回来个米虫吗?三娘怕是又要吃您啦!”   “我付钱的!凭什么吃我?”我和巧儿哥争辩道。   “您拿什么付钱?您自己个儿都得仗着三娘和六爷养您呢!要不您听巧儿哥的,带您撂地儿去,到时候分您两分,如何?”   “咚”。   我们被这一声沉甸甸的声音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寻声望去,只见柜台上一只包袱,黄姑姑走过去打开了包袱的一个角,里面亮闪闪的银锭子就露了出来,身后传来唐舜的声音,“可够?”   “够啦够啦,二位后院儿雅间儿请——”三姐嘻嘻哈哈的从后院钻了出来,一把捧住唐舜给的“住宿费”,笑的见牙不见眼。   我有心问问唐舜哪来那么多钱,可三姐根本容不得我说话的机会,就带着唐舜往后院走去。   “夫人夫人!刚刚那个大侠是谁呀?”   “他真的会武功吗?”   “他怎么那么有钱啊,能不能让他去我们撂地儿的地方给我们捧场啊?”   “他怎么看起来那么不高兴的样子?”“夫人夫人,那个大侠叫什么呀?”“他那么有钱为什么要住咱家?”   “夫人夫人,卿楼明日专场,您到底来不来呀……”   真好,又过上了这种被一群猴崽子围在中间当猴王的感觉,只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压寨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六爷:夫人,三十个铜板一张票,您二位一共六十个铜板。 画画:给优惠点。 六爷:情侣票价七十个铜板。 舜哥:七十个不用找了。(拖走画画) 六爷:祝您观赏愉快(鞠躬)   ☆、碎心   “夫人,这是上个月的账目,您看一下。”   “放这儿吧。”   “夫人,今天卿楼专场的单子,您过过目。”   “放这儿吧。”   “夫人,您往那边去点儿,丫头们彩排一会儿撞到你。”   “放这儿吧。”   “诶!魂儿呢?”   “放这儿……三姐你干嘛呀?”我收回放空的目光,去拍三姐拽我衣服的手。   “我说老板,您琢磨什么呢?在柜台这儿坐了一头午了。”   我兴趣缺缺的转过头,把刚刚算盘和六爷给我的东西往旁边推了推,换了个姿势继续摊在柜台上。   “我说夫人,您要是真的担心,就出去迎一圈儿呗。”三姐变了一副媒婆的表情凑过来,用胳膊肘给了我一下。   “我不去。本来就是他做错了。”   “那您也不能一直偏袒春芽不是?”   “我没偏袒呀,我说什么了呀?我就问他人家姑娘家洗澡,他去干嘛,我没说别的过分的话吧?他凭什么就甩脸子啊,还把门打坏了!”我想到早上的事,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也好像来了勇气了,气鼓鼓的和三姐控诉唐舜的行为。   “可您早上那么说,不就是在怀疑他的品行吗?”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怀疑他!”   “他到底是谁啊,您不是刚从宣王府认识没多久吗?”六爷也表示好奇。   我揉揉鼻子,跳下柜台,转身往楼上走。   我哪里是和他刚认识没多久,我和他,仿佛已经认识一辈子了。   早上的事情是个人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哪有人能洗澡去别人房间的?春芽这个姑娘,怕是对唐舜有了不该有的念想。   凭什么!   唐舜是我的男人!他心里有个沈如诗占了半壁江山就够我怄一辈子了,你也来和我争?   我转身就去了春芽的房间,一把推开了门,只是时机没挑好,她正在穿衣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先忙……”我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怂死了……唉。我走了没两步,一转头,春芽不知何时出来了,我回头的瞬间仿佛看到了她脸上怨毒的神色,这是错觉吗?一个情敌而已嘛,大不了让……凭什么把他让给你!我那么疼沈如诗都不会让给她,更何况你?   “老板找奴婢所为何事?”   我见她这样和之前刚进鸿楼时简直判若两人,不免心中一惊。这春芽到底是性情大变还是……   “早上的事,我朋友吓到你了,他脾气又冲,我来替他道个歉。”   她笑了笑,给我倒了杯茶。这气势,和大姐大没什么区别嘛。   “你刚来鸿楼可还习惯?对了,我听说黄姑姑教了你些东西,我看看把你放到卿楼合适还是鸿楼合适。”   她站起来微微欠身,“奴婢不敢班门弄斧。”   “没事儿,你随意跳,反正我也看不懂的。”   “奴婢不敢。”   “哦,小女孩儿,不敢不敢吧,对了,带你来的你的姨母现在怎么样了?”   “劳夫人挂心。”   “嗯,那就好,那你休息吧。”我心跳地极快,可是往门口的路好像格外的长……唐舜唐舜唐舜,你在哪儿呢?能不能救救我……   “老板——你在这儿啊!快点儿吧,黄姑姑满世界找您呢。”   谢天谢地!   我赶紧随着来找我的红梧走了,转弯的时候,我扫了一眼春芽,她正收拾刚刚的茶杯,只是手腕上多了个银色的饰品。   “夫人,您怎么了?”   “红梧,你知道你唐舜哥哥去哪儿了吗?”转过墙来我一把抓住了红梧的手,急急问道。   “诶呀,姐,你说唐公子?我……我不知道啊,早上被您骂了几句之后就走了,现在也没回来呢。”   我又急又怕,这鸿楼卿楼一大家子四十多个人,难道都要遭遇不测?那个春芽肯定不是真的,马脚太多了,虽然不知道她是谁派来的,但是能这么明目张胆,怕是想速战速决了。怎么办怎么办,硬上我不一定打得过,可是不上肯定是死定了。她万一用毒怎么办?   那个银饰很眼熟,但是在哪里见过?   “姐?您别想唐公子了,兴许只是和您置气呢,快去黄姑姑那里吧,她寻您半晌了。”   “黄姑姑什么事?”   “黄姑姑能什么事呀,当然是又有新的姑娘来了呀。”   我捏了捏眉心,稳住心神,抬了抬手让红梧带我过去,一面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次不管对方多么惨,说什么也不能收留她,太危险了。   只不过,事情和我想的不是太一样。   “夫人……您说句话呀,留不留?放哪个楼?”黄姑姑小声提醒我。   而我,并不想说话。   “那……那既然这位姑娘也不知自己到底适合卿楼还是鸿楼,不如就展示展示口才?”   我抚上我的额头,接着听到熟悉到炸裂的带着威胁的声音,“我口才怎么样,你问问你旁边那女的就知道。”   三姐听了她的话,满面疑问的转过头看我。   我翻了个白眼,挥挥手,对三姐道,“不要,赶出去。”   “啊?是不要赶走,还是赶走?”三姐一脸懵逼的问扶着额头的我。   “画哥,两年多没见,胆儿这么肥了?”那凉凉的声音带着暴击buff攻击过来。   “老板,画哥是谁啊,您认识她嘛?”六爷也小声的问道。   “别问啦,你老板准备换物种呢,想当一只狂奔起来能和太阳肩并肩的野生禽类。”   “马莉苏!我这不是鸵鸟!”   “你再吼一句我听听呗?”   “你!你来就来呗……还拿东西干啥你说你。”我狗腿的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少跟我起腻啊。你看看你现在把自己造的。”马莉苏把我从她身上薅下来,上下打量我,“真哭啦?诶哟,有没有点出息呀!”   我总算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主心骨,抱住长高了的马莉苏就不撒手,还颇有点顺着她爬上去的架势。   “你给我下切!”马莉苏吼道。   “我不!”   “下切!”   “我不嘛——”我扒着马莉苏死活不肯松手。   “你家醋坛子看着呢。”   “啊?”我一转头,就看到唐舜站在门边,面无表情。   “舜哥别走!”我犹如洪荒之力附体,放开马莉苏就甩了一个尔康手。   而被我喊的人,愣愣的站在原地,缓缓转身,“你叫我什么?”   “嗬——还真是热闹啊。”   冷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0了进来,“春芽”换了身妆容,她脸上的皮肤正在一层一层的脱落。那画面特别恶心。   她抬起手腕,我才看清那是一串银铃,她笑得及其嘲讽。   “原本还想留你一命,慢慢折磨你,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认出我?”   她说话时对着唐舜,每个字都充满了怨毒,“你杀了我门派两位师姐,便该知道我邱岳山不是好惹的。”那声音越发得苍老,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你!你不是那个照顾唐舜的老嬷嬷?”我恍然间脑子嗡的一下。   唐舜却一把把我拉到身后,挡在我身前,不说话也不解释。   “哼!想不到你还认识我!”“春芽”笑的越发阴毒。   “她是齐家人,躲起来。”唐舜小声说着,接着一个跳跃便和“春芽”打了起来。   马莉苏像个精神病一样站在桌边叫好。   我在飞速的整理这些线索。一个师姐,应该是我们当时在东林堂采红豆的时候,给我放冷箭暗恋唐舜的那个;可还有一个……也因为我们才死掉的,会易容的,又会使毒的……一个名字浮上新来——乔玉蓉?   我蒙了,感觉自己在下好大一盘棋的同时,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一颗棋子?   我才回过神,就看到唐舜生生挨了“春芽”一掌,看他吐了一口鲜血,皱着眉头对我说“快走。”   “嘿,你别打他了。跟他没关系。”我道。   “就是,你报仇都找不到正确的仇人,活该你们邱岳山灭门。”马莉苏也凉凉得道。   “你说什么!”假春芽爆喝一声,从楼梯上跳了下来,以手成爪虎视眈眈就往我这里掏过来。   我顺手拿起了手边的凳子挡了一下。“你那个师姐啊,武功也就那么回事儿,看起来好像挺厉害的,居然在我和我相公缠绵的时候搞偷袭,真恶心人,阴毒又怎样,还不是被我剥0皮抽0骨了?邱岳山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就是说,那回杀你的还是那个大师姐吧?那个身手就出来丢人现眼了?还在你和你相公亲0热的时候,真是太没眼色了。”马莉苏和我简直是天生的默契,只是出口的话真有点少儿不宜,这种激怒作案人的手段危险又刺激,我肾上腺素狂飙。   我俩一边默契的一唱一和,一面把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来,红梧一众人见假春芽已经放过唐舜,赶紧让六爷和算盘把人抬走,我这才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我相公啊,肯定不能让我受委屈的,只是他今天没来而已,那我就替他再教训教训你这个敢欺负他的女人的人吧!”   “你们都要死!”假春芽疯狂的喊了起来。   只见她手腕摇着铃铛,满屋子的蛇虫鼠蚁尽数飙了出来,我一个不留声就被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疼,伤口已然愈合。   我撇了撇嘴,还是官方给的buff好啊,马莉苏那个盗版的就是质量差的很。   我在战斗的过程中不舍的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的唐舜,心里紧张的只能祈求上苍。   “嘟嘟嘟——”一阵笛声从远处传来。   我抬头去看被假春芽踹了个窟窿的房顶,一个白衣老者正站在那洞边,吹着一个不知名的乐器。   再看刚刚被银铃召唤出来的蛇虫鼠蚁,尽数都进了一个打开的口袋,而假春芽正捂着头,在地上剧烈的挣扎,没一会儿,便不再动弹了。   超声波杀0人?这么高科技吗?   “哼!”   “大爷……”我默默低下头,对南阳祖师行礼。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大爷教训的是。”我低声认错。   “我教训我徒弟,你答什么茬?”   “是是是,我错了大爷。”   “哼!”他甩了袖子就朝着虚弱的唐舜而去,一把捏上他的手腕,眉头皱了皱,就把他搭在自己肩上,只是走了没两步,唐舜便醒了过来,挣开他师父的搀扶,捂着左胸口到我面前来。   他大概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很,我看了忍不住要鼻酸的流出泪来,头也疼的剧烈,我强忍着疼痛,“什么事?”   “你真的嫁人了?”   我咬了咬牙,“是。”   “呵,好,那祝你幸福……”   “谢……谢谢。”   他转身的瞬间,没看到我掉下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啧,又虐了。   ☆、朝堂   “唐哥哥走的第四十八天,想他。”马莉苏不知道哪里弄来一条水袖,刷的甩出去。   我懒洋洋的躲开,拿过我的小酒壶从柜台上跳下来。   “一不叫你忧来呀,二不叫你愁哇啊……老板,走啊,今晚上我大轴……啦……老板你没事儿吧?”   “你老板失恋了,正闹心呢,你今晚上大轴啊,阿苏姐姐去捧场啊怎么样?”   “阿苏姐姐你还是别去了,上次你去你就刨活(与剧透同意),我们的包袱没扎紧你就给泄底了,没呀呀呀呀——哩表掐我呀!”   我醉眼朦胧的看着和巧儿哥笑闹的马莉苏,无奈的笑了笑。   幸好有马莉苏。我心想。   想回屋里休息休息,我走了没两步,就倒在了地上,众人手忙脚乱的来扶我,算盘离我最近赶忙拽我。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   我趴在地上举起一只手,示意他不用紧张我没事。随即翻了个身躺在了地板上,醉醺醺的我抬手盖上眼睛。   “夫人,您快起来吧。”   我笑了笑,没理他的碴,起来干嘛,又没有要紧的事,即使有要紧的事,我又能做什么,我不过是个把自己最喜欢的人伤走了的人而已。   “有事儿说事儿。”我挥开不知道谁伸过来的手。   “夫人,明王府出事儿了。”   “不是没死人吗?”我问的漫不经心。   “没死是没死,不过……情况也不太好。”   我冷笑一声,翻了个身,算盘继续道,“听说明王妃在宣王府的时候,又遇险了。”   我翻身而起。   “这个鲤鱼打挺我给满分,诶,内女配嘿,你不说天塌下来和你也没关系吗?”   “你继续说,怎么回事。”我揉了揉眼睛问算盘。   “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次的事是宣王妃的生日宴上,出的事,宣王已经和宣王妃划清关系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她应该是没事,有事儿的话许汉文早就被派过来找我还命了。”我又想躺下,红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倒我身后,用腿部支撑着我。   我挑眼看她就是红红的眼眶。   怎么每个人见我都是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扫兴,我皱着眉头,“我不是没死嘛,你们干嘛?”   “姐——你难过你就哭出来啊,你每天灌自己那么多的酒,身体要受不住的呀?”红梧呜呜咽咽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让人心疼,“以前头疼吃那千秋丹还有点功效,现在你疼起来除了咬牙坚持,再无他法,姐姐,你也是个女孩子,为什么什么事都想自己扛呢?”   我摆摆手,不想再说什么。马莉苏一把把我拉起来,已经和我差不多高的她揽过我的头,让我靠在她肩膀上,“那你也不能总在地板上睡,人家还得擦地板,你碍事不碍事,一点儿眼力见没有,回房睡。”   我低低的“嗯”了一声。   “阿苏姑娘……”算盘急急喊住拉着我的马莉苏。   “嘘,什么事都不要和她说,她不是救世主,你们的王妃娘娘有足够的能力解决她遇到的问题,心疼一下你们的老板好吗?”   马莉苏的这句话让我莫名的温暖,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在为我考虑,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的一个系统。   我还未进屋,门外有当啷当啷的车马声飘进来,我觑着眼睛,转身去看,沈源已经一脚踏进了鸿楼。   “怕是要变天了。”沈源坐了一上午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来。   我把脑袋探出窗外,“那您今晚凑合一宿吧,卿楼今天有专场,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屋了,喝的头疼。”   “你这孩子又扯些有的没的,为父是说你最好找个隐秘的地方躲上一阵子,朝堂里的事已经不在爹的掌控之内了,爹怕连累了你们姐妹俩。”   我听了他的话,强打起精神,“听说沈如诗在宣王妃的生日宴上遇到了点麻烦?”   “九月二十的赏花宴上,慕容晴和王妃娘娘吵了起来,慕容晴指责她与宣王有染,被宣王当众呵斥。”   我冷笑一声,“宰相的闺女能受得了这个?”   “慕容王妃当着众臣的面,硬生生把宣王随身的佩饰——麒麟坠,扯下来,当时就摔碎在地上了,便哭诉成婚这些年,宣王只和她有个夫妻之名。”   “那是惨了点儿,可是这和朝堂政治有何关系?”   “自上次皇太后寿宴,礼王谋逆,皇上龙颜大怒,虽然没有对礼王下旨处置,可到后来礼王又攻击明王之事可以说彻底犯了天颜,下旨杀了礼王就没再上过朝。”沈源说的一脸惋惜,“终究是虎毒不食子,皇上心里也是苦的,礼王被查办之后,他便一病不起了,现在更是频频传出太医院救治不能,回天乏术的消息。”   “心病还须心药医,可人死又不能复生不是?”我听了沈源的话,无奈的感叹,和老皇帝接触的次数不多,于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交集,我能说的也不过是些场面话,“那多找点民间大夫呗,那个三七堂什么的……”我低头喝了口水,压下了还未出口的话。   “听说是皇后娘娘已经下了懿旨,传民间神医们进宫了。只是现下里朝中因为立储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宣王和明王原本并不平衡,可慕容晴这事一出,慕容家和宣王基本上就是恩断义绝,按说对宣王是个巨大打击,但宣王终究在朝中时日比明王长久,即使失了宰相的助力,怕也是明王的劲敌呀。”   我也叹了口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我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题,“这么说,您是明王这头的?”   “明王和宣王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孩子,这次为父不是和你玩笑,倘若明王……那咱们沈家便是要满门抄斩的。”   “我姓许,爹。”我抬起头,和沈源对视。   他先是一愣,接着恍然的大笑了一阵。   送走了沈源,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即使醉的困得头疼,我也不愿意醒过来,睁开眼睛就觉得烦。   “不就是个男人嘛,磨磨唧唧的,一点儿都不爷们儿!”我把被子从脑子上掀下来,“烦死了!”   “嘿,我说你老这么委屈着自己有什么意思啊,带我游山玩水去吧?”   “我一大家子人呢。”   “人家没你这个臭鸡蛋还不做槽子糕了不成?”   “你……”我拿起枕头就朝着马莉苏扔了过去,她笑嘻嘻的躲开了,又嬉皮笑脸的凑过来,“知道你放心不下都城的那些小祖宗们,快点收拾收拾,我更新了系统以后还没去浪过呢,我叫算盘帮忙备车了昂!”她还未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谁说……要去了。”   “这一路上闹山匪闹的厉害,咱们还是慢些赶路吧。”算盘夹了一只包子,沉吟一会儿才担心的道。   “官道他们也敢来劫不成?”红梧咬了一口包子,就着茶水顺了下去。   “小姑娘怕是对这里不熟吧?”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老者端着茶水在一边和我们搭话。   这茶棚里好几个壮汉都扭过头来看我们。   “世道不安稳吗?”红梧问道。   “这武林盟最近在大清洗,姓唐的那位盟主雷厉风行的,不过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原来岭南齐家为了帮他上位,明里暗里使了多少力?现在倒是忽然对他们动手了,真是翻脸不认人。”   “老者这话可说不得。”我们旁边桌上的一个壮汉起身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对老头道,“大家都知道那唐盟主和明王妃乃师出同门,岭南齐家可是宣王一手培植的,武林盟怎么站,还不清晰可见了?”   “不是说,那明王妃和唐盟主有过一段……啊?嘿嘿嘿嘿……”   “可不是,那明王被戴了绿帽还不自知呢。”   “不是说,唐盟主娶得不是明王妃而是另一女子,两年前生了场大病撒手人寰了?”   “那都是江湖上的风言风语,信不得的。”   整个茶棚除了我们这一桌子,瞬间都跟着八卦起来。我心里却只装得下刚刚他们提到的“唐盟主”。我是真的坐不住了,显然算盘他们也感知到了我的不安,三两口解决了午饭,便拿着行礼上了车。   都城没多久就到了。我们弃了马车,步行进城。   城门口贴着的都是招民间神医的皇榜,有很多武林人打扮的进进出出,我们一行四人穿的朴素,并没有引起守城人的注意。傍晚找了家客栈住下,我便一个人沿着西街,摸到了惠兰园的围墙,手脚并用爬上高墙,本来想坐一会儿探查一番得,奈何多年未做过翻墙的事儿,一个重心不稳,直直的跌下墙头。   好死不死的我载下来砸到了刚刚路过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顿时不要命的疯喊起来,“救命啊!有刺唔……”   我一把捂住小姑娘的嘴,警告道,“别吵,不然杀你,听懂了点点头。”   那小姑娘先是一愣,接着从善如流点点头。我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手,她立即惊喜的转过头。   幽暗的灯笼下,我看清这小姑娘是谁时,头皮一紧。   “夫人……”   “……”   “夫人,你当年不告而别,今日还是不想和蓝馨相认吗?”   我捂住额头,“没有。”   她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简单的陈述:“王妃今日不在,只有王爷和童哥许大人商议事情,夫人想去哪里?”   “如诗去哪里了?”   “进宫侍疾。”   “她自己?多危险啊,绿柳跟着呢吗?”   “自然跟着的,夫人不必着急。”   “嗯,那就好。”我再一抬头,蓝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无声的哭了。   我又心软了,“好好的,哭什么呢?”   “呜呜呜呜……奴婢好想夫人,真的好想夫人……”她扎进我的怀里,抱着我哭的凄惨。   我赶紧拉着她往惠兰堂里走,刚推开门,身后便有人把一把剑横在我的颈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蓝馨:嘤嘤嘤,夫人人,你醒了为什么不认我!人家家不依! 画画:乖啦乖啦,来夫人抱~ 看到了全过程的唐唐:嘤嘤嘤,夫人人,人家家醒了你为什么不认我?人家家不依! 画画:依不依的呢,不二就行啦。 唐唐内心: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不是有抱抱吗?嘤!嘤!嘤! 来猜猜是谁拔剑出鞘? 讲真,有木有讨论剧情的?有小福利捏!   ☆、冷漠   “好汉,有话好好说。”我放开了蓝馨,缓缓地抬起手,蓝馨傻乎乎的居然也学着我的样子照做了。   只是我抬手的瞬间,就从袖子里拿出了我的小扇子,抬手就和那人的剑袭去。只听“叮”一声,那人居然收了剑,我的小扇子闪着寒光就直奔那人胸口而去。   待看清那宝蓝色的锦袍,我一个使力,那刀刃生生划开我自己的袖子,血也“滴答”、“滴答”的砸在地上。   “夫人!”蓝馨一下子尖叫起来。   “没事,别怕。”我捂着伤口安抚蓝馨,然后抬头对上唐舜的眼神。   他漠然看着捂着手臂的我,懒懒开口,“你怎么又出现在这儿了?”   “……抱歉,我随便进来看看。”   “哼,怎么,还是觉得当明王侧室舒服点?”   “唐公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夫人?”   唐舜冷漠的看了一眼蓝馨,冷冷的笑了笑。   “你来惠兰堂有事吗?唐公子。”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想尽快问清他的目的,然后好趴在我的床上默默养伤,心口撕出了一条口子,疼的我喘不过气。   “你还是先把你伤口包一下。”他收了剑,一掀衣袍,竟然坐在了椅子上。   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虽然还有伤口,但是已经不滴血了,看起来马上就快好了。我抿了抿嘴,“好。”说完我也没有动作,仍旧直直看着他。   他对我的敌意简直莫名其妙,见我坐在床上,瞪我好一会儿,一拍桌案居然三两步走到我面前去抓我的胳膊。   “疼!”我被他抓得一痛,赶紧制止。   他却盯着我的手臂发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上自己的手臂,果然已经恢复了,松了口气,他却忽然把我的胳膊甩开,打在床沿儿上,磕到了我的骨头,我倒吸一口冷气。   “唐公子您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夫人您疼不疼?蓝馨给您吹吹——”   “嗯,”我任由蓝馨抓过我的手指,眼神还是追着唐舜,“如诗进宫侍疾了,你是来我屋里找些药材吗?还魂丹我还有一颗,你如果要就拿去吧?”   他又甩过来一个怨恨的眼神,把我吓得心也揪在一起。我赶忙收了看他的眼神,低头去看自己刚刚被撞到的手指。   门“咣当”一声开而复合。   我望着被弹开的门出了会儿神。   “我怎么就不能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呢?”我苦笑着喃喃。   “夫人,您在说什么?”   “风大,把门关上吧,我今晚睡这儿。”我敛了敛身边的被子,便躺了下来。   “那,奴婢告退了。”   眼泪还是咸咸的,被子还是香香的,自己睡起来还是孤孤单单的。   “我们家许夫人呢?你们就是把她吃了也总要吐个骨头吧?”天没亮马莉苏那个大嗓门就嚷嚷起来,我揉了揉肿起来的眼睛,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懒得使。   “你是……阿苏吗?”蓝馨似乎端着什么,“当”地碎在地上,“你已经长这么高了吗?”   “我告儿你,别以为你给我做过牛乳糕我就唔唔唔唔唔……晃开唔(放开我)!”   “阿苏!蓝馨好想你啊!”   “晃开唔!!!”   “不要!”   我听着院子里的声音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我还是明王侧室的时候,我美滋滋的转了个身,手上却钻心的疼,把我疼的直接坐了起来。   “赶紧放开我,你家夫人快不行了!”马莉苏忽然急了,在院子里喊道。   我看着自己溃烂的伤口也害怕起来,“我在屋里——阿苏,你快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门被撞开,马莉苏三蹦两蹦的到我床前,看了一眼就炸了,“你要完了你,赶紧赶紧,沈如诗在宫里不太好,你赶紧给她换出来!”   “她怎么了?”   “谁他娘的知道啊!这傻女人又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好像,你赶紧扮上扮上!”说着她就扔给我一个小包袱,转身把跟进来的明王等人推了出去。   “这该死的剧情什么时候结束啊!踏马的!”马莉苏一边赶人出去,一边骂骂咧咧。   我换好了衣服戴上了我的第二张脸,和他们碰了一下营救计划,便上了马车,一面揉着自己的手,马莉苏气的直捶马车的板子。   “你看你,我个当事人没啥事儿再把你气出个好歹来。”我轻轻掀起马车的帘子,为了避人耳目,我们坐的这个马车简朴的很,我急着扶住马莉苏,出口的话也格外的虚情假意。   “赶紧结束,要不都搞死算了,还清静。”   “我可舍不得……”   “舍不得谁?沈如诗还是那个谁?”   “都。”我认真的看着马莉苏,又重复道,“全部,你们都算在内,全部都不舍得。”   她定定看了我半天,把头扭到一边,“煽什么情啊,有病!”而我分明看到她扬起手臂往脸上抹了一下。   马莉苏非要和我一起进宫,我怕出什么乱子再被敌人发现就更麻烦了,于是就拒绝了,结果把她气的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进宫的时间比较早,几个值夜的小太监在打瞌睡,见和沈如诗一样衣着,又一脸苍白没血丝的德行的我,连例行的盘问都没有,就放我进去了。   想来,估计也是看到老皇帝时日无多了吧。   我只给两扇门推开了个小缝钻了进去赶紧关上门,然后就看到了晕倒在绿柳怀里的沈如诗。   手探上她的额头,比我手上的温度高几分。我心里暗暗着急,和绿柳对视一下,显然她也分明是着急的,我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她,然后小声用气腔问她:“如诗?如诗你怎么样?听得到我说话吗?”   沈如诗没什么反应,我更着急了。只这时,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我和绿柳瞬间警惕起来,她递给我一个眼神,我点了点头,把沈如诗接到我的怀里。   等绿柳藏好在寝殿的门后时,那陌生人也推门进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他的嘴,好在那是个小老头,干瘦而且各自不高,而绿柳功夫也不差,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便把他降住了。   我拿出小扇子刀刃贴在他的颈子上,在他耳边威胁道:“不许出声,不然杀了你!”   他吓得抖如筛糠。   他战战兢兢走到床边,被我俩硬生生换了个方向,走到了软塌边,给沈如诗搭脉。   他先是颤巍巍搭在了沈如诗的细白手腕上,接着语气里带着莫名其妙的喜悦,“这位……贵人,明王妃这是喜脉啊!可能最近侍疾,操劳过度,累倒了。”   “你确定?她不是中毒什么的吗?”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手都不知道放在那儿。   老大夫这才把头抬起来,看到我的瞬间一阵吃惊,然后稳定了心神才道:“老臣虽才疏学浅,可喜脉和中毒自然是分得清的,不若宣其他太医也来诊断一番?”   我嘴角抑制不住地疯狂上扬,舔舔嘴唇,这才想到老太医干嘛来的,挥挥手让他去给老皇帝诊脉。   我和绿柳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表达不出来的喜悦和兴奋。我一转头,只见那老太医还在盯着我,我狠狠的一个眼刀甩了过去,老太医赶紧低下头,脚步虚浮的往皇帝的龙榻边走。   我竟然有点不敢动沈如诗了,摸摸我发红的脸,对着偷偷看我的太医傻呵呵的笑了。   沈如诗怀孕和我有何相干,我这么高兴是怎么回事?哈哈哈哈,怀孕了!   “看什么看,好好给皇上治病!”我凶太医,见他赶紧低下头,又问道:“那王妃怎么还不醒来?她危险不危险的?”   “你若不这般离她近她可能会更安全。”唐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只是背着手站在窗口的位置。   绿柳显然是有所防御的,只是应该是被点了穴道,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我赶忙站起身退开了几步,“抱歉,我不知道不能靠近她。”   他眼神冷漠的抬起来扫过我,我挪开眼神望向皇帝的方向,却见那太医趴跪在龙榻边上,看起来像是昏死过去了。   他每走近沈如诗一步,我就赶紧后退一步,直到他把沈如诗从软塌上抱起来,我已经贴在了墙上看着他。   “你带她去哪里?”我问。   “你只需离她远些便好。”   我抬手捂着左边胸口,很费力的喘了一口气,才忍住没有哽咽出声:“那拜托你照顾好她。”   他侧头对我道,“先顾好你自己吧。”   他的语气格外的冷,我的手更疼了。   唐舜带着沈如诗悄无声息的走了好一会儿,绿柳的穴道才解开,我打发她先回王府接应。   我颓然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自嘲的笑了笑。   而恰巧这时,老皇帝竟然醒了过来。   “小画……哦,如诗呀。”老皇帝先是惊喜的唤了一声,只待看清我的时候,才又仿佛失望了一样,变了语气。   可我分明是听到她喊了小画的。   我见他想起身,便没再纠结他刚刚喊得是什么,只是几步走过去,把大软枕头塞到他背上,顺手把桌案上的茶杯递给他。   他接过茶杯,淡淡的缀了一口,便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拿着帕子擦嘴角。   我这才第一次真正的好好看看这个九五之尊。   眉宇间和景昱仁有着七成相似,只是看起来杀伐果决和景昱仁那个死直男不一样,这是身为帝王才能被打磨出来的气质。   “如诗啊,刚刚父皇看到如画了。”   我抬头看他,他的年纪和我父亲相差不大的样子,见我用不解的眼神望着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这时屋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宣亲王求见。”   “让他进来吧。”皇帝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他要躺下了。我乖顺的站在一边,景昱哲便推门而入。   “哲儿来啦。”   “儿臣问父皇安。”   我只是在一边福了福身子算是陪了礼。   “慕容府里的事,处置的……咳咳咳咳咳……处置的如何了?”   “回父皇,是儿臣的错,儿臣让天家蒙羞了。”   老皇帝摆摆手,指了指我,示意我出去,我还未出门,就听见老皇帝语重心长的提了两个字:“皇位……”   在外间等了好一会儿,景昱哲才出来,只是浑身都是汗,仿佛刚经历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嘴角露出怪异的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孙子不会把老皇帝给……来不及再想,我便推门进去看。   老皇帝转头看到了我,咧了咧嘴,接着叹了一口绵长的气。   吓死我了。   “那儿臣,便告退了,望父皇,保重龙体!”景昱哲每个字都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未等老皇帝允许,便甩着袖子扬长而去。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老皇帝,他先是慈爱的笑了笑,接着便狠狠的咳嗽了起来,外面守着的内侍官们一股脑的冲进来,好几个高阶的太医也冲了进来,刚刚给老皇帝把脉的太医也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我见这情景我实在帮不上忙,便努力减少存在感,准备跑路,还未蹭到门边,那边一直压抑咳嗽的老皇帝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句,“是朕!对不起如画呀!”   我猛的愣住了。   “是朕错了……”老皇帝哀哀的叹了一声,“是朕错了呀!”老皇帝说的声泪俱下,我却彻底懵逼了。   “朕当年赐死她,她会否恨朕?哈哈哈哈,天家蒙羞?天家颜面,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众位太医忙着给老皇帝顺气,我急忙躲开冲进来的内侍们,一个不小心又把手挤到了墙上,疼的我头皮一紧。   这时,手上传来一阵温热,接着是一种细滑微凉的瓷瓶的触感。   我低头去看,手里竟然多了个东西。   “先把你自己顾好。”唐舜冷冷的留下这句话,转身就混入了正在医治的太医群体。   我捏着细细的瓶口,心里有一点酸涩的甜,喃喃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小甜饼呢……   ☆、阿苏   经过几个太医的轮番救治,皇帝终于平静下来。   皇后之前因为过度操劳,没日没夜照顾皇上已经累得感染风寒,所以才叫底下的子女们轮流侍疾,经过几天的休养终于好了。我便请了懿旨回来明王府。   一进惠兰堂的门,就看到马莉苏又蹲在院心里嗑瓜子。   “你能不能有点素质?”我随手从她手里抢了一把瓜子儿,也“咔嚓咔嚓”嗑起来。   蓝馨气的“噹”一声扔了扫把在地上。   “嫁人了就是了不得了。”马莉苏“噗”的又往地上喷了个瓜子皮。   我怕撇撇嘴,附和道:“可不是嘛,嫌弃咱们是乡下人咯。”   “你看看人家,同样是惠兰堂出去的,人家嫁一侍卫,城里人,你呢?”她又凉凉的给了我一句。   我从善如流:“我嫁了一山里人,我没出息。”   “其实最没出息的并不在于你老公是村儿里的干部,还是山里的大王,重点是……我敲黑板了,许夫人同学,看黑板!”   我正襟危坐。   “重点是你嫁给人家了之后,人家得认你!”   “人生哲理呀!”我狗腿的拍了拍巴掌,瓜子扔回盘子里面,转身就往屋里走了。   蓝馨见我们撂地儿半晌结果捧哏的撂挑子了,立马叫反场儿,“夫人,夫人您别走啊!”   “甭管她,没出息。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的,你看看她那个德行,跟苦瓜有什么区别。”马莉苏在我背后冷嘲热讽。   我心里默默道:我没疙瘩!哼!   沈如诗有喜了这件事,我没敢和任何人说起。皇家的人都视皇位为至宝,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的出声,关系到沈如诗的生命安全,没人知道会不会有人暗暗害了她和腹中没成型的生命。   依着唐舜的个性……我猛的发现我好像并不足够了解他。   他会不会告诉明王,告诉其他人沈如诗的事情呢?我回忆了一下那天老皇帝差点死掉的情形,好像……确实没看到那天绿柳劫0持的老太医!   我猛的站了起来,不可能,唐舜不会杀害无辜的人的。   可是……如果是为了沈如诗呢?   “哈”,我嘴里心里都苦得慌,咂咂嘴里没有什么味道,于是只能摸去我的小厨房。   一进门一个黑影正在灶台前。   我转身欲走,一颗不知名的重物打在我肩头,接着我便不能动弹了。我紧张的手都出了冷汗,半晌才听到一声小瓷碗被放在木托盘上的声音。   “许夫人这么晚不睡,若他人看到传出去,怕是对夫人的名声不好罢。”唐舜端着药碗冷冷的在我身后的方向说道。   我简直莫名其妙,这男人是不是吃错药了,就算不喜欢我,也不用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吧,我只是来找点吃的而已,说的像找他偷那啥一样!   呸!劳资和你是明媒正娶,你单方面不记得就算了,凭什么说劳资这是偷0情!   我正在气头上,肚子却好死不死的“咕——”一声。   丢人丢到家了!这谁的肚子啊!有没有眼力见儿啊,这儿憋0火儿呢!你跑出来唱什么歌啊你!   “你饿了?”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歉意和惊讶。   我懒得理他,只希望他大发慈悲赶紧把我的穴道解开,我好消失在他面前,那脑子里的虫子又蠢蠢欲动了。   唐舜走到我身前,给我解控之后,低低对我道:“得罪了。”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从他身侧绕开回房了。   他往我的方向追了两步,又往相反的——沈如诗的房间方向走去。   有什么可失落的呢?我本来就没有她重要。   我觉得我应该放弃唐舜了,看看新的世界,至于很久以前那次……生日礼物,就让他随风而逝吧。   我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又捏了捏眉心,起风了,我的衣裙被风吹了起来。骤然袭来的冷意让我意外的打了个寒颤。   “当啷”木盘和瓷碗掉在了地上,我未来得及回头,身后便被人披上了一件披风。   “……”   “师妹托我照顾好你。”唐舜给我披上披风,立刻后退了一步,与我保持距离,低低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又开始头疼了。   又是沈如诗,“多谢。”我道。   见我只是拢了拢披风,低声和他道谢,他先是一愣,然后失望的语气仿佛能透过这三个字溢出来一般,“失礼了。”   我没回头去看他收拾掉落在地上狼藉的身影,大踏步往我的惠兰堂方向走过去。头疼和心疼一起在煎熬着我。   好容易走到惠兰堂门口,推开门的瞬间,连胃都跟着一起疼了。   “马莉苏,你嗑瓜子就嗑瓜子,把瓜子皮扔的我一屋子真的过分了。”   “你脑袋里有个虫子疼的你死去活来的你不告诉我你就不过分了?”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我顿了顿道。   “缺心眼儿吧你?”   “对方辩友你怎么……”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这绺儿头发薅下来!”她拎着她那根代表着我RP值的小辫儿,危险的翘着嘴角威胁我。   我耸耸肩,去我随身带着的小包包里拿我的千秋丹。   “你现在跟谁学的,这么能扛?”她见我被那药丸子苦的不成样子,不自然的也随着我的表情把脸皱的像个狗不理包子一般。   看着她那张满脸都写着“苦死了”的脸,我又笑了出来。   “不扛着能怎么样?我哭了谁会心疼?”   “我就特别不明白,你告诉那个男的,你到底嫁给谁了,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被我放下的杯子又被我拿起来,在嘴边碰了碰,我挤出来一个苦笑。   “并不是的,意义不同的,阿苏。”我咂了一口水,“我并不需要他负责,他如果不爱我,那我没必要这么纠缠。”   “可你一直在纠缠,你看你现在还有笑模样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沉默半天,甩出来一句:“对不起。”   “有毛病。”她翻了个白眼儿,“你不能总这么疼着吧?”   “离他远点就好了。”   “是啊,离他远点,脑袋是不疼了,心上露个大窟窿。”   “行了,我真困了,有事儿启奏,无事退朝吧。”   “真有事。”   “沈如诗有宝宝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也不知道。告诉别人就意味着一分风险。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你准备怎么样?”   “我准备……”咕噜噜——   “有事儿说事儿啊,好好儿的玩儿什么口技呀?”马莉苏直起刚刚因为和我商量事儿而弯着的腰。   “我真饿了……”   我怕又遇到不想遇到的人,于是我只能摸去大厨房,接着我明白什么叫事与愿违……   紫玉正站在唐舜的身后不知道在汇报着什么。   听到我的脚步声,三两步就到了我身前,我以为要被她一掌解决的时候,一个轻飘飘的身影挡在我的面前。   “夫人!”紫玉道。   “嗨!好久不见啊,美人。”马莉苏从我身后出来,对紫玉摆摆手。   “你是……阿苏?”她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有种轻灵的美感,“你都长这么高啦。”   “那是!你们在这儿干啥呢?”马莉苏问道。   只是刚刚还笑着的紫玉,脸上的表情收敛起来,“没什么。夫人你们是来做什么?”   “呃……我饿了,想煮碗面,那个你们要不要来点?”我生怕紫玉说漏了什么,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不必麻烦了,夫人。”紫玉福了福身,转身想回刚刚汇报工作的方向,我也随着她的方向望过去,那里却没有了唐舜的人影。   我叹了口气,有什么可期待的。   走进小厨房,没一会儿的功夫热乎乎的原汤面就煮好了,我端着那一碗面走到旁边的小厅里时,那里已然端坐了一个正闭目养神的……唐舜。   “我只煮了一碗。”我对他道。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站了起来。   我懒得理他,只是把我的面条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刚准备提著去吃,他却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筷子已然夹了一著面条。   “……”   吸溜——   “离我远点,求你了。”我把面碗推到他身边,真的想放弃了,就像马莉苏说的,太苦了我。   他刚把面条咽下去,抬起头像小鹿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接着,也苦笑一声,“失礼了,在下是真的有点饿了。”   “那你吃吧,不够锅里还有。”   “多谢。”   我正想站起身离开,马莉苏却忽然进屋里来,然后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跟个小太妹一般道:“哟,二位吃着呐!你干嘛去呀?都饿的快疯了你,赶紧吃点,吃完咱俩搂着睡!”   “……”我被马莉苏气的说不出话,只是好像哪里有不一样的感觉了,比如——   “脑子里有病就要治,这大夫不在这儿呢吗?让他给你瞧瞧!”   “现在不疼了,不用了。”我急急道。   “人家手指头都准备好了,别拧着了。”马莉苏走到锅边上,拿起碗来盛了一碗,“神经病,多大岁数了还学人家谈恋爱,有劲没劲啊……”吸溜——“呸!唐舜你吃这个玩意儿吃的这么香真不怕得脑血栓啊!”   我想拽回我的手已然不可能了,唐舜正皱着眉头,为我诊脉。   我卸下了力气。   好半天他才收了手,沉吟一会儿问道:“你变成这般模样,究竟是因为师妹,还是因为……我?”   我哑口无言。      ☆、抱抱   “算了。”唐舜道,他又拿起了筷子,从碗里挑起一箸面。   “不是,”我低声说,接着又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愿意。”   唐舜皱着眉头眼睛里都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我有点后悔,还未开口却听他问:“你变成这般模样,为何从不见你相公出面?”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乱,他又道:“若是那个人不能护你周全,还不如换个人来护着你。”   我被他似曾相识的一句话搞得有点哭笑不得,我脱口而出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换谁?你吗?”   “为何不可?”他低下头又挑了一筷子面。   我心里莫名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从心底里炸开了。   屋里一时间安静极了,他似乎也意识到和一个“有夫之妇”说这话有点不合适,于是像和我较劲一般,沉默不语。   “夫人!娘娘醒了,说要见您呢!夫人——”蓝馨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她应该是刚从东苑的方向过来。   我自然不再和他纠结刚刚的问题,碗筷也来不及收拾,拎起正在吃面假装“小聋女”的马莉苏就往东苑奔。   #东苑#   虚弱的沈如诗听见我的推门声,便抬起头来,灵动却有点疲惫的眼神,让我一瞬间就心疼的不行,于是我嗷一声扑了过去。   “心肝儿诶,担心死我了!”我揽过她依靠在床帮上的瘦弱肩膀,摸着她乌黑的长发开启唐僧模式,“你说你图什么你?你侍疾就好好在那儿看着就行了,怎么能把自己给累倒了呢?你现在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你知不知道的?你都要当娘亲了,这么不小心那还得了……”   念叨的空当,我扫到了翘着二郎腿的马莉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瓜子,正在破坏环境。蓝馨和绿柳正在她身边站着,也笑得一脸……母性。   “我没事儿的,别担心啦。”沈如诗一只手臂环住我的腰,轻轻拍了拍示意她没事。   “许夫人,诗儿快被你勒得喘不得气了。”景昱仁几步过来走到她床边,强硬的把沈如诗抢到了怀里。   我撇撇嘴,坐到了床边的小凳子上。唐舜也在这时走了进来,我和他不经意一个对视,我赶紧扭开头去。   “师兄,”沈如诗从景昱仁怀里挣脱出来,理了理衣服和唐舜打招呼,“这几日辛苦师兄了。”   “无妨。”唐舜道,他说着就又转头来看我,一直盯着他背影的我猝不及防,带着还来不及收回的情谊硬生生的甩到了不远处嗑瓜子的马莉苏身上。   “妈耶,画哥!你那什么眼神,我我我,我真的是直的!你了解的!”马莉苏连嘴里的瓜子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深情顿时化作一个大白眼儿。   我被身后的眼神搞得特别不自在,于是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那啥,你们好好跟如诗说说话吧,我……我去给她做点小点心。”说完拔腿就想跑。   景昱仁开口止住了我的脚步:“许夫人——”   “王爷有事吩咐。”   “借一步说话。”景昱仁把沈如诗轻轻放在身后的大靠枕上,便从我身前路过,率先往院子里走去。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他正专心致志的给沈如诗诊脉,倒是沈如诗对我笑了笑。   已是深秋,外面很凉了,景昱仁扬手递给我一件袍子,“你披上点吧,别染了风寒。”   我没由来的一阵心惊,景昱仁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退了回去,笑嘻嘻道:“不必了吧。”   “披上吧,若染了风寒在路上过给诗儿,那可糟了。”   ……你大伯父的。   “许夫人,本王有一事相求,还望许夫人千万答应。”景昱仁沉吟半晌,背对着我,如白玉盘一般的月亮把他整个人渡上一层温柔的光。   “要我做什么?”   “带如诗走。”   “哦,啥啥啥?”我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朝堂之中的事,你早就比我们这些局中人看的清楚了罢,”景昱仁扯起的嘴角泛着苦涩的弧度,“如今的局势,我与宣王兄,必然是有一场恶战的,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如诗不行。”他转身看着我。   我们离着有两步的距离,不近不远,可是他那坚定的却带着万般不舍得的温柔眼神,热到极致的烫得我喘不过气。   “这一战,无论成败,我都不能允许如诗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尤其……她现在又有了我们的孩子……”   提到“孩子”,他瞬间温和了一个度,那是一种说不出得温暖的感觉,我竟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   “许汉文怎么说?”我问。   “汉文的意思也是拜托你带如诗走。毕竟……明王府需要一个后人,而那个后人也能成为如诗的依靠。”他说这话的时候,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不舍。   “不行,沈如诗的孩子不可能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我拒绝道,我的本意其实是希望他不要这么绝望,要活着,到拿到皇位的那天,而他一句话,却粉碎了我所有的预期。   他说:“若我真的败了,还望许夫人劝说唐公子……看顾诗儿。”   “……”我今天第二次哑口无言,刚刚心底炸开的东西也被这句如洪水般的浇灭了。   景昱仁噗通跪地,“求你了,许夫人。”   我愣了半晌,感受灭顶的冰凉后,缓了缓快无法呼吸的心情,咧了咧笑着道:“……好啊。”   “……多谢。”景昱仁道。   我转过身往惠兰园缓步走去,月光还是那般明亮,眼前模糊一片,我抬起右手颤抖着捂住左边的胸口,大口呼吸了几次,才没让自己倒下。   “如画——”景昱仁在身后大声叫我,我也停下来,心里隐隐期望他和我说他改了主意,却听他说了我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对不起。”   我仰头看了一眼有些许凄冷的月光,背对着她抬起手摆了摆,手落下来的时候,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漉漉的脸颊。   离开王府已经有三天了,沈如诗还倒在我的怀里,我拢了拢身上的棉披风,生怕冻到她。   离府那天,沈如诗情绪极度激动,是我亲自喂给她掺了些许迷药的参茶,亲眼看着她带着恶狠狠又委屈的眼神晕倒在我的怀里。景昱仁轻轻的吻了沈如诗的侧脸,眼神里全是不舍,看得我又一阵悲凉。   我上车的时候,没站稳险些摔倒,唐舜急忙来扶我,我却下意识的推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示意正在伸懒腰的马莉苏拉我一把。   一路无话。我也只是拍着沈如诗回忆景昱仁跪地求我的那一幕。   而沈如诗只要醒了,就情绪激动得恨不得掐死我。   唐舜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而只要和我说话,我又冷冷的态度,让他不知所措,能做的就是更加安静的当个美男子。   “诶,吃晚饭了。”马莉苏掀开帘子,叼着个馒头对我说。   我赶紧抹掉眼泪,看了看怀里的沈如诗,低声道:“不饿,你吃吧。”   马莉苏嫌弃的啧一声,蹦到车厢里来,食指在空中点了半天,恶狠狠的道:“爱吃不吃!哼!”   见我不回话,于是又贱兮兮的凑过来。“还是吃一口吧,剧透一下,过一会儿可能有场恶战呢。”   “你什么意思?”我听她这话一下就急了,直起身子,“什么恶战!”   马莉苏咧开嘴笑了,“你把这馒头吃了我就告诉你。”   “你别闹!”我正色道。   “没闹,吃了就告诉你。”   我一手夺过她手里的馒头,三口两口咬下去一半,又喝了一大口水,“快点说,什么恶战。”   “没恶战,瞎编出来逗你玩的。”   “你!”   “我什么我!我警告你,你要是生病了,我可不伺候你。”马莉苏翻了个白眼儿,一掀开帘子,唐舜不知何时站到了马车前,急急道:“病了?”   正无话间,听到一阵怪异的响动。   唐舜把马莉苏推进车厢,接着拔了剑就往车后的方向跑去。   车外一阵厮杀声,带来的王府侍卫一共就六个,算上唐舜也才七个人,听刚刚的架势,来偷袭的怎么着也有二十几个人。   我心惊胆战得掀开车帘子想去看,却被马莉苏制止。   “对你老公有点信心!”她又咬了一口馒头,然后又变出来一个在沈如诗鼻子前晃悠。   我已经担心的快要飞升,这种默默等待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尤其马莉苏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两相对比,我更如同火烧了眉毛一般。   马车外的厮杀声越来越小,我却是一点都坐不住了,把沈如诗塞给马莉苏,我一边从袖口拿出那把扇子,一边踉踉跄跄下车往他们恶战的方向跑。   唐舜正和两个黑衣人缠斗,他使剑的样子看着就是受了很重的伤。我一下子就急了顾不得再多,凭借当年练出来的扔暗器的功夫,一把就将扇子甩了出去,正好扎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腿上,他顿时卸了力气,而同时唐舜也因为少了一个威胁,一剑解决了另一个。   我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腿有点软,还未等我喘口气,就看到唐舜摇摇欲坠的样子,卯足力气一个箭步,接住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而手也顺势抱住他的腰。   他受了很重的伤,血已经把宝蓝色的外袍染透,我摸到那带着黏黏触感又散发着腥味的液体时,整个人都慌了,我连喊马莉苏的声音都在颤抖——“阿苏……阿苏!”   “嘘……”唐舜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别怕,我没事。”   “唐舜,唐舜你别吓我,你止血的药丸呢?”   “在……在我腰间……”他虚弱的气息里似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顾不得其他,赶紧摸上他劲瘦的腰,熟练的拽下一个碧绿的瓶子,倒了一粒药丸给他塞了进去,拍着他的背往下顺,“咽下去了吗?有没有好点?”   “我……宁可……宁可这伤别好。”   “你说什么胡话!”我用力拍了他一把。   他却被拍傻了一般,笑了:“这样,你还能多抱我一会儿。”      ☆、药泉   我把他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步一颤往马车走,他的呼吸在我耳后,时强时弱,我不得不总是侧过头去看他。   我是真的担心他出问题。   他身上的伤口刚刚粗略看了看就有六七道,都在要害的部位,其他细小的伤口我都不敢数,按着这些人的下手狠绝程度看,应该是被派来区我们性命的。   明王府果然有内奸,一定是走漏了风声的。   不然我和沈如诗走的时候那么隐秘的时间和方式怎么可能被发现呢?景昱仁让我带着沈如诗走想必是已经查到或者猜到了那个内奸的真正身份吧。   希望是。   唐舜宝蓝色的锦袍上都是暗黑色的血迹,在月光底下和他绣着暗纹的下摆嘤到我眼里,我转头去看唐舜,傻小子嘴角流着血居然和我对视的时候还在笑。   可心疼死我了。   我恨不得我身上的减伤buff给到他身上去。   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站不住了,于是我用力把他往我的方向搂了一把,再去侧头,而恰巧也遇到他转过来的侧脸……   比蜻蜓点水还要轻盈的唇与唇相碰,只那一瞬间,我心里“嘭”一下炸开了,压抑不住一般又往脑袋顶上窜,窜地我脸烧得慌。   “累了……就休息……休息一下吧。”唐舜努力把整句话说完。   我还沉浸在刚刚突发的状况中,听他提醒心下一惊“唐舜你是不是累了?”   他听我问话皱了皱眉,接着摇了摇头。   我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把他带到路边的树边上靠着,马莉苏这时候也赶着马车过来,递给我一壶水。   “如诗呢?”我接过水赶紧给唐舜喂了一口,转头问翘着二郎腿的马莉苏。   只见她指了指身后的车厢道:“里面睡着呢,也就你非得搂着抱着的,你看让她自己待着不也没事儿吗?”   唐舜靠着树上,忽然笑出了声音,可紧接着又咳嗽了起来。   我朝马莉苏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接着又取了一些清水倒在他伤口上,他一直没什么反应,只是我看到了他的情况心下一惊,那些外伤的刀口非常的深,几乎能见到骨头,更可怕的是他肩膀上的伤口周围一圈泛黑的肌肤,一下子让我慌了。   “怎么了?”唐舜见我没反应于是转头来看,他呼吸已经平稳一些了。   “你……你会不会死了啊!”我没头没脑蹦出这么句话。   他转头看我,又皱了眉头,“别哭……呀……”他抬手又去擦我的脸。   我赶忙自己抬手擦掉,不想耗费他的力气,见他疼的皱眉,我又无意识的重复:“你可不能死了呀!”   “起来起来!”马莉苏叉着腰一把把我拽起来,“瞧你那点出息!”   “这里……咳咳,这里离师叔的东林堂不远了,先去师叔那里修整一番吧。”唐舜也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刚好,我认路。”马莉苏笑眯眯的蹦上了马车,指了指后车厢:“别傻站着了,进去吧!”   唐舜上车没多久,就疲惫的睡了过去,虽然他吃了他自己研究的“祛毒丸”我还是担心的不行,就盯着他的伤口生怕再深一层。   “老许你出来。”马莉苏因为赶车而一颤一颤的下了招领。   我看了看他俩都睡得挺安稳的,于是就掀开了帘子,盘着腿儿坐在了她身边。   她甩了一下鞭子,打了个呼哨,又扫了我一眼,“啧,你先把你那猫脸拾掇干净。”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看着唐舜又流了不少眼泪,于是急着忙着拿马莉苏的衣服去擦。   “嘶——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一会儿要到东林堂了,你准备好了吗?”马莉苏见衣服都被我毁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声询问我。   我一脑袋浆糊。   “需要准备什么?”   “也是,可能是我想多了。”马莉苏凉凉的话让我没由来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听她又道:“东林堂里啊,有一片温泉。”   我恍如雷击。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她说完便若贱贱的笑了,“吁——”   马车猛的停下来。   只见群山翠树之间,隐隐有个门状的洞口,我眯着眼睛瞬间提高了警惕。   车刚一停稳,一个小童就走了出来,橫剑拦住了我们,“来者何人!”   我跳下马车,拱手急道:“三七堂……三七堂堂主夫人沈如画,求见东林堂老堂主。”   那小童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接着转身就往洞里跑去。   没一会儿,一个男子就走了出来。   这男子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方才童儿来报,说是……你是……如画?”那男子先是拱手一礼,待看到我的时候眼睛蓦然睁大,吃惊的问道。   “孙师兄,救救唐舜!”我一把抓住了孙少堂主的袖子,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掉了出来。   东林堂老堂主给唐舜号脉过后,脸色凝重。   我赶忙上前询问情况。   老堂主沉吟半晌,才捻着手指道:“舜儿这皮外伤倒是无妨,只是伤他的那些凶器之上都淬了毒,这才是导致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见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之后,他又道:“这毒有些霸道,本来是见血封喉的,只是现在还能挺着也是多亏了你。”   我无心理会他的夸赞,“那求师叔快些帮唐舜解毒啊!”   “这毒倒是可以解,只是……”东林老祖欲言又止。   这可把我急坏了,“只是如何?师叔,只要他能醒来,我的命拿去都可以的。”   “这孩子又瞎说!只是这……”他见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才叹了口气,“只是这解毒方法过于繁复,且需上乘内力护体,方可祛除,而老夫向来只对花鸟林木感兴趣,能做的便是修书与师兄,让他前来解毒。”   “南阳祖师在哪里呢?赶回来的时候还来得及吗?”我问。   “这……”东林祖师皱着眉不说话了。   我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南阳祖师云游四方,一般都是有事了通过书信或者固定联络地点才能找到他。而自从三七堂堂主是唐舜之后,他连三七堂的联络点都不回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拉着唐舜的手,无助得捏了捏他的手指。   马莉苏凑过来,“你头又不疼了?”   “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情顾虑自己的头疼不疼。”我埋怨的看了这时候说无关的话的马莉苏。   “不疼就不用吃那个什么丹了呗?那得跟三姐他们打个招呼吧……”   她没头没尾的话在我脑子里“嗡”一声,崩出了一道火花。   是了!南阳祖师每过三个月都会给我送千秋丹,而现在已经快到了日子了,我马上提笔给鸿楼写了一封信,告知三姐一旦遇到了南阳祖师,就让他赶快来东林堂救命。   刚放下笔,东林祖师就又带着孙少堂主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笑容。   “好侄媳,师叔想起来了一处药泉,就在后山上,那里山顶上游都是些稀罕的草药田,下游便是一汪泉眼,随不能解毒,但是那药泉里的水对治疗外伤,缓解毒物镇痛止疼都有奇效!”   “可是呢?”我见他俩欲言又止,于是问。   “可是……”孙少堂主叹了口气,“可是那后山很陡峭,健康的习武之人上去暂且费劲,何况唐师弟如今这般,再加上那药泉周围环境极寒……”   “那是什么意思?”我被他俩说的都蒙了,隐隐感觉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马莉苏耸耸肩,对他们俩道:“烦劳二位告诉我们,那个药泉所在何处?”   我扭头看了看马莉苏,她对我笑了笑,然后眨了眨眼。   我围着一个类似长了翅膀的自行车一样的东西,转了十几圈之后,发自肺腑的问了一句,“这他娘的就是我用我所有的RP值换来的道具?”   “你今天第七次问我这句话了,”她摸了摸头顶上鬼剃头造型,“你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我头发都没了。”   我看了看她笑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苦笑一声。   总比没有方法好。   在东林堂弟子们的协助下,我们爬上了离药泉所在地不远的一座山,根据马莉苏测算,我们刚好能飞到药泉那里。   唐舜已经呼吸平稳了,我坐上“滑翔自行车”把唐舜背在了背上。   马莉苏欣赏了我们俩的造型半晌之后,才走过来教我怎么操作这个道具。   “看到了吗?一会儿你就拼命的蹬这里,然后快到地方了你就按这个,反正就俩可操作的东西,能不能降落就看你造化了。”   “你说啥?”我眼睛倏地瞪圆了。   “我说……”马莉苏走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狠狠的一推我,接着喊道:“去吧,皮卡丘——”   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她顺势一推,下意识已经开始猛力蹬车,拿出了当年去健身房踩动感单车的劲头。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我觉得自行车真的离开了地面,隐隐有飞行的趋势。   这……这并不科学。   可是,幸好,并不科学,感谢高科技。   正仔细辨别方向,身后有了动静。   “嗯……”唐舜的声音在我耳边,烫的我耳朵尖都红了。   他似乎很迷惑,“我们这是在哪儿?”   “天上……”我如实道。   “……真好。”唐舜愣了一会儿才说,接着我感觉原本为了固定他在我背上的姿势而捆在我腰间的手臂又紧了一些,他又在我耳边道,“真好。”   我还在疑惑他在说什么胡话,再一扫,那药泉已经近在眼前。手忙脚乱就去按马莉苏教我按的刹车钮。   可是那个按钮好像坏了一般,根本就摁不动,眼看着要和那泉水擦肩而过,我灵机一动,一把扯开了刚刚固定我俩用的绑在我腰间的带子,用力踹了一脚滑翔自行车,只听见“噗通”一声,我和唐舜双双掉入了水中。   刚落入水中,还没什么感觉,可须臾之间,那彻骨的寒冷就奔着四肢百骸而去,打心眼里往外得冒凉气。   我冻的直哆嗦,于是只能本能的寻找热源。   因为和唐舜一直捆在一起,于是我一回身就找到了他,抬起手就挂在了唐舜的颈子上,腿也自然的去环住他的腰,不让自己掉下来。   唐舜也用力搂住了我的腰。   可我分明感觉到了他的身体震颤了一下。   我紧张的赶紧捧住他的头来看他是不是在刚刚下落过程中摔到哪里了。   四目相对间,他眼里闪过如波涛般汹涌的复杂情绪,然后我听见他问我:“这个情景,我们是不是曾经经历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仁:嘤嘤嘤,小天使们都不喜欢我。 阿诗:没关系呀脑公,反正这章亲妈又没发糖,她的小天使们也不会宣她呀! 阿仁:对啊,而且不止不喜欢她,还没准会寄刀片给她呢! 阿诗:这么一想是不是开心啦? 阿仁:脑婆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脑婆! 阿诗:辣要不要抱抱…… 阿仁:还要亲亲! 钱钱:……=_=|||(想搬家)   ☆、心声   四目相对。   我咧嘴笑了:“是呀?想起来了?”   他见我笑,也跟着撇了撇嘴角,河水很冷,我磕磕巴巴的道:“当时……当时你下河救你师妹……然后……然后你自己抽筋了,我把你背上来的,想起来了吗?”   “胡说八道。”他认真的听完总结道。   我本来想反驳两句,可我冻得什么都做不了,我太冷了,冷的牙齿都在上下打颤,呼出来的气体也是白色的。   “唐舜……唐舜……我冷……你能不能……嘶,能不能把我……先弄暖和点?”我哆哆嗦嗦的表达了我的意思。   其实我是想自己上岸,让他在这泉水里自己泡着。   可是他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那我,渡内力给你。”说完,他便和我十指相扣,接着,一股热量通过手真的游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这不科学!   “脸上是不是也很冷?”他问。   “啊?”我还瞪着眼睛,他就倾身吻了下来,吻在我的侧脸上。   “好点了吗?”他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问我。   我愣了大概三秒,脸跟着火了一样,“腾”的红了,接着都不用他使力,自己就爬到了岸上。   然后一癫一癫的跑了,跑没几步又有点担心他,而他已然转过身去,看起来没什么事的样子。我于是也放了心,强忍着寒冷,在岸上想找点枯枝干树叶,生个火堆也好,刚弄好就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   完了,我要感冒了。   我可不能感冒了,唐舜没好我再倒下,那还有谁能为封建主义添砖加瓦?于是我四下里想去找我们来之前,孙师兄给我的小包袱,幸好没一起掉进水里,拿出火折子点着了火,把湿透了的外衣拽下来搭在架子上,就坐在岸上开始发呆。   离岸边三米远,正好能看到泡水里的唐舜,一边又是个安全距离。   离他太近了,真的容易得心脏病,而且脑子也容易被虫折腾散架子。   马莉苏的所有的给我的buff都只是暂时的,当初我们俩在厨房吃面时候她拍我那一下,一共也就管了一个礼拜的时间,现在只要我一靠近,那种抓心挠肝的疼法就又回来了。   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这个东西给弄出来。   “啊嚏——阿嚏——阿嚏!”我下意识的吸了一下鼻子……再睁开眼睛时,他已至身前。   “你怎么了?”唐舜皱着个眉头问,身上的衣服还贴在他身上,看起来就是刚从水里钻出来。宝蓝色的锦袍浸了水,全裹在他身上,肌理线条每一寸都在灼烧着我的双眼。   “你再这么诱惑我我真的会犯罪的!”我回身捡了个枯枝扔进火堆里,低声喃喃。   “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事儿,你赶紧回水里泡着吧。”我赶紧赶他。   “不要,湖里太冷,你身边暖和。”   他说完就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我。   天呐!这!这这这!这违规了吧!   “嘶——”该死的虫子!   “你又头疼?身上可有带着药?”   “咱俩拉开点距离就是我最好的药。”我苦笑着揉着太阳穴说道,可话音刚落,唐舜神情就变了。   笑容还尴尬的挂在脸上,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转头看了看池水的方向,接着站了起来往我们那个滑翔自行车的方向走了。   我后悔的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他蹲在那个废掉的东西前,也不说话也不动,我有点担心他是不是中的毒发作了,于是我也赶紧走过去看他。   “在看什么?”我也蹲了下来,只不过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我……”他转过头来看我,“这个东西,我也好像见过,只不过和我见过的不太一样……”   “你见过?哦……对,我骑着没有翅膀的这个去过都城。你别在这里,太——阿嚏,凉了。”我又打了个喷嚏,赶紧站了起来。   他也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我,“不,比这更早……”   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哆嗦,“不行不行,赶紧过去火堆那里,你再感冒的话要不得了的。”情急之下我去抓他的袖子。   他猛的抱住了头,疼得双目紧闭起来。   “不要想了唐舜!乖,不要想了,乖……”我下意识得抱住了他,然后轻轻地拍他的背。   他在我的怀里慢慢的放松下来,终于还是两腿一软,带着我一起摊坐在了地上。   我想着他刚刚的行为,心里越发的难受。他身上还是湿的,如墨的长发也是透着水的,他软软的晕在我怀里,我缓缓的抚着他的背,感觉自己有点凄凉。   “乖……别想了,不想了就不疼了。”我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是说给晕过去的唐舜,还是……头疼欲裂的我,而我只知道,我万万不能放开我的手。   唐舜醒过来,是在一个木屋里。   这木屋是琅岐和紫玉找到了,他们是在唐舜晕过去那天的傍晚到的。这么看来,他们俩应该是在我们到了没多久便也出发来山上了。   之前他们都在汐城,收拾武林盟的烂摊子,唐舜和宣王之前的协议和他恢复记忆也有关系,只是什么关系,紫玉和琅岐都没细说,单单就说了武林盟现下被宣王这个外患和岭南齐家那个内忧搞得残破不堪,根本就如同散架一般,而他们二人在汐城苦苦支撑了两个多月,最终还是无力回天,安顿了他们三七堂的势力之后,便火速赶到东林堂。   至于朝堂里的事,我没问,他们也没说。   他们来了已经快五天了,唐舜还是每天都去那个冰凉的药泉里泡一泡,可是效果只有越来越长时间的昏睡。   我晚上也不想睡,其实更多的是不敢睡,我怕……   看琅岐喂了他药之后,他又躺下睡了。   当时琅岐和紫玉带着药品上来山上,找到正抱着唐舜落泪的我时,差点被吓死。   “夫人,您现在怎么样?”紫玉给我倒了一杯热姜茶。   我一口干了进去,“没事儿了。那天发了汗,就好了。”   “您当时抱着堂主那般模样当真……当真让属下和琅岐……”紫玉大概是想到了当时那个他俩“噗通”跪地以为唐舜挂了的场景,无奈的对我笑道。   我也咧咧嘴,把茶杯递过去,“怎么样?南阳祖师还有多久才能到?”   “老堂主应该是收到消息了,那日属下和琅岐来就是为了告知夫人的,算算日子大概快到了吧。”紫玉道。   “那就好,唐舜现在这个身体状况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我心里难受,往屋里唐舜躺着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还是昏睡着。   “夫人且宽心吧,东林祖师让属下们带来的药品能暂缓堂主体内的毒性,只是……只是辛苦了夫人。”紫玉又递了一杯姜茶给我。   琅岐这时候也从屋里出来,叹了口气,“堂主几时变得这般缠人了,刚刚醒了没看到夫人,又要发脾气,属下便斗胆点了堂主的昏睡穴。”   “老让他睡……是不是不好啊?”我担心得问。   紫玉叹了口气,“可夫人您也吃不消啊。”   “您头不也疼的紧?”琅岐问道。   我叹了口气,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紫玉和琅岐见我瞅着他们家主子发呆,于是都收拾了手边的东西出门去了。   我坐的稍微近了一些,在头疼的边缘试探。   也不知道是我的鼻子被空气同化了,还是唐舜的药香变淡了。他之前的那个味道好像渐渐在消失一样,这个认知让我心里猛得不安起来。   于是我赶紧站起来到他身边,想去探他的鼻息,却没料到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我以为他真的不好了,马上低头去看,可是他却模模糊糊睁开了眼睛,那眼神里的痛苦和不舍让我感觉心脏被捏住了一般,他喃喃道:“我不想只做你的熟人……如画……”   我还没来得及把他刚刚的话消化掉,木屋的门便被推开了。   “舜儿——”南阳祖师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来,抓起唐舜的手腕仔细探查起来。   我赶紧起身,发挥尊老爱幼的精神,他另一只手却又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个大爷,我不要紧……”   “闭嘴!”南阳祖师道。   我讪讪的坐回座位上,乖乖的让他给我号脉。他左手拉着唐舜的右手,右手拉着我的左手,把自己别成的麻花状,我看他那又焦急又滑稽的模样,抿着嘴笑,南阳祖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看看他看看唐舜,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扫,最后还是把眼神定位到唐舜直挺挺的鼻梁上。   “还看!再看你小命都不保了!”南阳祖师气的想把我的手摔一边去,另一只手也松开了唐舜。   “很严重嘛?”我皱着眉头焦急的问他。   “你要是再和他在一处,何止是严重!”南阳祖师严厉的道。   “我是问唐舜他严重不严……重……”我越说声音越小,见他气的想拍桌子,马上道:“大爷大爷,您别生气,我不问了,您先给我看病!”   “哼!”南阳祖师忿忿的用鼻子回了我一声,然后扔给我一个盒子,“你且出去吧,屋外有人等你。盒子里的药每日一丸。”   我接着盒子,又去看唐舜,南阳祖师猛地咳嗽了一下,我这才收了目光,走出了木屋。   “哟,出来啦?”马莉苏坐在个大石头上,笑的见牙不见眼,“沈如诗跑了,咱起驾进宫吧?”      ☆、谈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有唐舜出场,而且情节太虐了,低糖小天使尽量在监护人陪同下食用……作者自己都疯了开始怀疑人生了,大家散了吧散了吧,真的!   “琢磨啥呢?”马莉苏摸摸我的脑袋问。   “没啥,沈如诗能去哪儿呢?”我被马车摇得昏昏欲睡,强打起精神问。   “女主的心思你别猜——”马莉苏微微笑了笑,又转头去看靠在她肩膀上的女孩儿,嫌弃的用一根手指戳了戳。   “你别闹她了,好不容易才睡着。”我制止马莉苏的动作。   小祖宗撇了撇嘴,“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属性?蓝馨见你哭,沈如诗见你哭,紫玉见你哭,红梧见你也哭,现在更好,人家青灵在东林堂待得好好的,见了你不止哭,还要和你一起蹚浑水!你说你害人不害人?”   “我制止过了呀……”我无力的辩白换了一个大白眼。   我掀开车帘子,往后面的山上望了望,那是我丢了魂的地方。   “唉……”马莉苏哀哀的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我问。   “没啥,有点心疼小唐,你说他到底怎么想的?你又是怎么想的?”马莉苏挠了挠头往我的方向探了探身子,差点把青灵给摔下去,又赶紧去扶她。   我耸耸肩,什么也没说。   “我觉得现在你有点心理残疾了。”马莉苏诊断道。   “你才心理残疾呢!”我立马反驳。   “你不是心理残疾,人家小唐都那么示爱了你还不给个回应?”   “我……我给不了回应,他……他还有别的任务。”我替自己开脱的时候,就想到了景昱仁的拜托,如果……如果我真的选错了男主……   “阿苏。”   “咋?”   “我是不是真的选错了男主?”我问。   她先是一愣,接着无奈的笑了,“那你能怎么办?”   我扬起头,无奈的长叹一声,“真的,要你有什么用啊?”   “我打死你!你个白眼狼!老子的外挂都喂了dog了?”   我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马莉苏说的对,即使认错了男主,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错就错吧,大不了让给她啦!反正我脑子里的那条虫子,也不肯轻易放过我。   “诶,我脑子里还有虫呢!”   “你脑子里不光有虫。”她皮笑肉不笑的转过头看我,继续嘲讽,“还有水和淀粉,一晃悠全成浆糊的那种!”   “我说真的呢!我这脑子里的虫子怎么办啊?一见那谁就疼的厉害!”   “那你怕什么?反正你后半辈子都做好不见他的准备了。”   “那我也不能一辈子不见啊!万一——”   “万一啥?”   我想到他就无比落寞,缓缓道,“万一……我想他了呢?”   “肉麻!”马莉苏总结,“不知道,看造化吧,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   “嗯?你……什么意思?”   “自己悟吧哈哈哈哈……”   我狐疑的盯着马莉苏半天,我总觉得她知道点什么,回忆起当初的种种,和所有的人都好像隔着一层一般。   我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即便是对着沈如诗,也只是公式化的救她,附和她,我每次为她受伤,说白了就是在走形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这些人的感情越来越不受我自己的控制,我从一个油盐不进的围观者变成了一个谁都放不下,舍不得的——圣母心泛滥的——戏中人。   大概日久生情便是这样?   尤其是唐舜,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我的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他一次次打着他师妹的名义救我的时候?还是那个午后,太阳正斜斜的打在他的身上,他拿着医书,一脸认真的模样撞进心里了才让我对这份感情挥之不去?还是那如胶似漆的小半年“夫妻时光”里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动容?再就是如今他已忘了我却还对我……一切都杂乱无章。   我舍不得把他让给别人。   不就是失忆吗?慢慢来总会想起来的!我可做不到看他抱着自己的孩子指着我问我是谁的时候,他一脸挣扎的说不记得了。   哼!景昱仁!你自己的老婆自己看着吧!满世界的给谁送!   要想达成我的目标,那不管对的错的,先帮你拿到皇位好了!   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外面的车夫忽然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路,“咱休息一下吗?夫人?刚好这儿有个茶棚。”   我看了看还睡着的青灵,以及一脸嫌弃的马莉苏,还是决定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那休息一下吧。”我对车夫道。   青灵这时也醒了过来,不好意思的对马莉苏点了点头。   马莉苏率先下了车,在茶棚找了个位子就坐下了。车夫去茶棚的一边料理马匹,而那里早就栓了一匹马了,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正值冬日的晌午,官道上也没什么人,茶棚里只坐了三五个人,其他人还都是赶路的平民模样,单有一人,穿一身白衣,腰间佩了武器,手上正拿着一把折扇在看。我四下里望了望,那匹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个人的。只是这人的气质,怎么那么熟悉呢?   “像谁呢?”我喃喃道。   “看谁呢?”马莉苏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扬了扬下巴给了她一个方向。   “……不是吧,这么大岁数的,咱就别下手了吧?”马莉苏对我道。   青灵却“噗嗤”一声笑出来,迟疑着问,“敢问可是马莉苏马姑娘?”   “正是小祖宗我!”说完马莉苏还撩了一下她引以为傲的——非主流发型。   等伙计端上了他点的包子和茶水,那白衣人便低头用餐。我们点的东西也上来了,我这才收回了目光。   再一抬头,那里没了踪影,连马也不见了。   “所以阿苏你这两年多的光景去了哪里?”青灵把餐具放在一边,大眼睛水汪汪的望着刚刚还在吹牛,现在却哑口无言的马莉苏。   “……”马莉苏内心复杂的给了我一个救命的眼神。   “吃饱了咱们就走吧?”我及时救驾。   马车一路颠簸,青灵上午睡饱了,下午就来了精神,大概真的是太想我了,抱着我的胳膊便不肯撒手。我也挺心疼小姑娘的,无亲无故的一个人在三七堂,结果好好的又跑去了东林堂。   “你怎么还去东林堂了?”马莉苏先我一步替我问出了口。   青灵低下头,大概是组织了下语言,这才缓缓解释道:“是老堂主把我送到东林堂的。”   “你不是一小就在三七堂长大的吗?怎么还去东林堂了?”   “因为……”她抬起头眼里似乎有泪光,望着我道,“因为老堂主怕奴婢在堂主身前,会提起你。”   “提起她怎么了?”马莉苏指着我问道。   青灵低下头去,长叹了一口气,“大概夫人还不知您走了之后发生的事吧。”   我听了她这句话,心里猛地涌上一股不安,就像看恐怖片一样,明知道下一帧画面可能会把自己吓死,可还是好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无声的抬起头看青灵。   “堂主当时,差点为了您死掉了。”   我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知道您不见踪影的消息以后,堂主便又如疯了一般,拼了命的要出去寻夫人,可是他当时伤重,连床都下不得,等他平静下来,就一直喃喃自语,奴婢去端药的时候才听他说,他说错了话。”   “说错了话?什么话?”马莉苏问道。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嗯,当时夫人走的时候,我并不在身前伺候,所以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才听说好像是问什么人是谁。”   青灵见我如遭雷击一般的模样,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别管她,你继续说。”   “嗯……”青灵迟疑了一下才说,“然后堂主就被老堂主制住了,给他疗伤医治,因为边城的气候不好,老堂主便带堂主回了三七堂,住在兰厅边上的一间厢房中,勒令堂主不得随意走动,尤其不能到之前……”青灵顿了顿,“不能到之前夫人您和堂主共同居住的婚房去。”   “这老头想干什么!”马莉苏气的直拍车厢的背板。她朝我望过来,我目不斜视,根本不想看她眼睛里的心疼。   “其实说来也怪不得老堂主的,”青灵解释道,   “刚开始回来,堂主即便到了那婚房,也无非是坐在一处发呆,而且都能控制住情绪,只是这次一起回来的还有个老嬷嬷,这嬷嬷我们并未见过,而且只要她一出现,堂主就又开始变得狂躁。”青灵又仿佛陷入了回忆,“那日我正趁堂主不在,收拾屋子,堂主却在那个嬷嬷的搀扶下来了,还未等坐下便忽然发起狂来,闯进屋里,掐着奴婢的脖子问奴婢说——”青灵抬眼看我。   只一眼我就心里一震,明知道不应该听的,可还是控制不住。   只听她说,“画儿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我心脏骤然紧缩,猛的抬手捂住胸口。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青灵赶忙伸手扶住我。   我摆了摆手,马莉苏说,“没事儿,她心绞痛,一会儿就好,你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堂主便落泪了,接着便发起狂来,说要把夫人在意的人和事都毁了,不信您不回他身边,幸亏当时老堂主及时出现,把我救下,又敲晕了堂主,才算过去,而那日之后便再也未曾见那嬷嬷了。老堂主也是为了奴婢们的性命考虑,便把几个贴身伺候过您的都送去了东林堂,紫玉姐姐和琅岐便都服了死药,对您的事情只字不提。”   我深呼吸了几次还是忍耐不了,泪水如决堤般喷涌出来。   马莉苏揽过我的肩膀,轻轻地拍着,“阿苏,他没忘了我对不对?他一直是记得我的,对不对?”   马莉苏也不说话只是无声的安慰着我。青灵也在一边,好像知道说错了话,想拍拍我或者安慰两句,却不知所措。   还不待我缓和情绪,只听一阵嘈杂之声。   “外面怎么了?”马莉苏扬声问车夫道。   “似乎是贴了皇榜了,小的去看看。”车夫在车外答道,没一会儿,他气喘吁吁的跑回车边,道:“回……回夫人的话,皇……皇上……皇上驾崩了。”      ☆、公举   我们飞车赶到都城边时,那里已经严密封锁起来。   “这不会是等着逮咱们呢吧?”马莉苏撂下帘子问道。   我捏了捏下巴,迟疑道:“不能吧,咱不配角吗?”   “说的……说的也是哈……”马莉苏蹭了蹭鼻子。   我干笑了一声,表示一点都不心虚……   “咱们不如乔装打扮一下,混进城去,也好探听诗主子的下落,夫人您说呢?”青灵见我俩都不再出声,便提出了一个自认为可行的计划。   我转头看了看青灵,一只手抓住了马莉苏的袖子,唤道:“苏……苏啊。”   “诶。”   “那啥,您要不掐指算算,咱这回是凶多吉少啊,还是命不久矣啊?”   “……”马莉苏面部抽搐一会儿,转过头苦着脸说:“臣妾做不到啊……”   我们最终也没有进到城里去,打发了车夫回东林堂送信,便在官道边上的林子里休整等待能进去的时机。   这条路是进都城的必经之路,除了些寻常打扮的城中人,和附近村落的农人外,竟然还有不少佩了长剑长刀之类管0制刀0具的武林打扮模样的人。   我见到他们忽然就来了精神。   我刚站起来,就被青灵猛地一拽,这才闪过了从后面疾驰而过的马,马上之人一身白衣,再疾驰的马背上竟然还能回身对我拱手,明明人已经走远了,可那声音却似乎在耳边一般,对我致歉道:“对不住,吓到姑娘了。”   “诶,你看刚刚过去那个眼熟吗?”马莉苏还是没收回她的目光,只是蹭到我身边来问我。   “好像在哪儿见过呢?”我一边回忆,一边对马莉苏说,“走走走,咱们也进城。”   “城门口那个样子,咱们会被抓的!”马莉苏严肃的拒绝了我。   “都是武林中人,江湖儿女,怕个啥!”我说完扬了扬手里的扇子,“唰”地一声打开了,在胸前扇了扇,大摇大摆地……混进了一伙儿剑侠打扮的人群中。   这群人都是白色衣衫,一根青色的带子系在腰间,身上的武器各不相同。这伙人安静的前行,也没有任何交谈,似乎也并不相识。   就好像只是恰巧穿了同样的衣服,恰好同一条路要进城的陌生人一般。   “诶,我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马莉苏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的,悄声说道。   我没理她,只是一直盯着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女子,看那个背影,我努力辨认,才失望的发现那不是沈如诗。只见她递了一个牌子给了守城的侍卫,那侍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那个牌子,这才递还给了那名女子,接着挥了挥手,身后的卫兵们方才放行。   我挤在队伍的中间,竟然没有侍卫发现我们。我这才松了口气,接着悄悄的脱离了队伍。   我们躲在一条暗巷里,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我们才敢摸索着往王府走去。   “这真的是都城吗?”马莉苏喃喃道。   我也不禁怀疑起来。   原本平日里一到晚间就会热闹起来的街道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三两个行人偶尔路过,街边的铺子也是开门营业的在少数,太安静了,这完全不正常。   而且先皇驾崩,应该举办国丧才是啊,怎么这场景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我收起一身的疑问,凭着记忆往西街走去。   西街也一派不正常的景象。国丧期间这种风月场所不准营业倒也是正常,只是一片死寂这就很反常了,我加紧了步伐往明王府摸去,轻车熟路找到了惠兰园的位置,一个使力……挂在了墙头上。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满地的都是鲜血和曾经一起生活过的明王府的……下人们……   我一下子慌了,蓝馨……蓝馨在哪儿?我挣扎着要跳下墙去,身体却被人猛的拽住,然后用力向下一扯——   “……许夫人,您没摔伤吧?”   我猛的抬起头来,青灵也赶紧扶我起来,萧童为数不多的带着个歉意的表情,立在我身前。   “你……萧童?”我指着他问。   “正是属下,此地不宜久留,烦请夫人随属下一起去见王爷。”萧童压低了声音,接着一抬手,指了指西街的方向。   在一处黑着灯的二层小楼前,他谨慎得看了看周围,这才推开了门,我一路上一直悬着心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他一直疾步快行,我也只能尽量跟上,好容易逮到个空当,我便开口问道:“蓝馨呢?她怎么样?”   “蓝馨在里面伺候呢。”萧童又轻轻的谨慎的关上了门。   只是这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听萧童低声道:“夫人小心……”   “吱——噗通——”   “唉哟——我的屁股!”马莉苏哀嚎道。   “哦……”我也闷闷的哼了一声。   又一声脚步声落地,萧童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许夫人您没事儿吧?”   我想骂上两句,而刚刚还一片黑暗,现在已然灯火通明。   我被突然的场景弄的一愣,转头去看萧童,他只是拱了拱手,抬起来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率先持着剑往前面走去。   我和马莉苏在青灵的搀扶下一步一瘸得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然而和之前不同的是,这通道竟然是越走越宽阔的,我不禁期待起来,果然没一会儿便豁然开朗。   入目的是一间极宽敞的房间,而一男子正襟危坐于桌案边,正在闭目养神——正是应该“驾崩”的皇帝陛下。   明王殿下正立于皇帝身侧,而另一侧是“我”的父亲——沈源。   王府的侍卫和几个常在御前伺候的女官也站在一边,蓝馨站在景昱仁身后,看到了我抿了抿嘴角,笑了笑。   谁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属下参见皇上,王爷,沈大人安好。”萧童半跪下来。   我也从善如流,拽着死犟的马莉苏也跪了下来。   皇帝这才活了一般,轻声“嗯”了一声。   “如画,还不快给父皇问安?”景昱仁对我道。   我还为来得及再说什么,老皇帝已然激动的开口,“如……如画?”他语调里带着的颤抖让人听了竟然有点……说不出的憋闷感。好像许久未见的亲人,好不容易才相见一般激动又不可抑制。   妈耶,我是沈如画啊皇上,我,被您老人家因为有失皇家颜面,赐死的那个,应该犯了欺君大罪的沈如画诶!   “如画……如画!”老皇帝绕过桌案,径直走到我身前来,颤抖着双手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老泪浑浊的看着我。   我完全被这眼神吓傻了。   “在……在呢,咋地了?”我道,“啊不是,回皇上,奴婢……”话还没说完,老皇帝就把我一把搂住了。   有点像我爸当年拥抱着我的那种抱法。   “如画啊,父皇对不起你呀……”话音未落,老皇帝竟然抽噎起来,他这么一哭倒是把我哭蒙了。   我疑惑的看向沈源,他只和我有瞬间的对视,接着便移开了目光。   马莉苏倒是一派云淡风轻,拉着不明所以一脸吃惊的青灵站在一边看热闹。   我无声的对景昱仁嘎巴嘴,“逆徒!你师父快被你爹勒死了!”   景昱仁竟然笑了,还笑的一脸……慈祥?   我竟然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脸上看到了慈祥的笑容!   “父皇,如画想必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呢。”景昱仁这才好心提醒道。   空气进入肺部终于不再那么艰难,我努力的喘匀了气,这才抬头去看老皇帝。   老皇帝已是老泪纵横,半晌才道:“好孩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啊?”我又一脸懵逼。   “朕的傻女儿啊,这些年苦了你了呀!”   “为人民……啥?”我一下子蒙了,转头去看景昱仁,对方一点都不吃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倒是沈源,看了我半晌眼神复杂的又挪开了。   我一时间难以明白这个局面,我还是个局外人,和所有人的情绪都格格不入一样。   傻女儿是叫谁?又是什么意思?   皇帝的傻女儿,不是傻儿媳妇……我竟然,是个,公举?   妈耶!   这算什么情况?   系统:刺不刺激?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我:简直惊吓好吗?诶!!!你怎么能变画外音了?   系统:我还能变大变小变漂亮呢!诶,新一轮父爱攻势来了,请接……算了。   老皇帝又慈爱的把我搂在了怀里,哭诉起来:“画儿啊,是父皇对不住你呀。”   “父皇——”景昱仁跪下来劝谏,“哀大伤心,望父皇保重龙体。”   “皇上,请保重龙体呀!”沈源也跪了下来。   “您老有话儿慢慢说。”我也适时地补上了一句。   “好孩子,好孩子。”老皇帝摸着我的头,含着泪笑道。   待把皇帝扶上了上座,缓和了情绪又饮下了一杯安神茶,这才镇定下来,恢复了天子龙颜,絮叨了几句我命苦之后就被“撵”去睡觉了。   景昱仁安顿好了老皇帝,这才转过身来想和我说话,还未开口,我就把他堵了回去,“沈如诗跑了。”   “什么!”景昱仁惊到,然后拉着我进了刚刚进来时的隧道,小声询问我情况。   “不知,反正就是跑了,什么话也未留下。”我顿了顿,“不过今日我进城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子,背影和她很像,但是好像不是……诶,我也着急,但是着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一把拉住了正在捶墙的景昱仁道。   “诗儿她还有身孕啊!”景昱仁道。   “没事儿,她有光环,不会出问题的,咱们先说说今天这个事儿,咋的皇上老爷子老年痴呆啦?”   景昱仁似乎没听懂我说的啥意思,眉毛都纠结在一起了,“啊?”   我还未来得及重复,便有一身黑衣的暗卫忽然出现。   “说。”景昱仁急急对那暗卫道。   “王妃娘娘被宣王的人抓住了。”      ☆、身世   那暗卫话音刚落,景昱仁就如风一般掠过,一把抓住了那个暗卫的领子,“你说什么?”   “王爷!王爷你淡定一点!”我赶紧劝道。   景昱仁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勉强控制住情绪,“仔细说来。”   “是。”暗卫道,“今日岭南齐家的众人和邱岳山派进城之时,王妃也随着他们进来,接着便从小路回了王府,谁知宣王的人早已埋伏在那里,抓了王妃。属下们拼死护卫……还是……”   “那绿柳呢?绿柳也被抓了吗?”我未等那暗卫说完便提前打断了他。   “绿柳姑娘深受重伤,也被宣王的人一并抓去了。”   我有点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神经质的舔了舔嘴唇。   “死了几个?”景昱仁冷冷问道。   “唯余属下一人。”那暗卫话里竟然带着不自觉的颤抖,让人听了很难过。   “嗯……你且先去疗伤吧。”景昱仁沉吟一会儿才道。   “可是王妃她……”   “本王自有他法。”景昱仁吩咐了暗卫之后,便沉默了。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疲惫的抬手扶上了额头。   我有点不忍心:“你别着急,咱们一起想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扮成沈如诗,然后把她换回来。”马莉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我转头看她,她耸耸肩,“反正你总替沈如诗挨刀,也不差这一次啦,运气好的话没准就挂了,再也不用受这种苦也说不定啊!”确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行。”景昱仁果断道。   这是他第一次不同意让我去救她的老婆诶!   太阳从南边出来了吧?   我想去看景昱仁是疯了还是傻了,可他还是低着头,另一只手握拳支在额头上。   “你还有别的办法?”我问。   他依旧保持着思想者的样子,一言不发。   我恍然明白,景昱仁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被搞得只剩下一个地窖似的“洞府”了,即使有老皇帝在,那又有什么用呢?   “收拾收拾,扮上吧?”我道。   马莉苏撇了撇嘴,嘟嘟囔囔的走过来,“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敬业的替身!”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   装扮完毕,景昱仁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我,抿了抿嘴唇。   “等我回来,你可以给我讲讲我这个公主的身份到底哪里来的吗?”我一边按压自己的面0具,一边和景昱仁提条件,缓解他的不安。   他也不理我,于是我自顾自的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许汉文在宫里还是在大牢里?他能不能接应我?”   景昱仁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也不出声,就是看着我。   “到底在还是不在啊,那宫里到底有没有能接应我的人啊?别我费心出力的给狸猫换了太子,结果太子让人给截胡了?不行!这么着吧,你也收拾收拾,我把沈如诗换出来的时候,你就赶紧带她走……”   “不能去。”   “然后咱们俩啊,分头行动,我在大牢里……”   “不能去!你会没命的!”景昱仁忽然提高了声音,重复刚刚他低声呢喃的话。   我看着暴躁的捏着我肩膀的他,忽然笑出了声音。   他的表情也瞬间凝滞了,带着一脸的焦躁和愧疚。   我伸出手拍拍他的狗头,笑着问他:“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半晌垂下了头。   “别磨叽了,有这个功夫,人都救出来了,画哥别怕,到时候洒家弄个外挂也能把你接应了!”马莉苏在一边吹牛。   “可厉害死你了!”我觑着鼻子酸她。   她不管我们了,拿起了地上的小包袱,转身就往入口的方向走去。   我跟随马莉苏走在她身后,路过景昱仁身边时,我低声对他道:“我不怪你,无论你是不是我亲哥,我都不怪你。”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往前走去。   “如画——”景昱仁大喊。   我扬起手,高高的摆了摆,表示不要客气。   可景昱仁却说——“走这个方向吧,能直接到宫中的一个侧门。”   我:……   沿路上我和马莉苏在景昱仁的护送下商量了对策,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先找到关押沈如诗的地方,然后再趁其不备把她换出来。   执行方式也非常简单——走一步看一步。   又转过一个弯,景昱仁忽然停了下来。   “到了?”我问。   景昱仁摇摇头,“如画我改主意了。”   “改啥主意?”   “不能总是这般委屈你,我自己的女人,要自己救才是!”景昱仁顿了顿,忽然展开了一个笑颜,“谢谢你如画,我懂了!”   他说完便大步往前走去。   唯一的光源被顿悟的景昱仁拿走,我和马莉苏在一片黑暗里,气得想骂娘!   “别愣着了!赶紧追吧!”马莉苏狠狠的踹了一脚暗道的墙壁,衣衫摩擦的声音在黑暗里非常的明显。   我习惯了黑暗里辨别方向,一把拉过往回去方向摸索的马莉苏,追随景昱仁的步伐而去。   “还救自己爱的女人,就他自己单枪匹马?救谁啊救,不把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这傻子是怎么在这种权利碾压,尔虞我诈的环境里活这么大岁数的?这里的男配们是不是都智障?”   我轻咳了一声,小声辩解:“不见得都是吧。”   “哦——不都是!许汉文就不是!”   “嗯……哈哈哈,是,他不是,哈哈哈嗯……”   “对,还有谁不是来的?”马莉苏语气特别的欠揍的问我,还未等我回答,她又自顾自的道:“还有萧童也不是!还有谁来的?”   “唐舜也不是!”我忍不住大声道。   马莉苏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在黑暗里,我感觉我的脸红红的,涨涨的。   生死关头还能这么开玩笑的也只有我和马莉苏了。   “阿苏,如果这次我们成仁了……会怎么样?”我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就完了呗,我还是数据,不知道会被安排给哪个新的女配,你的话……当初不告诉你了吗?”   我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但是心里有个人影,穿着宝蓝色的锦袍,闭着眼睛说“画儿是不是又不要我了”的画面忽然闪现,我握了握拳,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能就这么消失了。   我要把话和唐舜说清楚!   又不知安静的走了多远,走在我前面的马莉苏忽然停下了脚步,安静的环境里她的话的内容让人汗毛倒竖。   只听她说:“这洞里还有别人。”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袭了过来,我抬手便挡,另一只手甩出了藏在袖口的扇子,锋利的刀刃也“唰”得弹了出来,凭着黑暗中的灵敏知觉,像偷袭的人划过去,接着——我被人击倒在地……   临昏过去前,我的潜意识里还想冲马莉苏大喊,让她快跑,然而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如画?如画你如何了?哪里疼吗?”   是沈如诗的声音,温柔又焦急,好像还带点惊喜。   有什么可惊喜的!你哪次倒霉不是有我在你身边,小撒瓜——   “嘶——下手这么狠?”我一张嘴就是一句抱怨。   “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没事儿。”我拍拍沈如诗搭上来的手,示意她安心。   她点点头,“仁哥,画儿醒了。”   不是吧,景昱仁也……天呐!   “嗯,醒了就好,”景昱仁似乎受了伤,这几个字听起来也颇为吃力。   我扫了一眼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空间,灰扑扑的土墙,有个极小极高的窗子,透出一点淡淡的光来,看起来似乎是天亮了的样子。一扇小木头栅栏的门,似乎是用来送饭的口,角落里有个马桶,我和沈如诗正在墙的另一个角的床上。   景昱仁应该是在另一间牢房,他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诗儿你如何了?”   “我没事。”沈如诗低低地道。   接着,那边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句——“对不起。”   沈如诗笑了笑,“能和仁哥同生共死,挺好的。”   “什么死不死的!咱是主角!主角不死!知道不知道!”我其实也完全没有信心,只是我看不得沈如诗这么绝望的样子,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绿柳呢?”   沈如诗摇摇头,“绿柳她怕是凶多吉少……”言罢就要垂下泪来。   我心下一惊,赶紧揽过沈如诗的肩,安慰地拍了拍。   这个气氛有的沉闷,于是我问沈如诗道:“如诗,你知道我其实是个公主吗?”   “……”   “看你表情就知道你不知道了,其实我也是刚知道……就是知道了结果,可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我吭哧半天也说不明白,只得求外援:“王爷,你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景昱仁先是笑了笑,接着他语气和缓,好像在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本王也是听父皇说的,还得从那次你的生日宴说起,你本是皇祖母五十大寿那日出生的,那日寿辰,有一班道士来宫中为皇祖母祈福贺寿,当你出生之时,皇祖母也命道士们为你卜卦,可卦象如何说的,却无人知晓,皇祖母也从未曾向我们提起过。”   “怪不得……一直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   沈如诗闻言,轻轻地摸了我的头,我对她笑了笑,表示我就是随便发发牢骚。   “那班道士后来也不知卜出了什么,只说你活不过六岁,皇祖母和父皇大怒,下令把道士们驱逐出宫,本愁眉不展之时,有一自称南阳祖师的道人却说能帮助你逆天换命,只是不能将你养在宫中了。父皇为了你能长大,立刻就答应了他,那道士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沈大人和你的母妃同宗,便含泪把你送了出去,那时正巧有位夫人生产,孩子死活不知,便把你当做那夫人的孩子,抱给了沈家。”   我只在听到“南阳祖师”时,就有点蒙了,怎么还和唐舜的师父扯上了关系?   “师父还入宫过?我从未听师父提起过!”沈如诗适时地帮我提出了疑问。   景昱仁叹了口气,大概是在那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回道:“这都是父皇说与我的,具体什么情形,我也不知。只是你五岁的时候,来宫中过,那时的你刁蛮无礼至极,入宫中也无人愿意和你玩。”   “且,现在我也不愿意和你们玩啊!”我幼稚的反驳换来景昱仁和沈如诗夫妻默契的嘲笑,我皱皱鼻子,有点不自在。   “现在我们如画可是招人喜欢的紧!”沈如诗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苦中作乐。   “诗儿说的有礼,哈哈哈……”景昱仁也隔着墙揶揄我。   我不自在的打断他们,“你接着说,然后呢?”   “后来你六岁那次,应该是跌入水中了,诗儿和绿柳还因你被沈老夫人责罚,再醒来,你就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有点……那个词怎么说来的?”景昱仁道。   “傲……娇……”   “对!画儿口是心非的样子,刚开始还不习惯,可后来知道你的好是真心实意透着股子蔫儿坏的好,便真的恨不起来你了,即使你把当时王爷救了从树上掉下的我那件事传的不堪入目,我也恨不起来你。”   “我那是为了救你!而且我原版只是你和一不知名男子有了身体接触而已啊!”我大喊冤枉,又换来了明王夫妇的笑。   “再后来,便是皇上赐婚那日了,他那时并未向我提起过你的身世,只是千叮万嘱告诉我,不要碰你。我自然是乐意的,我心里那时候全是诗儿……”   “好好说话!别酸!我还是个单身狗!”我看到沈如诗红了的脸,和微微泛着泪光的眼,赶紧制止他俩继续虐狗。   “再后来便是我一直假装没有野心争夺皇位,我失了母妃的看顾,自然只能用装傻这种笨方法来保护自己,可是他们一次次动如诗,还总是误伤你,才真的让我忍不下去,你何其无辜呢?”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算你有点良心。”   “那次晋王害你,本是借着唐师兄和诗儿……有别的风言风语,想置诗儿于死地,可偏偏又是你救了诗儿,受到牵连,父皇那时被北边战事缠身,出了这事便一气之下下旨赐你死罪……”景昱仁讲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听我的反应。   “那啥,我吃了点保健品,皇家的毒酒……免疫了。”   “幸好你没事。唉……”景昱仁叹了口气,“你不知道,那日赐死你之后,父皇才后知后觉,没多久便病倒了,听身边伺候父皇的内侍说,父皇总在昏迷中喊你的名字,说他错了……”   我不禁联想起礼王造0反的时候,替沈如诗侍疾,老皇帝也曾经喊过让我别恨他……   竟然有点难过。   景昱仁叹了口气,接着语气有些许的轻快了,“不过还好那日你没事,还有唐师兄帮忙解毒,虽然后来你不见了吧,不过幸好你还是活着,父皇知道之后,便派人买了宅子,打发了人把沈大人得……小女儿推去你身边伺候。”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小房子那么便宜……还有红梧。   “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你真实身份,所以才一次次……”景昱仁顿了顿,“如画,对不起。”   沈如诗也眼圈红红的看着我,倒把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吭哧半天,憋出来一句:“嗨……咱们谁跟谁呀。哈哈哈……”   “再之后,父皇本来想给你安排暗卫,可唐师兄偏偏变了个人一般,父皇派去的人都被他给打退了,父皇见他不曾伤你,便不再派遣其他暗卫保护你了。再后来我们便去了北地,你也中毒替嫁。只是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你离开了唐师兄,父皇便派了三姐和六爷保护你……”   “啥!三姐和六爷是皇上的人?”我吃惊的简直下巴掉下来。   沈如诗的表情也如出一辙。   我忽然释然,可不是嘛,不然那么优秀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还那么轻而易举得被我说服陪我创业。   卿楼和鸿楼的创立,想必也是皇上在后面扶持,才能一直营业。   等等,那这么说的话,皇上是知道,我在替沈如诗他们俩赚钱……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王爷,冒昧的问一句,皇上是不是早就暗许你为皇太子了?”   景昱仁苦笑一声,“也正因为如此,宣王兄才有所察觉,铤而走险,逼宫犯上……”   我蒙了,这么……刺激吗?合着他造反的导火索竟然是我?   还未讲完,大牢的大门便被人打开,几个人打开了我和沈如诗的牢房门,一把揪住了我,道:“明王妃娘娘,宣王殿下有请!”   我先是一愣,暗暗叹了一口气,行啊,谁让我忘了摘面具呢,我制止了沈如诗要救我得举动,跟着狱卒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在下也是……刚刚知道画哥是个……公举! 过度章! 下一章可能在下会对如画做很过分的事了。各位海涵! 还有……大概快完结了!哈哈哈!完结的曙光!!!!   ☆、替身   “且慢!”   我已然走出几步远,忽然听到沈如诗大声的喊住我们。   我这才回头去看她,只见她从容地站起来,微微侧头,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式,擦掉了我在她发呆时候偷偷摸上去的墙灰。   再看那狱卒看看我,又看了看沈如诗,看看我又看了看沈如诗,一脸懵逼的怀疑人生的表情,我急急道:“她假扮的我……”   “我才是你们要带走的人,她——”沈如诗指着我,“是假扮的本王妃。”   狱卒依旧在迟疑,我又往前走了一步,谁知道沈如诗竟然先我一步,抬起皓白的手腕在狱卒眼前,重重重复道:“我才是。”   我又想开口,那狱卒一个用力,把我甩到一边,“都带走!”   另一个狱卒上前,铁链套上了沈如诗的手腕脚腕。   她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啊,“你们放开她——”   那狱卒一扬手就往我的方向甩过来,我下意识的躲开时却听沈如诗有些熟悉的清冷又压抑着怒气的声音,“狗东西,再碰她一次试试看。”虽然平淡无波,可是好像蕴藏了无限的让人恐惧的力量一般。   我想起来了,那是沈如诗黑化的声音。惊讶的抬头去看她,她已经眼神幽深,微微向我笑了笑,无声的说:“这次,换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似懂非懂之时却已然被那狱卒用力一搡,跟着沈如诗往牢门口走去。   一路上我都在脑内怎么解决目前的问题,而沈如诗一脸气定神闲,我佩服自己还有心情变身迷妹,一脸崇拜地看着女主。   马莉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绿柳凶多吉少,刚刚我们出来的时候,景昱仁也没反应,听他讲故事的时候,就气若游丝,估计我们出来的时候,他情况也不太好。唐舜远在东林堂,虽然离都城不远,可是依旧是远水,那现在能倚仗的还有谁?还有谁?   我内心焦急之时,根本忘了看路,被脚底下的门槛绊了一下,沈如诗顺势一扶我胳膊,轻轻在我耳边道:“汉文。”   我内心一惊,我就说嘛!主角不死!   “也不知道你们明王府怎么那么多妖魔鬼怪,刚刚还抓了个穿着奇怪衣服,梳着北边蛮子一般的发式的小蹄子,上来就连喊带嚷的,厉害的很,可还不是被皇上的侍卫一剑刺死了?嚣张个什么劲儿。”   “你说……什么?”我听了他的话,大脑一片空白,他说什么?谁?怎么样了?   “画儿……画儿——”   我抬起手捂住胸口,大口呼吸,眼泪却止不住地喷涌出来,那狱卒靠近一步,我一把甩出了手里的扇子,几乎是不受大脑控制的狠狠向他刺了过去。   “刺啦——”   我真是没用,竟然只堪堪擦破了那狱卒的衣衫。   “哟呵!还挺厉害!”那狱卒抬手便给了我一巴掌,可我一点痛感都没有。   “画儿!你这狗东西!我杀了你!”沈如诗喊得声嘶力竭。   “住手。”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却根本不想知道他是谁,我脑子里全是刚刚那个狱卒的话,他说马莉苏被一剑刺死?   假的吧?怎么可能呢?我上怼天下怼地的马莉苏?怎么可能被……不!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肯定不是的!   “阿苏……不是真的对不对?不是真的对不对?”我声音颤抖,连腿都站不住了。   “王妃小心——”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来扶我,我抬头就看到刘大壮的脸。   “放开她!”沈如诗吼道。   刘大壮这才注意到身边真的沈如诗,他看了看她一眼,又看了看我,讪讪的松开了手,我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对不住,沈夫人。”刘大壮低声说,又转头对沈如诗道:“对不住,王妃……娘娘。”   “没想到,竟然真的,养了头狼,哈,有意思,有意思啊——”沈如诗嘲讽地看了一眼刘大壮,便挣脱了狱卒的桎梏,过来扶我,在刘大壮的默许下,也没有人来阻止。   于是我们便这样,一步一颤地往景昱哲所在的宫殿走去。   “画儿,画儿,姐姐在呢,画儿……”耳边是沈如诗关切的声音,我听得到也知道,可我就是接受不了目前的事实。   我只是抬头凭着潜存的意识去看她,我以为我张开口能喊出来点什么,可我看到宫殿地板上那鲜红的血迹,竟然觉得喉头一甜,什么东西往上涌了出来。   “画儿!画儿你怎么了?画儿你怎么吐血了!你别吓我啊!画儿——”   哦。我又吐血了,嗯,终于要死掉了吧,太好了,死掉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真是热闹啊。”   “景昱哲!”沈如诗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意,她依然轻轻的环着我,我却已经站不住了,拽着她陪我一起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现在不叫朕哲哥了?啊?”那是一道让人恶心至极的声音,换来的是沈如诗冷到骨子里的笑声。   景昱哲似乎被这个笑声激怒了一般,竟然大声的嚎叫起来。   “沈如诗!景昱仁现在已经快死了吧?啊?哈哈哈哈,中了‘暮情’你以为他还能活多久?”   沈如诗这才抬起头去看坐在皇位上的人,呆呆的重复,“暮情?”   “想必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吧,是不是和你说了好多话?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个麒麟坠子打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啊?哈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沈如诗揽着我的手臂力道轻了一些,我从失去马莉苏的疼痛中有点回过神来,接着听沈如诗又重复道:“你说什么?”   “朕说,这个麒麟坠子,当年被你当做救命的谢礼的信物,其实是朕从景昱仁那儿,抢过来的!哈哈哈哈!枉你号称冰雪聪明,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认错,怎么样?不过说实话,你也并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朕不过使了几个计策,你就勾结了外戚,明明可以在那时就结果了景昱仁,竟然偏偏让他逃过一劫,说来,还都是拜你所赐啊?”景昱清最后的几个字带着恨意,直直得向我袭来,“害的朕几经周折,才又把你骗至西南,本想借着流民的由头,救你一次,让你重新对朕有信任感,可你竟然偷偷混进朕要当人牲的那群杂碎里,真是不识抬举!”   “哈,救我?是灭口才对吧?”沈如诗语气里带着的不屑和愤恨简直如同一柄杀气凛凛的利剑一般,“你当时在军帐中穿龙袍,让当地官员军中主将对你行帝王之礼,还虐杀反抗的军士,你以为真的瞒得住?”   “瞒不住又如何?反正朕已经把他们杀了,啊对,还有那个多事的齐王!朕何时许过他要助他得天下?竟然拿这件事威胁朕!他也该死!最可笑的是景昱清也敢来插上一脚,一个贱婢生的狗东西,竟然也敢觊觎皇位?哈哈哈哈!痴心妄想!”   “那你又比他好到哪里呢?你的母妃不也是当年先皇后的陪嫁侍女吗?一朝飞黄腾达,听说连伺候过先皇后的老奴们都被灭了口,你们当真很毒呀,那最后一位老妪,可是亲手把你母妃养大的呀。”   “那又如何?知道朕身份的人,都不能活在这世上,朕这近三十年,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凭什么他景昱清和景昱陶能得到老皇帝的宠爱?还有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竟然也敢来和朕争,他算什么东西?还不是被朕轻轻松松挑唆几句便敢在皇祖母寿宴上逼0宫造0反?愚蠢!景昱仁更愚蠢!听到朕和那小崽子的谈话竟然还去劝那小崽子,他以为他能护得住谁?这个废物!他谁也护不住!现在他也要死了,而你,哈哈哈哈哈”他语气里全是小人得志,“朕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沈如诗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倒是吃了一惊,原来礼王造0反也是宣王撺掇的!   他看我们都没什么话,竟然癫狂的笑了起来,“最蠢的其实是你啊,沈如诗!你知不知道,你派人暗杀景昱陶和景昱清的时候,朕的人就在一边看着呢?号令武林的秘密?你说来朕听听!”   “当”一声,大殿的门被人从外面猛的踹开,只见一棕色袍子的男子身边牵着一个小娃娃,那小娃娃扫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只听那小娃娃道:“我们武林中的事,便不劳皇帝陛下操心了吧!来人——把沈如诗带下去!”   “放肆!你们一个个刁民!御林军——”   “你那些御林军没一个扛揍的。”那小公子嘴角微微上挑,转头向我们俩看了过来。   他先是一惊,接着便在我们两人脸上逡巡而过,辨认半天也似乎没有结论,于是只是对着我们俩道:“南霜堂掌门人的秘密,武林盟有兴趣的很。”   南霜堂?似乎听说过,可是又记不真切了。   “可我没兴趣告诉你们。”沈如诗淡淡的道。   那小公子这才找到了目标,微微笑了下,还未开口却被打断。   “等等!齐公子……”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她身法极快,刚刚还在一群人身后,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已到了眼前,只听她道:“齐公子,我们进宫前可是商议好了的,唯邱岳山人才能知晓南霜堂的秘史,如今你竟然想出尔反尔不成?”   “呵呵,想必邱岳山门主,误会了什么吧?”那小公子虽然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可此话一出,在场的武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么说,齐公子是想黑吃黑了?”   “若你邱岳山真有和我们齐家平分秋色,那在下倒不在乎分你们一杯羹,只是你们……”齐公子冷冷的提了提嘴角。   “你敢欺负到我们南霜堂头上?我们南霜堂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之时,你齐家不过一个小小商贾!”那女子怒目而视,身后跟着的一众邱岳山弟子也一个个愤慨起来。   “呵,南霜堂只剩你邱岳山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环视了一周,景昱哲已经一脸懵逼的坐在皇位上,看着堂上站着的武林人士们嘴炮,而那道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我还在发愣,只见那群武林人士竟然自发让了一条路出来,来人一袭白衣,浑身散发的都是高贵冷清的气场。   这个白衣服的人,好像是那个在茶棚里见过的那个人!他什么来头,怎么让自视甚高的武林人士纷纷让路?我转头去看沈如诗,没想到她倒吸了一口气,嘴角动了动,小声喃喃:“师叔……”   我还在疑惑来的师叔是谁,那齐家的小公子已然躬身一揖,恭敬的和那白衣服的人打招呼:“晚辈齐瑞,汐云老前辈有礼。”   “想不到,武林隐士汐云道人也来了,那朕便不必再费尽心思把你们再一个一个除去了,今日便一并解决了吧!御林军——”   门外一阵喧闹,众多穿着铠甲带着兵器的御林军一起冲进了殿中,殿内顿时混乱起来,那小齐公子还有汐云道人几步过来,一把扯住了沈如诗的袖子,带着她往殿外跑,她却执着的拽着我,要带我一起逃命,挣扎间,景昱哲竟然已经站在殿门口,在一群御林军的护卫之下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汐云道人此时右手一抖,一柄小暗器便飞向景昱哲面门,他一躲闪地功夫,汐云道人已经带着沈如诗出了包围圈,而我因为没跟上他们的步伐被隔开。   景昱哲恍惚间认错了人,一把抓住了我,向我袭来,我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他一掌,也不知睡暗中推了我一下,躲开了他持着匕首的手,我急速回身,想往殿外逃,可被他狠命一拽一把扣住了我的命脉,他高喊道:“都住手!否则我掐死沈如诗,你们的秘密永远别想人知道!”   只一声,刚刚还混乱奋战的人们都纷纷停了下来。   小齐公子走到人群之前,挥了挥衣袖,朗声道:“想不到堂堂天子竟然拿着一个女子威胁众多好汉,当真可笑!”   底下人随即附和。   景昱哲完全没有被激怒,更用力的扼制着我的咽喉,我呼吸都费力起来,“都给朕闭嘴!不然朕掐死她!”   我被掐出了生理泪水,恍惚间我好像看到齐公子抬起了手,而同时一道灰蓝色身影和明黄色身影一同冲了进来,接着耳边是景昱哲的痛呼,空气骤然吸进肺里,殿中立刻又嘈杂起来。   嘶喊声和呼喝声,拼了命的往我耳朵里灌。我无意识得被人拉着躲避着刀光剑影,唯独感觉那拉着我的人十万分的温柔小心。   我还未恢复神智,便看到沈如诗又冲了进来,四下里探寻着,恍惚间似乎在与我对视,我顾不得身边的人,一把推开他,去迎沈如诗,可身后那人不依不饶,依旧死死地拽着我东躲西闪,我分神去看,被眼前的唐舜吓了一跳。   他胡子拉碴的,眼神里全是焦急不安,手用力的拽着我。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不是在东林堂的山上,还昏迷着吗?怎么会忽然过来?那刚刚一起来的人……   我抬头去寻找,只见那穿着明黄色衣衫的景昱仁正突破千难万险的去找沈如诗,我不知在混乱中被谁推了一把,和唐舜分了开来,我再一回头,吓得肝胆俱裂,一柄长剑正对着唐舜的后心,而他正面有三个人在攻击他,其中还有那小齐公子。   我下意识的向他冲了过去,想为他挡下一剑,未至他身前,一道温热的血便“噗”一声,喷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呆呆的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站都站不住的沈如诗,忽然心慌起来,   “如诗——”我大吼着接住了正在下落的她。   她软软的倒在我的怀里,带着我一起瘫坐到地上。   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这都是梦吧,对不对?   沈如诗的手缓缓的抬了抬,我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伸手拉着她往我的侧脸上放,说出的话竟然都是带着颤抖的,“如诗……如诗你不能有事啊,如诗!”   “画……画儿……太……太好了,”她连喘气都似乎很费劲,“我……我终于……也……也替你……挡了一次……刀……”   说完,她的手再没有力气,从我的手中缓缓滑出,“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诗儿——”   入耳的只有景昱仁撕裂一般的喊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画: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他们都离我而去了…… 唐轻轻搂住画画,温柔得安慰:别怕,我还在你身边。 #深夜 唐:作者亲妈?谢谢你把我的情敌都搞死了,这是今年的礼物! 钱钱:……小唐啊,我收到的刀片都够用到我shi了…… 唐:不用客气(冷笑)   ☆、过问   世界仿佛静止了,无论是刚刚还在一边大声嘶吼一边往我这里狂奔的景昱仁,还是一脸怅然若失呆若木鸡的唐舜,以及正在打斗的武林中人,或者是正在拼命保护被围攻的景昱哲,全都像静止了一般,时间仿佛也在这个时候停了。   可我的耳朵还在接收不属于静止状态该有的声音,那是一阵机械运转着的声音—— 哔哔哔--吱吱吱吱……   似乎在重组着什么,我内心却不知觉的平和下来,甚至刚出现的悲痛欲绝都不见了。   我想,大概惩罚来了。   为了保护女主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然后目标和任务都是要保护女主生理心理双重健康。   而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子,竟然舒了一口气,只是转头扫过唐舜的瞬间,心里针扎一般的疼。   对不起,是我太无能了,连累你一起伤心难过了,你会很快就忘了我吧,然后找个爱你的人守着你过平稳的日子吧,别再找一个你爱的了,太累了唐舜。   我心理默默念叨着竟然觉得坦荡起来,除了唐舜,我真的没什么别的舍不得的了,沈如诗死了,马莉苏那个系统竟然都能被一剑捅死,我想报仇,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您好——”这是一阵机械性质的女声,手机里那个告诉我对方无法应答,请稍后再拨的女声同款。   我有点惊奇了,我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体,没有任何要魂飞魄散的迹象,甚至呼吸都是正常的频率,接着,那机械性质的女声又说话了,不同于马莉苏的调侃俏皮,那是纯粹的指令说明:“用户许鸢,穿越身份女配沈如画,目前年龄24岁,目前任务完成状况,即将失败——”   我听了“她”的陈述,叹了口气,原来是来宣布结果的,我苦笑了一下,接着就听到那道声音说:“因女配系统有过积分存档,可换取激活”拯救女主任务积分系统”的机会一次,是激活?”   眼前浮现两个选项,是的,和不需要。   我直接点了是的。   那道女声接着道:“系统已激活,完成相关任务可获得系统积分,积分可换取女主生命值延长和其他丰厚奖品,请认真配合完成。”   我欣喜若狂地点点头,根本忘了那系统根本看不到。   “拯救女主任务系统正式启动,请完成第一个任务,代替女主收拾目前的残局,任务完成获得积分150分,目前积分0分,限时一小时,倒计时—— 3.2.1”   巨大的武器碰撞声和厮杀声仿佛冲破了刚刚的真空状态一般,集体向我涌来。我被这声音吵得迅速回神,眼看着景昱仁正大吼着往我的方向冲,他痛苦大喊“如诗——”系统立刻发出了警报。   啥玩意儿啊,我干啥了就警报啊!   “任务1,请阻止男主认定死掉的是女主——”女声机械地道。   我猛的蹲在沈如诗身边,大声哭喊:“如画——你醒醒啊!”   现场打斗声忽然就静止了。而狂奔的景昱仁也站住了。   接着他一步一步地缓慢地向我走来,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唐舜,还是抱住了越走越快最后变成跑过来的景昱仁。   他声音里全是颤抖,“如诗——真的是你吗?”   我还未来得及回他,只见唐舜一把挥开了正在和他打斗的两人,一脸不可置信地几大步到了沈如诗身边。   他伸出双手,肉眼可见的在颤抖,然后缓缓地蹲了下来,把沈如诗搂在了怀里。   我看到这样的他,心里针扎一般的疼了起来。   忽然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沈如画不是嫁给唐舜几个月后就死了吗?”   “唐盟主,当初你娶沈如画不是因为把她当成沈如诗才娶的嘛?现在装什么情圣,还在这里抱着人家遗体哭!”   “就是,当初知道沈如画是替嫁,一气之下把人家杀了,还在江湖上传言是病逝,你们三七堂还真是没脸啊! ”   “就是……简直笑掉大牙了!”   “说的就是啊!”   唐舜茫然地看了看周围七嘴八舌的人,还有恶意攻击他的人,眼睛里全是疑惑接着那阵疑惑被了然地眼神代替,再接着便大口喘气起来。   我看着这些所谓的江湖儿女这样攻击那个我心尖尖上的男人,特别想一巴掌呼死他们,然后高喊:你们放他娘的厥词!老娘和唐舜真心相爱,什么替嫁!辣鸡们闭嘴啊!!!   看着唐舜抱着沈如诗的头,无助的往周围看了看,似乎想吼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我一下子就急了,想挣开景昱仁,可是系统又发出了警报。   “一群乌合之众,我南霜堂的事还容得你们议论不成?南霜堂弟子何在——”白衣人刚刚还在人群之中,眨眼间已到唐舜身前,伸手轻轻一拉,抱着沈如诗的唐舜便被他拽了起来。   殿门被两个穿着铠甲的侍卫东倒西歪的撞开,看紫玉和琅岐刚收了腿的架势,那两个侍卫应该就是他俩打的,接着他们一起进来,单膝下拜,给唐舜行礼,“属下来迟,堂主恕罪!”   原本空旷的大殿外顿时杀喊声四起,殿里的人顿时全慌了手脚,我还未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接着,萧童和许汉文就带着一众将士冲进殿里来,殿内的情况顿时产生了翻天的逆转,这时殿内又恢复了刚刚的喧闹嘈杂,我在景昱仁和萧童的保护下随着他们闪躲,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的位置,还好唐舜已经在琅岐和紫玉的掩护下,顺利抱着沈如诗逃出门去。   景昱仁以碾压之势彻底赢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事,而那些武林人士逃跑的逃跑,被杀被抓的也不在少数。景昱哲深受重伤靠着殿内的柱子冷笑。   系统女声传来:“拯救女主任务系统任务1-1已完成,请接受任务2,替女主收拾朝堂内乱,任务积分150分,目前积分150分——”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内侍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   在许汉文和萧童的带领下,众位武将恭敬得纷纷站开两边自发的让出一条路来。沈源和一众文武大臣也在皇帝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景昱仁一直拉着我,也让到一边,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皇帝都已经坐到了皇位上,文武官员长身跪拜在大殿两侧,而景昱哲也被摁地跪倒在大殿地板上,嘴边全是冷笑。   “逆子!”这是老皇帝坐在皇位上沉默半晌之后的头一句话,只这一句似乎已经有了千言万语,有懊恼,有失望,有难过,有不舍,还有悔恨,只在这两个字里。   他再接下来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景昱仁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问:“你不是诗儿,对不对?”   我猛的一颤,抬眼便对上了景昱仁通红的双眼,他眼里全是痛苦,我真想告诉他沈如诗不会有事的,还有我,再不济我还有个还魂丹,对!还魂丹!   可是还魂丹在哪里,我都不记得了那是马莉苏帮我收着的,而马莉苏也……   我再没力气看景昱仁那哀伤的眼睛,我又想起刚刚唐舜那失控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系统,我不想再做什么任务了……他们都因为我被伤害,我不能这么……”   “拯救女主任务系统1-2已完成,请接受任务3,替女主留在宫中,处理沈如画后事,任务积分200分,目前积分300分。”   沈如画的后事?什么意思?   再一抬头,只见老皇帝老泪纵横,轻声说着,“画儿,父皇对不起你呀!”   文武官员齐声叩头,“皇上节哀!”   与其说是在宫中处理后事,不如说是看看宫里的戏精们如何尬演,沈如画——也就是本该死去的在下,被封为“玄慈公主”,各位甚至连面都没和我见过的宫妃,小公主们,甚至有点痛不欲生的意思。   我又一次尴尬的参加了自己的告别礼,却完全哭不出来,景昱仁这在宫中的五天时间,每天就像个行0尸走0肉一般,话也不说,就呆呆得坐着。他的难过我都看得出来,可我也无能为力,我甚至不知道我的这个任务到底能不能完成,而我更挂心的,其实是那个可怜的被我又骗了一次的男人……   可怜的玄慈公主连遗体都没有,只有几件衣服被下葬到皇家陵墓里。众人围着一个衣冠冢哀嚎半日,这才敛了銮驾,各回各家。系统女声终于久违地下达了指令,“拯救女主积分任务系统1-3已完成,请接受任务4,替女主讨还自己的身体,本任务完成可获得积分500分,未完成则目前积分全部扣除,目前积分500分,请努力,是否换取一次提示机会?”   我坐在晃悠的马车里,看着泪水缓缓流出的景昱仁,真的不忍心,于是我点了点头。   还没等我说要什么提示,系统已经善解人意地道:“女主身体在三七堂,请尽快完成任务,提示扣除积分300分,目前积分200分。”   在三七堂!不会真的被埋了吧!   刚到王府,景昱仁浑浑噩噩的在萧童的搀扶下,下了车,而我也被蓝馨拉了下来,蓝馨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不舍,我没弄懂什么意思,她便牵着我的手,送我到了一匹马前。   我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她,她急道:“无论你是谁,请把夫人带回来。求你了。”说完她便跪了下来,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在地上。   而同时,绿柳把蓝馨拉了起来,扶我上马,自己也策马狂奔,率先沿着出城的道绝尘而去。我的手已经快过我的脑子一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跟着绿柳往前奔去。   一路无话,绿柳不知道是恨我还是怎么样,只是扬鞭催马赶路,两天的路程,被我们一天一夜便跑完了,到三七堂之时,天上刚升起太阳。   我才刚一下马,紫玉便迎了出来,见我摘了面具也不惊奇,只是微微福身行礼,吩咐身后的小童接过我的缰绳,便低声对我道:“堂主在闭关室,应该是有东西要给您,请随我来。”   紫玉的冷漠语调让我有点别扭,但我急着见唐舜,便把心里的委屈压了压。   我非常想见唐舜,不只是因为这个劳什子的任务,而只是因为,我想,见他。   我想抱着他告诉他我没死,告诉他别怕,我会在他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他,不会不要他。   “就是这里,请吧。”紫玉把我带到一处山洞前,轻轻叩了叩门,里面低低得“嗯”了一声,她便退下了。   我刚刚还急迫的心情,顿时没了底气。说真的,我要是他真的要恨死我自己了吧,一次次的其他不顾,顾全我所谓的大局,每次都让他那么的没有安全感的人,其实是我呀……   “吱”我推开了门,山洞里并不是漆黑一片,有柔柔的光正从唐舜那里发出来,而唐舜依旧是一身宝蓝色锦袍,笔直立在那道光前。我环视了周围,陈设非常简单,除了唐舜身前的一个石头架子,这洞里就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两个小石凳子,光毕竟暗,我也看不太清楚。   石洞的主人正背着身,手里在把玩光源——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唐舜……”我低低地唤了他一声,说真的,这样的他冷漠的样子让我有点害怕,可看着他落寞的身影,我心疼的厉害,“唐舜,你还好吗?”   他微微侧头,“来要沈如诗?”   他没说是沈如诗的尸体,而任务里也没有说,那说明什么?是不是可以说明,沈如诗没死?   对啊,这里是三七堂,南阳祖师也在,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死掉呢?还有那个神秘的白衣人。看起来就很像外挂,拜托拜托,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没事!   “你为了她,真的是什么都能做。”   我听到他这样和我说话,这么冷的温度,一瞬间特别难受,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急忙辩解,说出自己真实目的,“不是,不只是,我还想来看看……”   “可以!”他强势地打断了我的话,夜明珠也扔在了他面前的小盒子里。   我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心下一惊,还有心想辩解,他却自顾自的说了他的要求,“但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你问。”   唐舜忽然沉默了,半晌才冷笑一声道,“为了她,你真的什么都肯呀……”那语气里似乎有不服气还有一丝怅然。   我又不舒服了。   “也罢,那我便不问了,你带她走吧,只是别再踏进我三七堂半步……”   “你不问我也要说,我嫁的人是你,我不是什么许夫人,我是唐夫人,三七堂的堂主夫人,我肯定会带她走但我一定还会回来!”我语无伦次地打断了他的自我否定。   唐舜转过身来看我,我和他对视,觉得这话必须说清楚,于是我接着道:“因为,我爱的人在这里,我没有他在身边,我一天都活不下去,唐舜,无论你记不记得我是谁,我都爱……唔……”   “你”字未出口,便被唐舜霸道得怼回肚子里。   我站立不稳,承受不住他猛烈的力道,于是只能依靠坚固的山洞墙壁,唐舜这个吻简直像疯了一样,而我一点也不想推拒他,我再也不想拒绝他了,我拒绝他了太多次,他无论记不记得我,我都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心意的,我不能再让他那么辛苦。   我也猛烈得回吻他,直到我呼吸困难,才被他依依不舍得放开,我猛的喘了两口气,“我没说完,我爱你唐舜!真的爱你唔……”   我有点后悔这么直接了当地撩他,因为刚刚的冲动,我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我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替唐舜委屈,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唐舜离开了我的唇,轻轻吻上我的眼睛,我闭上眼睛,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忽然腿上一阵抽筋,我下意识得往后倚靠,可我忘了我已经在刚刚的过程中离开了墙壁,而背后……   我软软地倒在了刚刚入目的床上……而唐舜也似乎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倾身压了上来。   我眨眨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他,竟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他吻上我的额头,接着顺着鼻梁一路亲吻下来,我完全无力招架,他沿着我的轮廓一直重重的亲吻着,直到他侧头去亲吻我的脖子,我有点痒,想推他一把,却听到他低声道:“我也爱你,许鸢……”   我被他这句告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我根本不想再确认什么,想都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冲动去扯他的衣服,可最终还是屈服于他腰间的带子,他在幽暗的光里微微扬了扬嘴角,低低地笑了一声,接着我恍然想起我是来干什么的,有点赧然,于是我只能堪堪停住,“那个,如诗她……”   唐舜拉开我的推着他肩膀的手,斜斜的笑道:“结束了再告诉你。”   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还在发愣,我上身已经感到一阵凉意,还未适应这个温度,唐舜滚烫的胸膛便挨了过来。   “我衣服呢……”我被他带着薄茧的手带起一阵鸡皮疙瘩,于是语无伦次的问。   “不是在你身上?”他轻轻的用气腔在我耳边回答,为了印证什么一样,抓着我小A的手微微用力,让我感受那薄薄的布料的存在。   还在愣神间,他拇指竟然轻轻用力按了按,我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一声“啊”被我喊得稀碎。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被举报吧,就这么一点点? 还有几个小伙伴在和在下风雨同舟,等待完结啊?能挥挥手,示意在下一发吗? 爱您! 我这不算车吧?   ☆、心声   我特别想知道我不在的这么多年,我们家唐盟主到底经历了什么。   闭关的话应该都是修习武功招数,最多就是内功心法吧。   我怎么感觉我们家唐盟主,学习了魔法呢?   还是“御电术”。   他手只要从我身上滑过,对是滑过不是划过,我都觉得是带着电流一样,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简直能逼疯了我。   我拼命咬住嘴唇,他贴了过来,食指轻轻地点了点我被咬着的嘴唇。他忽然的动作让我回过神来,我和他亮晶晶的眼睛对视,他停止了胡作非为。   “……怎么了?”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才问。   他不说话,还是在我上方,看着我,笑容很暖,我忽然就被他这个笑容搞得心跳快的不行,于是我赶紧垂下眼睛去看别的地方,可入目的全是他白皙的带着些伤痕的身体。   我心疼的去摸上他左边胸口的一道刀伤,那伤痕的来历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当时一定很疼的,他怎么挺过来的呢?   “很疼吧当时?”我问。   “没有你不理我疼。”他眼神暗了暗。   这句话简直就跟刀子似的生生往我心尖尖上茶!于是我双手去推他肩膀,想和他好好道个歉,让他知道,我并非故意,可是他好像……会错意了。   唐舜在我推他的瞬间,他右手轻轻扣住我左手的手腕,然后微微使力,沿着我的手臂一路向上,直到和我十指相扣,而另一只手也被他推到了我的头顶,一阵电流还未彻底消化,胸前立马又失守。   “嗯……”   “喜欢?”   “没有!啊——”   “我喜欢……”   “……唔……嗯……”   ……   突然的进攻使我完全的乱了阵脚,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就凭借本能反应了,我大脑一片空白,随着他的节奏呼吸都乱了。   忽然他又贴近我耳边,命令的口吻全然不见之前的温和,他说:“许鸢,说爱我。”   “唐……唐舜,”我润了润喉咙,哑着嗓子道:“我爱啊——”   这个“你”字终究被各种单音节词所代替。   我应该是睡着了吧。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景物都那么真实呢?我一步一步地靠近熟悉的亭子。   亭子上面落了雪,皑皑的掩映着经年的灰瓦,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的沈如诗,依旧是如墨的长发随着一个绿衣的侍女熟练的拨弄出的旋律而轻盈舞动。   她正跳到第一段副歌的小节点上,长长的水袖倾泻而出,拂过她绝美的容颜,恰在此时,明眸皓齿的美人一个回眸,温柔如水的笑便给这绝世容颜生生添上一抹风情。   她一个旋身便已到我身前,围着我转了一圈,我抬手给她打拍子,她笑着围着我转圈,可分明刚刚还近在咫尺,却忽然远在天边了一样,我向前迈出一步想靠近她一些,步子被一道看不见的玻璃窗一般的东西挡住了。   我伸出手去拍打,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而沈如诗和绿柳拨弦舞动的画面甚至琴声我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还看热闹!”马莉苏严肃而刻薄的声音把我猛的从画面中拽出来,我四下寻找却没有任何她的踪迹,她又责备道:“你来干嘛的心里没点儿那啥数吗?”   话音刚落,我便醒了过来。   “怎么了鸢儿?”唐舜紧张的抱紧了我,眼里全是担心。   虽然这样说很煞风景,但是我来干嘛的我心里还是有点那啥数的。   “沈如诗她……是不是凉了?”   “……”   “啊?”   唐舜骤然松开了手臂,腰间一空的感觉并不舒服。我还在皱眉,唐舜已然坐了起来,往身上披衣服。冷漠而疏离的语气让我心里咯噔一声。   “昨晚冲动了,抱歉,带你去看师妹。”   我有种铺天盖地的绝望感。   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一大早的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怀里醒过来,不撒娇不调0笑,睁眼就问自己的绯闻对象——当然是我臆想的——目前的状态,这简直是渣嘛!   我深深地自责之后,就只能做出下意识的动作了,于是我伸手一拉,便抱住了唐舜精瘦的腰,还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腹肌……emmmmmmmm,手感简直比三年前还好!   我在享受中感受到他穿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愣在床边,他犹豫半晌之后才苦笑着问我:“许鸢,你到底想如何?”   这话问的,我想怎么样,我能怎么样啊,我昨晚那么卖力气的……勾引你,你说我想怎么样啊!你现在又苦兮兮的问我要解释!好,我这就给你!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简直戏精上身,低声装可怜。   他立刻回身看我。   我倔强得如驴一般把头撇在一侧,唐舜不知所措,却纹丝不动。我心生一计,用力咬了自己腮帮子一口,生理泪水一下子就挤在了我的眼眶,我于是借着这个疼劲儿,“你知不知道,你当时一醒过来问我是谁的时候,我有多绝望?”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我明明想说我腰酸,让他给我揉揉,然后我把他再一次安抚一番,这事儿就该过去了,男人嘛,哄哄就好了,怎么会忽然真的就谈心起来了呢?   关键还控制不住!   “我挣扎过的,我当时嫁给你虽然是用的我姐姐的身份,是按你们的计划进行的,可我对你,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心思的,你知道吗?唐舜,打从你第一次用毒在我面前杀人,却把我的眼睛遮起来,告诉我不要看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你和对别人感觉不同了。”   唐舜似乎真的被我突然的告白吓到了。   坚强的自己,不需要抱抱,于是我放开了手,平静的躺在了床上,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后来咱们俩被那个盗版的玮哥搞得那么狼狈的时候,我真的有心用自己的身体救你的,我想如果是你的话,我是愿意的。受天下人唾骂都无所谓的,只因为对方是你……”   “鸢儿……”   “听我说完,”我道,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想他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你让我缓缓,我想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唐舜不动了,他大概觉察到了我的眼泪,可是他还是笨拙的不知所措,于是我提醒他道:“唐舜,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每一句都会让你让我很难过,所以你能不能躺下来,抱着我听我说?”   话音未落,我就已经被他裹紧怀里,我光0裸的背贴着他温热的胸口,这种充实的,他就在我身边的感觉让我特别有安全感,于是我笑了,泪水沿着侧脸滑进了鬓发里,我声音温和,像在哄他睡觉一般,细细地和他分享,“后来呀,我就被赐死了,你说我做错了什么呢?我只是被人陷害,和中了那种毒的你困在一起了,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掉呢?我是觉得吧,那个毒的药效无非是需要你发泄出来,于是我才在黑暗里对你做了那么……过火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正在逼毒,还被我那一下打乱了阵脚。”我提肘轻轻顶了下唐舜的腰侧,他却猛地把我抱紧。   “对不起。”   “什么?唉,没事都过去了。”   “不是这个对不起,而是——我那时,运功逼毒之前,确实想过……冒犯你的。”   “……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只会对你有这般绮念……”   “你的信息量有点大……”我大脑当机,每个字都懂,但是连在一起我就有点理解无能了,“你是说,你那个时候,忽然不理我不是因为我去抓你……”   “不是,因为你的动作,恰好,是我想要的,可是又是禁忌的。你那时候是明王侧室,你和我根本不可能,可我还是渴望你那样的和我接触,我不是正人君子,鸢儿,那个时候,我对你的想法已经不单纯了。”   我懵逼了,所以我当时抓完他,他吐了血还跑了是因为……害羞了?我的妈呀!这不科学!   “你还笑!”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诧异,一口咬上了我的耳垂。   我立刻胡搅蛮缠,“怪不得后来我被赐死,你去抢我的尸体!”   “别说那两个字,求你……”   我转头看他眼睛里竟然还有些恐惧,他见我转过头来,干脆强制的把我整个人拧过来抱着,下巴放在我的头顶上,又道,“我当时听说你喝了药,便控制不了自己了,我并不后悔,只是后来马莉苏把你带走,我却如疯了一般想寻你回来。”   “那你当时怎么成了宣王的狗腿子了?”我贴在他胸口闷闷地问。   “我本来入宣王府是因为师妹少时和宣王交好,而宣王又说会娶师妹,我奉师父之命,以客卿身份入宣王府护她,谁知后来一波三折……”他顿了顿,又开口道,“我当时寻你只是暗里派三七堂弟子寻找,宣王不知如何得知了我在寻你的消息,放话说他知道你的下落,一年的时间,什么消息都没有,却四处为他铺路,不过也亏了他,不然我不可能进宫给皇太后拜寿,就不可能再遇到你。”他话音落,轻轻吻了吻我的头顶。   “后来你亲我了。”他控诉道。   我想起那天在小院子里独酌,把他当成沈如诗,啃了人家一口,第二天还不认账的事,没忍住翘了翘嘴角,“那你当时对我有感觉了还把我扔地上!”   “……”   “诶哟!别捏那里!嗯……”   “……呼,你分明是知道的吧?”他听我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立刻放开了刚刚不安分的手,深吸一口气才责问我,“在三七堂养伤还不安分,竟然要撮合我和师妹,且不说当时我对你心思不明,师妹是王妃之事,也于理不合。”   “那你当时和我发脾气干嘛?”   “我发脾气?”他似乎在回忆,接着闷闷地道,“还不是因为你和萧童贴的那么近!你为什么总是和别人有那么多的话,而对我,这么多年,也没有几句!”   “我……也没吧?”我无力的辩解换来他再一次的紧紧拥抱。   “你不知道,在没有你的那些年里,我唯有一次次回忆你在三七堂养伤的日子时才觉得活着有点意思。”他语气里有说不出来的欢乐感觉,“你当时还威胁我说要再死一次给我看,我一生气就点了你的穴道……宝贝儿,你怎么那么狠心呢?你怎么敢再死在我面前一次呢?”   “我没有……”   “你哪次没有?你总是以身犯险,你总是!”他严肃地道,“数不清的你总是在我面前受伤,你假扮师妹在客栈被宣王的人刺杀之时,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后来你走了,那个画面总是在我梦里浮现,我多少次都被惊醒……”他语气里竟然有了些许抽噎,我听了心疼,赶紧伸出手去环住他,他胸腔里都是悲伤,随着心跳的节奏一起缓缓的敲击进我的心脏,“可你不在我身边,我找不到你,甚至不记得你曾名正言顺的属于我过……宝贝儿,我是不是太混账了?”   我当胸一口。   “呃……宝贝儿,别这么凶。”他捏了捏我的脸颊,“还记得分别后第一次重逢,你便是这样,在我心头印了一个吻,那日,我一整天都魂不守舍,你可知?”   “……谁不是呢?”   “可是我一想到,那小厮称你许夫人,我便忍不住心疼,凭什么你嫁给别人?”   “所以你把许汉文给揍了?”   “你我都识得的,便只有许师弟了。”   “许师弟?”   “嗯,他是四师叔汐云道人的儿子,汐云师叔乃南霜堂下汐云观观主,以五行阵法和机关布置见长,送你的扇子便是出自汐云师叔之手,而师弟对兵法研究颇多,也工于心计,能去相助明王,也实属机缘,不过也多亏了他,不然我遇不到你。”   “和他有什么关系!我们明明是命中注定!”我抬头道。   “嗯。”他笑了,一边笑着一边把我抱得更紧,“宝贝儿,幸好,我想起来了,不,其实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不知道我多么感谢我的走火入魔,不然我这辈子也许就只能错过你。”   我被他这样的毫无逻辑而且根本不理智的话逗得哭笑不得,这个傻瓜。   我贴着他往上动了动身体,轻声却坚定的道:“我们,不会错过的,我不可能就那么放过你的!”   “鸢儿……”他和我四目相对,眼睛里闪着些许晶莹。   “我喜欢你叫我宝贝儿……”我蹭到他耳边轻吹一口气道。   唐舜手按在我的后脑勺上,吻如暴风骤雨般袭来,我平静的承受着把话说开的喜悦,以及他密不透风的爱怜……   系统女声:卧槽,这回怕是真的凉了呀!   “堂主,太子殿下已到山下,朝您要诗主子来了……”琅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完了,我好像心里还真的是没点啥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完结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么着吧,如诗阿仁的,卡死我了!真的!反正你们男女主嘛,爱咋咋地吧!我管不了了! 终于帮我儿子把画哥扑倒了! 刺激!爽!开心! 有车!真的有!你们夸夸我嘛!   ☆、我来   “唐舜,快我们去看看嘶……”我一个鲤鱼打挺,变成了一条咸鱼。   唐舜看我揉着腰的样子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伸出温热的手来给我按揉。   肌0肤相亲,昨天晚上的疯狂又悄无声息的来侵袭。我简直唾弃自己肮脏的思想,感觉自己完全配不上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称号,因为我——脸又红了。   “堂主?夫人醒了吗?堂主您可以出来吗?”琅岐又在门外喊道。   我被这呼声唤回神,低着头去找床上的衣服。   可我寻摸半晌,除了一床暖融融的锦被,什么也没有。   我扭头去看唐舜,后者却低着头,嘴角上翘,闷笑道,“昨日,撕光了。”   “……”这么激烈吗?   我想了想自己这个战五渣的战斗力,又想起昨晚软绵绵倒在人家怀里胡言乱语真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还在发呆,唐舜忽然贴过来我耳边低低笑道,“对不住,鸢儿,下次为夫会注意的。”   我一个大嘴巴子——想抽我自己啊。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又钻回被子里,“你昨晚上把我从你那个山洞里抱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给我拿件衣服!”   “你那般靠在我怀里,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你太看得起为夫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哟!!!老脸都要羞掉了!   唐舜柔柔地摸着我的头发,我躲在被子里听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探出双眼来看时唐舜已然穿戴整齐,他见我瞪着眼睛惊讶的看她,促狭的笑弯了眉眼,然后轻轻地在我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师妹情况暂时稳住了,昨日本想和你说的,可是情况并不在我控制范围内呀,夫人……”   我瞪他。   “为夫先去看看,”他站在床边把披风带子拉过来,一边低头嘱咐我,一边低头去系,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他这才几步到了床前,命令道:“帮我。”   我又疯了!我的天啊!这突然的命令式口吻简直把我少女心戳到飞起来啊!我扭捏的披着被子长跪在床上,伸手拉过披风上的带子,可是我忘了我只是——披着——被子。   锦被滑落的瞬间,刚刚还攻一脸的唐舜瞬间变成了番茄,他眼神暗了几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往门外走去。   到门边时,他双手搭上门把手,转头对我吩咐道,“进去被子里。”   阳光斜斜的打在他的侧脸上,睫毛都带着阳光的温度一样,那冷冰冰的傲娇语气,看得我没由来的心情一爽,躺倒在床上,乖乖盖好了被子。   他走了以后,我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系统女声:皮这一下,你会很开心吗?   “哟,这回什么任务哇?”   系统女声:……   “怎么着,cosplay?”   系统女声:……   “马莉苏,皮这一下你会开心吗?”   系统女声:……呀呀呀,不是,你先别激动,我这不没死嘛!   “我真的以为你也会死。”   马莉苏沉吟半天才道:“但我的精神会一直活在你心中。”   “……”   “不过我强制更新要求剧透,被系统自带的惩罚系统给制裁了。”   “就是你不能以人的形态存在了的意思吗?”我挠了挠被眼泪搞得有点痒痒的眼眶。   “你可以这么理解……你得救我啊大佬!”   “……”我半晌无语,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俩昨天……”   “喂!我可是正经系统!”   我简直想捂脸。   “夫人,属下紫玉,您醒了吗?”紫玉的问话隔着门板传了过来。   我这才不再和马莉苏交流,“嗯。”   “那属下可以进来吗?属下带青灵来伺候您更衣……”   “快进来。”我道。   紫玉带着青灵进了屋先是给躺着的我福身行礼,接着便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一边。   “那个……你们堂主过去兰厅了?”   “回夫人,是的,明王殿下,不,现在该叫太子了,殿下带着萧将军来了,说是要上山给老堂主问安。”紫玉递过贴身的衣服后便转了身,走过到梳妆台边帮青灵一起整理。   “他会不会知道如诗和我其实都没死?”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马莉苏:你真以为男主和你一样智障?   “想是应当知道的吧,太子殿下与诗主子心意相通,就如同当年堂主被告知说夫人您也故去了一般,必然是不信……的……夫人,奴婢说错话了。”青灵在梳妆台边喃喃道。   我叹了口气,紫玉也望了过来,我看着两个漂亮的小美人,没好气的笑了,“这不是回来了吗?真是养不熟的丫头,你堂主有我疼你吗?这么替他说话!”   “都是紫玉姐姐在路上教的……”青灵下意识的交待了主犯。   紫玉一惊,赶忙辩解:“属下……”   “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什么。”我穿好了中衣,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对她们说,还是在对自己忏悔:“当年是我太好面子,又看不清自己的心,现在不会了。再离开他,我自己都会崩溃吧……”我又长叹一口气,坐在了梳妆镜前,“来,给本夫人梳妆打扮,堂主见客,岂有夫人不陪同的道理?”   青灵年纪小,没什么心眼儿,听我安排了工作,小脸立马就笑成了花,答话道:“是!”   紫玉福了福身,“属下去为夫人准备午膳。”   “嗯……啥?都中午了嘛?”我惊讶道。   “夫人您昨天大概真的累坏了,堂主昨夜抱着您从闭关室里出来时,特别吩咐,不是万不得已的事不能来搅扰您的,只是太子来访着实是大事……”   天呐!一路,抱着,回来的?   “诶?夫人您脸怎么这么红啊?您别是发烧了吧,紫玉姐姐,你快看看夫人啊!”   紫玉微微一笑,冲着镜子里的我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只剩下个傻乎乎的青灵还在不停的问,“夫人您昨晚在闭关室里和堂主谈什么了?堂主是不是罚您了?三七堂的刑罚向来宽厚,您到底犯了什么错呀……”   “青灵啊。”我制止了她的好奇心,“年纪小的孩子别操心那么多,好好给你夫人梳头发就行了知道吗?”   “诶,听夫人的,夫人想梳个什么发式?”   “冲天揪吧。”   “啊?奴婢不会啊……”   我在紫玉和青灵的“扶持”下才到了兰厅,厅里只有唐舜在等我,见我来了几步便走过我身边来,从青灵手中接过我的手。   我抬头对他笑,他手却奔着我的腰按揉过来。   哎呀!好贴心的老公啊!   “如诗她怎么样?”   唐舜的动作慢了下来,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怎么了?什么情况?你别吓我啊!你昨天还说她好好的!”   唐舜拍拍我的手,“别吓自己,师妹心脉正常,只是昏睡不醒,师父正在医治,景昱仁也带了皇家的圣药前来。”   “她是不是又中毒了?你不是会冰玉心决吗?来来来,把毒过给嗷——你干嘛……”我腰间穴位被唐舜大力一按,疼地嗷一嗓子,这才后知后觉“过给谁都行,就别过给我了,我还想睁着眼睛看我相公呢。”   唐舜脸色不好看了,我在心里哀哀的叹了一声,完了又不知道要哄多久了。   “去玉阁看看她吧。”唐舜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我身边,“你再乱说,我就……哼!”放了半句狠话的堂主大人一把拉起我的手,带我往另一边走去。   *玉阁*   这是我第一次进到沈如诗在三七堂做“诗主子”时的房间,屋子里简单又温馨,和她人一样,进来屋里就有一种温暖又充实的满足感。   和卧房连着的厅中,萧童抱着剑坐在一边,表情很是紧张,见我来了只是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卧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南阳祖师从屋里走出来,甩了甩手,抬头看到站在唐舜身边的我时便开口询问道:“来了?”老者的声音中气十足中带着绝对的嫌弃。   “大爷,我姐姐怎么样了?”我无视他的嫌弃,直接问道,“还没醒过来吗?这次需要如何?我能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许做!”唐舜骤然抓紧了我的手,捏的我有些疼。   我龇牙咧嘴的去看他,他眼神里的不满几乎要满出来,似乎我再说一句要为沈如诗慷慨赴死的话,他就能捏死我一般,我于是赶紧出言安抚道:“那啥,我们鸿楼有好多药材呢,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唐舜带我去取回来。”   南阳祖师盯了我和唐舜好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   他笑得我莫名其妙的,甚至有点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我转头去寻求唐舜的帮助,结果对方居然红着脸低着头。   老头走过来拍了拍唐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问道:“满意了?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为师何曾骗过你?”   唐舜也不说话,就是把我的手又抓紧了一些。   我却急了,这师徒俩打什么哑谜呢?   “大爷,如诗她究竟怎么样啊?”我瞪着笑的诡异又和蔼的南阳祖师问道。   “师妹自然无事。”唐舜终于回过神来,接着回答我的疑问,“师妹天生心肺生的与常人不同,她现在身体已然稳定,只是在昏睡,缺少一件让她醒来的东西而已。”   “缺啥?我去给她找。”我道。   “不必了……”卧房的门又开了,当时的明王,现在的太子——景昱仁穿着一身便装,拢着袖子走了出来,目光淡然却坚定地对我道:“我该为我的诗儿做些什么了。”   身后跟着的绿柳轻轻的带上了门,见到我之后微微笑了笑。   我四下里看了一圈,大家都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的样子,只有我一脸懵逼。   “你们什么意思?”我呆呆的问唐舜。   “谢谢你,如画,你为诗儿为我做的太多了,这次轮到我去为诗儿做点什么了,”他顿了顿,转身对南阳祖师说:“师父,请赐后山神龙宫的钥匙给我吧。”   我不解得看着唐舜,他紧了紧我的肩膀,“给太子吧?”   他们说话我听不明白啊!“什么给他?”   唐舜笑着抬起我的手,把我头上马莉苏送我的那个试毒用的外挂取了出来,递给了景昱仁。   我头发“哗”地散了下来,只留下了上半部分的发髻,其他的长发披在了肩头。   景昱仁接过我的“外挂”,似乎透过珠钗就看到了沈如诗活蹦乱跳的样子一般,笑的一脸期待。   “他这是要干嘛呀?什么钥匙啊?怎么会在我头上的?那是马莉苏给我的呀?你们玩的是什么哑谜,我怎么一点都不懂?你那里有没有发带之类的,我这样散着头发好像不太好。”   “娘子这般才是真绝色。”唐舜刻意忽略了我的一系列问题,压低身体在我耳边悄声说道。   花言巧语的男人!还怪可爱的!哼!   用过午膳,我靠在唐舜怀里回想南阳祖师刚刚在玉阁嘱咐景昱仁的注意事项。   “他是要去你上次拿冰玉心决的地方吗?”我问正在摸着我长发的唐舜。   “嗯。”   “怎么和咱们去的那个不一样呢?上次我们俩去,没有你师父说的那么机关重重啊?”我坐直了身体。   唐舜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出来,“大概因为三七堂历代祖师们都知道你会是我的夫人,不忍心对你下手吧?”   我不好意思的拍了唐舜肩膀一下,却被他一把抓住,顺着我的力气就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我真的是服了自己的少女心了。   “问你正经的呢!”   “说的便是正经事呀,因为鸢儿是我命中注定的救星,是会成为我夫人的人,所以历代祖师才会手下留情,放我去取冰玉心决,你当真以为当日进入到神龙宫(还记得那个全是虫子的山洞吗)腹地时,历代祖师们豢养的灵虫都能被我一枝熏香迷倒?”   “你……讲慢一点!”我被他的话说的云里雾里,连忙出声打断。   唐舜笑了笑,把我揽进怀里,“鸢儿你,不是这里的人,对吗?”   我彻底的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真的不是故意断更的,不知道怎么搞得就腰肌劳损,然后坐一会儿就疼疼哒,大概玻璃碴太多了遭到了主角们的怨念吧哈哈哈哈! 真的快完结咯!画哥的身世之谜终于要解开咯! 最近开始大修前三章了,没什么大的改动,因为作者这个脑子能想到那种开头的剧情其实挺不容易的,虽然逻辑都被作者吃掉了一样,哈哈哈!所以剧情不会断掉,只是修改一些细节,给画哥前世换个体面点的死法……(大概) 下一章应该就差不多完结了,新的一年会开始更一些甜甜的番外吧! 提前祝大家,鸡年大吉吧!   ☆、结局   #第79章# 结局   唐舜大概没看过我这么智障地盯着他的样子,居然笑得见牙不见眼。   妈爷子,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你这么笑,好傻!”我道。   “那这么傻鸢儿还会喜欢吗?”他双眼带着光,似乎透过我的眼睛在和我的心对视一般。   我心慌得转过头,半晌才娘唧唧地道:“当然喜欢……”   马莉苏:女人,因为点甜言蜜语就忘了自己是来干啥的,肤浅!   我:呵呵。   马莉苏:你想打架?   唐舜低下头来看我一会儿,没头没尾地蹦出来一句:“真好。”   “真好什么?”我不解道,见他不回我,我又绕回了之前的问题:“你刚刚说我不是这里的人,什么意思?”   “鸢儿你其实并不是沈如画,一开始就不是,从我们相识那天,你便不是。”唐舜搂着惊讶地我陈述道。   “沈如画本该在六岁之时便因意外殒命,这是师父的师父,根据星辰推演的,而我也将在那一年有血光之灾,甚至危及性命,除非有一人能跨越时间而来。”   他目光灼灼盯着我,我有点飘,于是愣愣开口问:“你的意思是,我是上帝选中的女人?”   唐舜笑出声来,以手成梳,为我整理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你是我选中的女人。”   唐舜的尾音拖得有些长,生生说出了点宠溺的味道,我心里软软的,其实我不想纠结到底谁选中了谁,只要在他身边,不再明明近在咫尺,却隔着千山万水一样的心情的爱着他就够了。   “当年,师父知道了这件事,特意请旨进宫,就是在皇太后的大寿典礼之上,为你改换了命格,玄慈公主本该早夭,师父和当时的南霜堂堂主,也就是我的师祖,做了一些逆天改命的事,把当时的玄慈公主安排在沈家抚养,取名沈如画,对外只是宣称你是沈大人的庶女,甚至瞒着沈老夫人,把你带回沈府。”唐舜缓缓地讲出这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我听得有些入迷。   唐舜嗓音低沉,单单是他这么和我说话,就足够我沉醉,可他讲的偏偏是和我有关的,我最想知道的事,于是我更加的兴致勃勃。   “可我来的时候,当时的沈如画好像已经六七岁了。”   “因为南霜堂老堂主逆天改命,受到了反噬。”唐舜说到这里,眼光暗了下去,叹了一口气,似乎在苦笑,“都怪我。”   我倏然心疼起来,赶紧站起来把他的头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顺他如墨的长发,“怎么能怪你呢?只是因为你招人爱罢了。”   唐舜在我的怀里明显的一愣神,忽然笑了出来,“还可以这么理解吗?”   “当然了!你看我,每次我为了保护沈如诗,都会受伤,我从来没怨恨过她,并不是我不疼,而是我在想,我这么倒霉其实都是为了以后的幸运做铺垫,我只是在为了招人爱做准备罢了!”   唐舜抬头看我,我笑着用拇指摸了摸他的眉眼,“其实,是为了招你爱最准备吧?”   “胡说!因为我爱你你就要挨欺负?”   “诶,不是,嗯……”我急着辩解,可是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也给自己随便尬出来的理由找不到可以下的台阶。   他却一把扯过我,“说到替师妹挨刀,你这身上林林总总到底有多少是为了她受的伤?”   话题忽然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我看着他在我手臂上认真翻找的模样,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马莉苏:说真的,醋坛子精就是厉害,我竟然GET到了新的找醋吃的姿势诶!   “单单右手手臂上就有三条伤口唔……”   唐舜话没说完,我就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他愣怔过后,甚至都没弄清楚被强吻的理由,便反客为主,把我压在了柱子和他之间。   良久之后,我因为缺氧而告饶,他轻轻舔了舔嘴角道:“你总是为她做那么多,为她哭过,为她笑过,为她受伤甚至为了她,你可以连性命都不顾。”   我喘匀了才没好气的问他,“那我也为你死几次好了?”   “你敢!”他厉声回绝,见我被他的态度下了一跳,伸手把我搂紧,顿了顿才道,“鸢儿,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受伤了,求求你,我再也不想看你了无生息地倒在我面前了,再也别抛下我,求你。”   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回忆起当年我被晋王陷害,被灌下毒0药时唐舜绝望又凄厉的样子。   “再也不会了,舜哥。”   “即使是为了我,也不行。”   “你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险境的,对不对?”   “为了你,我不会。”   我躲在他怀里无声的笑了。   本该如此的,为了在乎的人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抛诸脑后;却为了深爱的人,努力活着。   #三个月后#   “鸢儿,”唐舜声音很轻地叫我。   我虽然有意识,但是我根本睁不开眼睛。   唐舜这三年是怎么过的我不知道,只是在某些亲密接触的方面简直从青铜段位直升王者,我的老腰都要被他折腾断了一般,每次都要说一车的好话,他才肯放过我让我去睡。   我吃不消啊!   大概是见我没醒,他低下头轻轻在我鬓角印上一个吻,轻声道:“我去处理些事情,鸢儿好好睡。”   我意识有些模糊,被他在身上戳了一下,便提不起力气,本来想问他去哪里,做什么却都没问出来。   “我会平安的回来,等我。”   喂!不要立flag啊……   也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紫玉的声音才在我耳边响起。   她给我解开了穴道,我便坐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紫玉,唐舜他去哪里了?他去干嘛了?”   “夫人勿急,堂主没事。”紫玉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端过床边小桌上的茶递给我,“夫人先喝杯茶压压惊,堂主去汐城处理武林盟的事了,自从宣王造反获罪之后,岭南齐家便被连累,朝廷下了令彻查此事,齐家竟然栽赃给了武林盟。”   “这么乱他还去,他不是找死吗?你快给我准备准备,我……”   “夫人可忘了,如今这武林盟的盟主可不是咱们堂主了!”紫玉淡淡一笑出声提醒道。   我恍然大悟,半晌才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夫人关心则乱。”紫玉促狭一笑。   我撇撇嘴,“我是忘了如诗醒了……而已。”   青灵这时刚巧推门而入,“夫人醒啦,堂主下手太重了!竟然点了您的昏睡穴,这都快两天了才解开!亏了是紫玉姐姐回来了,不然你非得饿死不可!”   “傻丫头,咱们堂主自然是有分寸的。”紫玉戳了戳青灵的额头,笑骂两句,接着便到我床边来,“夫人不必担心,堂主一切安好,现在的武林盟盟主是诗主子,堂主不过是去帮诗主子收拾残局罢了,再说还有汐云道人和许大人的帮忙。属下回来之时,那边就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再有个三五日便该回来了。”   我点点头,还是有点失落。   青灵一边布菜,一边喃喃:“堂主也是的,既然诗主子现在都是皇后了,什么事找皇上不就得了,他去干什么,看把夫人吓得!”   我无比认同的点点头,转头却看到紫玉如同大家长一般的笑时,悬崖勒马地把自己的怨妇脸改成了个嫌弃脸,口是心非道:“谁担心他了!”   “那属下真的是要替堂主不公了,堂主一路上都在念叨夫人,自己独处之时,一直在摸着夫人的发簪呢!”紫玉道。   我脑补了一下唐舜摸着我的“外挂”傻笑的样子,美滋滋得不知不觉挂上了个笑脸。   “夫人,您还是不打算打开皇上带给您的这个盒子吗?”青灵走到壁柜前,轻轻拿起上面放的一个精致的烂木头盒子递给了我。   这个盒子是景昱仁给我的。   话还得从那日他去给沈如诗去神龙宫腹地取救命的“冰莲石蕊”说起。   沈如诗心脏和一些神奇的女主角们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心脏长在了偏右边的位置,当时被人当胸一剑贯穿,伤了肺部,呼吸困难才会那样。   唐舜把她带回来救治,虽然情况是稳定下来了,但是一直就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南阳祖师这才让他深入神龙宫腹地去取南霜堂分支——三七堂得圣药——冰莲石蕊。   景昱仁用了将近七天,才从那如同大蛇一般的洞中出来,我看到他那副狼狈得开心样,衣衫褴褛地样子使我不得不又一次怀疑自己到底选没选对男主。一身的伤,全身上下基本上没有好地方,我简直要怀疑自己当年进的是不是假的神龙宫腹地。   或许真的是假的呢,不然唐舜怎么会走火入魔?   沈如诗服了药没多久便醒了,调理几日身体恢复如初,只是有一种事,只要做了便要命一样,那就是见我。   这算什么毛病?   她回宫那天,我挣扎了好久才控制住自己不去送她,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唐舜便把这个木盒子给了我,说是景昱仁在神龙宫腹地,冰莲石蕊旁边看到的。   盒子上清楚的写着沈如画亲启。   我现在摸着这庄重的篆刻的苍劲有力的华云彩文,真的懒得看马莉苏到底给了我个什么玩意儿。   “夫人您真的不打开看看吗?”青灵大眼睛亮亮的,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食指微微弯曲,敲了敲脑袋,“我也想看看,可是夫人没有钥匙啊!”   “哦……”青灵失望的走了。   我看着木头盒子出神,猛然想起,似乎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有得到过系统奖励的大礼包,然后也是因为没有钥匙……   我又猛的想起当年我看不见的时候,给我减伤buff的那道很亮很亮的光,似乎也是马莉苏给我的一个盒子来的。   我有心想问问马莉苏,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马莉苏很特别,她有时候特别讨厌,因为我想什么她都懂,跟个弹幕一样吐槽我,可是有的时候又特别贴心,我难过或者开心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而有的时候,她有点像大雄的蓝胖子,只要需要她的帮忙,她总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宝一样的东西来,拯救尴尬的,我差点要死了的情况。   而现在,马莉苏似乎真的不见了。   也是,沈如诗坐上了皇后的宝座,景昱仁这个男主也终于和女主有情人终成眷属,沈如诗没有黑化,虽然有的时候会暴走,但依旧在正常值范围内。   而我也找到了爱的人,还是个学医的,那看起来寿命应该就得到了延续了吧,再说财富值来看,我的“亲哥哥”是当朝皇帝,“亲嫂子”是我拿命护着的比亲姐姐还亲的女人,怎么看都是人生赢家了。   可我还是觉得,缺点什么。   过了半个月,唐舜终于回来了。   我出山门口去接时,还未站稳,便已经被他报了个满怀,他狠狠的吸着我身上的气味,用力的吻在我的额头上。   我窝在他怀里,笑的有点委屈,“我好想你啊。”   唐舜用更紧的拥抱回答了我。   岭南齐家犯上作乱,被武林盟和朝堂双双封杀,原来南霜堂的分支——邱岳山也因为太过阴毒,被现任武林盟盟主——沈如诗下了盟主令追捕,以辱没南霜堂师门的名义追杀。   我扯着唐舜给我讲了好久他在汐城的事,终于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听到沈如诗提起我,说实话,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怎么,为夫都回来了,你还惦记着师妹不成?”唐舜揽着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   我转了个身,侧脸贴在唐舜胸口,有点闷闷的,“她想干嘛呀,醒了也不肯见我,带我老公出去,连谢谢都不跟我说吗?哼!枉我以前那么疼她!”   唐舜笑出声来,揶揄我道:“这回知道后悔了?早知如此,该把给她的疼爱多分一些给我才是嘛!”   我赏了唐舜一个大白眼,他哈哈大笑。   一番云0雨之后,半睡半醒间,手腕一凉,我被冰凉的触感一震,瞬间来了点精神,看着手上套着的丑的天怒人怨的翠绿的玉上面嵌着块红宝石,红宝石周边还有一圈儿金边儿的镯子,笑出了眼泪。   “师妹说,这是一个故人托她交给你的。鸢儿你到底有多少小秘密?为夫真的很不安呀!”唐舜笑着贴上来,鼻尖和我顶了顶。   “马莉苏的醋你就别吃了!乖!”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2018年前,终于履行了一次承诺,深爱支持过在下的小天使们! 嗯……感觉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大概更完几个番外之后,会有个长长长长的后记吧,大概?哈哈哈哈!不过估计会是感谢信的说! 第一次写文,很多奇怪的人设,诡异的逻辑(想多了,并没有逻辑),乱七八糟的吐槽,写着写着就没了的小配角们之类的缺点简直数不胜数,不过好在大家一直在给在下写下去的力量! 会继续努力,下一篇大概会挑战日更!哈哈哈! 也会陆陆续续修改一些前面的章节,不过大的剧情应该不会影响,总之之后的事谁知道呢? 2017年的最后一天,希望大家能喜欢在下的故事! 感谢你们出现在了在下乱七八糟的生命里!感恩!   ☆、番外2,全世界都是我情敌   番外2 全世界都是我情敌   师妹要生了。   鸢儿这几天就是掐着手指过日子,每天坐立不安,饭桌上愣神的功夫,被我塞进嘴里一颗辣椒。   鸢儿看了我一眼,竟然忍着眼泪咽了进去。然后泪眼汪汪地对我说:“舜哥,我想去看看如诗……”   我先是一愣,然后放下了筷子,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嫉妒,甩着袖子走了,这饭怎么吃?   我想不通到底为什么她许鸢就是放不下沈如诗。   “……舜哥——”许鸢在我身后带着浓浓的撒娇的语气。   我更生气了,她从来没有和我撒娇过,但是总是因为沈如诗——总是因为沈如诗,一次次做自己没做过的事。   凭什么?   我在闭关室里生了半日的闲气,晚膳时间,紫玉才来唤我。   竟然不是许鸢来唤我!   “主子……”   “不吃了。”我在闭关室中还未等紫玉话说完,我便回绝了她。   “……主子,夫人煮了面。”紫玉道。   煮面又怎么样?以为这样贿赂我,我就会回去吗?   “主子,您出来啦……”   “去把那辆自行车收拾一下。”我清了清嗓子吩咐了紫玉,理好衣襟便走了出去。   刚进膳厅时,青灵正坐在她旁边,她背对着我,手却时不时捏捏青灵的脸,青灵笑得非常开心。   她许鸢从来没捏过我的脸!   “舜……舜哥,你来啦,那个,我煮了面。”   我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青灵,小丫头竟然害怕地往许鸢身后躲了躲。   “那个,我帮你盛。”言罢,许鸢就接过了碗,我坐在上首位置,看着许鸢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动作麻利的给了我一碗面,紫玉在我身边伺候餐具,伸手去拿刚刚鸢儿放到一边的长柄勺子时,不小心和刚递过面的她撞了个正着,面汤洒了一些出来,正好烫在了紫玉的手腕上。   “诶呀!紫玉你怎么样?疼不疼呀!”许鸢把我的碗扔在了桌子上,一把拉过了紫玉的手臂查看。   紫玉为了练成寒火掌,可在热油中捞取铜钱,这点汤根本烫不到她,许鸢却紧张的和什么一样。   她从来没有因为我这么紧张过!   我看着她们俩一个紧张的皱着眉头,一个笑得温和地安慰说不妨事。   我放下了碗筷。   “皇后娘娘生产,自有宫中御医照看,师父也已前去,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安心在堂中养好身体才是正经事。”话音未落我已经转身往我和许鸢的卧房走去。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我在房中安静得调息几个小周天后,鸢儿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了。   回忆起刚刚的事,猛然很后悔。其实,鸢儿和师妹关系那么要好,师妹要生产又是大事,鸢儿这么坐立不安才是正常,要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我之所以不让鸢儿去,只不过是替鸢儿抱不平罢了。   自从岭南齐家的事处理妥当之后,师妹便没有再准许鸢儿见她一面,即使是老太后的寿辰,师妹也不准她进宫去看。   鸢儿为此委屈了好久,每次她被师妹拒绝,都会抱着我委屈得在我怀里柔柔的躺好久。   虽然看她这样我心疼,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感谢师妹……   其实师妹比鸢儿还要放不下。   师妹总是派皇家的信差往三七堂送信,关心鸢儿的身体,我也只是淡淡的回几个字,告诉她不要总惦记我的女人。   虽然师妹也有不能见她的苦衷,可我就是看不惯别人让她受委屈,我真不舍得让我的鸢儿进宫受冷遇。   我的鸢儿人缘儿总是好的要命。   她回来了三七堂之后,上下老小似乎又找回了她作为三七堂主母时的记忆,一个个都夫人长夫人短的挂在嘴边,时不时有馋嘴的还会问她什么时候煮火锅吃。   鸢儿性子好,说话也有趣,她总是给刚入门的弟子们讲怪力乱神的事,吓得一众小弟们下了晚课也不敢回去,她又只好去送人家。这么一来一回的,弟子们上下的亲眷也和她熟识了。   她每次讲故事我都装作在整理课本,在一边听。其实我很喜欢听她讲故事的,也不只是故事,但凡她讲话,我便是爱听的,尤其在她哄我的时候。   她总是先说两句威胁的重话,我虽然会挂心但是一般都不为所动,因为她的威胁总是让人无奈又觉得十分可爱,比如这次她闹着要进宫,一开口和我谈判,威胁便脱口而出,“唐舜,你要是不让我去看如诗,我就离0家出0走!”   或者,“唐舜,我告儿你,今儿你要是不同意我去,你看到我这手了吗?我掐死我自己!”接着她便反手去掐自己纤细的脖颈。   我看着她可爱的样子,越发的舍不得她进宫又去忍受师妹的白眼。   她见威胁不成,便会软下语调,和我讲道理,一般是:“舜舜,那我们来聊聊,你为什么不让鸢儿进宫去看如诗啊?”   “你去了就不回来了。”我淡然道。   “怎么可能嘛,人家怎么舍得你呀!”   “哪次不是先舍弃我?”我转头去看她漂亮的眼睛。   “诶呀,就这一次嘛!人家去了之后就不再烦你了还不行吗?”   “不准去。”我依旧淡然地享受她蹭过来的软软的身子,每次她和我讲道理,我都有点心猿意马。   “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要离0家出0走了!”   于是许鸢又绕回去了。   我觉得我好像养了个女儿,还是会闹别扭的那种。   但是甘之如饴。   忽然院子里飘来一阵食物的香气,我本不饿,偏偏被这味道勾得欲罢不能,竟然觉得肚子都在失礼地乱叫了。   “嘎吱”一声,门被鸢儿推开,她举着考得焦黄得白馍馍便进来了,我心下松了口气。   “给你。”鸢儿把烤馍递到我面前,“别生气了,我不进宫了。”   我接过她递来的食物,没吃也没说话。   她果然有点急了,赶紧道:“我不张罗进宫去了,你别生气了,晚饭都没吃,刚烤好的,凑合垫垫肚子吧?还是我再煮面给你吃?”   “放心不下?”我忽然问她。   她先是一愣,似乎在考虑我没头没尾的问题,然后抿了抿嘴,有点委屈的样子,“放心不下。”她语气温和又无奈,“我俩认识了这么多年,保护她已经成了一种潜意识了,我总会不自觉的就想把她护在身后,搞得景昱仁都神经兮兮的了,哈哈哈。”她苦笑两声,接着道:“她其实很强大,脑子也比我好使,很多事都能化险为夷,她比我想象的要厉害一万倍,可我就是放心不下,虽然我写的信她总是不回,也不准我进宫,但我就是有感觉她还是期待在生宝宝的时候看到我的……”   我轻轻咬了一口烤馍,酥酥脆脆的口感让我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可是你不希望我去,你一定有你的理由的,因为我知道你爱我,你肯定是想保护我的,所以才不让我去,对不起舜哥,害你为难了,我不应该这么任性的。”   被她忽然得道歉搞得心疼的一塌糊涂,我把烤馍放到一边,揽过她的肩膀,摸着她如墨的长发,解释道:“不想你去是因为心疼你入宫后要受那些冷言冷语。”   她傻乎乎的盯着我,我又笑了,补充道:“而且你总对师妹那么好,我真的吃醋。”   见她从惊讶变成坏笑的样子,我立马转移了话题,认真的问道:“真想去?”   她眼睛一下子就来了神采,“那你陪我去吧?”   我看她期待的样子,真的不忍心拒绝她,可还是觉得得拿个乔,于是我道:“那要看看夫人的诚意了。”   她反应过来我说的话之后,倏地红了脸,接着便凑上来亲我,我受之无愧,反客为主。   虽然她想去见我的另一个意义上的“情敌”,可是看她这么乖,我就勉强答应了吧!   真没办法,谁让我是最爱许鸢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小宝贝儿们! 啊,番外1在文里,就那章最虐的,哈哈哈哈哈(谁扔的板儿砖?)   ☆、番外3,因你变成偏执狂   番外3   鸢儿在颠簸的马车上睡着了,熟睡的样子乖乖的,她软绵绵的靠在我怀里的感觉让我格外的满足。   我真的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只要有她在身边,她全心全意的依赖我,就足够我幸福。   她不喜欢马车,所以我把之前汐云师叔给她改造好的叫自行车的东西收拾了出来。   鸢儿开心的围着自行车转了几圈,待我准备好了行装,她便高兴地跳到了车上。   只是我俩都忘了三七堂在山上,即使山路已经修整的平坦,依旧不太适合……   “诶哟卧槽卧槽卧槽!!!唐舜啊!!妈耶!!!拉我一把啊!!!卧槽这下坡咋这么陡啊沃日!!!!嗷——”   我听了鸢儿的呼救,疾步追上,将她拦腰抱住,一个空翻我俩安然落地,那车子却“嘭”一声——“香消玉殒。”   我急着确认鸢儿到底有没有伤到,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捏了捏她的关节,确认她真的平安无事,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半晌她还是一动不动看着车子的方向,竟然有点想哭的趋势。 “鸢……鸢儿怎么了?哪里摔疼了吗?我看看!”我伸手拽她的手臂,她却猛地扑进我怀里。   她声音闷闷的,“我又自作聪明,毁了一样喜欢的东西。”   我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自责,忙把她从我怀里“取出来”,没想到她眼圈竟然都红了。   我最看不得她流泪,“鸢儿别哭,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了?和为夫……”我顿了顿想起那个词,“和为夫树洞一下。”   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打着哭嗝,大眼睛眨呀眨的问:“你……你还知道树洞……树洞这个词……词嘛?”   我笑着摸着她的头发,不想回答她傻乎乎的问题,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一步步靠近她的思想,区区一个词语而已,有什么难的。   再不济,我便是套她的话,也是能问出来的罢。   “我就是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很多事,都觉得特别自责,我真的是出于好心的,可我不知道会有那么不好的后果,甚至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我安静的听她说完,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让她听我的心跳。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哽咽的说,“当年师父帮你恢复了走火入魔前的样子后,我离开你,是想保全你在江湖中的名声,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离开会害你痛苦。”   我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又想到没有她在身边的那种无助感,那是一种没办法说出来的绝望,我到处寻不到她的踪迹,忘掉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我只要一想到和她有关系,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去找她。   我不懂为什么这个能帮我逆天转命的女人会离我而去,尤其是在我爱上她之后,竟然对我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我当时的想法极端且偏执,我甚至会设想,如果让我抓到她,便把她杀了,这样,她便不会离开我了;或者把她关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我甚至设想过近百种和她相遇的方式,以为自己可以淡定得履行自己设想的对待她的方式。   可是见到她的瞬间,所有的设想都分崩离析,我只想把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她,告诉她再也别离开我。   “对不起,唐舜,我的自作聪明害你难过很久吧?”   我不置可否,只是低头问她,“那夫人如何补偿为夫?”   “我……”她大眼睛眨了眨,泪珠还挂在尝尝的睫毛上,哽咽半天才道:“那我不进宫了,我留在这里陪你吧。”   我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毛,笑问道:“夫人此话当真?”   “……要不……要不我就去看一眼?看一眼我就放心了!就一眼。”   我抱着她哈哈大笑起来,我的鸢儿啊,即使当时伤我那么深,离我而去让我难过得想杀了所有的人,我也舍不得让她真的受到一点伤害的。   更何况,当时痛苦的不止我自己吧,她说她伤了我,我却是在那段不想见的日子里,无形伤她最多的。   “走吧,师妹也很想你,只是有不能见你的苦衷,她总是写信托我劝你别生她的气。”   她一下子把眼睛瞪圆了,紧张兮兮的确认道:“真的吗?如诗说她想见我?她不再生我自作聪明的气了?”   “你哪里是自作聪明,为她挡剑分明是太在乎她了,她深知你为人如何,怎么会真的生你气,倒是为夫……有些吃味。”   鸢儿挺罢,笑的眉眼弯弯,伸手就来戳我的脑门,我微微侧头躲过,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贴在唇边亲了亲,“为夫何时才能打败师妹,占据你心里所有的位置呀……唉,道阻且长呀!”   “哎呀!哎呀!唐舜你……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了!讨厌讨厌!”   我笑着陪她下山租马车,而那辆可怜的自行车,自然会有人带它回去的吧。      ☆、番外四(捉虫)   番外四 不许你动我妹妹   皇上和皇后娘娘是在凤鸾殿见得我们,我和鸢儿进殿拜见的时候,景昱仁正坐在殿中一脸气愤。见我们来了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倒是师妹看到一直紧张的鸢儿时,眼圈一下子又红了,竟然呜咽出声。   鸢儿立即就放开了我的手,三两步上了凤鸾台,顾不得礼仪把哭出来的师妹搂进了怀里,用我从来没听过的声音大喊道:“诶哟,我心肝儿诶,娘家人在这儿呢昂,别哭了!”   我看了看自己被扔过来的手,又看了一眼姐妹情深的我的夫人和师妹,与景昱仁眼神相撞。   他眼神里竟然不是刚刚的愤怒,还有点揶揄的笑意。   我恭敬地给他们行了礼,还未说完就被景昱仁扶住了,手背在身后吩咐道:“师兄和朕喝一杯如何?”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虚虚地用拳头捶鸢儿手臂,埋怨她为什么才来的师妹。   听着鸢儿自责的哄师妹道:“都是我不好昂,乖乖,来看你了昂!诶呦哟,心疼死我了,心肝儿……”   我转头看景昱仁,后者挑了挑眉,嘴角更上扬了些。   “皇上请。”我扬了扬手。   #诗画亭#   “师兄在看什么?”景昱仁坐在亭子里喊我。   我指着亭子上的匾额,“总觉得这匾额有些许敌意。”   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越笑越开心,拍在石桌上,最后笑咳嗽,一边拍着自己一边指着我笑。   我冷眼看他终于停止了笑意,给他斟了一杯酒,“皇上请?”   他一饮而尽之后,我便空翻出亭子,一手背后一手抬起,做了个请的姿势,“草民斗胆请皇上比划比划?”   景昱仁放下酒杯,行了个拱手礼便率先攻了过来。我立马迎战倾尽全力,终于在我一掌拍脱他的胳膊,他一拳打得我内力散乱之后,结束了。   我俩捂着伤口,竟都笑了出来。   我帮他把胳膊恢复原样,他喝了一杯语重心长的道:“好久没有和人如此酣畅得切磋过了。”   “皇上武艺高强,一般人如何都伤不了您。”我道。   “师兄你……哈哈哈,罢了……”他对我的恭维不是很满意,只是摇了摇头,“一般人伤不了朕……许是沈如诗从来便不是一般人。”   我收拾好了药品,喝了一杯酒,“草民洗耳恭听。”   景昱仁无声的饮了一杯,怒不可遏道:“诗儿竟然要闹着给我选妃!选妃!师兄!我对诗儿是什么心思,你不是不知道的,她怎么敢给我选妃?”   我安静的听着九五之尊和我“树洞”,不由得想到鸢儿,这么一对比,她其实还是没有师妹过分的,至少她没和我提过给她自己选妃……   “看她因为腹中孩儿吃不下睡不着,我特别不好受,可她却说怕自己生养不好,说怕我断了后,要给我选妃!师兄你不必劝我,我知道诗儿爱我的心意,可我就是接受不了。”   我挑挑眉毛,看着景昱仁他饮了一杯酒后竟然眼圈都红了,“诗儿爱我,也爱朕,更爱朕的天下,她心里有太多的牵挂,为何我不能做她唯一的那个?”   “无论您是皇上还是师妹的夫君,您都是她心中最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我无奈的低下头,笑了笑。   景昱仁听完愣了愣,又摇了摇头,笑道,“不提了,师兄不如给朕讲讲,南霜堂究竟有何玄机?”   我放下酒杯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皇上想动南霜堂了?”   “只是好奇罢了,诗儿想重建南霜堂,朕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她点什么,也至少免了她整日惦记着给朕选妃!”景昱仁苦笑着对我说。   “皇上知道多少?”   景昱仁听了我的话,先是一阵沉吟,“朕只是听诗儿说过一些。”   我点点头举起酒杯,他碰了一下便又开了口:“南霜堂在江湖上已成立近百年,本来未曾下设其他分堂,只是掌教年迈已高,选中的唯一的继承人却被自己唯一的女弟子杀害,于是便一怒之下,将南霜堂所有的势力划分为三个分堂,便是现在的三七堂、东林堂和西风堂。”   “差不多,只是不曾出现什么接班人,只是一段秘史不能为外人道罢了。”   景昱仁重复了“外人”两个字,笑了笑,继续道:“除了这三个分堂之外,还有个邱岳山派可对?”   我点点头。   “这邱岳山的开山人原也是南霜堂之人,只是因为心慕自家师尊才被逐出师门,可对?”   我没怎么意外,当今的皇上绝不可能只听师妹片面之词,所以能了解到南霜堂的门内丑事,才是他本该有的心智。只是这份心智用来对待师妹,着实让我真的不舒服。   “你也以为是朕调查的?”   我不置可否,他却忽然笑了,“罢了,若师兄也觉得是,那便是了吧。”他无奈的端起杯子,又饮了一口站了起来,月光下的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后来南霜堂老堂主暴毙,三七堂与东林堂携手同时诛杀他们离欺师灭祖的师妹,偏偏为其二人的师弟汐云道人所阻,几经争斗,汐云道人终究不敌,败下阵来,南阳祖师和东林祖师攻上邱岳山派,几乎屠0邱岳山满门,只是那女弟子未曾被抓住,后来在中原武林销声匿迹,谁知十几年之后竟然卷土重来,甚至还给师兄你下了蛊。”   我惊讶于他知道的细节,想想他的身份,也随之一笑,点头承认,“与皇上说的不差分毫。”   “而能解师兄身上之蛊的便是我的妹妹——如画,可对?”   我心里很不舒服了,可他说的偏生又是真的。   他见我不说话,声音更是冷了三分,“师兄,如画她吃了很多苦,无论师兄真心还是假意,请看在她好歹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待她好。”本是清冷的声音,到最后却多了几分恳求。   我被他的恳求激地一阵愤怒,沉默好一会儿才把心头的火消掉几分,回击道:“皇后娘娘虽贵为一国之母,可草民也是拿她当亲妹妹般看待的,若皇上知道为人兄长是何种心情,便也请好好对待皇后娘娘,草民拜谢皇恩。”我说完便站起来拱了拱手。   景昱仁扭过头来看我,皱着眉的样子竟然和鸢儿有些相同,我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样子有些许荒唐,我为何珍惜鸢儿,想对她好,自然不是因为那蛊,我知道她在我心里究竟是何种位置便好,何必在他人面前说这些。   我自嘲得笑了笑,越笑越觉得自己气量太小,凡是涉及到鸢儿,我便总是自乱阵脚,实在是——看来得拼命把鸢儿这个小软肋藏好才行了。   “皇——皇上!”一个内侍慌忙跑过来,噗通跪地,气喘吁吁低道:“皇上,皇后娘娘和今日进宫的贵人,吵起来了!”   “什么!!!”皇上听罢,驾也不摆了,一个起身便运了轻功往凤鸾殿飞去。   我也顾不得规矩,几个起落便往凤鸾殿里狂奔,终究比景昱仁慢了几步,正好赶上景昱仁把鸢儿一把扔出来,我急忙伸手接住,把她护在怀里。   景昱仁慌忙地反复查看师妹紧张的一边问:“诗儿,那疯婆子可有伤到你?给我看看,你没事儿吧?”   我也赶忙看鸢儿,可怀里的她一把挣开我,指着师妹便张口骂道:“沈如诗!我这么多年就是没骂过你!你是不是以为老娘不会生气?我告诉你!你就是有病!给自己找气受!”   师妹也一下子挣开了景昱仁,反驳道:“你自讨苦吃那么多年我都没说过你什么,你今日竟然这么说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给我滚!”   “滚就滚!老娘再也不来看你了!你就作吧你!哼!”她吼完便拉了我的手,怒道:“唐舜我们走,再也不来看这个不懂好赖没事儿就作的疯女人了!”   “你说谁是疯女人!沈如画你给我滚回来!沈如画!你敢不来看我你试试!沈如画——”   身后是师妹疯狂的喊声以及趴在皇帝怀里呜呜地哭声,身前是深爱的鸢儿大步流星地边走边擦眼泪的抽泣声。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用力把她拉进怀里,“和她吵什么呀。”   她听了先是一愣,猛的甩开我的手,冷声笑道:“心疼啦?心疼了去哄她呀!真是青梅竹马,我算个屁唔……”   我堵住她的嘴,任由她疯狂打我,我越是把她搂的很紧,一吻结束,她才情绪稳定下来,喘着粗气问我:“你发什么疯?没看到我在生气吗?有你这么哄人的?”   “我没有在哄你,我是在庆祝,你终于和我最大的情敌闹翻了,我很高兴。”   “……你有病!讨厌死了你!”鸢儿愣了一瞬,破涕为笑,给了我肩膀一下。   “哭的为夫好心疼,”我取出丝帕为她擦掉眼泪,捏了捏她的俏脸,“别再管她了,我们回家吧。”   她不动了,拉着我的手期期艾艾地又道:“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嘛……其实……其实也没怎么吵,拌几句嘴而已,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的……舜哥……怎么样也等她生完再走嘛,好不好?”   “师妹都下了懿旨要我们走了。”   “那……那偷偷抗旨吧。或者我去求求皇上再开……算了那个昏君只听他老婆的!气死我了你知道吗?”她大声道。   见她怒气未消,我便把她拽到一边的回廊里,晚上的风有些凉,我脱了外衣披在她身上,听她给我讲故事。   “你知道沈如诗那个疯婆子要干嘛?她要给景昱仁选妃,要给他娶小老婆,这不就是在作吗?我这么和你说吧,她伤天害理,杀人如麻我都能接受,她白莲花也好是绿茶女表也罢,我都能接受,唯独她作,我看不起,真的!我最烦这种凭着男人爱她就不知深浅,胡作非为的做法了,她想干嘛?她无非是想让景昱仁再多在乎她一点嘛!她直说呀!她干嘛这样呢?矫情,越来越不是我认识的喜欢的沈如诗!唾弃她!”   “然后你便责骂师妹了?”   “心疼?”   我又捏了她的脸蛋,佯怒道:“为夫心疼谁你个没良心的不知道?”   她哼了一声,嘴角终于上翘了,我松了口气,把她揽进怀里,“唐舜,我不会和你作的,我不会为了可笑的自尊心去怀疑你的真心,我许鸢永远不会,你要相信我。”   我吻在她的发顶,“嗯。”   我倒是不担心鸢儿会给我纳妾,大不了她纳一个我便杀一个,纳两个我便杀一双,无论如何,我是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我其实怕的,倒是她会不会哪一日被谁迷了心,打着做她姐妹的旗号,成为我的情敌……罢,唉。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诗画的时候# 阿仁:唐大侠,对我妹妹好一点,我妹命苦,你若欺负她,朕不会放过你! 小唐:皇上也请对我师妹好点,三七堂的毒绝不会让皇上好受。 #诗画吵起来了# 阿仁:沈如画你干什么玩意儿!你碰我老婆一下你试试? 小唐:沈如诗你敢动鸢儿?你嫌命长?你给我放手!!! 钱钱:呀呀呀,都是有了老婆忘了妹妹的渣哥哥!啧啧啧!(摊手)   ☆、番外5,美人如画   番外五 美人如画   1   我懂事极早,从母亲过世那日便是了。母亲为护我,因而中了邱岳山派的毒,当场便舍我去了。我伏在母亲尸身上痛苦之时,一阵钻心的疼又接踵而至,待我再醒来,师父便告诉我不能动情,若想活命,便要做到冷心冷情。我自然是想活命的,我还要为母亲报仇。   所以第一次见到狼狈地趴在地上的“如画”之后,我便对她起了杀念,因为我即使站在回廊里看着她,便出现了不忍的心情,那是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我于是冷静的看着她,若她断了气再好不过,若她还活着,我便亲自送她一程。   只是她醒过来还准备靠自己爬起来之时,我终究还是停留在“若是”的阶段,然后她便开始使唤我了。   而我还真的按她的吩咐去做了。   在通知师妹的丫鬟去找她时,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我惊讶于她对师妹好的出奇。   其实我对她是绝对有敌意的,因为从师父口中得知到,师妹因她受了不少的委屈,小小年纪被赶出家门,寄人篱下还被她人长舌欺辱,起因都因着她私下里传地些是非。   我与师妹一同长大,自然是护着师妹多一些,几次下山想杀了这个欺负师妹的女子,都被师父制止,我问起原因师父总是欲言又止,良久语重心长地叹一句,“若她死了,你便也活不成了。”   我当时只觉得师父只是劝我不要戾气太重,现在,我抱着我的鸢儿在怀里才明白师父那句话究竟是何意。   2   若说我是从何时开始对鸢儿动了心思,怕是要从那时师妹生病说起。师妹体质弱,自小被全三七堂的弟子捧着长大,除了学习医术和跳舞,其他时间均有严格的把控,师父生怕她累到,可她进了王府之后,几次三番遇到祸事,那次居然累到晕过去。师父接了消息自然不敢怠慢,他派人去宣王府传话时,我已然早就开始照料师妹。   我对师妹的感情一直很模糊,是亲人,有没有骨肉至亲的亲近感;是情人,偏生对师妹只有照顾之意,没有占有之心。   只是拿她当做小妹,所以她的话我自然是听的,她叫我不要为难“沈如画”,我只有照办。   我有时候也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明知道东苑中晾的果脯是她做的,不应该沾染,可还是控制不住抓了一把在手里,甚至还想尝尝是何种滋味。   我笑着摇头慨叹自己何时如孩童一般时,已然端着药打开了师妹卧房的门。   我见沈如画也在,竟然把那些晾干的果子挑衅一般拿了出来,她见了果然瞪圆了眼睛。   她瞪眼睛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之后的几日她未曾来过,听说是与景昱仁密谋,师妹听说了景昱仁与她走的极近的消息,笑的极苦涩,摇着头说“罢了,他是该喜欢画儿那般的女子的。”   我见自家妹子被欺负成那样,自然是不服气的,还未腾出空去她惠兰园理论,她却偏偏来自讨苦吃,甚至还语无伦次的把我拉到惠兰堂,接着把我推在院墙上!   她要做什么?不过一个女孩子而已,我自然没对她有太大的防备之心,可谁知道她竟然胆大包天一般,眼里带着万般深情地……调戏我?   她竟然敢对我说:“我喜欢迷人的你和你醉人的发香。”接着还把一朵花插在我的发间。   我愣愣地任她胡作非为之后,这才反应过来,直直的点了她的穴道,转身便跑,我怎么能不跑,我何止是有了情绪,我连心脉都乱了一般。   我自那日起便不敢再去明王府中,刚好宣王有事情吩咐我去做。可做的事再认真还是会想起她挑起我的鬓发,一脸深情的模样。   现在想来,我怕是那时便对她有了同他人不一样的心思吧。   3   我再次去到明王府中时,入眼的竟然是景昱仁把师妹甩进池塘,虽然他极力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我还是拔剑指着他和他的侍卫,我三七堂的弟子岂可让他人欺辱。   只是还未打起来,沈如画便来了,师妹竟然毫不客气的扇了她一个巴掌。   那得多疼呀,可她却只愣了一瞬,便把脸转到另一边让师妹“平衡”一下,我却不乐意了,然后我便有了新的情绪,叫心疼。   我于是又跑了,冷漠了近二十载,忽然有了各种情绪,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这情绪一旦出现,体内的蛊便开始发作了。可我终究是个少年人,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我在宣王妃的赏花宴上,强硬的抱住了师妹,我想知道我对沈如画的感觉是不是就是和师妹一般无二的。   可我错了,师妹就是妹妹,沈如画却不是。而我抱住师妹的情景竟然被她看到,我瞬间便有了杀心,可我知道我根本下不去手的,掐着她脖子看她挣扎的样子不过是在和自己斗争示0威罢了。   我终究还是舍不得动她的。   于是我就越来越对她牵肠挂肚,听她说一些离经叛道的话竟然还抑制不住的欣赏起来,甚至隐隐有些许危机感。师妹拜托我保护她照顾她,我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内心竟然是有几分甘愿的。   我想不明白我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她面前杀人想把她眼睛捂住;看她蹲在地上发脾气想安慰她;吃她亲手做的面条只一次便忘不掉那个味道,回到三七堂也还是念念不忘。   知道她吃七烈草丹的时候,我真的是特别不忍心的,因我是医者,深知那丹药的厉害,可偏生邱岳山派的毒只有这药能解。见她哭着咽下去又抱着自己转过身时,我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出现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为了保护师妹一直也是在伤害她的帮凶之一啊,这么善良的姑娘,我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也平安喜乐呢?   晚上她喝完了药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大眼睛里全是祈求,她求我道“看在我把你发的□□都吃了的份上,我们去把乔玉蓉捆了打一顿吧?”   我自然是觉得这事是出格的,可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看着她拿着戒尺在欺负人了。   可看她如此,我竟然觉得,真是个率性的女子,怪可爱的。   4   我的蛊发作了。   原因就在于我本就是作为线人留在宣王府,而宣王令我时刻监察明王府的动向;师妹托我替她照看“沈如画”,于是我便总是跟着她。她被晋王的人抓走我本是能救的,只是她明明可以逃走,偏生又故意露出破绽来的行为,让我摸不着头脑。   然而只因着这一犹豫,我竟然害她被晋王的人毒害,一阵懊悔使我看到她便嘴中多一些苦涩的味道。可嘴中的味道虽苦,却是比不得这毒蛊发作的痛楚的。   我只能回三七堂让师父帮忙想办法,师父思虑再三,给了我一个毫无头绪的任务,保护师妹替“沈如画”采药。   一路追着师妹留下的痕迹护她出入险境,看师妹为了“沈如画”不辞辛苦,不怕伤痛地爬上高耸的悬崖只为摘一颗草药,竟然会涌升一股欣慰之情。   沈如画的付出,并不是白费的。   出来月余,师父忽然寻来,只让我早些回去报个平安,我带了师妹采集的部分能缓和晋王下的毒的草药,便飞奔回明王府。   我当时不知道为何隐隐带了兴奋和期待之情,现下想来,怕是那时便对鸢儿,有了思念之情了吧。   5   她竟然是不着寸缕地趴在床上!   身为医者,我自然是知道上不避父母,下不必医者的!只是她这般肤白若雪却因着受伤而带着些许不自然的喑红的样子,使得我头脑完全的不清醒。   我甚至一瞬间都忘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房中。   “想开点儿,这种事儿,一会儿就过去了。”她哑着嗓子,气若游丝地劝我。   我内心里暗暗苦笑,这差事,真是不好干,她又说了很多话,而我的精力只够我集中去掀开盖在她私密部位的丝帕。更糟糕的是我觉得我的脸灼热的发烫!于是上好了药我落荒而逃。   我总是因为她落荒而逃,仿佛见了她我整个人就失了分寸一般,我痛恨这样的自己,因为失了分寸便代表着有了情绪,心绪难平便能引着蛊毒发作,而我想不明白的是,我知道一切糟糕的结果甚至我可能会因为这种情绪而死掉。   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见她。   可她已然是明王侧室了,我想见她也是无礼的行为,我必须克制自己这份心思!必须!   沈如画那时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不知死活”的,她身体虚弱,可总是被一个梳着一头辫子的小矮子逼着劳神费力,我组织几次之后,沈如画的脸居然开始红红的了,甚至还对我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竟然真的把代表三七堂弟子性命的“漆珑”给她解毒用;还陪着她去惩治乔玉蓉和晋王;甚至带她进入外人踏足一步都会碎尸万段的三七堂。   我大概是真的疯了吧,我想。   可是她躺在我的床上安详的睡觉的样子,让我感觉很温暖。   她在三七堂的日子,竟然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6   我想对她做很不好的事。   毕竟我现在中毒了不是吗?我有充足的理由对她……可我终究没有,我有点舍不得看她再因我受苦,所以我只好静下心来逼毒,毕竟这毒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最难以抵挡的只不过是心魔罢了。   我运了内力逼毒之时,一双小手却向着我隐秘却肿胀的部位探了过来,我方寸大乱,一口血喷了出来,她顿时慌了手脚,连语调都是慌乱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唐舜!唐舜你别吓我啊……呜呜呜呜,对不起,我……你别讨厌我啊!”   谢天谢地师妹出现了,不然我该怎么解释我竟然还有些许怀念刚刚的……   我真的该回门思过的!我怎么能对他人的侧室有这般肮脏的念头!   我自罚在思过室中过了好久,再出来时却接到消息,晋王送去了毒酒。   冲到明王府中时,只来得及接住她绵软无力的身子,那种怅然若失之后的痛彻心扉竟然来的如此猛烈。   我废了晋王的双腿,将所有人的劝阻置之不理。   若你们都不知道珍惜这个女人的好,那便由我来珍惜便好,只有我珍惜,才是最好的。   什么皇家侧室,什么道德礼教,通通都不能阻止我抱着这个女人,离开那些伤害她的人,即使被千万人唾骂也无所谓,我要把她带走,藏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然后看着她回忆她的好。   若当时没有那么傻,早点拥有她,该多好?   7   我真的想不到还能再见她!   她和师妹简直一般无二,只是那行事作风,明明就在告诉我,她就是沈如画。于是在她跑出殿门的时候,我也追了出去,天知道我和她在假山山洞那样漆黑的环境中时,我对她有怎样的冲动。   我想抱住她,我想和她再亲近一些,哪怕只是说一句“别来无恙”也好。可我终究没有那个机会,甚至终于追到马车中的她时,她还不承认!   我就知道她的身体不见和这个小矮子有关系!可是小矮子话里话外似乎都在帮我的。   所以,即使被打伤了,也不能阻止我找到她。   月光下喝醉的她穿着淡蓝色的纱裙,美极了。她醉眼惺忪的照我过去,我离她几步远时,她忽然站不住了,我赶紧上前,情急之下失礼地揽住了她的腰,而她却更失礼地在我侧脸啄了一下。   我何止是震惊,简直是疯了,瞬间失力,把她扔在了地上。   好半晌回过神,才苦笑着又把她抱起来。   是她自己不反抗的,那我便带她回三七堂好了。   可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总是和别人有那么多的话?   她住在三七堂期间,只是自己玩自己的,也不同我说话,师妹来了她便同师妹一起出双入对。   不对,她也和我说话,张口便说要撮合我和师妹!   她还不若不说话!   后来明王府来人了,她与那侍卫说的话都比和我说的多!   为何这般不公平,究竟是谁救了她?   我看着她低着头和那侍卫有说有笑,窃窃私语,没由来的一阵气,于是我道“食不言!”   她这才抬头看我,眼里全是嫌弃。   这饭怎么吃?   只是再后来,她还是因为我受伤了。   为了给师妹解毒,终究还是要动冰玉心决的。师父知道之后,竟然没有反对我们进入后山禁地,甚至还在信中透露此乃命中注定。   我一路因着与她手牵着手,过狭窄之处时,还需胸口贴合那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并未察觉这一路进入禁地竟然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很多年后我才猛然晓得,所谓的命中注定,大概真的便是命中注定吧?   她,命中注定,是三七堂的女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啧!卡有半个月了吧这个番外!真是瞧不起自己!马上就可以写上完结两个字了!然后在下就可以撒花了! 真的感激陪着在下一起给沈如画谋划未来的小伙伴们,在下一定好好发糖! 给我笔芯嘛?   ☆、番外6,是不是不记得自己是唐夫人   番外六 是不是不记得自己是唐夫人   师妹腹中的孩儿快足月了,鸢儿和师妹还未曾和好,只是我在给师妹诊脉之时,鸢儿用力抓着我的手还是表露了她对师妹的担心。   于是我便轻轻回握,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无需担心。   鸢儿这才假装淡定地站起来,轻摆衣袖离开,我自然要跟上去,其他的事交给太医们便好,只是我还未行礼告退,师妹便要我留下。   “……哼!”鸢儿盯了我和师妹半晌,留了个音便走了。   “……哼!师兄你别管她!她又和我发脾气呢!”   怎可不管呢,她一个人在宫中可不安全。   “师兄,诗儿留师兄下来是有事求师兄。”景昱仁坐在床边拉着师妹的手开口和我解释道。   我这才回神,算了算日子,心里不由一惊。   师妹挥挥手,绿柳便带着屋里伺候的下去了,师妹这才又道:“想必师兄,也已知道如诗要说的是何事了吧?”   “不可。”   “师兄!这是救你和如画的唯一办法!”   “不可以。”我站起身来,严肃地再一次拒绝师妹荒唐的想法,“且不提三七堂如何看待此事,即便是鸢儿知道,你叫她接下来的日子如何自处?莫非你二人闹的如此,便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师妹先是一愣,接着便低下头来,一滴泪珠便砸在了锦被上,一旁的景昱仁将师妹环住,抬头劝我道:“师兄便应了吧,这事只要不告诉如画,她便不会知道。”   我皱着眉头看了他们夫妻二人半晌,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于是我拱了拱手便告辞了。   这夫妻二人自然是好心,想把鸢儿体内的毒蛊引到新出生的师妹的孩子身上,这样,鸢儿便可长命百岁,不必为那毒蛊随时发作而痛苦。   可鸢儿知道此事之后,她便如何面对自己呢?想必恨极了自己吧,我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呢?   我揣着心事回到鸢儿休憩的宫中并未找到她,倒是在宫中的藏书阁里看到了正捧着一卷竹简的她。   “诶哟,你吓死我,走路都不带声儿吗?”鸢儿埋怨刚翻到藏书阁二楼的我。   “吓到何处了?且让为夫看看?”我说着便去抱她,她嬉笑着躲开。   “你别闹,你看看这个!”她把书递给了我。   我任她靠在我怀中,极速看了竹简上的内容,无非是些安胎稳神的方子,我才想安慰她那些方子都是老妪们生养才有用处的,还未开口便扫到另一册上的“羽灵蛊”三个字。   谁说我的鸢儿不能长命百岁的?   #凤鸾宫#   “师兄是说宫中便有能医好如画的药?”师妹听了我的解释,激动地坐了起来,接着便捧住了肚子,皱起了眉头。   景昱仁忙去安抚,半晌后我们拿定主意,可那味药材生长在三七堂后山的半山腰上,地方倒是好找得很,只是采药的人选倒是着实令我们为难。   邱岳山的蛊只能在有血缘关系的人中互相传递,医治也是如此,既是若想采得那味药除了景昱仁便只有师妹了。   “朕去!”景昱仁道。   “不行!”师妹立刻反驳道。   景昱仁先是一愣,接着便带着些许欣慰的看着师妹,温和地轻抚她的发顶,“你啊,终究还是在乎我的。”   师妹垂头不语,景昱仁又道:“可是诗儿也该知晓,我也想为如画做点什么呀,嗯?”   我竟然莫名感动,我的鸢儿一切的付出原来真的有人懂得回报她,我竟然有丝流泪的念头。   于是翌日清晨,我们便出发去了三七堂,到了那里之时已经是夜间,因着秘密出宫,便只能用普通马车,所以到了三七堂时,师妹的脸色便极其难看。   上山的时候一直注意师妹,并未注意身后,到了药材生长之地时才看到鸢儿竟然也跟来了,我们三人一时竟然忘了说什么。   “你们三个大半夜的,就是来……回我婆家?然后还瞒着我?”她表情变了几变,然后语气怪异地问我们道:“你们有病?”接着便向师妹走了过去,路过我身边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生孩子生傻了?还是没生就开始缺心眼儿?这风这么大,一路给你颠地都快露馅了吧?你脑子有泡?”   然而鸢儿的责骂声刚落,景昱仁便已然纵身一跃,往后山的悬崖下跳去,这一幕恰好被师妹看到,她便也跑了过去,待鸢儿反应过来之时,师妹也到了悬崖边,她想也没想便想往下跳。   鸢儿终极还是快了师妹一步,一把抱住她然后奋力扭转了师妹前进的方向,对我大喊:“唐舜接住!”   可鸢儿没有注意到此时她已然是到了悬崖边上,我下意识接住师妹时,便已失去了理智“鸢儿——”   “啊——”鸢儿已然要往悬崖下摔去,我想也没想便放开了手,直直朝着鸢儿跃过去,恰在此时——   “皇妹,你疯了,这么高的地方也敢往下跳?”   我一把夺过景昱仁怀里的鸢儿,仔细查看已经吓傻了的她,再回神时心中怒气陡然升起。   我再顾不得站在一边的师妹,狠狠的抓住了许鸢的手,用力拉着她往三七堂主殿走,她还在高声喊:“如诗她难受呢!唐舜你放开我啊!”   “闭嘴。”我低声道。   她看了我一瞬间,便不再言声。我大步带着她往殿里走,尽数忽略了身后正在大声呼喝师妹名讳的景昱仁。   我想我必须好好惩治一下许鸢了,她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的夫人了?   #第二日清晨   我轻轻地带上门,往玉阁走去,半路遇到了喜笑颜开的师父。我躬身行礼,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诗儿诞下孩儿,好生俊俏,你且去看看吧?”   我笑着点头应是,还未进得玉阁门内,便听到了景昱仁高声大笑,继而低声温和地和师妹说话。   我看了看被包在锦被中的皇子,竟然也软了心思,伸出指头去碰了碰他的小手。   “师兄……画儿……画儿没事吧?”师妹没什么力气,靠在景昱仁怀中问我。   “傻诗儿,师兄那般疼爱如画,能把她如何,来把师父送来的参汤喝了。”   我抬头看了看师妹,并未做声,手指要离开皇子时,他的小手却忽然张开了,而那粉嫩嫩的小手里竟然露出了一块圆润的玉色环状物。   “这是什么?”景昱仁凑过来,想去接过来,可那孩儿竟然合起了手掌。   他转头看向我,我于是又伸出了食指,孩子张开了手掌,我先是一惊,景昱仁却劝道:“师兄,这……是给你的吧?”   我接了过来,他竟然闭着眼睛笑了,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师妹心疼的从紫玉怀中接过孩子,抱在怀中轻声哄了起来。   景昱仁立在一边,然后挥了袖子叫我出来。   “皇上这皇子手中之物……”   “虽然这事有些……匪夷所思,但师父有所预料,师兄不必挂怀,朕是想问问师兄,皇妹昨日……是不是和师兄吵架了?”   我点点头。   “那……皇妹可哭了?”   我叹了口气想起她昨日在床上认错泪流满面的样子,又点了点头。   “那……可曾骂你了?”   昨晚上力道大了些,倒是确实听她哭骂了好几句“王0八蛋,混0蛋”之类的,我便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景昱仁见状,倒吸了一口气,“这么严重吗?”他原地踱了几步,沉吟半晌转身道:“那早晨可曾与师兄说话?”   早晨我出来之时,她累得不轻,还在昏睡,于是我哑声道:“未曾言声。”   他用力呼出一口气,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之后,正了颜色,义正言辞的道:“师兄,事情到了这个程度,朕觉得你有些危险,不若……你跑吧?”   我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问道:“什么?”   “来人——”   “臣在。”萧童道。   “拟旨,着三七堂堂主唐舜领三千精兵前去溪北剿匪,明日便起程吧!”   “臣领命。”萧童领了旨意便对我抬了抬手,做出“请”得势头。   我疑惑的看向景昱仁,他抿了抿嘴,道:“师兄,剿匪是假,避风头是真,皇妹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那便出去躲躲,日子一长,生的气再多,也便忘了,加上现在皇儿出世,皇妹定然分心的,日子一长,导师师兄再哄劝几句,这事便不再计较了。”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   景昱仁这么说,似乎有点道理,刚好我并不知道如何面对可能会很生气的鸢儿,那我便去剿匪吧。 作者有话要说:  苏:“讲真,我觉得直男就不应该讨论怎么哄女孩子。” 诗:“臣附议。” 钱:“臣也附议。” 苏、诗、画:那是活的作者吧?打死她! 钱:呀呀呀,关我什么事呀?(跑) #茹惈詴興趣ろ檞傏滒苼気那兲捯底怼畵滒莋ろ什幺,更多精綵内容請關注作禇覹灬灬哈哈哈哈哈,并没有微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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